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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的声音低醇浓郁:“既然说要去参加皇子选妃,那目标就一定是——太子妃。你只有达到那个高度,才有资格完成你欠下的承诺。进宫之后我会找你的,到时别以为做了主子就可以逃掉躲着不见我,夏府我不费吹灰之力,皇宫,我照样进出自如。”
千陌咬着下唇,点点头。她心里如小鹿奔腾,只想他赶快离开。一根修长的手指似怜悯似兴味突然压上她紧咬的唇瓣,勾出双唇的形状一路下滑,轻轻勾起她的下颚,唇角扬起,笑容渐浓:“既是我戈战的人,那必定是要留下点凭证的……”
千陌心一抽,什么凭证?
眸光中一束刺眼的光芒瞬间划破空气中的凝重,一把匕首贴着她的脸颊铮铮发光。
“拿着。防身!”
千陌小心翼翼地抬起星眸,手指僵硬地接过匕首。
心中不禁轻轻舒了一口气,还好,只是要留下他的匕首。
男子唇色深浓,昑长的手指似推开小狗的脑袋一样推开她的下颚,还不忘轻轻拍几下,似是对待一只宠物。随即拾步走了出去,待再看时,早已没了踪影。
千陌急忙上前关上房门,锁住,并且推了桌子顶住房门。
很久,心跳还是不能平复下来。
究竟是谁要杀她?真的是母亲吗?
自己对她已经没有任何威胁,竟还是这样容不下她!
千陌已经没有心思再来猜疑。就在刚才,自己亲手挖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坑,决然跳了下去。现在的自己完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太子妃?
她一个毫无地位的庶女如何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妃?
什么样承诺,又是一定要成为太子妃之后,才能做的?
如果她完成不了这个承诺,她相信那个叫戈战的男人肯定会想恶鬼一样纠缠住她。
想到他那双挑起下颚的冰凉之手,千陌一阵心颤。虽然轻轻放在下颚上,但让人感觉只要微微使劲儿,瞬间就可以扼杀一切生命。
“活着就躲不掉阴谋和算计。”娘亲的话在耳畔久久不散。
自己这么卑微下作的活着,可是他们还是要自己死。难道自己就活该被人糟蹋被人唾弃吗?不是的!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任人鱼肉。
别人欠她的,她要一个个全都讨回来。
眸光落在手中握着汗水涔涔的匕首上,阴冷的光线在红烛的照耀下泛着荧荧光虚,似是一片明艳的朝霞,喷薄而出。
清晨的阳光洒进房间,千陌身上终于有了一点温度。
慵懒的起身,凉水扑面,彻骨但是醒神。
对着镜面,一张精致无伦的面容楚楚动人,这就是母亲愤恨的理由吧!父亲的专宠、娘亲的忍让,不仅没有安逸的人生,反而几次三番差点丢了性命。
昨晚一场死里逃生,惊醒了千陌的鸵鸟精神。
活着,就躲不掉算计和阴谋。
既然躲不掉,那就不必躲了。
“小姐今儿个怎么了?没有涂脂粉也神采奕奕。可有喜事?”金蝉梳着缎面半柔滑的发丝,咧着嘴偷看镜中的千陌。
千陌浅盈盈一笑,美丽的让人离不开眼。
金蝉看的有些愣怔,大眼睛咕噜一转,也笑了,小手一拍,很兴奋:“原来小姐早就知道了!皇上重赏了大小姐,褒奖她特意为皇后娘娘作的一幅画儿。现在大小姐可得皇上皇后喜欢了,外面都说她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嘶——痛——”千陌手中的力度失了分寸,才发现几缕发丝已经被硬生生扯了下来。
“小姐,怎么脸色突然变得惨白了?不舒服吗?”金蝉心疼地为她揉着发根,却见她小脸苍白如纸,一双星眸甚为不安。
千染是不二人选?那她该怎么办?
本来就知道这是个难以完成的任务,可偏偏自己已是弥足深陷、无法逃离。
想到昨晚的情景,他的身手那么快,来不及一丝防备,只觉下颚发痛,喉间苦楚,一股东西已经滑入腹中。
接着便是戈战阴森可怖的声音似从地狱传来:“好好办事!解药三个月一次,按时送到。”
千陌暗苦。现在连中了什么毒,会有什么症状都不知道,他竟是这般吝惜言辞。
亏着一副绝色容颜,心肠却毒如恶魔。
“小姐——”见她越发痛苦的神情,金蝉有些无措。
千陌恍然醒神,一身叹息,摆摆手:“没事,昨晚睡得不够吧,我再躺会。你退下吧。”
金蝉关心的话到嘴边硬吞了回去,默默向门口走。
“等等——你刚才说皇后娘娘收了姐姐的一幅画儿?”
