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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就在横滨市的一处小型教会中,神父正与魔术师在对话。
娇小的魔术师伸出苍白到近乎透明的手指,然后将某个金杯扔在了神父的面前,重金属仿制的杯子顿时咕噜噜在地上滚上了几圈,然后期期艾艾的躺在神父的脚下,对着浓烈到开始朦胧的灯光,魔术师脸上的表情有些模糊不清,只能让人听到如同泉水般叮咚作响的清越声音。
“神父,你觉得圣杯是什么呢?”
神父没有回答,落至耳垂的浅金色发丝一丝不苟,衬在光滑到近乎矜贵的发丝之下,蔚蓝的眼眸一动也不动,没有丝毫的起伏和波澜,只是用一种沉静而温和的眼神稳稳的望着坐在教会的信徒席上的魔术师。
“圣杯战争由教会所委托发起——”
说道这里的时候,魔术师的声音微微拔高,就像是一场独奏中突兀刺耳的错误弦音,浅绿的眼珠中正沉浮着某种异样的情绪,准确的说法,应该是一种富含着笑意、极端纯粹的恶意,萦绕在这种笑意之中,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与乖巧外表截然相反的深重黑暗。
“据说,所谓的圣杯,只是被圣堂教会作为许愿机兜售给参与战争的魔术师们,或许,也可以这样理解,圣杯只是七位魔术师为了争夺圣杯使用权所进行的一场仪式,那么,请你告诉我,教会想要用这场仪式做什么呢?”
整个教堂中顿时盘踞出一片阴沉的气息,静谧到令对话的人都要感到窒息。
离经叛道的圣职者微微一笑,他的目光极为冷静,缓慢的偏移到打开的大门,森然的气息如同潮水一般涌动着,暗色调的光芒遮掩不住银色的光辉,所有的光芒都仿佛被这个依在门边的人所吸收,厚重的荣光冰冷到令人彻骨,毫无疑问,神父清楚的知道,这是一位英灵,属于魔术师的英灵。
突兀出现的英灵并不打断这一场对话而踌躇不前,反而显得态度过分的强硬,她用冰冻般的碧色眼眸睥睨了一眼神父,然后声音果决的对着魔术师呛声道:“权天使遇袭,你不打算出手吗?”
这样的质疑明显有些不对劲,按照这位说话英灵的语气,这位魔术师就必须参与其中才理所应当,先不说到底是救助还是落井下石,这种态度在圣杯战争中的确有些不合情理,尤其是在已经确定纱条绫香只是最弱的第七御主的情况下,除非有什么深刻的渊源,不然的话,正常御主们都会将目光调离纱条绫香和剑之骑士这一组身上。
然而,这样的不合理却让神父弯了弯眉眼,看向英灵的神色在一瞬愈发柔和。
通常来说,御主和英灵面对面时可以获取关于英灵体力、耐力、抗魔力等等数值,然而,目光柔和的神父眼中,眼前的这个英灵的所有数值却是全部屏蔽无法读取的,虽然早已经清楚的知道这一点,但这种特殊的宝具仍旧值得让人惊讶。
最初——在上一届圣杯战争中——到结束为止,借由这一点,让魔术师无法正确的发觉其弱点,甚至错误的产生低估,让这位英灵会一路赢得胜利并不是偶然。
不过,英灵、莫德雷德,上一届圣杯的最终回胜利者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透过银色盔甲的碧色眼眸对于神父的赞叹一点也没有动容,反而非常厌弃对方,针对于莫德雷德来说,有桂妮薇儿王后“珠玉在前”,她对于神父还有修女这一类人完全没有办法产生好感。
魔术师,身为莫德雷德的御主,绫香爱歌似乎非常了解这一点,她漫不经心的回头看着莫德雷德浑身散发着不悦的黑气,心情似乎反而愉快了许多,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这很难让人怀疑她不是基于此点故意寻找神父,接着她朝着对方伸出苍白到病态的手指,一边对着神父说道:“圣杯的仪式应该开始了呢,神父。”
正常人听到这样似是而非的话语或许会有些摸不着头脑,然而神父却像是明白了对方一丝,浅浅的垂头,淡色的发丝掠过禁`欲般的面孔,让如玉般的面容仿佛打上了一层反光的蜡一般,柔和的表情仿佛一种维持的虚假面具,但也像是一种濒临临界点爆发的最后克制,这样望过去,竟是令人意外的产生一种诡异狰狞味。
“主的荣光将从*的恶意中诞生,这是何其可悲的事情啊。”
然而,这般痛惜不已的话语,却是从神父静静微笑和“的确如此”的眼神中产生,此刻,他的气质越发的柔和圣洁,已经达到了一种让人觉得扭曲的程度。
“的确如此呢,如你所说,圣杯是因为人的意志所创造,但是,很可悲啊,大部分所期待的并不是善意,而是各种*所集结的恶意——”
“圣杯,从这发端开始,便是疯狂的。”
“——会不正常才是一种正常的表现吧。”
“啊,所以,我厌恶所有个人所秉持的*,这都将是造就违主的罪行。”神父的眼神有些犀利,蓝色的眼眸散发着别样的光彩。
“我们要将审判一切的罪罚从圣杯中溢出……”
“那将是头戴在作为人间之罪业,欲`望象征的王冠之兽,也是从海之彼方远渡而来,记载于启示录中的兽。”
