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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进入时,上官莺还是留了个心眼,手腕一抖,一颗石子儿射出,直击得一声闷响而无它异状,她这才彻底放了心,猫着腰走了进去。睍莼璩晓
一帘不足蔽目,袅袅香雾升腾之处便是那拓跋玄玉置身之地。
上官莺反而不急了,眯起眸子堂而皇之的打量起这帐篷里来。
四方椅,整张虎皮以铺,其下红木桌,桌上有沙盘,数支小旗将一道道山川河道以分,丘陵沟壑尽在一览间。细看之下又觉得惊异,那小旗颜色竟然各异,且每一支都标出了其地名,甚至是一些小地方也没有遗漏。
“这拓跋玄玉还真是个人才!”
一边看,一边忍不住赞叹。
在纳兰虹那里,别说是这等沙盘,就是要找出一张完整的疆域图都很困难。
又看了一番,她恋恋不舍的从沙盘上收回视线,脚步轻移,往屏风后悄移而去,就在她的手将要碰到那浴桶边沿时,一道乌光陡然自桶中出!
糟!
上官莺暗喊一声,不敢大意,身子快速一旋,避开那强力一击。
却不想,那人攻击再至,乌光快闪间,冰寒之气由剑身而发,帐篷里的温度瞬间降了数度。
上官莺苦于无剑应,又近人身不得,只能是连着躲闪。
那人剑势却越发地强横,大有不死不休之势,上官莺连声叫苦,一招走慢,竟然绊脚,直直五体投体,摔了个结实。
“不许动!”
就在她欲起身时,森寒的剑尖指向了她的颈部,她顿时汗毛直竖。
“说!”
一声冷喝,宛若雷鸣。
上官莺反射性的差点缩脖子,幸而反应快没动,就在这当儿脖颈忽然一暖,眼珠子一转,顿时一喜,难道是焰来了?
“你……”
似悲似喜的声音响起未过一瞬,只听得哐当一声,上官莺以为是焰帮忙对付了敌人大喜过望,一翻身却差点没吓呆。
吓!
怎么会!
她简直要揉自己的眼睛,那对谁都扬鼻孔的臭屁焰竟然……竟然抱着一个男人的脖子类似嚎啕?
“丫头!”
下一秒,手一软,竟然整个人被拥入一具炽热的怀抱里,她再次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这般近距离之下她是有本事杀人的,但是为什么手却举不起来,更甚……她竟然一点都不排斥这样的拥抱。
“丫头……”
那低糜的声音如催眠之音,她整个人忽晕晕陶陶,一下子便是不省人事。
……
鼻翼有瘙痒,脸颊好似有什么东西刮过一样,那触觉却极轻,极绵软,还有一股令人宁心的香味儿。
好舒服!
上官莺于睡梦中弯起了唇儿,侧身,颊却生热,似有人息于面前拂过,是温柔的。
咦!
上官莺猛然睁大眼睛,却不期然对上一张雅致得过分的容颜,脑中记忆恍然而至,眉心拧起,“玄……玄渊?”
她试探的,唤出这一个名字。
“是我!”
拓跋玄渊捞起她的身躯,紧锁在怀里,声音里夹杂哽咽,“丫头,你还活着……我就知道……你定还活着。”
“我死过?”上官莺脑袋一片混乱,她发现自己除了能记住他的名字,其余的记忆可说是一点都没有。
那紧紧环住她的手臂忽地一僵,“有人立了你的衣冠冢!”
拓跋玄渊忽觉得不对劲,双手转而捧起她的脸,“丫头,你不记得了?”
“我失忆了。”上官莺颇为苦恼的道,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他不想说谎。
许是因为他们是熟识的关系,她为自己找了个好理由出来,顿觉心安理得。
“是我害你受苦了!”拓跋玄渊再次紧搂她入怀,如果他能早些变得强大,这些苦楚她根本就不用受的。
“我失忆和你有关系吗?”上官莺觉得奇怪。
“有!”他怨,未能保护好她。
“那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怎样我失忆的?”没有记忆的日子实在痛苦,她嘴上不说,心里难受。
“好!”拓跋玄渊并不打算瞒她,哪怕是她知道真相后会再次离开,他也一样会把真相告诉她。
“那你能不能仔细点,把我失忆以前的事儿也一并告诉我?”她想知道更多。
“可以。”若说了解她的人,他定是天下第一。
向来沉冷的眸子笼上一层暖意,他简单说起,“我们从小指腹为婚,你因先天体弱被寄养于梅岭,我第一次见你好心救你,你却当我是坏人,差点淹死我,幸而我有家臣来救,才免丧命你手。”
“额……”上官莺眨巴眨巴眼睛,半晌迟疑道,“有……有这事?”
