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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过后,这次段长歌并没有准备马车,只是木挽心主动提出要走了。她觉得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她还要回去找凤眼,没有凤驰云撑腰她在凤仪皇宫也是难混。
其实她有仔细反省自己,那几天她到底在伤心什么,只不过被骗走了几滴眼泪,外加被人当了活靶子而已。但回头想想这样也挺心酸的,她以为在凤仪皇宫找到一个真心朋友,她觉得他与那些娘里娘气的男人不一样,只是她忽略了他的身份,他可是一国之君呐。
人家段长歌好歹也和自己同生共死过,她一个外人跑到凤仪皇宫,还带着一个‘非处’的男妃,说白了就是想挖人家国鸟的眼睛,唉,她还期望什么呢?
“在想什么?”马车内,他附在她耳旁轻轻吹气。
“你还不下车,再晚点就要被人看见了。”木挽心的马车停在皇宫外的一个角落,段长歌坚持要送她出皇宫,如今马车停了,他还赖在车上不走。
“当然下车,现在就下车。”他一手要掀起车帘,一手却扣住她的唇送上一个热吻。“木木,照顾好自己,我配的药要按时服下,还有,别让那些‘别人’再欺负你!还有!”他那凌厉的凤眼一勾,“真要有人敢抢我的十日,我真会毒烂他的命根子!”
木挽心郁闷的低下头,推搡着就把这粘人的妖孽夫君赶出马车。车夫大喝一声,木挽心就出发向凤仪国奔去了。如今胸口已经不疼了,只是还有些淤青未散,右肩虽然还是不能乱动,但用了段长歌的药后果然好多了。
在马车抵达凤仪皇宫的这半个月里,她在马车上辗转思索着要怎么面对那个女皇,还像以前那样是不可能的了,但持续闹僵也不是办法,唉,要是能马上找到花瓣就好了!
十几日后,一辆奔驰的马车驶入凤仪京城,缓缓的在皇宫门口停下。木挽心拿着包袱走下马车,双脚刚落地,一群在皇宫门口站着的护卫就围了上来。
“你这是要干嘛?”木挽心有些惊慌的站在原地,她没干什么坏事啊!
“姑娘请随奴才们来。”一群宫人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见到木挽心后他们脸上是极度欣喜的表情。
看到他们对自己没有恶意,木挽心也放心的跟上去。她才刚回这凤仪皇宫,连自己那原先的住处都没去,包袱也背在身上,这慌慌张张的要去哪里?
但这一路走着她就明白了,这是去凤栖宫的路!“慢着!你们这是要带我去见女皇?”这去凤栖宫的路走过这么多回了,她自然认得。
领头的宫人低头回答:“是。”
“是女皇要召见我吗?”她有些不安的问道。
“陛下早在一个月前就在召见姑娘了,只是,只是姑娘不在!”领头宫人说得非常激动。“还请姑娘快些去看陛下吧,陛下找姑娘都快找得走火入魔了!”
有这么夸张?木挽心半信半疑的看着这群宫人,放下身上的包袱。“好吧,你们帮我拿回去宫里,我去见女皇。”
宫人们欠身退下,木挽心深呼一口气,提起勇气朝凤栖宫走去,该面对的总要面对的!
走到凤栖宫门前,大殿的门是紧闭的,这大白天的,里面不会很暗吗?门口站着的宫人一看是木挽心来了,感激得纷纷跪下。
木挽心轻轻推开殿门,刚走进去没几步,一声怒吼就从里面传来:“朕说了不要任何人伺候!你们都耳聋了吗!”
她被这一声吓得浑身一颤,一个月没见,凤驰云的脾气怎么变得这么差了?
木挽心小心的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她怕惊扰那位正在气头上的女皇。看着满地凌乱的奏折,她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了,她所认识的凤驰云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她不在的这一个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凤驰云此刻并不在正殿里,寝殿的大门开着,她蹑手蹑脚的走进去。那个刚刚怒吼的男人此刻正静静的坐在床头,双眼无神的目视前方。
她这么大个人站在这里也没有反应?木挽心疑惑的慢慢靠近,当她直直的立在他面前,他还是纹丝不动的。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依旧没反应,这是怎么了!
那如雕刻般的人突然动了一下,伸手就抓住了木挽心的手腕。“你是谁?找死吗!”他并没有看着她说话。
木挽心站在原地彻底被惊住了,他抓着她的手,居然还问她是谁?“凤驰云?”
