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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闹事的侍卫的爹娘一直从早上闹到晚上方才离去,管家好不容易才松了一口气,却是不想第二天那帮子人又来了在外边折腾。咣玒児晓他头疼不已,此事关乎将府的名声他又不敢私自做决定,卑躬屈膝去请示上官莺,却连门儿都没进着。
“大小姐身上的老毛病又犯了,疼得死去活来的刚睡着。”连婆婆挡在门口长吁短叹的,一边还问着他,“管家,老爷什么时候回来?大小姐这身子眼看是越来越差了,得想想办法啊。”
“快了快了。”管家一路攒了数句诉苦的话不得不咽回肚子里,心里盘算着想着另想办法。
“管家,那没个具体时辰么?”连婆婆在他后边儿还叫着。
“快了快了。”几乎是机械式的回答了。
“哦……”连婆婆似知趣一般叹息一声,又问道,“管家,你来院子有事吗?”
“我就路过这,顺道看看,看看。”管家笑得心虚,一边说一边儿转身往外走。
“不坐坐?”连婆婆故意问道。
“我还有事,先走了。”管家连连摆手,快步走了。
连婆婆望着好像是火烧屁股般离开的管家,掩嘴一笑,随即进门去,将门掩上走到上官莺的床榻边,将管家的窘样儿描述了一遍,脸上那幸灾乐祸的笑容掩不住,“少主这避而不见的招式实在是高,就急死他!”
躺在床上看书的上官莺轻合上手上的书卷,笑一声,“可没那么简单,好戏还在后头。”
“少主的意思是?”连婆婆心里隐隐有了想法儿,却是不知道是不是和她想的一样。
上官莺抬起眸子望向连婆婆,在她期盼的目光注视下,伸出一根手指。
1?
连婆婆不明所以的看着那手指,皱起了眉头,是什么意思?
那根手指在她的注视下摇了摇,“佛曰:天机不可泄露。”
她惊愕的抬头,却看见上官莺脸上一抹神秘的笑意掩去,低头继续看书。
有什么事比吊足了人的胃口,又在揭晓谜底的最后一刻掉链子更招人郁闷?
连婆婆恼,可看上官莺那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也不好逼问她,只得默默地走出去,继续看门去了。
关门声响起时,‘认真看书’的上官莺从书卷中抬起头来,朝着院子外大门方向看上一眼,唇角勾起谜一样的笑意,“管、家。”
低低的声音,说不出的危险。
在外边令侍卫驱散那闹事人的管家忽地打了个寒颤,抬头看看天气,日照当头,不冷啊!
“兴许是太累了。”
他为自己反常做了注解,随后也加入侍卫的队伍了。
又是一天,在闹事中、赶与被赶中度过。
第三日晨光熹微时,一身疲惫的管家从床上艰难地爬起来,将一早上的活计都安排了下去。院子里仆人各司其职开始做事,他清点人数的时候也发现了三姨娘院子里少了丫鬟,却因伤实在太累就没有去细究,匆匆去了六姨娘的院子。
在婆子的带领下他进了门儿,朝六姨娘行了礼后,恭声问,“六姨娘,你这边儿要换什么瓷器?”
“管家,看你满头大汗的,先歇会儿吧。”六姨娘依旧把玩着她的蛇,却不似往常当人是空气,不但抬了头,还让人给管家看座。
管家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这六姨娘性子清冷孤傲,即便是老爷,也没几日见过她给好脸色过。今日不但理了他,还让人帮他看座,莫非是……
他一双小眼睛里顿时流露出淫邪的光芒,盯着六姨娘玲珑有致的身子,嘴边流下一丝可疑的哈喇子。
六姨娘眸底闪过一丝冷意,下一瞬却被她掩了去,她柔声道,“是这样的管家,我昨儿喝茶的时候不小心把那茶壶给碰掉了,连带着杯子也摔了个粉碎,今日想喝茶也没有茶具,这才打发了婆子知会管家一声,让管家帮忙换一套新的茶具。”
“没问题,这事包在奴才身上。”管家乐滋滋应道。
“迎儿,去把那碎瓷渣滓打包拿来。”六姨娘对身边的大丫鬟交代一声,那丫鬟脚程很快,一会儿后便是拎了那一堆碎渣来了。
“这些,烦劳管家了。”六姨娘客气道。
“奴才迟些便是将新茶具送过来。”管家站起身来,六姨娘抬手示意丫鬟和婆子们都退了下去,留管家道,“管家且慢,我有一事想请教你,不知道你现在方便不方便?”
