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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叫青岩的千年古镇,是夏沫蝉父亲家族的祖居之地。2因为路途遥远、交通不便,夏沫蝉长到这么大还没去过。
在这个飞机、高铁四通八达的时代,通往青岩的还只是老旧的绿皮火车。火车里没有空调,即便开着车窗,车厢里还是闷热得像个被火烤着的罐头。
从家到青岩,要用时近30个小时。30个小时在闷罐里泡着汗水蒸煮,沫蝉忧桑地觉得,传说里的炼狱也就不过如此了。
更为雪上加霜的是,夏沫蝉虎口上的那个古老的伤疤开始奇异地疼痛,随着火车车轮的颤动,伤口那里像是燃着一把火般,一跳一跳地疼。
“姑娘,你那是发炎了吧?火车上热,没好的伤口是容易感染的。”对铺的大叔好心提醒。
沫蝉只能尴尬地笑。2
这都是多少年的老伤口了,它还好意思跟风搭船地跟这儿发炎么?
没当回事儿的发炎,到了夜色降临更严重起来。沫蝉浑身哆哆嗦地冷起来,在所有人都挥汗如雨的闷罐车厢里冷得直打摆子。
之前看着还百般厌恶的棉被,此时绽放出you人的光芒,沫蝉抽过棉被将自己裹成个粽子,安慰自己说,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
沫蝉觉得自己是做梦了,就连梦里都这样累。那梦境深处,仿佛有什么一直在牵引着她,一直向前奔,向前奔。
赤足踏过地上的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与远处的蝉鸣融为一体。抬眼只隐约看见,碧蓝的天空,被两口碧光湛然的宝剑劈开,蓝得仿佛随时要滴下来。
直到奔到一座小小庭院的门前。庭院的木门松松地开着,她便不由自主推门走进去。听见里头传出悠扬的口琴声。
夏沫蝉怔住,忍不住循着口琴声走向前去,迈上石阶,走到廊下。
阳光转了个角度,光灿灿地穿透廊下挂着的竹帘,照见古旧房子里坐着的一个少年。
他席地坐在草席上,双手捧着口琴专注吹奏。脊背挺得笔直,漆黑双鬓长如刀裁。
夏沫蝉不知怎地,只觉心脏都要跳出来。想要呼喊,却不知该呼喊什么;若不呼喊,又只觉心脏都要胀裂。
仿佛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声,房间中的少年忽然停下吹走,蓦然转头,一线清逸目光如薄薄刀刃,透过竹帘直刺过来——
“是你么?”
少年的嗓音美如山间寒泉,清冽而带着淡淡疏离。可是他言语之间却有那样多的热切。夏沫蝉只觉喉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扼住,她无法呼吸,更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一定是你!”
少年在帘后立起身来,掀开竹帘向外奔来。咚咚咚,只穿着纯白袜子的双足猜得地板咚咚作响。
光影纷乱,天地之间仿佛有无数只金色的蝴蝶飞舞,遮挡住了夏沫蝉的眼睛。
她来不及看清那少年的相貌,只在金色的蝶舞缝隙里,看见他薄薄的抿紧的唇。
红艳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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