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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响起一片狠狠地抽吸气声,谁都没有想到在‘于国公家的大小姐’这一块招牌被亮出来时,对方竟还说出这般粗鄙的话。殩齄玕晓当真是半点情面都不留,轻视地有够彻底。
在于大小姐将暴怒前一刻,上官莺冷冷的眸子睨向解围的人,“于国公乃是辅佐国君的肱骨贤臣,亦是当今百姓口传相颂的仁者。我亦是久仰于国公大名,才在知道小姐乃是于国公家的小姐准备客气相让。”
她语气倏尔一重,“可是你,你在没弄清楚我的身份之前就报出于小姐的家世,存的是何居心?我若是那种刺客歹人,现在这于小姐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吗?”
一番话,先是将于小姐给捧上了天,后话却是毫不留情质问,不但破开那质问身份的局,也是让设局的人自己踏入另一个危机里!
于小姐只是冲动了点,却并不是傻子,被上官莺这一点就明白了,怒容一转,“慕薇琪,你说,你到底是何居心!”
“于小姐,我只是怕你被人欺负了去,情急之下才说出这番话来,真的对不起。”先前柔美的娇容上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已经蒙上一层水雾,声音里带了哽咽,抬袖拭泪,模样好不楚楚可怜。
只可惜,她错算了眼前的情形,现在她面对的不是怜香惜玉的男人,而是对着一群在骄横却不失心机的高门嫡女。她想借垂泪获得他人的同情,殊不知越是这样她们只会越厌恶她。
“情急?”上官莺冷笑一声,冲着于小姐作揖,“于小姐,先前不知小姐身份,冒犯小姐,我在这里向小姐赔罪。望小姐大人大量,莫怪于我,日后皇城再有想见时必备酒宴以示今日之歉意。只是……”
“只是什么?”于小姐再看向上官莺的眸子里,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愤怒,取而代之的是淡然,即便是问话,也是保持着优雅的大家闺秀不高不低的语调。
“只是这慕薇琪,于小姐可要当心了。”上官莺故意道。
拭泪的慕薇琪手一僵,委屈地哭道,“你莫要……”
于小姐怒眼狠狠瞪哭得梨花带雨的慕薇琪一眼,狠戾的眼神让后者陡然心跳失序,再不敢发出半点声音。于小姐这才收回目光,温和的问上官莺,“此话怎讲?”
上官莺继续道,“于小姐,她能在陌生人面前报出你的身份,就已经想到了两个可能——其一:若是刺客,要掳走人质的话必定会朝身份最为尊贵的你下手,这样她就没有了安全之忧;其二,若是普通的小厮,她就可以借故败坏你的名声,让他人都知道于国公家出了一个没教养、粗鄙的大小姐。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事儿若是传到皇城那些个身份尊贵的夫人耳里……”
上官莺没有再说下去,光看着于小姐霍然变得铁青的脸色,她就知道,这个骄横的大小姐把她的话都听进去了,且如她所想的朝着她话语指向的最坏的方向想去了。
“这林子里野兽多,于小姐当心,告辞。”上官莺道一声,也不等于小姐回答,足尖一点地面,衣袂当风发出猎猎声响,灵巧的身子如鹰隼朝着远方的天空。
那样绝妙的轻功无疑是狠狠的一记耳光摔在了于小姐的脸上,她心底仅存着的一缕怀疑也于此时烟消云散,却怒极反笑,走过去亲热的拉起慕薇琪的手,“那人定是一派胡言,卖弄巧舌挑拨我们姐妹间的感情。”
“是……是我……我错了。”慕薇琪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百试百灵的狐假虎威在这竟栽了这么大的跟斗,更没想到这骄横的于大小姐真的把别人危言耸听的话给听了进去。看着于小姐脸上的甜腻的笑容,她心底一阵阵的发寒,却不敢挣开那宛若铁箍一般将自己的手箍得生疼的双手。
“妹妹也是为我好,我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怎会怪罪妹妹?”于小姐笑容越发甜腻,握紧的手的力道却不减反增,慕薇琪额头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渗出层层绵密的汗,唇也被咬得泛白,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于小姐好像丝毫没感觉到她的痛苦一般,肃然的对身后的各家小姐命令道,“大家就地灌满腰间的水囊,然后牵着马儿饮水、吃草,期间为了防止野兽出没一定要让自己的武器在触手可及处。然后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除非必要,所有人都不能擅自离开,而要离开的话必定得两人一组。不听我话者,在林子里出了意外,死也是活该!”