那轻轻的声音传到他耳中,他那原本空洞的眼神突然有了光彩,他觉得这是他听过最美妙的嗓音。“挽心?挽心!挽心……”他伸手将她拉了过来,猛的将那腰身搂住,这的的确确是他思念依旧的人儿!
“你到底怎了么?”抚着他凌乱的发丝,她颤颤的问道。
有些酸涩的动动喉咙,他缓缓开口:“我看不见你……”
“我就在你面前,你怎么会看不见我呢?”鼻头有些发酸了,拍拍他凉凉的肩头,此刻她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
“瞎了。”这么残忍的两个字,他却淡淡的吐出口。不用添加任何其它的修饰,这就是*裸的事实。
木挽心俯身蹲在他面前,抚着他消瘦的俊脸,每一处都仔细看着。他的眼窝有些陷进去了,那原本红润的嘴唇如今也是爆裂着的。
失去了光彩的眼睛,连同他眉间的火云也暗淡了许多。“这下又该是谁说对不起呢?”她难受的眨了眨眼睛,有热泪盈眶。
“我吧。”他不假思索的回答。
“驰云。”缓缓呼出一口热气,她坐起身抱住他,任他懒懒的埋头在她怀中。“你这凤仪女皇可真狼狈。”
“因为你啊。”她回来了,他浅浅一笑,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
眼前被浓浓的雾气蒙上了,她轻轻叹着:“当初我就说过事不过三,因为那时我每次遇到公子都是倒霉事,如今居然换成公子了。”她回想起了那时的无奈,无意的转一转眼眸,又带出了一圈热泪。
“这样倒好,我与姑娘两不相欠了。”凤驰云此刻已经放宽了心,这所有的种种他都不怨了,不怨天不怨自己,他甚至庆幸自己是个男子,在这囚笼一般的凤仪皇宫里,他至少还有一颗期待着的心。
木挽心沉默了许久,片刻,她只是稍稍松开手,他却紧紧扯着拉着不愿放开。“看你这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你这家伙肯定很久没睡好觉,现在我回来了,你睡吧,我在这里。”
“我不想睡。”他可以保持这个抱她的姿势很久很久。
“那我坐在旁边陪你,陪到你想睡为止。”木挽心有些艰难的扯开他的手,揪着她的衣裳,凤驰云有些忐忑的躺在床上。
“睡吧。”他的眼睛还未闭上,但她知道这闭与不闭已经没区别了,无论她此刻用怎样的眼神看他,他都没办法回应了。这一切是她的错么?
凤驰云还是拉着她的衣角,木挽心无奈一叹,这样用力抓着,他怎么能放心睡?“你这傻小子。”他愣愣的没听清楚,被子突然被掀开,有凉凉的气息灌了进来,他猛的颤了一下,身旁已经多了一个躺着的人。
“如果你怕被人看见的话我马上起来。”挨着他瘦了许多的身子,她在他耳旁轻轻说着。
扑向那暖暖的身子,他伸手便搂着她,脸上挂着一丝满足的笑容。“怎么可能。”
“呵。”木挽心安心的闭上眼,“睡吧,我也睡。”
凤驰云并没有回应木挽心,指尖与他相触着,她放宽心的闭上眼,静静与他一同享受着黑暗。如今他变成了这幅模样,她做这些也只能让他感觉心里舒服点。
过了片刻,她微微侧了侧头,唇上突然触碰到同样柔软温热的东西。木挽心微愣片刻,她没有躲开,只是呼吸变得更细了些。
两唇之间透着热气,她心中一笑,这羞涩的男人,即便眼睛看不见了这位置还是找得很准的。
……
木挽心回来了,原本死气沉沉的凤仪皇宫又重新有了活力,女皇不再窝在凤栖宫里,凤驰云恢复精神后又是一身整齐的上早朝,就算群臣都知道自己看不见了,他依旧淡定的坐在凤椅上,听着众臣一一奏报要事。
经过逍遥王一事后,朝内也不敢有谁对女皇有异议,再加上国师一脸严肃的立在女皇身旁,一旦有谁敢对看不见的女皇做出什么不敬行为,国师有权下令斩杀。
凤驰云下早朝后就会被人扶着匆匆回凤栖宫,踏进殿门的第一步就是问木挽心来了没有,然后那个回答他的声音总是早就在门口候着的木挽心。
这些日子以来,木挽心和凤驰云可以说是形影不离,除了晚上睡觉不能留下外,她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凤栖宫等凤驰云下早朝。