美人的请求,不方便也是方便!
管家立即坐了下来,心里乐开了花儿,目光如同磁铁一样紧紧吸在六姨娘胸前那一双丰满上,淫笑道,“方便、方便。”
六姨娘恨不得挖了他的眼珠子,但是终归还是事儿重要,将心里的愤怒按捺下,她故作疑惑的问道,“莺姐儿,从前是个怎样的人?”
管家一愣,真没想过她会问这样的问题,随即笑道,“大小姐和现在差别有点大,不是有人证明着,我怕是都不敢相信她是大小姐。”
“那你说,她有没有可能是冒牌的?”六姨娘低声道。
管家被她的话吓了一跳,赶紧摆手,“六姨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大小姐身份尊贵,可不是我等奴才能怀疑的。”
“我也不过是开玩笑而已。”六姨娘低低一笑,将眼底那一抹凶光掩了下去,手边的小蛇自她的手溜出去,悄无声息的钻到了管家面前的包袱里。
管家长呼出一口气,拍着自己的胸脯道,“六姨娘,饭可以乱吃,话真的不能乱说啊!”
“不过啊,管家。”六姨娘抬起眸子,有些不明白的看着管家,“自莺姐儿回府,这府里就不甚太平,那些个姨娘都是一个个的死了、病了、甚至还有侍卫、丫鬟莫名其妙音信全无。你是管家,也曾是那二***得力助手,这些事儿你都是知道的。那你倒是说说,这莺姐儿老毛病早不发作晚不发作,怎么就单单现在?”
“你是说大小姐她……她……”那答案太让人惊愕,管家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后面的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六姨娘浅浅一笑,引导着说道,“而且是你自己说,她和以前大不一样了。虽然大的打击的确能让人失常,但是我更愿意相信她是在寻机会,将我们所有人一网打尽!”
“那……那我们要怎么做?”管家慌了,他本就没什么本事,以前秦氏在的时候他只要办好秦氏交代的事就行,根本没什么本事,现在一遇到事儿就彻底的慌了手脚了。
没用的东西!
六姨娘在心里鄙夷一声,嘴上却是神秘兮兮道,“如果管家需要的话,我倒是可以提供一个点子。”
“六姨娘快说。”这会儿一心想活命的管家再也顾不上看美人了,忙道。
“只要如此……这般……”六姨娘将胸中成形的计谋一步步的安排,慢慢教授给管家。
“万一老爷回来……奴才……”管家胆小,怕东窗事发。
“今时可不同往日。”六姨娘神秘一笑,迎着管家那疑惑的眸子,笑道,“上官明。”
“上官明?”管家眼睛一亮,随即凑近六姨娘,“你的意思是……”
“嘘。”六姨娘制止他再说下去,压低了声音将计谋一一道来。
……
这世上没有纸能包住的火,自然也没有不透风的墙。
在六姨娘和管家密谋的时候,六姨娘院子里的丫鬟借着小解离开,在茅厕里将听到的一切都告诉了圆圆,而圆圆则是把事情告诉了巧儿,巧儿则是回到了院子里,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上官莺。
“上官明。”上官莺念着这个名字,唇边勾起一抹冷然的笑意。
“少主,怎么做?”巧儿请示道。
“继续监视着,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即报告,但切莫打草惊蛇。”上官莺放下手上的木兰花簪子,又道,“今日之事结束后让那迎儿那丫鬟到我的院子来,切莫惊动他人。”
“是。”巧儿退下了。
“连婆婆。”上官莺眉梢微挑,拿起梳妆盒内一支雕刻着海棠的簪子递给连婆婆,唇角噙起一抹戏谑的笑容,“就这个,簪好了就出门,可别让‘那些人’久等了。”
“是。”连婆婆应一声,一双眸中也是掠过森冷的光芒,接过那海棠花簪,簪入。
当连婆婆抱着上官莺出院子往厅堂的方向走去时,前来送饭的婆子和丫鬟都立即明白这是大小姐老毛病好了要去前厅用早膳了。脚转了个弯,她们一部分人端着食盒往前厅而去,另有一部分人往厨房的方向跑去,说是大小姐难能出院子,多准备些可口的小菜和点心。