“是!”这一帮大小姐在皇城就是以于小姐马首是瞻,她一声令下,没一个人敢说半个不字。
在所有人按照于小姐吩咐的去做后,于小姐在人看来是亲热实际是蛮横的强拉着慕薇琪到一边的林子里说是解决生理问题,才一到林子里于小姐就厌恶地甩开慕薇琪的手,拳头和脚毫不留情的朝着慕薇琪打去,一边打一边骂。
上官莺高坐在她们上方的树顶俯瞰着这一幕,唇角勾出讽刺的弧度,“慕薇琪,今生的你还是没有变,顶着一张柔弱的面孔,却尽干些猪狗不如之事!只是这一回,你能找谁哭诉呢?你又敢找谁?”
于小姐看似蛮横的揍人,却都巧妙的避开了她的脸,而大家闺秀若是真脱衣让人给验伤,那名声必定是毁尽。而于小姐那尊贵的家世摆在那里,放眼皇城又有几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敢去招惹她?
而最重要的是,经过这次事后,她还能在这贵族小姐的圈子里混下去吗?
听着于小姐不堪入耳的怒骂声,慕薇琪伤心的哭泣的声音,上官莺脸上浮起冷冷的笑意,“慕薇琪,今日只是开始。今后,你欠我的,我必向你千倍、万倍的讨回来,我要亲眼看着你比我前生更凄惨百倍的死去!”
足尖一点树顶,她飞身往回路掠去。
是的先前,她没有真走。
以她憎恨慕薇琪的程度,在没看到慕薇琪的惨状前,她怎么可能会走?会显摆轻功就是让之成为点燃于小姐心头满满隐忍不发的怒火的火苗,算准她离开后慕薇琪会被打,所以去而复返暗地里跟着她们,果然看见了这精彩绝伦的一幕。
唇角勾出冷漠的弧度,她于空中斜飞而下,稳稳落地,弯腰捞起洞口瑟瑟发抖的一身*的焰火,用内力为它烘干皮毛。
‘嗷呜’一身清爽的焰满足的在她脖子上蹭了蹭,表示对她的服侍相当满意,如果她还能再早一点回来的话,它会更满意的。
上官莺拍拍它的头,示意它别得了好还卖乖,惹得焰傲娇的拿胖乎乎的尊臀面对她的脸。
“今晚在这过夜。”在将焰从肩膀扯下来收入袖子里后,上官莺走入山洞,对着那眨巴着一双泪眼对着血颜狼,一副看起来快哭的样子的姑苏凉说道。
焰从她袖子里钻出来,小巧的身体如梭一般跃上血颜狼的头,方才还凶猛高傲的血颜狼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低下了头颅。
焰很满意自己臣子的忠诚,肥猪爪一拍血颜狼的脑袋,又发出一声狼啸声,血颜狼眼神瞬间变得凶戾,一阵风般的往外卷去。
“师傅啊!”巨大威胁一解除,趴在地上的姑苏凉一声凄嚎,宛若终于找到鸟妈妈的小鸟,不顾一切的飞扑向上官莺,死死的抱住她的大腿嚎啕大哭。
这孩子,被吓坏了!
上官莺眼中难得的掠过一抹心虚,这姑苏凉胆子一直就小,面对没有焰压制的高傲、凶悍的血颜狼,他没吓死过去,还会哭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一想到这病秧子可能死在自己手上,上官莺也免不得一阵后怕,也就没踹开他了。
姑苏凉哭过了一阵子,没有得到上官莺的任何安慰,忍不住抬起一双哭红的兔子眼,委屈的问,“师傅,我哭得这么伤心,你怎么就不安慰我?”
