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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我的孩子……你自己的亲身骨肉,你也害死了他的性命!终生绝育……我将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龙曦殿,几个垂首小太监眼观鼻鼻观心,恭定站在各处,随时听候着差遣。
“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
从外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殿上的人再也熟悉不过了,正是一向在殿内恭敬持度的大太监李胜。
此时的李胜已然换了一个样子,一扫往日气定神闲、一派掌控在手的骄傲模样,火急火燎地大喊着从外面跑了进来,首领太监的高帽子不知何时已经跑掉了,几缕头发飘扬在空凝的龙曦殿上空。
皇帝批下最末一笔,放了折子,龙目淡淡扫去,微微拧起,有些不悦,却也没有斥责,他是知道李胜的,没有大事,定然不会如此失礼。
李胜几个踉跄快速爬到中央,脸上满头汗水,抬着一张脸焦急地看向高台:“皇上,您一定要保重龙体啊!”
见皇帝龙眉一凝,顿时不敢再耽搁了:“三皇子在王府被行刺了!”
“什么?朕看谁敢?”皇帝骤然站起,一声怒斥,声音里从未有过的慌乱,而下立刻扶住了额头,晃晃悠悠便倒了下去。
“皇上……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儿啊……”李胜眼疾手快,立刻冲上来扶着他坐下,喂了几口水后才顺了气儿。
“晟儿如何了?快说……”皇帝声音颤颤地问道,一双手颤颤巍巍指向殿外,作势就要去看望。
“皇后娘娘已经派了太医去了,现在各大王爷也都赶去了。听说……那刺客很是凶狠,三王爷胸口的一刀……不浅……”
不浅,已经是他思忖了很久认为最妥帖的用词了,李胜在皇帝胸口顺力顺气儿,生怕真出了点什么事情。
“不浅?那晟儿会不会有事……不会的,晟儿身体和好,让宫里所有的太医都去,都去……无论如何,一定要救好晟儿,否则,朕让他们都给晟儿陪葬!”皇帝一口气提着,扶着龙案大口喘着,心上如坠千斤,又像是被人揪住了,紧窒的不能呼吸。
记忆中依稀的片段再一次冲击进脑子,宛妃,宛妃,不要再带走朕的儿子了……
“把刺客带来,真要好好问问,为什么要刺杀晟儿?”皇帝龙眸突然迸发出骇人的光芒,如重新散发杀气的蒙尘宝剑,卷起巨大的漩涡。
“皇上,王爷府上根本没有抓住刺客……”李胜躬着身子,心再一次被提到嗓子眼。
重重守卫的王府,御赐暗卫军队维护的王府,居然都没有找到刺客的影子。
“不可能!难道是晟儿自己刺伤了自己吗?没用的东西!”皇帝怒不可遏,心中如火烧般的炙热,谁能相信,皇帝的儿子差点被人杀死,而凶手都没有人看见!
“只知道当时王爷和公主在书房里,遣退了身边守卫的人,所以刺客来的时候根本没有人守卫,而且,王爷遇刺,公主当场被吓晕了,至今昏迷不醒,怕是也凶多吉少啊!”李胜跪下叩着头大拜,不再敢抬头看他一眼。
“查,给朕查!不管是谁,查出来了一律都不放过,朕要让那些人尝受的比晟儿痛苦几百倍!”
皇帝面容愤怒到了极点,沉寂了多年的心骤然被激发出无穷的愤恨,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的儿子。
焰战王府,木芙蓉的清香淡淡绵绵,随风流转进紧闭的房间,屋子里,两个年轻的女子一会儿绞帕子,一会儿吹火炭,满室忙碌着。只有一个小女孩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时不时地抬起眼,探看一眼床上的女子。
女子脸色苍白,细密的汗珠从高洁的额头渗出,似是陷入了一场无止境的噩梦,唇边亦是破碎点点。
“不要……不要死……”
汀兰轻轻抹去薄密的汗珠,手探上女子的额间,疲惫的脸上终于轻舒了一口气。
两天两夜了,终于退烧了。
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满屋子的炭盆上,还是大夏的随军御医用的法子好,“花知,公主退烧了,去把火盆子撤了吧,御医说了过热也不好。”
花知听着,亦是心下一松,总算是缓过来了。
前天公主被送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吓坏了,从头到脚、衣衫上、脸上,完全是个血人儿,嘴里还满是胡话,吓得她当场就哭了。
“小荣,你出去玩吧。公主姐姐这儿没事了!”
小荣缓缓走近床边,看着床上的女子,小脸上浮起一种复杂的神色。
“公主没有怪你!”汀兰读出了她脸上的愧疚和自责,轻声安慰着,而眸子却不由自主地闪了闪,刚才那一抹是……
不甘心?
公主的那一刀还不能抹除小丫头心中的伤痕么?
心中不免浮起一丝担忧,待她在看去时,却只是见到小荣满是欣喜的笑,纯净又透亮,她心中微微一硒,怎么可能呢?