在厨房的厨娘和大厨有条不紊的工作时,抱着上官莺的连婆婆走到了前厅,在前厅用膳正欢腾的四姨娘一看到上官莺,夹菜的动作是立即慢了下来,身子往椅子上一瘫,装出一副痛苦的模样以手揉着头,抬起头半眯着眸子用虚弱的口气问雪儿,“雪儿,我头好疼好疼,你看看,是不是我的幻觉,莺姐儿不是身子不适在院子里休养吗?我好像……我好像有看见她。”
雪儿抬手,袖子遮掩住四姨娘脸的同时将她唇边的点心渣给擦了,温声道,“姨娘额头有点烫,看到的确实不是幻觉,大小姐确实是出来了。”
“真的吗?”四姨娘好像忽然有力气一般,扶着桌子站起身来。
雪儿忙去搀扶,将她搀到上官莺的身边。
“莺姐儿,真的是你。”四姨娘颤抖的手伸过去,握住上官莺的手,哽咽道,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迎着那一双过度晶亮的眸子,她却心虚了,却不得不演戏道,“这几日听说你老毛病犯了,姨娘可担心死你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雪儿忙递上锦帕,四姨娘接过,抹那完全不存在的‘泪水’。
上官莺传音到雪儿的耳朵里,“今日会发生大事,想明哲保身就快点带你和你家姨娘快点走,趁着这里没有太多别的机会,否则迟点你们想走也走不掉了。”
对待这对演技差,配合却默契的主仆,她真是有些无语,脸上却是作出一副感激的模样,“姨娘也身子不适,还是先回去歇着,不然待会儿‘病倒了’可怎么办?”
病倒了!
雪儿顿时明白了,手底下暗暗一拧四姨娘腰上软肉。
这是她们的暗号,捏一下——装病。
刚想多问几句话的四姨娘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却是顺从的喊一声,“我头好疼。”
随即脚下一软,手往脖颈后看似那么一摸,实际上动手狠狠一劈,把自己给劈晕了过去。
“姨娘。”雪儿哭喊一声,忙去外边喊侍卫,要他们赶紧去叫大夫去。
“送她回去,现在把我给你的东西给她灌下去。”上官莺示意连婆婆,时机已到。
“是。”连婆婆应一声,将袖子里藏着的药瓶给打开,将少许绿色液体灌入四姨娘的唇内,随即手快速地在她身上穴道点了几下,随后收瓶子、收手。
这一套动作完成只在须臾间,尔后连婆婆抱起她,叫了在外边的雪儿,和她一起先送四姨娘回院子里了。
空旷宽敞的厅堂,一下子清净下来。
“来几个丫鬟这边伺候着,再叫人去厨房那边催催,我的早膳怎么还没做好?”上官莺朝着门外喊道,不一会儿就有丫鬟进来伺候了,又等了小半刻,端着各式可口小菜、粥、点心的婆子丫鬟一个个上前来,其中一巧手丫鬟将每盘菜摆好,也将上官莺爱吃的全放在了她的面前。
“嗯。”
上官莺满意的点点头,抬头望向布菜的丫鬟,这丫鬟大概双十的年纪,生得一双粗浓的眉毛,身材挑健美,不仔细看,还真像是男子。
不过这丫鬟有点面熟,就像,就像那方华。
上官莺暗笑一声,此人应当就是方华的妹妹了,爹离开时给她留了信笺,说是交代了方华的妹妹照顾她的饮食,她这些日子都不怎么吃外边东西,自然是没口福。今日难得出来,有这么多好吃的,还真是让她饱了眼福,只是可惜了这么一桌好东西,她能看,却不能吃。
闭目假寐一会儿,外边听到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大小姐,明少爷在外边,说有事要找你,你见还是不见?”来人是管家,为保证‘跑’的效果逼真,额头、鼻梁上还有热汗。
上官莺眸子微睁开一道缝儿,看到他装模作样的样子,冷笑一声,却不回应。
“大小姐?”管家壮着胆子唤道。
上官莺还是不搭理,眯起的眸子,气息均匀。
“这……方晚,大小姐这是怎么回事?”管家问一旁站立的方晚。
方晚看一眼上官莺,虽然知道四姨娘是装病离开的,可对于上官莺现在为什么不说话却是一点都不知情的,只能谨慎道,“大概是累了,睡着了。”
一个病人,睡会儿,这倒是挑不出什么刺儿来。
管家心里却惊疑不定,六姨娘说大小姐不是个好惹的主儿,但是现在连婆婆不在不说,她的身边还没有任何一个丫鬟在。如若她真是什么不好惹的主儿,岂会在这儿就这么睡着?