“我为什么要安慰你?还是我安慰你了,你就不哭了吗?”上官莺淡淡道。
“不会哭这么久。”姑苏凉认真一想,回答道。
“你爱哭多久和我有关系吗?”上官莺很认真的在问。
“没有。”姑苏凉回道。
“既然和我没关系,我为什么要安慰你?”上官莺双臂环胸,居高临下俯视他那一张花猫脸。
姑苏凉脑容量小,话题被她这么一绕,顿时就头晕脑胀的,没注意下也就松开了手。
上官莺却没有走开,反而在他身边蹲下,淡淡道,“狼没有攻击你,你惧怕狼,可是你知道吗?先前就在外面,一大帮人却要和虎搏斗,他们也怕虎,可是为了活命他们必须得拿起武器克服恐惧从虎口争取活着的机会,可是他们最后都死了,你却活着。”
“什么,死人了?”姑苏凉大惊,叫出声来。
显然的,他没有将她前面的话说下去,上官莺并未在意,淡然一笑,“是,而且他们是我杀的。”
“你……你杀了人?”连蚂蚁都不敢杀的姑苏凉被吓得面色惨白,身体往后不断缩去,就像一条蠕动的毛毛虫。
“你怕我?”上官莺偏头看一脸布满惊恐的他,反而是笑了。
“我……我……”姑苏凉抖着唇,始终说不出那一个‘怕’字。
“既然怕,还叫我师傅,还想着追随我?”上官莺眸子越发晶亮,好像还嫌他被吓得不够一般,继续道,“你知道我成名的战役的,第一次是杀了明辉,再将明翰斩于剑下尸骨无存!第二次是用计斩明堂,那一场战役很惨,你知道吗?他们所流的血我们角斗场的弟兄们整整花了三日三夜才清理干净。姑苏凉,现在的你还想跟着我这个刽子手吗?”
“那是他们逼你的。”姑苏凉鼓起勇气,终于喊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他有眼睛会看人,她的眼睛里没有凶徒的凶戾之气,只有悲凉,还有更多他看不懂的情绪,或许能统称为——难过。
他能看得出来,她的心并不像她话说出来的那般轻松,那自嘲的语气,透出的是对命运的抗争,还有无力。
“师傅,你不是无情的人!”他爆发般的吼出来。
上官莺唇角笑弧一僵,下一秒却大声笑道,“姑苏凉,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一点?角斗场或许在你们看来我是被人所逼,但是现在呢?现在的丛林我布下陷阱等着他们,让他们葬身虎口,侥幸逃脱者也于最后一刻掉入我的陷阱很快就会死。这样的我,你还敢说我不是无情的么?”
“你不是!”姑苏凉大声反驳,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睁得溜圆,脸红脖子粗的吼道,“他们和那王爷联合在一起,定是没安什么好心。弱肉强食,即便是你不杀了他们,他们也会对你不利,你做的不过是未雨绸缪的反击!”
他不再躲,扑过去抱住她的腿,“师傅,你收我为徒,我要变强,我要保护奶奶。”
“所以姑苏凉,胆小只是你的表象,你的一切只是在伪装。你有的只是病体,而不是真的怯懦,姑苏将府祖训于你身上得以传承,只是你不能习武,纵使有过目不忘的才能、熟读兵书却也不能施展才华,因为此刻的皇城只能容下败家子姑苏凉,而容不下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能继承姑苏将府传承的姑苏将军!”
上官莺没有推开他,只是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姑苏凉一怔,都已经忘记伪装,“你怎么……怎么会知道?”
