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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正是春意浓时,绿草迎风摇,桃花十里飘香,最是那细杨柳河边如丝绦随风飘。叀頙殩晓
“这般好景色,光看一群采花贼,多么无聊。”
一声轻叹,斜躺在柳树上看对岸百里桃林的女子翻了个身,一双明媚的桃花眼在看见如雪团儿一般盘着的小兽时扬起一抹戏谑,伸手扯来一枝细嫩的柳条儿,在它小鼻子上轻轻扫荡。
‘啊啾’被骚扰的小兽的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却不肯醒来,伸出一只爪子在鼻子上抹了抹,脑袋往别处一歪,打了个呵欠,又沉沉睡去。
就在这时,女子手儿轻轻一拨。
小兽大半个身子睡在了细嫩的柳条儿边沿,被这一拨,直直往下跌去。
对危险的本能唤醒了沉睡的小兽,它猛地一睁眼发现自己在往下掉,立即四肢并用于空中360°大旋转,抓住一枝柳条儿以荡秋千之姿往树上荡去。
“换个优美点的姿势再来。”女子没良心的一笑,一缕劲风自指尖出,射向小兽抓住的柳条儿。
啪!
小兽根本来不及反应,抱着那细嫩的柳条儿直直坠地,在地上滚了一个大圈儿,一身雪白的皮毛染上青色的汁液,青一块白一块的惨不忍睹。
“哈哈。”女子却抚掌大笑,眉眼都成了弯月状。
“莺莺,你又欺负焰。”一声叹息自树后响起,背着药篓的青衣男子一脸无奈的摇头,可望向女子的眸子里却只有浓浓的宠溺。
“师傅。”上官莺从柳树跳下来,抱住他的胳膊笑,“我刚还想着你是不是被那山上美貌的狐仙给留在山上当夫郎了,正想着带焰去吃喜酒呢,只可惜……唉!”
失望的叹息一声,挤眉弄眼的小模样却是十足的搞怪。
“你个鬼丫头!”师傅故作生气的拍她的脑袋,“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今儿把为师教你的心法默写一千遍,不写完不许吃饭!”
“师傅你这是骗我吧!”上官莺惊叫出声,眼睛瞪得又大又圆。
“看你还敢胡闹!”师傅却不饶她,而那在地上躺着的小兽闻言跳上他的肩头,一只爪子捂住嘴,光明正大的幸灾乐祸。
“好吧。”垂头丧气应一声,上官莺恨恨瞪一眼幸灾乐祸的小兽,“没良心的。”
“想吃饭的话还不去写!”师傅佯怒道。
“师傅猛于虎!”上官莺默默的低下头,腹诽一句。
“让你摘的桃花呢?”师傅没看见她来时背的背篓,出声问道。
“一大帮莺莺燕燕,我可不想成为这天下被脂粉熏死的第一人。”提起这事儿上官莺就皱眉,“师傅,我真不喜欢那些个娇滴滴的公子哥儿。”
“你年纪也不小了,昨儿林家阿公上门来,我瞧着他家公子不光相貌英俊,文采也不输女儿,你不妨考虑考虑。”师傅很认真的提着建议,看着她从柳树上一点都不文雅的取下背篓,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师傅,你前天还说宋家公子文采风流又难得贴心,是为良配。”上官莺撇唇,往前走。
“你不是不喜欢么?”师傅跟在后边,光凭这一条就可以不作考虑了。
“林家公子我也不喜欢。”上官莺斩钉截铁道。
“那今儿为师偶遇方家小少爷,他天真烂漫又极擅厨艺,你要不要把他列为考虑对象?”师傅不放弃说媒。
“我年纪小,不喜当娘。”上官莺哼一声,“跟他在一起,谁都像他娘,万恶的娃娃脸!”
“那元家二少爷呢?”师傅再接再厉,“他相貌清俊无双,极擅书画,举止优雅大方,可是女子心中的正君不二人选。”
“师傅,你要喜欢的话我不介意多个师娘。”上官莺郑重道一声,足尖一点过地面,轻而易举掠出数里外。
“这熊孩子!”师傅重吐出一口气,眉眼里却染上一抹凝重之色,望着她消失的方向,不自觉低喃出声,“这里当真留不住你么?”
桃花环绕的小山庄宁静而祥和,袅袅炊烟由庄户人家烟囱冒出,饭菜飘香,小儿于庄子里嬉戏,少女们凑在酒楼里聊天儿,有人聊起心仪的男子,荤段子一个接一个就冒了出来。
“真是无聊啊!”不想回去被师傅唠叨的上官莺伏在酒桌上用花生米排着字儿,她是不想听那些荤段子的,可是这一大帮子女人除了聊男人就是聊男人,各种猥琐,她偏生耳力极好,即便她们压低了声音说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真是折磨。
“唉!”
