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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姐姐,你没事了吧?”小荣才进门便扑进坐在床上女子的怀里,大眼睛里噙满着泪水,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咳咳……”川川被她跑过来撞击在胸口,咳嗽了几声,手有些虚浮地抚上她白嫩的小脸,“没事了。”
“公主才喝了些薄粥,先休息一下吧!”汀兰说着,弯身去取她背后的软垫。
“公主姐姐……”
川川看着小荣眼眶一红,便扬手止了汀兰,柔声问道:“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公主姐姐,我……我错怪你了……对不起!”小荣说罢,泪水如掉线的风筝哗啦啦开始了一场肆虐的哭喊。
惑然看一眼汀兰,她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有些心疼地拉过她入怀:“姐姐不怪你,但是姐姐没有帮你报仇……”
想到那个人,她心又开始钝钝地痛了起来。
汀兰亦是垂下了头,公主的心思她何尝不懂?一醒过来便问他的情况,那种无意识的紧张是无论如何也遮掩不掉的。
她,在意王爷!
“不,是小荣错了。王爷哥哥没有伤害我的爹爹和娘亲,是皇后娘娘,是她做的!”
“小荣……”她愕然抬眸,不是拓跋晟下的命令?“那莫相呢?为什么你那么怕他?”
“那天,那个哥哥来打听公主姐姐中的毒,还让爹爹去救你,爹爹不同意,将哥哥骂走了,随后我们就被人黑衣人追杀。我就一直以为是王爷哥哥见爹爹不肯救人才动手的,知道刚才,我在王爷哥哥门口听到了里面人说的话。”
她听着,心慢慢地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是皇后下的命令?”
“对,是皇后怀疑你的身份,要挟爹爹和娘亲去宫里,爹娘宁死不从,所以才会被追杀,王爷哥哥也是才知道。”
胸口痛感再一次袭来,她恍然又像是回到了前天,她哭得撕心裂肺,拳头一记记打落在流着血的胸膛,而他,抱着她颤抖的身子,紧紧揉进怀里……
他是知道她中毒的事情的,她说,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根。
原来,他早就知道,是渐冻蛊毒的后遗症。
毒是他下的,他早就知道,他在想方设法的救她……
“还有一件事情……”小荣握着她颤抖的手,小脸有些犹豫,姐姐好像收到了很大的打击,她该不该说呢?
“刚才,我还听到了王爷哥哥在说两年前是不是你在船上动了手脚……”
“汀兰,现在在王爷房里的是谁?”
她的心快炸了,胸腔里所有的东西已经被烧的炙热,船上的手脚不是他,是谁?
是谁害死了宴歌,和金蝉?
“是太子妃!”汀兰慌乱地回禀着,公主殇痛的来源,似乎快被解开了……
“她?只有她,宴歌说过宫里只有她知道……”
她紧紧压着崩裂的胸膛,一股沉闷压过来,呼吸不到了……
错了,她错了。
那一刀,她错的多么离谱!
风一阵阵地吹起,满树的花瓣洋洋洒洒,飞舞在她的身边。
她落寞地站在院子里,来这里已经第二次了,现在才发现,原来他的院子里种的也都是木芙蓉。
若教开即牡丹饶,留与秋风雪寂寥。
“千陌,如果这就是你要的,那我便给你……”
她痛苦地捂住胸口,那里的伤疤永远都抹不去了,可是如今,她将更深的伤疤种进了他的身体。
她慢慢地靠近窗边,没有抬眸的勇气……
“千陌……”
她身子一震,瞳孔痛苦地敛起,原来只要她的身影出现在他身边,他都能准确无误的认出来。
“你,怎么知道是我?”胸口好痛,每一次呼吸都好痛。
“因为我爱你!”
她哭了,扑在他的怀里,肆意狂虐,泪水打湿了缠绕在他胸口药带上,又酸又疼,他却拼死坐起身来,死死的抱着怀中女子。
那是他的千陌,他最爱的千陌,一见钟情的千陌。
如今,她回来了!
“我错了,我,对不起你!”
他不怪她,一点儿也不怪,甚是心里根本没有她一点儿的不好,“不哭了,我们现在扯平了!”
他用力地揉着她的身子,再也不想和她分开了。
扯平了么?没有!
她很坏,当年,她的胸口只是很小的很小的伤口,因为她知道他舍不得让她去死。而他身上的,是她亲手刺入的,深得挑出了白骨,差一点让他一命呜呼。怎么能扯平呢?
“厄……千陌,我有点痛……”
她如梦初醒立刻松开他的身子,“为什么做起来呢,伤口肯定崩开了……”
她哭着,不争气的泪水像小溪一样,止也止不住。
重新拆开,上药,包扎,她做的十分谨慎,生怕在弄疼了他,其实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从头到尾,他的眼睛里和脑子里,都只是她。
“你睡一会儿吧!”
她的手被他攥紧在手心,有力却不疼。
“你……”
“我不走!我陪你一起睡!”