“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木挽心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还是摇头。“唉,下次我把你带到段长歌那里看看,说不定他可以救你!”连续几日,凤仪国内鼎鼎有名的大夫都来皇宫看过了,但无论用什么药都是无效的。
“你让傲来国君治凤仪国君?”他有些疑惑的问着。
“你可别小看我家段长歌哦,虽然他不是什么医生,但他知道的邪门歪道可多了!”或许有什么毒可以恢复视力?后面的话木挽心非常没底气的不敢说出来。
他浅浅一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上皇后的。”
“勾搭上了皇帝便成了皇后呗。”随手翻着他桌上的奏折,他眼睛看不见了,但脑子还在。看不了还能听还能思考,所以她的任务就是在他耳边念,有时候木挽心没来就让国师念,念完了就让他来说她来写。
关于木挽心要找的凤眼,她很认真的给凤驰云说清楚了,他也明白她大概要找的东西是什么,所以她以后也不用那么辛苦的自己跑去百凤墙,他已经命宫人将这百凤墙的凤眼都挖了一遍,但结果是没有。
“国师大人到!”殿外宫人的声音响起,木挽心赶紧放下手中的奏折,虽然这国师大人最近对她的态度好多了,但她总感觉这位大人物还是有些忌讳木挽心的存在。
“我先走了。”木挽心在凤驰云耳旁说了一句,她起身要走,他却一手将她拉住。
回头看了一眼凤驰云,木挽心轻声道:“晚膳的时候我再过来。”她给了一个能令他安心的承诺。
“好。”听了她的话,他才有些不舍的松开手。
木挽心离开凤栖宫,迎面见到了正走进来的莫清风,她微微欠身就走开了,莫清风还是一脸正经的大步走进正殿。
“你们都下去吧。”国师一声令下,殿内所有宫人都撤退,顺带把殿门也关上了。
凤驰云摸着那合上的奏折,他看不见了,听觉却更加灵敏了。“国师有事?”
“微臣思索了很久,如今逍遥王已除,天下看似太平了。只是,陛下还有一件事情急需解决。只有这件事了结了,陛下的位置才算真正稳妥了。”国师直直的站在凤驰云面前。
“哦?朕倒没想起什么,国师请说。”凤驰云静静等候下文。
莫清风直视凤驰云那没有焦距的双眼,冷硬的吐出二字。“皇嗣。”
一瞬间,凤驰云颤了颤睫毛。国师莫清风的‘皇嗣’二字让凤驰云沉默了许久,片刻,他才缓缓的开口。“国师打算让朕怎么解决?”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不敢去猜想的答案。
“与朝中贵族女子秘密结合,有孕后就借着陛下的疗伤期间诞下皇女。”国师冷静的说出这番话,虽然她知道这对凤驰云来说是一件非常残酷的事情,但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朕……不想这么做!”他默默的握紧双拳,为了皇嗣,要他与一个陌生女子交欢?他做不到,就算是瞎了眼也做不到!
国师注意到了风驰云脸上纠结神情,“这件事没有其它办法可以解决,皇位必须要有皇族血统的人继承,难道陛下甘心让位给她人?陛下登基已经五年,五年了却连一个皇嗣都没有!外头早就众说纷纭,当年先皇还是太女时就已经儿女成群了,如今换成陛下却是膝下无女!”
“你容朕再想想,再想想……”揪着身上的衣袍,凤驰云此刻是心乱如麻。
“微臣会在十日内将人选拟好,到时候陛下挑一个就是了。”国师朝风驰云恭敬的行礼,“陛下好好考虑,微臣告退。”
殿门再次打开又关上,国师走了,凤驰云愤愤的一挥手便桌上的奏折全都打翻在地,但过后他又后悔了,这些奏折都是木挽心为他整理好的,他怎么能破坏她为他做的事情?
“天意弄人!”趴在桌上,他绝望的呢喃着。眼前是一片昏暗,他心中也是死灰一般的阴冷。
国师要他诞下皇嗣绝对不是要求一个两个,他作为一国之君,后宫里有着成群的男妃,为躲人口舌,他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孩子?有第一次就要有第二次,莫非他还要变换着人来受孕?
凤驰云只要一想到自己可能会与一个面目狰狞的陌生女子在床上交欢,他的胃里就如翻江倒海那样作呕。而且还要不止一次的交欢?!他更加难受了,为了皇嗣,他竟要如此出卖自己的身子!朝中贵女又如何,还不都是那些视男人如低贱东西的狂妄女子!