有气无力叹息一声,她怔怔的看着拼出的‘三年’二字。
是的,她记忆里住在这里已经有三年了,可是无论怎样她都无法真正融入这里。她没有以前的任何记忆,不记得自己是谁,来自哪里,师傅对她极好却偏生不告诉她她以前的事儿。她想从师傅的行为里寻出关于自己往事的一些蛛丝马迹,却失望的发现师傅除了给她用各种补药养身体就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间断的为她做媒。
有些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却在此时边上坐了两个戎装打扮的女子。
“征兵任务已经完成,按照规矩我们是可以远远见纳兰将军一面,想想就激动。”其中一女子激动的道。
“能目睹琅琊第一女将的风采,就是战死沙场我也乐意。”另一个更不淡定。
“真羡慕能跟在将军身边的副将啊!”
“我就是为了这目标而战!”
“呵,那阿三你得加油了,将军手下副将可都是能人啊!”
名唤阿三的女子道,“阿远,相信我,我一定能行的!”
“来,干杯!”
两个女子执起手中酒杯,相视而笑,畅饮杯中酒。
上官莺看着她们大口吃肉喝酒,脑海里隐隐有些画面浮现,却短暂得犹如萤火之光,转瞬即释。
可就是这转瞬即逝的记忆却让她感到欣喜,心里立即有了主意,结了酒钱回家。
家里师傅正在烧饭,她去了书房抄心法,午后吃饭时笑嘻嘻的将写有‘心法一千遍’五个字的纸交上去,师傅哭笑不得,只能允许她吃饭。饭后她试探的说出今儿听到的话,师傅却是一下子摔了在洗的碗,怒斥她,并斩钉截铁道若是她去参军,就当没他这个师傅!还说要尽快到人家家里提亲,以让她尽快安定下来。
碰了一鼻子灰的上官莺灰溜溜的回到房间,在床上滚了半天,左思右想下快速收了包袱写下忏悔书,当夜就背着小包袱连焰都没来得及带上就匆匆离开了。
“原来,不过为师的痴心妄想,终究……天命不可违啊!”
师傅从另外一间房间走出来,望着她离开的方向,苦涩的笑了。
“嗷呜。”焰依依不舍的蹭蹭他的脸。
“去吧。”师傅轻轻抚了抚焰毛茸茸的脑袋,“你跟着她,我也能少担心些。”
焰伸出小舌舔了舔他的指尖,雪白的身影宛若一道离弦的箭朝远方天空射了去。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为师留得住你三年,却留不住你一生。”
师傅转身进屋,走到上官莺的房外,轻轻推门进去,看到书桌上那一封‘忏悔书’时脚步顿止,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
十五日后,青云城外一顶顶帐篷驻扎着,端着枪的女兵们在将军的训练下发出一声声‘喝’声,不算整齐划一,却还是有一定的气势,三千人的队伍里只有少数几个动作不规范且懒洋洋的。
“好,今日训练到此为止!”
随着将军一声令下,女兵们纷纷喘息出声,就地坐下,显然是累极。
“关莺,你过来。”将军朝着一个黑瘦的女兵招手。
怎么又是她!
坐在地上的上官莺很无奈的接受一干或嫉或羡的目光,从地上爬起来,小跑着走到将军身边,“到!”
将军严肃道,“你的表现这一批新兵里最好的,但你这身板儿却是最弱的,你夜晚没事的时候还和以前一样随我一起去猎野味,多少要养出些肉来。”
“是。”上官莺有些哭笑不得的应道,从进这队伍的第二天起,这将军,就是酒楼里那个一心想要成为纳兰将军的副将的女子就发现了她这根好苗子,从此之后每日以养肥她为己任,今日刚扎了营又交待了!
“嗯,去休息吧!”将军挥退她。
上官莺领令下去了,一干新兵休息一会子后就是夕阳西下时了,三五成群的回到帐篷里开始准备洗漱。
上官莺到帐篷里却开始盘腿打坐,周围却没人打扰,起初一些老兵看她老是和将军一起晚上打猎吃私食不满找她碴儿,但在她把嚼舌根子一干人门牙,且把人家牙齿当着人家面儿给捏成渣渣后再没人敢挑战她变态的武力值。
将体内内力重新运转一遍后,先前因为操练而有的疲惫消失得干干净净,她站起身来,往外边的帐篷走去。
“恢复得不错。”阿三将军在对面帐篷,看她出来,也迎了过去。
“托将军洪福。”该谦虚的时候,还是谦虚一声。
“就你丫头嘴巴巧。”阿三笑一声,拉着她牵了两匹马,一起往林子里奔去。
猛兽多在深林,阿三和上官莺不过是求饱腹就在外边打了些猎物洗了就罢手,在溪边,上官莺洗山鸡的动作突然一顿,眉头皱起,“将军,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阿三在洗另一只山鸡,闻言停下手。
“我听到有马蹄声,往我们营地的方向奔来。”上官莺眉头紧锁,没有说的是她能从细微的马蹄声里能辩出跑在前头的马儿的脚上是绑了棉布的,肯定是来突袭的部队,是敌非友!