她看出了他的心思,轻轻偎依在床边,靠着他的怀里。
“乖乖养伤,我就一直陪在你身边,但是你不乖的话……”
“我乖的!”
他如孩子一般急急打断她没有说出的话,幸福突然降临,他比任何人都想要留住。
她轻轻牵起唇边的一抹笑意:“那就闭上眼睛!”
身后很快传来了均匀呼吸的声音,他是极累的,周身的血液差点儿流光了,身子急需好好调养。
薄碎的阳光洒进房间里,他懒懒睁开眼,这一觉,两年来睡得最沉。
怀中一紧,腾地一下又坐起来了:“千陌……千陌……”
怀中空了,他的心惊了。
“王爷!”莫相听着里面的呼唤立刻推门而入。
“千陌夫人呢……川川公主呢?”迎着他迷茫的眸子,拓跋晟改口问道。
“公主在自己的院子里啊,王爷沉睡的这两天,她已经完全康复了。”莫相垂了眸很自然地答道。
“她怎么不等本王醒来就走了?”看见莫相有些幽怨的眼神,拓跋晟恍然,自己睡了两天了,人家可不得走么?
“行了,退下吧!”
重新躺下,胸口的疼痛似乎减轻了许多,胸口痒痒的,看来伤口在愈合了。
才两天而已,恢复的很好嘛!
不自觉的,唇边倾泻了一丝自己都没有发觉的笑意。
手上还残留着她的香气,淡淡的,绵软的,宛如最最清雅的气味,如梦圈绕在他的身边,怪不得睡得此般香甜。
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空中的雕龙凤床梁,一切真像是一场梦!
梦?
骤然,他再次坐起,目光顺势而下,空荡荡的床铺,空荡荡的房间,难道真的是一场梦?
屋子里残留着淡淡的木芙蓉的香气,几缕轻柔的纱帐随风牵起,挽起几抹远处袅袅的梨香。
“怎么了?不喜欢这香料的气味?”门口,一抹璀璨的夕阳斜斜打在刚进门女子的身上,天蓝色的长纱随风扬起,裹住浅笑如兰的女子,飘渺如仙。
进门便看见他对着紫金香炉发呆,才走到床前,一双急不可耐的手立刻拉住了她。
“唔……你,轻点……”她撞在他的怀里力道有些大,语气里也不免有些嗔怪了,他的伤才开始愈合,千万不能再裂开了。
可她哪里知道他的心思,这一切都好神奇!
莫名的醒来,拥她入怀,幸福就像梦幻一样,真怕只是半点的可能。
曾几何时,他竟如此患得患失?
“本王以为是一场梦,还好,你回来了!”拓跋晟闻着她头发的香气,淡淡地清香,不浓郁,却极其清甜,忍不住又吸了几口,手也抱得更紧了。
“傻瓜!”她听着,心有点酸酸涩涩的痛,自己究竟错过了多少这样美好的日子?他拥着她,她靠着他,心心相依的两个人,说着绵绵的情话,小打小闹着。
“我熬了些药膳鸡汤,这些日子还不能大补,先小吃几口汤吧!”她笑着蹭了蹭他的肩膀示意他松了手,随后端过床边的小碗,吹了几下,递了过去。
“怎么了?不喜欢喝么?可是我自己弄的,意义不一样,多少喝一点嘛……”她很坚持,不吃东西怎么能快速愈合伤口呢?
他再一次躲了递到唇边的汤匙,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唇边勾起一抹浓浓的笑意。
她有些疑惑地看着他,骤然,小脸绯红如喷薄的朝霞,眼睛眨了几下亦是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进入大燕的第一天,她说要他终生如素,以求她的平安万福。
原来他还记得呢!
“我就不相信,从那时候开始你就荤腥不沾?”她红着脸强硬的撅着嘴,看着他再一次伸出汤匙。
他还是躲过了,“从那时候开始,所有的荤食都是由素菜做成的,本王,真的一点儿也没有沾。”
“那我不是在跟你闹着玩的嘛!算我错了行不行?再说,你看我做了那么久,你好意思一口都不喝吗?”她羞赧着小脸,有些撒娇的看向他。
大爷,行行好吧,这可是本小姐第一次跟人撒娇呢!
“如果哄得本王高兴了,或许可以喝几口。”
他索性躺身下来,一双眸盯着天纱帐顶,舒舒服服地等着她。
这厮!真是够强悍的!居然耍赖!
川川想了想,放下碗筷,抬步便往外面走。
“哎,你不哄了?”拓跋晟看着她的背影,有些着急了。
“我去找几个杂耍的人,让他们来哄你。”她煞有介事地回道,走的更快。
“哎呀,你喂本王几口不就行了……”他连忙做起来,喊住她。
“我不是一直在喂你么?”她迎头便说,停在远处,就是不肯走过去。
“你用嘴巴嘛……”
看着川川挑起的小脸和有些不屑的眼神,他轻轻垂下头。
“来吧!”拓跋晟朝她挥了挥手,算是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