爱歌伸出的手指没有等到莫德雷德的接近,她像是不高兴一样从信徒席上豁然起身,看也不看身后的神父一点,反而态度强硬的上前,一手抓住莫德雷德手臂,然后才回头灿烂一笑,正对着门外的夜色,整个身影就仿佛堕入黑色的虚化,婉转轻盈的提裙行礼,就像是奔赴一场热闹的舞会,她邀请着对方,脆生生的说道:“……那就期待你的表现了。”
神父相应浅笑,神色微微动容,似乎在转眼之间就与这个稚嫩的少女的达成了某种让人不为人知的协议。
英灵莫德雷德像是不屑一样冷哼出声,并没有甩开爱歌的手指,目光却眺望到黑暗的另一边,静谧反而夜风吹拂而过,微凉的气浪中带着魔力的波动,犬吠的声音若有似无的传递而来,大概就在东方,位于横滨市的一处郊区——
※※※※※
——玲珑馆宅邸,中庭。
馆主美纱夜正用一双如同白玉般的柔软手指抓着动物的内脏,鲜红的血液顺着还在微微抽搐的经脉缓缓流动,站在涂着红色指甲的手指上,从指尖一路落下,衬在皮肤上,红白分明的有些刺目,然而,纤细修长的白玉手指却勾勒出柔软的弧度,就像是对待心爱之物一般温柔,对望着手指的橙色眼眸,显出一副美丽而残忍的煽情画面。
此时,Lancer站在几步台阶之上,笔挺的身形半影在柱子之中,以一种俯视的角度,静静的看着自己御主美纱夜喂食宠物兼使魔的猎犬们,他似乎只是单纯的看着自己御主做出这种不合美艳外表的举动,更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
事实上,这也并不难理解,在纱条府邸一役中,Lancer对于听从对方指令进行撤退明显产生了轻微的不满,缩手缩脚、在极有可能胜利的情况下被逼离开,并不能与强敌进行一场光明正大又畅快淋漓的战斗,这种遗憾感让Lancer总是心中痒痒的,甚至恨不得直接跑到阿尔托莉雅面前进行干脆利落的宣战。
——魔术师,总的不能理解枪之骑士对于强敌的渴望。
本身来说,枪之骑士Lancer对于圣杯完全不感兴趣,只是渴望一场痛痛快快的战斗——这个生前没有办法实现的愿望,所以,他毫不畏惧,也不想要退缩,只想要与强劲进行酣战,是生是死都到了无所谓的地步,而这一点,恰巧也正是其御主会花费令咒限制他使用宝具的缘由。
一旦解放宝具,枪之骑士除非死或者胜,完全不会回头,根本不会考虑圣杯战争接下去的战略和利益得失,这是其御主感到非常厌恶的一点。
——什么猛犬之名!就算是养条听话的看门狗也比这种只会蛮干的蠢货要好吧。
明显,在Lancer认为自己御主明不理解自己的时候,美纱夜也没有并不满意Lancer的思维模式,然而,让人觉得非常不合理的事情,大概是双方明明产生如此格格不入的矛盾,却偏偏相处的极为良好,就像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样。
而美纱夜很理解Lancer这种直线条的粗暴行为和简单想法,她轻哼了一声唤起对方的注意,然后才用一种不悦的强调缓慢而冰冷的说道:“你对于我的方针感到不满吧?在埋怨我不让你解放宝具进行战斗?是这样吧,Lancer?”
这话语中隐含着的讥诮让走神的Lancer打了一个激灵,然后拉长了调子懒洋洋的回复:“啊?不,我可没有这么想,虽然不能解放Gae Bolg打起来的确有些不痛快,不过,算了,作为Master的你的决定是正确的,我对于直到剩下的其他英灵露出马脚为止才能进行真打实斗这一点也没有怨言……”
“够了!”对方明显是抱怨的口气让美纱夜呵斥出声,甩手将手中拿着的动物内脏扔向Lancer,然后强势的回驳,“你没有收拾掉原本的猎物就回来这一点我已经既往不咎,就算是发生没有及时杀死纱条令对方召唤英灵这一点多么让人可恨,但能够真正的折磨这个纱条家的继任者远比单方面的虐杀让人心动,但是,这并不表示你可以不反省自己功亏一篑的无用行为!猛犬之名简直名誉扫地!”
Lancer微微偏头,让带着血渍的动物内脏擦过他的发丝而过,内脏砸在墙壁上,肉末和鲜血顿时从后背袭击而来,等到意识到自己御主真正动怒,Lancer没有办法再进行躲避,只能一言不发的忍受着这种类似于侮辱的行径。
实际上,虽然说Lancer会对美纱夜表达埋怨和不满,然而面对本质与自己师父非常相似的美纱夜,就算是对方的怒骂和侮辱也不能让他动手进行真正的反抗,面对这位过分强势的御主,实质上他内心深处相当中意。
而美纱夜看着这个时候萎靡下来的Lancer,也没有兴趣接下去怒骂下去,转过头看向远远躲开的魔犬们,然后冷哼着说道:“既然你对于呆在玲珑馆里这一点如此不满,那就跟这些魔犬们一起去查探一下横滨中学的异变好了,反正你也很期待对战,不是吗?”
等到美纱夜的背影消失不见,Lancer颓废而无奈的耸了耸肩膀,然后丧气的看着魔犬们,一边呢喃着:“呀嘞呀嘞,这可真是……”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