“是吗?”阿三闻言趴下,疑惑的扬眉,“我没有听到啊!”
“我耳力比之常人要好,这动静实在不寻常,奉劝将军还是先回去做准备为佳。”她不想泄露自己会武功的秘密。
“也是,有备无患。”阿三丢下山鸡,“回去。”
“是。”上官莺应一声,两匹烈马以风驰电掣之速往营地的方向奔去。
“咦,怎么回的这般快?”副将是那位名叫阿远的女子,彼时她正躺在地上休息,见二人匆匆而归,有些疑惑的上前问道。
“集合所有新兵拔营,以我们日常训练之法快速往南撤退!”阿三面色凝重的交待道。
这山路南方是小道,只有琅琊国的兵才知晓位置,也是防备新兵在入主营受到突袭才做了这样的布置。
“是。”阿远也隐隐有了危机感,立即执行命令去了。
半刻钟后,黑衣军驰烈马赶到,领军之人下马来,看见那仍有着点点火星子的灰堆,眉头一沉,看了看四周的马蹄印当机立断,“还没走远,往南,追!”
“是!”
黑衣军气势如虹,快速往南追去。
“你随着她们快走,我们断后!”
急速奔跑中阿三推上官莺上马,指着前方,“一直往前,途径三个岔道时选择左边,拿我的令牌直进主营!”
说罢,一方铁令塞到了上官莺的手里。
“将军,要活一起活!”
上官莺不接,选择断后的无一不是老兵,她们为了能最大程度保护新兵不惜以自身性命相拼,她是有武功在身的人,又怎能眼睁睁看她们送死!
阿三却不知情,一心想保护最看好的人才,“关莺!这是军令!你敢不听!”
“恕难从命!”上官莺比她态度跟坚决。
“走啊!”箭矢的破风声已近,阿三厉声大喝,使劲推上官莺走。
“将军,得罪了!”上官莺已下定决心,快速点住阿三昏睡穴,夺过她的头盔,一把将她丢向阿远所在的马背。
“她们在前面,杀!”
黑衣军以箭矢之速袭来,阿远已无法回头相应,只能一咬牙,驾马带着昏迷不醒的阿三快速离开。
“姐妹们,可敢高举起手上长枪拼死一战?!”
上官莺转身面对黑衣军来的方向,面上未有丝毫畏惧,模仿阿三的声音,高喝一声,手中长枪向天空高高举起。
“战!”
她火热的战意点燃了老兵们心里的战火,一干人齐声喝应,眼中燃起不屈的光芒。
“以我热血,护我家园,为我子民,战!”
上官莺手上长枪落下再次高举,一腔热血在四肢百骸奔涌,那是从未有过的畅快。
“誓死追随将军!”
老兵们高声相应,握紧了手上长枪!
黑衣军就在不远处,上官莺高喝一声,“随我,战!”
她一马当先,手上长枪舞得滴水不漏,将那些飞来的箭矢打得七零八落,而一干老兵也不甘示弱,红了眼睛的冲过去,拼命的舞动手上长枪,去挡那些箭矢。
上官莺舞枪时强横的内力也是丝毫不留余地的挥出,她又冲得极猛,挡在前面的那些战马被她连挑了十五匹,将黑衣军的队型大乱,逼得他们收箭与她近身厮杀,而这就为老兵们杀入黑衣军里争取了时间。
“杀了这些碍事的!其他人,追!”领头的将军面露怒色,他一声令下立即有黑衣军直扑向上官莺。
擒贼擒王,有经验的将士在知道上官莺是这一队女兵的头儿时第一反应就是宰了她。
“除非,踏着我的尸体过去!”
杀红了眼的上官莺一双眸子也成妖红之色,劈手夺过一个士兵的长剑,凌厉的剑招自动施展而出,强烈的白光从剑气所向处升起,白光所至之处痛嚎声成片,更多的是鲜血喷溅的声音,在这黑夜格外恐怖。
上官莺却在这瞬间愣住,她不记得自己有学过剑法,为什么这般自然就施展出来了?
一时间,竟然怔住。
“杀了她!”
黑衣军的领头人却是红了眼,他奉命偷袭新兵,本以为是轻而易举之事,却是踢到了这样的铁板损兵折将无数,要是这样回去他脖子上这颗脑袋哪里能保得住!怒令智昏,他根本忘记衡量他们与她之间的差距,一心要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