殿外传来宫人的声音,凤驰云心情烦闷的应了一声。“进来。”
那宫人进来后跪在地上说:“陛下,根据木姑娘的描述,奴才刚刚想到一个地方,或许对木姑娘会有帮助”
“你说。”他此刻其实根本没心情听这些。
“重阳宫。”宫人说出这三个字后,凤驰云明显的动了一下。
他冷静下来细细想了片刻,挥手说道:“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宫人恭敬的退下,殿内,凤驰云的几根手指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重阳宫……”喃喃着这殿宫,他好似想起了什么。一个隐隐的念头浮现在他脑海里,一个他从来不敢想的念头。
……
过了几天后的晚上,木挽心原本准备入睡了,外头的宫人却用尖细的嗓音喊着:“女皇驾到!”
她疑惑的向外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被人扶着进来的凤驰云,她才刚换下了睡衣,他怎么这时候来了?“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吗?”如今她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他的眼睛上。
木挽心是到后来才知道他这眼睛是怎么瞎的。当时她转身要走,他急急的要追上来解释,逍遥王却一刀刺来,他快速的躲开了那一刀,眼睛却被刀身轻轻的划了一下,就这一下,他永远失去了光明。
她着急的站在他眼前,左右看了一眼没有异常后才放下心来。“这么晚你还出来。”当着宫人的面,她毫不在意的将他拉过来,让他稳稳的坐在椅子上。
“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他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应该是刚沐浴了吧。
“现在去吗?”木挽心有些犹豫,天都已经这么晚了。但看到凤驰云坚定的点头后,木挽心只好说了一声:“你等我一下。”她急忙跑到寝殿去换衣服。
片刻过后,她才将他拉起来。“走吧。”
一群宫人提着灯笼在前面带路,木挽心扶着凤驰云在道上走着,夜色太黑了她看不清什么东西,这一路她觉得非常陌生,应该是没有来过的地方。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终于在一个宫殿门前停下了。借着烛光,木挽心看清了那牌匾上的大字。“重阳宫?”她一字一字的念着,的确是她没听过的地方。“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来人,将里面的灯火都点亮了。”凤驰云一声令下,那群宫人提着灯笼就准备进殿,只是在进殿前所有宫人都朝着殿门行了一个大大的跪拜礼,之后才起身进殿。
看到这么奇怪的阵仗,木挽心不得不感觉有些诡异,但身旁的凤驰云这么淡定,想来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重阳宫内的灯火一下就亮堂了起来,宫人完事后又齐齐的走出来站在门口。“跟我进去吧。”凤驰云侧脸对木挽心说了一句,她立刻扶着他走上阶梯。
刚走进重阳宫没几步,木挽心就觉得这宫殿的设计有些与众不同,正殿里并没有设置座椅,大大的屏风后摆着一张长长的桌子,桌上摆满了各种写着名字的牌位。“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怎么这么像……祠堂?
木挽心感觉有些阴森了,这灯火虽然亮堂堂的,但大晚上的看到这么多牌位真的好恐怖啊!
“你跟我走进内殿看看。”正殿的大门已经关上,凤驰云握紧她的手走进内殿,刚推开内殿的大门,他明显就感觉到她身子有些僵住了。
“这是……”木挽心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是凤凰!好大一只金凤凰!这金凤凰被一圈点着的烛光环绕着,那昂首朝天的姿势更是栩栩如生。
“这是宫里祭祀时供奉的金凤,你看看那凤眼是不是你要找的?”凤驰云淡淡说着。
木挽心仔细将那凤眼看了看,整只凤凰是纯金锻造的,整体看上去非常完美,但惟独这凤眼显得有些异样,因为那是与黄金不同的有粼粼波光的黄色。
“没错,就是它!”木挽心手上已经有了四瓣了,她当然认得那花瓣的基本形态。当初她听到是凤眼的时候就觉得奇怪,哪有凤凰的眼睛有花瓣这么大的,原来是这只!
“太好了太好了!花了这么久时间终于找到了!”木挽心欣喜的看向凤驰云,一个兴奋的就抱上去。“驰云,我真的感谢你,非常感谢!”
他伸手拍拍她激动的后背。“你高兴就好。”他的声音里并没有太多的波澜。“挽心,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嗯,你说。”木挽心乐滋滋的看着那高高在上的凤眼,真好!