可,六姨娘说的那些他却不得不放在心上,那些个姨娘的死每一个都是牵涉到大小姐,要是巧合的话,这似乎也是巧合过头了。
于是他假惺惺道,“大小姐这身子还未痊愈,可不能饿着,你碰碰大小姐的手,提醒她一下。”
提醒这事他是男子不好做,方晚做起了是没问题的。
“是。”方晚应一声,弯腰手拍拍上官莺的手,“大小姐,醒醒。”
“嗯。”‘熟睡’的上官莺咕哝一声,眼眸睁开一道缝儿,傻傻一笑,然后连人带椅子往边上摔去。
方晚连忙伸手去接,在她将落地那一刹那将她抱住,惊声问道,“大小姐,你没事吧?”
“没……没事。”上官莺睁开一双迷茫的眸子,看看方晚,也看看管家,有些疑惑的摸摸头,“你们怎么这样看着我?是我脸上有什么吗?”
说着,手往脸上摸去,又拿到眼前看,咕哝道,“没什么呀。”
她这一套傻气的动作管家看在眼里,眉心一皱,眸中光芒更是惊疑不定,左手,捏紧了右手的衣袖,藏起一抹碧绿色。
他在看上官莺,殊不知上官莺也是暗暗地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在发现那碧绿色的物什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却是抬头笑道,“管家,这两日可真是辛苦你了,这一大早的你想必也是没有用早膳,就与我一起用吧!”
“这府里头有规矩,奴才身为管事的怎能明知故犯?不说这男女有别,主子和奴才怎能坐到一起用膳?奴才谢大小姐体恤之意,却万万不可坏了规矩。”管家一喜欢入情入理,低着头说话,却悄悄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上官莺,越是打量也越是疑惑。看她的神情不像是假装,可是这话,能从一个心机深沉之人口中说出来?
多疑的管家开始怀疑起来六姨娘,这后院儿争宠,姨娘害姨娘这是常有的事儿。如六姨娘所说每件事儿都牵扯到大小姐,但又怎么能证明不是六姨娘下的手?如果是她……
管家惊出一身冷汗来,已经后悔了刚才的鲁莽举动。
“啊!”上官莺作出为难的表情,低下头委屈道,“倒是我不懂事儿,幸得管家提醒。”
“呵呵。”管家干笑两声,眼珠子一转,突然有了补救的好办法,“大小姐想让人陪着用膳也未尝不可,明少爷在外边等着,要不要奴才帮大小姐把人叫进来?”
“管家,你是说明哥哥?”上官莺‘惊喜’的抬起头来,一双明眸里都是毫不掩饰的激动和喜悦。
管家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嘴上恭敬道,“确是明少爷。”
“快,快叫他进来,我一个人用这么多,怕是撑死了也吃不了多少,有人陪着我就能吃更多了。”上官莺开心的说完,催促管家,“管家,你快去啊!”
“奴才这就去。”管家乐滋滋的去了,不一会儿就领回来一个少年——正是上官明。
比起第一次看到的他,他现在又清减了不少,宽大的袍子穿在身上像挂着一样,而眼眸也不像那时那般有神,隐隐多出几丝不符他年纪的浑浊。
上官莺深沉的眸色沉在了眸底,却是扬唇一笑,“明哥哥,这边坐。”
一边说,还一边拍着身边的位子,好像迫不及待一般。
上官明为难地看管家一眼,得到赞成后才敢坐到上官莺的身边,作关切状问道,“妹妹,你身子可痊愈了?”
“我这身子,怕是好不了了。”上官莺幽幽一叹,苦涩道。
上官明眸中暗色一闪,皱眉道,“妹妹说这般丧气的话,要是爹听到了,定会伤心的。”
那是我爹可不是你爹!
上官莺在心底纠正道,却是取出手帕拭了拭眼角刚挤出的泪水,哽咽道,“我这身子,什么样的情况,爹也是知道的。明哥哥,日后我要是去了,你定要代替我好好照顾爹。”
“那是一定的……”察觉到自己的口气似乎太过欣喜了,上官明赶紧改口,作出一副为难的模样,“妹妹也别这般灰心,你是个有福气的,定会好起来的。”
“呵。”上官莺苦涩一笑,深呼吸一口气道,“难得明哥哥前来,不说这些晦气话了。明哥哥可有什么有趣的话儿,说说给妹妹解解闷儿?”