“我不会骗你。”拓跋玄渊略微松开她的身子,让她伏于己膝,俊颜染上一层晕红,“况且这又不是什么值得炫耀之事。”
被一个女子差点给淹死,的确不光荣。
上官莺有点心虚,“难道我是那种顽劣女?”
下意识的,她这么认为。
“不是!”拓跋玄渊眉眼皆柔,见她秀眉舒展,唇微弯,“第二次见你是在角斗场,你那时还拄着拐杖,为了救一个男人,你差点向我跪下。”
“呀!”上官莺惊叫出声,“不会吧!”
那可是当着未婚夫的面红杏出墙啊喂!
“那一日我为你们之间情谊震惊。”拓跋玄渊宛若拍着宠物一般拍着她的头,“他为你甘愿献出性命以证对你有用,如此血性男儿,你能得之,是你之幸运,和我预料的一样,在那日后他以性命保住了你!”
阿黎,那生命短暂宛若黎明一瞬的男子,于人生最华丽之季牺牲,令人惋惜。
“我怎么听着不对?”他的话太过平淡,叙述浅浅,她是他未婚妻,他怎么能这般平静?
上官莺支起身子,“那人叫什么名字?”
那般重要的人,她应该不会忘记的。
“阿黎。”拓跋玄渊淡淡的说出那名字。
上官莺一怔,脑海里瞬间闪过数个画面,太阳穴针扎一般疼痛,她难受的抱住头,呻吟出声。
“你怎么了?”拓跋玄渊大惊,抱住她颤抖的身躯。
“我不知道……”蚀骨般的疼痛忽自体内蔓延,她只觉得疼痛,说不出话来,小脸顿时苍白如纸。
“大夫……”
“不……不要!”上官莺忽地甩开他的手,用力的摇了摇头,“没事……我没事。”
然,面色仍然是苍白的。
“不要勉强自己。”他会心疼。
“我真的没事。”强挤出一丝笑意,她面露倦色,“今日就说这里,我自己再想想。”
挣扎着要起身,眼前却忽然一黑,下一秒整个人便是坠入无边的梦境里。
在梦里,她看到那些被封尘的记忆,还有,过去……
……
“多加照料,不日便可康复。”
是谁的声音,低醇动听?
“下去!”
又是谁的声音,冷漠,却直入人心扉?
“是。”
脚步声,远去。
上官莺缓缓睁开眼睛,当视线汇集时看到那一张熟悉的脸时,有些疲惫的眨眨眼,“我……我这是怎么了?”
那声音一发出,连她自己都愣了一愣。
低沉,粗噶,那声音当真是从她喉头发出的么?
“你醒了!”拓跋玄渊却是极高兴,俯首贴在她的脸颊上。
“我……水……”她好难受。
“这就给你端来。”拓跋玄渊喜不自胜,起身端来水碗,先饮一口,徐徐哺入她口中。
甘甜的水侵润那干枯的唇瓣时,上官莺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喟叹声,唇却忽地一热,整个香舌忽被一物卷入,她惊诧睁大眸子,鼻翼间陡然充满属于男子雄浑的气息,不知觉间,眸子渐渐迷离了去。
“丫头……”
拓跋玄渊低低唤她的名,眼眶红红一片,却不舍得将她紧拥,恐她有一日他不察便化作蝶翼归去。
几年别离,万般思念。
她可知,在得知她死讯时他有多痛苦?
却,不忍责她。
她失去昔日记忆,忘却一切,他疼惜她都来不及,怎敢责怪?
再若,不是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他定追随她而去了。
这世上再没有人比她更重要,再没有人……
上官莺眼角忽有泪沁出,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玄渊……我……我想起来了。”
想起来,他曾对她的万般好。
想起来,她曾一次次对他的苛刻。
想起来,她对他一次次的不信任还有误解……
“呜呜……哪怕你有妃子……我也不生气……是我自己造孽。”
如果她能早日意识到男女有别,就不会造成诸多误解,也不会让他生气得要另娶妃了。
“丫头,我心悦你,一生,也只要你。”
拓跋玄渊心一片绵软,对上她水润的眸子,他忍不住轻轻刮她的鼻头,“我曾允你十里红妆,又怎敢轻毁诺言?”
“可是有听说啊……”那等大事,怎能作假?
“丫头,我要的是能保护你。”他以面颊贴近她的颊,“娶妃是为我那皇弟拓跋玄玉,我掌握了能掌握的所有势力后就把皇位抛给了他,现在的我不是玄天皇廷的皇,只是痴等你的烈王爷,以娶上官莺为任的拓跋玄渊。丫头,这样的我,你嫁不嫁?”
上官莺终是破涕为笑,唇儿一抿,热泪流下,却赌气道,“我若不找你,你也当要找我,才见到我就要我嫁给你,有那么简单的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