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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夕何真想挖个地洞钻了,低头瞧瞧自己一身衣袍如同泼了桶油水,已绽开出大朵大朵的油花,粘呼呼,油熏熏,不堪入目,她嘴角直抽,抬眸间瞧见华乐桐正瞅着自己,一身白衣如雪,纤尘不染一丝尘污,继而勾嘴嫣然。
见脏腑已尊祭得差不多,迅即朝华乐桐步去。瞧着那件纤尘不染的白衣,两只小手一伸,就要攥上,哪知轻风一扬,段夕何扑个空,脚步踉跄,一屁*股坐倒在地,摔得她龇牙裂嘴,好不肉疼。
揉着肉*臀,不服气地瞪着那个罪魁祸首,见他依旧清华自在的如芝树般立在眼前,衣袂翩翩间俨然要乘风归去,气得玉牙直咬。
如此杀鸡不成蚀把米的戏,段夕何真是打断牙齿和血吞了。
段夕何干脆赖在地上不起。
哼!一再捉弄我好了,以为我好欺负是不,这腿可长在我身,我不走,你还能架着我不成?
段夕何气得两个鼻孔翻天!来了个破罐子破摔。
她本来就不想跟着华乐桐,是华乐桐硬要带上她的,如今到好,被他一次次欺负,再不反抗,还有天理了!反正周围都是巫国子民,也要让他们瞧瞧这位国师的真面,他们不是素来敬仰这位国师么,今日就让这家伙现形,让他们见识下他们这位神圣到不可亵渎的国师是何种人也!
片刻间,段夕何已把自己满腹委屈理了理,顺便将复仇计划也盘算好。
华乐桐见她呆呆坐地上,一会摇头,一会叹气,一会又握紧拳头瞪眼望着自己,一副咬牙切齿恨不能将自己吞了的样,心一顿,一股道不清的杂味生起。
师徒二人正对望间,那守城袁将军再次步上前道:“陛下已率百官在宫门前恭迎国师,还请国师尽快前往!”
华乐桐收回神,正想对段夕何说什么,突然又闭了口,淡笑道:“也罢!”
说时转身由那位袁将军领着朝皇宫方向步去。
段夕何见华乐桐要走,盘算着复仇计划怕要落空,赶紧一骨碌爬起。
本就心不悦,这会见华乐桐不吱一声就走,连哑穴也没替她解开,拔长着腿直冲上去,拼命地喊道:“等等我!”
这一呼,那群赶路的人果然止了步,齐齐回头朝她望来。
这么多的人,这么多双眼睛,他们带着不同的情绪,有惊呀,也有愤怒埋怨的,当然这么多双眼眼中少不了华乐桐那位神衹国师。
华乐桐玩味地望着段夕何见她因为奔跑和气愤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又因为刚才吃了瘪,对自己心生怨气,此时一双灵灵水眸也泛起了血丝,眼光凛冽似有两簇怒火在眸间跳跃,两只小手紧握成拳,掩在衣袖里暗暗举了又举,似乎正在思讨着要不要给自己一拳。再眸光一抬,落在那沾满油渍的袍服上,俊眉紧蹙,暗自吸了口闷气,将怒火强压住,片刻后才睁开眼。华乐桐是喜净之人,又是修行之身,如此邋遢之状,自然让他生火,本想教训段夕何的,见她这会正着自己的生气,想来此次出行的目的便是护她周全,只得将怒火打压住。
“这么快就追来了!”华乐桐似笑非笑地道,一个“追”字让人忍不住遐想。
段夕何秀脸一僵,适才想起自己已能出声,哑穴不知何时已解开,暗自一乐,又见华乐桐此番调弄自己,嘴一撅,道:“师父好意思抛下徒儿自己走了!”
“怎么,徒儿舍不得为师了!”华乐桐勾嘴笑道。
此话一说,立即惹来众人的嬉笑。
段夕何撇嘴,谁想你了,人家巴不得你走得远远的,刚才只是例外,例外啊!
她不想别人误会,赶紧回道:“哪个想你!我不过是……”本想说让他替自己解哑穴的,可穴道已解,她再道出来全然没那必要,如再辩解岂不是越描越黑,成了有理说不清么!
段夕何闭口不道,倒是华乐桐将她的心思瞧了什仔细,接下她的话道:“不过是什么?不过是放不下为师!”
段夕何被他说得一颤,小嘴一翕,迸出“臭美”两字,却无论如何也出不了口,只是嗓子眼里消了声。
她知道这一切定是华乐桐搞得鬼,可人家神功盖世偏偏又抓不到把柄,只得红唇一咬,选择个忍字。
心里终究不服又道:“没什么放不放得下的!师父雄才伟略,又神功盖世,撇出这两样不说,胸中的沟壑算计,便是无人能敌,谁敢招惹师父,不是自找苦茬不想活了么!”段夕何没想到自己又能出声了,而且将自己的一番心里话道得如此淋漓畅尽。
众人唏哗,“这是以下犯上,辱没国师!”
眸光齐齐转向华乐桐,不知这位国师会如何处治这位狂妄的徒弟,不想华乐桐表情平静,淡笑道:“别人不敢招惹本座!倒是你这徒儿胆大包天,让本座不得不另眼相看!也罢,本座有事在身,待办完事一起清算吧!”
啥!他还要清算,自己好像没怎么招惹他吧!不过是好巧不巧道了几句心里话,哪知道会出这一碴。段夕何汗流夹背,一想到“清算”二字,心里虚虚,只想跑路走人。
“哎唷!不行了,师父!徒儿要那个啥了……”说着段夕何用手抚着肚子,眼睛四处张望,火急火燎地一副急找茅厕样。
不等华乐桐开口又朝 “乐丰斋”跑去。
望着她那落荒而逃样,华乐桐轻笑起。凤眸一眯,心知段夕何在想什么,呛嘴笑着对身边的袁将军道:“本座这徒儿劣xing难去,还请将军派两个人替本座看着点,别让她生事!待本座见完陛下再来接她!”
“国师尽管放心!”袁将军倒也实诚人,立即唤了两名将士从队伍中出列,给予一番交待,那两名将士立即跟着段夕何追去。
华乐桐见已安排妥当,适才去见蒙銐。
此时宫门前早已人头挤挤,百官宫娥围着红毯两边静立,一辆明黄色皇辇停伫在红毯中央,辇车上的布旖上有金线绣满了吐着明珠的五爪金龙,金龙威风凛凛腾着滚滚祥云而来,大有睥睨天下之势,明珠圆润晶亮,衬着那腾飞的金龙,贵不可言。
辇车之前立着位红袍男子,此人正是罗嘉山的俗世弟子蒙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