“都是些日常琐事,也没什么有趣的。”为讨一口饭吃而拼命努力的人,哪有闲情逸致去玩?
“哦。”上官莺作失望状,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明哥哥,二伯娘最近身子可好?”
“尚好,姑子庵里的人都很照顾她。”上官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脑子没转过弯来,竟说了实话。说完,有些惴惴不安的看管家一眼,看后者那皱眉的神情,身子顿时狠狠打了个哆嗦,赶紧收回目光。
都很照顾她!
上官莺脑子一转,心里顿时有了算计,当作没看见他的动作一般,惊讶道,“二伯娘怎么会被送去庵堂?她是我们上官家的人,怎能在那等地方吃苦受罪的?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被人传为我们强行要明哥哥当儿子,赶走二伯娘了,这可使不得。”
说完,目光看向管家,“管家,你迟些让人把新建成的院子收拾出来,我和明哥哥这就去把二伯娘给接到府里来。”
这急转直下的剧情不但让管家错愕,也让上官明心里有了另一番计较,他之所以答应管家害上官莺不过是为了娘,现在上官莺想着这般对自己娘好,她是大小姐,上官鸿最是疼她。若是她在上官鸿面前说几句好话,何愁自己和娘的生活没有保障?
“妹妹真是有心了。”那口气,已然是迫不及待了。
“明哥哥可别这样客气。”上官莺笑笑,“上官家直系的亲人不多了,要好生护着才行。对了明哥哥,妹妹那里有爹前些日子寻来的千年人参一支,迟些等妹妹院子里的丫鬟回来,妹妹就差人给哥哥送过去,当是送给二伯娘的见面礼。”
“我便是代替娘谢谢妹妹了。”上官明喜不自胜,拱手道谢。
“明哥哥再这般客气,妹妹倒是要害臊了。”上官莺低下头去,脸上飘起两朵红云,“这都是一家人,自当是有福同享不是。”
有福同享的后一句——有难同当。
上官明被惊喜冲昏的大脑如同被浇了冷水一般,顿时清醒,是,他不过是秦氏那罪人的养子,但是他却是冠着‘上官’这个姓氏,他是这个家的人,既然是这个家的人,他何必帮着外人害自家的人?
纸包住不火,他很清楚这一场局里他充当的角色不过是一颗棋子,若是东窗事发,他们定会栽在他的身上,到时候别说是照顾娘,就是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既然是这样——他站起身来,笑道,“我忽然想起来了,来的途中看到外边儿有耍猴戏的,那猴儿能做各种让人捧腹的动作,妹妹可要去看看?”
管家一听就懵了,这完全是不按他的设计发展啊!
暗地里一瞪上官明,以眼神威胁‘你娘在我们手里你敢耍花样试试!’
上官明早在说话之前就已经将个中利害分析清楚,哪肯受他他威胁?
当没看见一样,他只看着上官莺,等着她的回答。
倒是个识时务的!
上官莺抿唇一笑,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明哥哥随妹妹一起用了早膳再去吧!这时候儿还早,不急。”
说话间,也将面前一盘水晶饺子往他面前推去,“妹妹最爱吃的饺子,明哥哥也尝尝。”
她眉眼弯弯,摈弃容貌的缺点,神情娇憨且天真,十足的一个将自己喜爱的食物与人分享的孩子。
上官明额头却渗出冷汗,将盛放饺子的盘子挪到一边,“妹妹身子不虞,还是多吃些清粥小菜为好,这些油腻之物要少吃。”
那解释的话,苍白;那声音,透着奇异的沙哑、后怕。
一旁的管家恨不得杀了上官明这没用的东西,却又不能动手,一双藏在袖子里的手绞得紧紧,眼中的杀气几乎要掩不住。
快沉不住气了吗?
上官莺心底冷笑一声,脸上却是一副委屈之色,可怜巴巴的望着上官明,“可是,妹妹就喜欢吃这饺子……”
管家抓准机会上前,谄媚道,“明少爷,大小姐病了几日,难得有胃口,你若不吃,便让大小姐吃吧!若是饿坏了大小姐,奴才可担当不起啊!”