才六岁罢了!
看着她兴冲冲跑出去了,汀兰心中一笑,担忧一扫而光。
王府另一侧,莫相拦住了一大帮子的家眷和朝中大臣,王爷身子不适,谁也不能进去。
“那为何太子妃能进去?”
几个女人指着一抹暗色身影,不甘心地冲着他喊道,她的名声可不比以前,现在谁还用得着怕她。
“太子妃是带着皇后娘娘懿旨来的,如果夫人不相信,可以径直去问皇后娘娘。”莫相不卑不亢地回道,脸上愈发冷了。
惜颐看着消失在拐角处的身影,心上不免又多了一份痛楚,王爷的身边,飞蛾扑火的女人怎么这么多?
“五王爷!”莫相看见风尘仆仆的拓跋逸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并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拓跋逸眉眼都没有顿一下,径直便往里面走了。
“哎,那五王爷怎么能进去的?”刚才说话的女子们又开始吵吵闹闹了。
莫相眉间一冷,也懒得回答,只两手一样,顿时身边两人冲了出来,将众人往外推着,身后,厚重的院门被快速的关上了。
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门的人群上,没有人发现另一个方向,一抹娇小的身影正从树上跳起,稳稳地落在了院子里。
门被打开的一刻,千染的心跟着里面的场景被摔得支离破碎。
虽然是白昼,可屋子里却没有一丝光亮,满房子浓重的药味,还有漂浮在空气中遮盖不去的血腥味扑鼻而来。随着步伐越走越近,她紧紧捂住嘤嘤哭泣声,多么光华绝代的一个人,如今周身被缠绕着药带,在床上,没有一丝的生气。
她缓缓地靠过去,眸再一次被刺激的无法直视,是他么?真的是他么?
满身病气缠绕着他的身边,苍黄的脸上呼吸几乎不闻,一双耀华了天下的眸子已然没有半点往日的风华。
“王爷,你……你没事吧……我是千染……”她颤抖着声儿问道,泪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滴。
“你?你怎么来了?”听到呼唤,虚弱的男子发出一丝低的几乎不闻的声响。
“是皇后娘娘让我来的,她说皇上身子不适,让我来看看你,然后回去禀告……”听出了他的担心和惊讶,她心中更加酸涩,她连看他的权利都没有了?
“你……不该来!”他羸弱地转过面去,一丝低叹。
从头到尾,他一眼都没有看她!
千染心中痛苦加重,愈发泣不成声。
门外,拓跋逸缓缓靠近躲在墙角的小女孩,老鹰拎小鸡般抓住她的衣襟:“你在这儿干什么?”
“你放开我,我会武功的!”小荣被抓在空中,又踹又跳,无奈根本碰不到来人一丁点儿。
“哦,你是西峡山的那个小女孩?你不是回家了么?怎么在这儿?”拓跋逸打量了她几眼,淡淡的目光里亦蒙上了些疑惑。
“我是公主院子里的人,你敢动我,公主姐姐定然饶不了你!”小荣挣扎无用,瞪着眼睛开始要挟他。
记忆中,所有人都挺怕公主姐姐的,他应该也是!
听到外面的动静,千染心中一骇,立刻擦了泪水。
“怎么了?”她推开房门,看着两人问道。
“无事,小丫头不懂事,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快回去吧!”拓跋逸淡淡地扫了一眼她的表情,触上她通红的眸子时,长眉微微一凝。
“你等着,公主姐姐定然不会绕不过你的!”小荣才落地,便叉起了腰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居然敢当她小狗一样拎在空中不放。
千染面色一白,“川川公主的人?王爷不能让她走!”
红艳的眸子恍如一束寒光攫住眼前的小人儿,刚才的话,她,究竟听进了几分?
拓跋逸唇边一冷:“太子妃的意思是要对一个小女孩动手?”
小荣脸色一僵,顿时也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大眼睛满是怒火瞪着她,蛇蝎女人!
“不是,本宫的意思先将人带下去,等王爷伤势好转了,再由他来处置!”千染被拓跋逸眸中的冷意骇了一下,这个笑面狐狸,从来都是淡漠如水的,今日这戾气,来的太恐怖了!
“行,莫相,带这个小丫头会公主院子里,等到王爷好转,再请公主的命令。”拓跋逸清隽的面容微微一转,千染面容更加难看了。
敢情,他是定然要放走小丫头了!
莫相本就在不远处,看见这一幕已然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二话没说立刻拉着小朋友便走。
被一个毫无功夫的小孩子溜进了王爷养伤的院子,他们这帮子暗卫一个个死千万次都不够。
“你去哪儿了?公主醒了,再找你呢!”花知一看见被莫相抓进来的小荣,带着薄怒立刻拉了过来。
“公主痊愈了吗?”莫相有些欣喜地问道,见人家理都不理便进了房间,却也不恼。
这下,王爷的伤势应该好的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