“我登基五年了却没有子嗣,大臣们一直都在为我着急,我想,也是时候该有子嗣了,否则再这样下去我怕会有人怀疑。”凤驰云不紧不慢的说着。
听到‘子嗣’二字,木挽心一下就凝住笑容,这的确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但你是……”男人啊!男人和男人怎么可能生出孩子!除非……
“皇位不可外传,我也不甘心就这样将皇位拱手让人,我必须要有皇嗣!国师已经开始帮我物色朝中贵女,我这疗伤的期间,也是孕育皇嗣的最好时机。”他睫毛轻颤,有些话还没说完。
木挽心此刻脸上已是眉头紧蹙,他居然要为了生下皇嗣与其它女人上床?“你不觉得这样太……那什么了吗?”她是打从心底不想他这么做的!出于什么原因也好,她就是不想眼巴巴的看着他跟别的女人在床上厮混!
“凤仪男子本就是这么轻贱的存在,我虽贵为女皇,但身为男儿身又怎能逃过这劫数?”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双颊微红。“所以,我想求你一件事。”
木挽心轻轻的挑眉,凤驰云从来没跟她用过‘求’这个字了。“别讲得这么严重,你说说看。”莫非他是想自己支持他这么做?可她还是觉得这件事非常的不可理喻,但事实摆在面前,他的处境她也懂。
“玉妃的守陵期早就过去了,这凤眼取下后你应该是要走的,何况你家中还有事情……”他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到点上,木挽心听着也是挠心,这男人到底想说什么?
低头死死的咬着唇,几番纠结后,他好不容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挽心,陪我一夜吧。”
木挽心听后猛的一愣,脑子里刚刚好像突然空白了一下。“你说什么?”带着震惊过后的木讷,她有些不敢相信的问着。
“陪我一夜。”他终于平缓的说出这四个字,“一夜后随你去哪里都可以,不用说什么负责的话,不用勉强留下什么。若是你要求的,就算日后从此是路人也没关系。你依旧是木挽心,我还是凤驰云。”
他的话说完了,那双原本搂着他的手猛然甩开,她直直的立在他身旁,用一种非常复杂的神情看着这双目失明男人。“你把我当做什么人了?我承认当初我是为了凤眼才特意留在宫中的,但就算我知道你是男儿身,我也从没用此事要挟过你什么!你现在说这句话,是把我之前做的一切与利益勾结起来,用身体勾结起来,凤驰云,难道我们就是这样的交易关系吗!”
一番气愤的话说完,木挽心才觉得自己有些激动过头了,她颤颤的握紧那双手,正开口要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她眼前的身子突然摸索着扑了上来。搂紧她的腰身,他埋头在她发间呢喃着,用一种接近哀求的声音说着。
“我只是不想这么随便的与她人在一起,但我不得不这样做……我知道你不会娶我,我也不敢要求这么多。挽心,我的一生都是不遂愿的,唯独这具身子,我不想含着泪与她人度过第一夜。”
她心酸的立着身子没动,他苦涩的话语传来,她只淡淡应着:“凤驰云,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女皇吗?”
“自从遇上你,不再是了……”有热泪濡湿了她的衣襟,那暖暖的感觉却最让人心凉。从小到大他都是坚强的活着,为父亲活,为母皇活,为天下人活。麻木惯了就会忘记自己的真实身份,遇上她后,他的心一度活了过来,但又渐渐开始恢复死灰了。
殿内,他拥着她很久很久,她一直直立着不说话。过了一阵,木挽心觉得双腿都站麻了。抬头看了看那高傲的纯金凤凰,那镶着花瓣的凤眼好似正在嘲笑她,笑她因它总是这么戏剧性的遇上一个又一个男人,笑她有着这么多扯不断理还乱的因缘。
“很晚了,明天你还要上早朝,回去睡吧。”木挽心努力扯出一丝微笑,还是挽着他的手走出殿门。
凤驰云低头沉默不语,她根本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他戚戚然一笑,擦干脸上的泪水,面对迎上来的宫人们,他还是一脸威严的女皇。
到了分岔路口,木挽心让宫人们送凤驰云回去,她独自一人就回自己的寝殿了。奇怪的是,今晚发生了这么不寻常的事情,她心里现在竟然还能平静如水。带着一片空白的脑袋,她躺上床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木挽心发现了枕边多了一个小小的木盒,打开一看,她微微一愣,盒中静静放着的是那片黄色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