金蝉默默点头,搞不懂她在兴奋什么。
千陌唇角勾出一道绝美的弧度,似是了然于心。
眉眼微挑,美目流转:“给我梳个漂亮的发型,待会儿给父亲母亲请安去——”
金蝉眼睛瞪的像个球,小手压在她脑门,又摸摸自己的额头:“小姐,你没病吧?昨天还说不要招惹他们呢,今儿怎么就自个儿往枪口上撞去……而且,今儿夫人和大小姐还要去西峡寺还愿呢,哪里有空来见我们……”
千陌推开她的手,望着镜中人影,唇角一硒:“还愿……那我就更加要去了……否则不就辜负那副画儿了吗?”
穿过廊檐曼回的小桥流水,一座气派的小院印入眼帘。
金蝉拉着千陌的衣角,迟迟不肯前行。
“小姐,别进去了。上次为了一盘绿豆糕我受了重罚不说,还牵连了你跪了半天青石板……”
千陌牵起她的手,一层薄薄的茧子些些磨人,眸光对上她惊恐不安的小脸,眼角竟微微潮湿了:“那盘绿豆糕本就不是你打翻的。是芙蓉陷害你。放心,你受的委屈,我将来一一为你讨回来。”
“可是里面……”
千陌放开她的手,咬着唇,倔强的抬起小脸死死盯住院子里:“里面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现在什么牛鬼蛇神都吓唬不了我。
“千陌——你怎么会来这儿?”
身后一声软糯的呼唤,似是惊讶。
千陌身子一抖,水眸掩去所有颜色,羞涩迎上去:“姐姐……我来给母亲请安的。”
金蝉怔在旁边看着她,怒色瞬间消失殆尽,待在看时,一片怯雨羞云娇羞之态,仿佛从未有过。
小姐跟以前不一样了。
千染微怔,旋即脸上一片明媚,笑得风轻云淡,落落大方:“这才好呢!你病了的这些日子,母亲多次想去探望,都被府里的大夫说你要静养给阻止了。可是,她可牵挂的很呢!”
是么?我也一直惦记着她!
千陌浅浅盈笑,眸子一片明净。
千染娥眉入鬓,梨涡浅浅,笑容胜似朝霞一片明朗:“那我们一起进去吧!”
千陌暗叹,她简直美得入骨,怪不得能被帝后相中!成为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被千染牵着携手而进,不时回头看她一眼,千陌慌乱回应,一如往昔,羞涩胆小。她要保持这个效果。
还未进正屋,夏氏扶着夏啸天出来了,一边帮他整理衣襟,眼角的虚光一边打量着和千染并列而站的千陌,眸光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
千陌心一暗。是在诧异自己怎么没有死吧!还得多亏你派的人是个心机颇深、城府暗沉的人,若是来个莽夫,自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千染拉着千陌跪下,一副乖巧伶俐的模样,脸上挂着甜甜的笑:“给父亲、母亲请安!”
“起来吧。这孩子就是懂事!”夏啸天一把拉起千染,上看下看甚是满意,眼角撇过身边,声音有些冰冷:“你是……”
千陌心底暗笑。
这么多年不见,都不记得还有另一个女儿的存在了。戈战说的果然没错。“下人房里的二小姐死了都没有人管。”就是因为你多年的冷漠,她才敢明目张胆的要我性命。
虚光瞥一眼一副看好戏样子的夏氏,对她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她是妹妹——千陌。”千染莲步轻移,拉起她,笑脸犹如纯净的水晶。
“千陌……”
夏啸天恍然大悟的一声低唤,记忆里自己是有这么样的孩子。只是几年不见,这孩子竟也这么大了。
淡淡扫了她一眼,不禁暗叹。念心的血统果然不俗,这小女儿的样貌竟然出众非凡,比着天仙般的大女还要光丽艳逸。
只是这怯怯懦懦的样子……
夏啸天皱眉,难成大器!
“千陌不是一直在养病吗?今儿怎么来这儿了?”
千陌听他话语犀利,心底嗤笑一声,弯腰福福身,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
“父亲大人万安!千陌惦念着父亲、母亲的身体,只想远远来看一眼便回去的,不想遇到了姐姐……姐姐知道千陌孝心,所以拉着来给父亲母亲磕个头!”
夏啸天并不把她放在心上,声音冰冷的“嗯”了一声,便拾袍而出。
“还有件事儿……”
声音细如蚊蝇,夏啸天却听的真切。
“听府里的人说,夏府献画儿给皇后娘娘了。千陌怕……”
他有些迷惑,想听的清楚些,回头却见她使劲儿咬着唇,一副不敢说的样子,便有些恼了:“快说!”
千陌狠狠咬了咬唇瓣,像是下定决心的样子:“千陌怕是那副《百鸟朝凰》图……因为千陌当初在画的时候正好娘亲去世,百般伤心,所以……凤凰的眼珠还没有完成……”
“你说什么?”夏啸天如五雷轰顶,顿时暴跳如雷。
没错,夏氏的确给了他一副《百鸟朝凰》,还说是千染所作。当时就觉得奇怪,但拗不过夏氏的百般纠缠,也想千染选妃的事情能顺利点,所以就献了那幅画。可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