上官明要是不知道内情的话,定是会让她吃了,关键是他知道啊!这盘饺子要是她吃下去,怕是就一命归西了,到时候这些人把罪名推给自己,那可怎么办?
想想,他就觉得一股冷意自脚底升起直窜到身体的四肢百骸,一时间真恨极了自己的懦弱,怎么傻得去答应帮这奴才去害自己的堂妹?
“明哥哥……”上官莺柔柔地唤着他的名字,催促着。
被催得急了,这样紧急的情况下,他最终会做出怎样的抉择?
“妹妹……”上官明忽然红了眼眶,吸吸鼻子,张嘴,却欲言又止。
管家在一边都急红了眼,难道这小浑蛋反悔了想要反咬一口?
上前一步,他道,“大小姐,奴才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管家是府里的老人了,有什么事,就说吧!”上官莺偏过头,娥眉微蹙,望着他的一双眼眸充满了不解与疑惑。
“谢谢大小姐。”管家先行一礼,拉起袖子佯装拭泪,“大小姐,事情是这样的。明少爷的娘很喜欢吃这饺子,从前大夫人在世的时候总是拿了这饺子让奴才送给明少爷的娘。这一来二去的,奴才也记住了这事儿,今日见大小姐和明少爷说这饺子,奴才见明少爷红了眼圈儿猜想是明少爷想起来他娘,珍馐面前自己不食想到亲人,实在是太孝顺了。大小姐身子确实不宜吃这饺子,不若让奴才先放在厨房里热着,等接了明少爷娘过来大小姐送了这饺子过去可好?”
说白了就是想威胁上官明,他若不让上官莺吃,就让上官莺送过去给他娘吃。堂妹和娘,孰轻孰重,自己掂量去。
上官明听懂了这威胁的话,脸色一白,正欲开口,却听上官莺疑惑的问道,“管家,新鲜的饺子才好吃呀!二伯娘过来,自然是要新做的,府里有厨子,到时候重新再做不就行了吗?”
管家假惺惺的道,“大小姐有所不知,府里的厨子昨儿都是吃坏了肚子,今儿没一个能掌勺的。这桌子上的点心都是奴才的儿媳妇张罗的,忙了一早上她中暑了奴才让丫鬟送点心的时候她才躺下,这会儿再不能起来了啊!”
“竟有这等事?”上官莺一怔,惊声道。
管家假惺惺抹泪,“大小姐,奴才们命贱,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奴才说这些也不是希望大小姐心里不安稳、怀有歉疚之心,只是希望大小姐能珍惜奴才的劳动成果,多少吃一点,也让奴才好对奴才那苦命的儿媳妇有所交待。”
“管家真是有心了。”上官莺转过头去向上官明道,“爹从小就教育妹妹,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戒奢侈、浪费,思今日之事,实在是愧疚。”
说罢,低低叹息一声,如释重负道,“那明哥哥,这盘饺子就暂且留着,迟些二伯娘来了,妹妹亲自给送过去。”
上官明心一跳,挤出一个比哭稍嫌好看的笑容,“倒是多谢妹妹的这番心思了,我娘到庵堂待着已有一段时日,已习惯茹素。这一下子让她吃荤,加之胃肠不好,怕是会吃出毛病来。若是真出了这样的事儿,倒是枉费了妹妹这一番好意了。”
说罢,目光望向管家,却,泛寒。
管家心头一跳,下一秒却听得上官明道,“管家是府上的老人了,连妹妹都敬重几分,既是这样我就借花献佛,这一盘水晶饺子管家您就吃了吧!”
上官莺眸中掠过一抹冷意,总算是将这个堂兄微微看高了些,但,也仅止于一点。任何一个对她动过杀念的人,哪怕是族人,她也不会放过!
却抬头,作娇憨状端起那一盘饺子,“管家,明哥哥说得没错,你就吃了吧!”
没个主见的东西!
管家在心里已经将‘很容易’就被人动摇想法的上官莺骂了数遍,心里对她的最后一点怀疑消散。却是骂起了自己的眼拙,怎么就把六姨娘那包藏祸心的女人的话当好话去听了?他怎么就忘记了,大小姐嫡母早逝,大小姐是女儿家迟早要出嫁的,管这些个姨娘是要干嘛?而六姨娘就不同了,现在四姨娘病着,唯一能掌权的就只有六姨娘,那他,根本就是被她拿着当枪使!