“从我看到你,你就不寻常。”上官莺淡然挑起眉梢,“在我跨上马鞍的前一刻,我闻到了马背上淡淡的香气,而我若没有闻错的话这是追踪用的‘百里香’,起先我以为是凤翔用来对付我的,于是我到林子里后就把马儿给放了,并且制造了假象让他们去找。你很聪明,利用你的病体和特殊身份打掩护,让他们丢下你一个,然后通过香味追到我。我当时第一眼看见你,就闻到了你身上的香味,就起了疑心。只是那时候我不知道你的目的,直到你报出家门,我才确定你不会加害于我,只是故意接近而已。”
“我只有这样,才能接近你。”姑苏凉低着头,喃喃道,“而且我后面一言一行并没有伪装,我奶奶常说我大事细心,小事粗心,我真不是故意在你面前出糗的。”
“我知道,要是你是假装的,我早就杀了你了。”上官莺接过话头,淡然一笑,“你所有的言行都是真的,唯独在树上被吓晕是装的。”
姑苏凉脸上浮现一抹羞赧,“我,我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杀戮,这样的一触即发的阵,想要看仔细,看得仔细点。”
他头低得更低,把自己的老本给卖了,“我……我是在府里经常昏倒处于半清醒状,所以装起来才驾轻就熟。”
“你装得确实很像。”上官莺不吝夸奖。
“可是还是被你识破了。”姑苏凉闷闷地。
“你信不信,我见过的死人比你见过的活人还多,以至于我只要看一眼人的脸就能辨别他是死是活?”上官莺这是说实话,她前生金戈铁马生涯持续那么多年,牺牲、收缴了无数人的性命,别的没有学到,这一点却比谁都精。
姑苏凉闻言抬起头来,“我信,但是我相信你是不想这样的。”
这回轮到上官莺有微微的闪神,垂眸,苦涩一笑,“有谁愿意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厮杀?”
“师傅,有事你跟我讲,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解语花一般的姑苏凉,此刻像个大孩子,睁大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写满了真诚。
或许,他会是一个好的听众。
上官莺心里想到,也就开了口。
她需要诉说,需要有一个人听她说心头的伤,即便这人不能为她分担什么,也可以。
“从前有一个女子,她出身尊贵,面相丑陋却纯真善良,爱慕上一位官家家的少年。这少年那时候是被家族遗弃的存在,女子发现他是一颗蒙尘明珠,又受到他的关怀,听到他一些仁义的举动,心扉敞,决意助这少年坐上高位。女子想要帮助这少年,可单凭她的家世带给他的胜则是世人说他靠女人上位;败则是死的下场。女子文韬不精,却自小精通行军布阵之术,于是她留书出走进入军营,隐忍一年后于一次以少胜多的战役里得四方瞩目,之后她凭借出色的军事才能获得战神的美名。即便是功成名就的她也没有骄傲,她以少年的姓氏组建了一支铁血军队,在天下平定后的那一天带着他们,在少年成为帝王的她能赶回来的生日那一天准备将军令献上。”
上官莺语气一顿,“那帝王曾承诺女子,一旦他为帝必立她为后。这天下弱水三千,他只爱女子一人,一生一世只护着她。”
“可是帝王没有做到。”姑苏凉听出她话里的悲凉,看向她,可那过长的眼睫毛却将她的眸色掩盖,让他看不起她眸中的真正神情。
“君子一诺千金,更何况帝王金口玉言?”感受到那探究的目光,上官莺抬起头来,长睫掀开,唇角绽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来。
“不。”姑苏凉摇头,肯定的道,“那帝王绝对不可能做到的!帝王卧榻边岂容他人酣睡?这女子已经是功高震主,再加上她的家族,更是帝王的眼中钉肉中刺,一日不拔,便痛一日,所以女子和她家族的下场除了死,别无它途。”
“是吗?”上官莺唇角的笑容僵住,虽是反问,可答案不正是这样吗?这道理如此简单,只要是人都能想明白。只是那时候的她一心以为他不一样,甘心陷入情网,愿意为他解下戎装,奉献一切,却忽略了那摆在眼前的危险。
傻,她真的好傻。
那时候的她,真的好傻,傻到看不清摆在眼前的危险,听不进军师的劝告,一心去奔赴死亡的地狱。
“师傅,你说的是谁?”姑苏凉小心翼翼的问,这般感同身受的痛可不是一个旁人身上能描述出来的。
上官莺霍然惊醒,淡然道,“一个故人。”
前生的自己,也算是故人。
“那,能告诉我结局吗?”姑苏凉还是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即便是身陷囫囵,能获得战神之名的女子又岂是那种任人宰割的?
“她呀……”上官莺站起身,拍拍臀。
“嗯?”姑苏凉一脸期待的望着她,耳朵张大,就怕漏听一个字儿。
上官莺手负于身后,一脸正经道,“她呀……”
姑苏凉一双眸子瞪得又圆又大,小心脏揪紧,眼睛都不敢眨的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