心里一阵恼恨,怎么就上了那小娘皮的恶当了?
这般琢磨着,脸上却摆出一副感激的模样,“那便谢谢大小姐了。”
说罢,接过。
也在这时候,从门外窜进来一只脏兮兮的猫咪,二话不说竟直奔着管家扑去,管家下意识的用手去挡,手上端着的帕子‘啪’的一声碎裂,猫咪一口咬住地上圆滚滚的饺子,才吃了一个,就四肢抽搐,口吐白沫,腿一蹬,死了。
上官莺的脸色立即变了,颤抖的手指着那死去的猫咪,“这……这是怎么回事?”
“管家,这饺子猫吃了都死了,这人若是吃了……”上官明了冷笑着看着管家,刚才一直被压抑的怒火终于得到释放。
“管家……”上官莺抬起一双泪眼看着他,唇止不住的在颤抖,似好像真怕自己呈给人的后果一般。
“大小姐,冤枉啊!”管家双膝一软,朝着上官莺直直跪下,“都怨奴才早上忙未能事事亲力亲为,才让用心险恶之人有机可趁,在这大小姐的点心里下了毒。奴才不敢想大小姐用过的后果,也担不起这等罪责,只望大小姐给奴才一个找出真正的凶手的机会,让奴才将功赎罪,否则奴才哪里还有颜面在这里待下去?”
这一番话说得极好,他是管家,自然是不可能事事亲为,出了这样的纰漏也不是他所能控制的,若是她执意为难他,那他也只好委屈的受了。
而找出真凶?
上官莺心底凉凉一笑,怕是不过找一个替死鬼罢了,这家伙倒真是拿她当傻子了。不过,这样也好,要是他察觉出什么,这一场戏怕是不能尽性就提早收场了,那多没意思,不是吗?
“管家,你要大义灭亲?”她故作惊讶地叫道,眸子都瞪直了。
管家听得心一跳,随即正义凛然道,“若是下毒之人是奴才那不争气的儿媳妇,奴才也定严惩不贷!”
“管家,不好吧,她是你的儿媳妇,也是你孙子的娘,若是处置了她,那你孙子可怎么办?”上官莺无比纠结的道。
“若她真是那等歹毒之人,奴才岂能容她?”管家凛然道,“大丈夫何患无妻!”
那就是说,只要是出事,就拿那无辜的女人当替死鬼,真是好算盘啊!
若不是场合不对,她定是要为他鼓掌,看来跟着那秦氏缺德事没少做啊,这么得心应手的。
“管家真是大公无私。”上官莺叹息这低下头去,掩掉眸中的冷意,“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下毒想要害我,管家就把人带到这里审,我和明哥哥在屏风后听着就行。”
“大小姐身子不好,还是先回去歇着,这里有奴才就行了。”有她在,他哪里能让人屈打成招?
“我……”上官莺像是被说服一般,开口,却还没说完便被上官明打断,“妹妹,这府里有这等心思歹毒之人实在让人心忧,你还是看着管家审问,也好弄清楚为什么那人会对你下如此狠手。”
“为什么呀?”上官莺眸子一转,望向上官明。
上官明脑子一转,立即想出一个好的说法儿,“府里能出一个这样的,定会出第二个。你现在还小,叔叔又公务繁忙,你身边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最好是你自己多长个心眼,多防着点以免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也是……”上官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无视管家那几欲喷火的眸子,上官明继续道,“叔叔那般疼你,定是不愿意你出丁点差错的,对不对?”
“嗯,对。”上官莺点点头,明眸望向管家,“管家,你将人带上审问,我和明哥哥就在这看着,看是那人有什么理由要加害于我。”
这耳根子软的丫头!
管家心里恼恨不已,再次确定上官莺不过一个草包而已,心念动,一缕杀气从眸中一闪而逝,却是因为他低着头,别人看不见。
“那大小姐就和明少爷在这边等着,奴才这就唤人去。”说着,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管家慢走。”上官莺挥手示意他离开,转头朝方晚悄悄递过去一个眼色,方晚会意,走到她面前先行一礼,“大小姐,奴婢想起刚拿药了,这就去拿。”
“去吧。”上官莺一笑,也让她下去了,室内就只剩下她和上官明二人。
那,接下来他会怎么做呢?
悄然垂下的眼翦里,一抹冷意从眸中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