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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8章 刺史大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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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驰把手高高扬起来,装作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颇有些慷慨就义的意味,嘴巴里叫囔着:“我真的开始打了哦。”

    陈楚大张着嘴,看着自家的两个活宝,一个是脸红脖子粗,一个是专业耍宝货,不由啼笑皆非。

    单绫笑眯眯的站在旁边,不停地催促徐驰道:“快下手罢,手举酸了么?”

    徐驰真的狠狠一巴掌朝自己的脸部扇过去,同时却把头一偏,攻击的是自己,躲闪的也是自己,哪里扇的到?一巴掌没着落,第二巴掌又来了,竟还是没着落。两巴掌之后,徐驰讨好地看着陈越说:“二郎解气了吧?我替您狠狠教训他了。”

    陈越本就是个气量狭小的人,见徐驰竟如此捉弄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举起拳头就朝徐驰直冲。还没挨着徐驰边儿,不知怎么的,陈越突然脚下一个踉跄,头朝下栽去,摔了个狗啃泥。因来势太凶,所以跌的也重,竟磕得满嘴是血,杀猪般地惨叫起来。

    惨叫声引来了陈家满门大小,及一干仆妇丫环杂役。陈越生母越氏见儿子那个惨状,破口大骂起来:“你个死也不死的野杂种,欺负到老娘头上来了么?老娘今日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整治你一番。”说着,便欲往徐驰身上撒泼。

    徐驰心里虽然嫌恶,但也不好和女人一般见识,哪里会让越氏近身?越氏欺身向前,徐驰便往两下里躲。越氏也是个极刁钻刻薄的人,知徐驰不便还手,便紧撵着徐驰不放。

    你说徐驰又是个什么好人?本来早就看不得这娘儿俩的蛮横不讲理,有心要逗他们玩。越氏往前撵,他便往后退,你撵得快,他躲得也快,你撵得慢,他躲得也慢。一个朝前撵的,一个往后躲的,绕着陈府大院跑。徐驰既让越氏看到有抓到他的希望,却又死活抓不到。两三圈下来,越氏累的满脸青紫,两眼乱翻,口中直吐白沫。

    陈尚在一旁气的两脚直蹬:“孽障,孽障,都是孽障……还不停下来,丢人现眼的……”

    芸娘却不知如何是好,有心教训儿子的不是,却知道越氏母子平日的为人,怕伤了儿子的心。若是不将徐驰喊住,又不知他闹到什么时候?毕竟一家子人,搞出大麻烦来也是不好的。便央求单绫道:“妹妹,你快拿住秦儿,别让他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单绫笑道:“没事的,越氏姐姐撵不动了,秦儿便不会跑了。”

    口吐白沫的越氏实在跑不动了,跌坐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哭将起来:“一个野种不够,又来个野种,合伙欺负咱娘俩越儿呀,明日咱就搬出去,不受这肮脏气……”

    女人若是撒起泼来,便没完没了。年氏、芸娘、赵氏等人劝解了半天,竟是越劝越来气,越劝哭闹声越大。几个女人讨了个没趣,也只好由着她。最后,还是陈越将他娘扯进了房中。

    自此,陈越便将徐驰记恨在心,发誓有朝一日,必要从徐驰身上找回颜面来。

    晚饭之后,芸娘、单绫、徐驰与馨儿几人坐在芸娘房里闲话,听徐驰自吹自擂破案的心得,应芸娘的要求,把白天说过的一番话又显摆了一遍。单绫虽是极玲珑剔透的女子,却仍有几处疑问在心,便问道:“秦儿说卢振大人邀你去翠烟楼,怀有不可告人之目的,绫姨却至今没想明白,他是意欲何为呢?”

    徐驰答道:“我不是说了吗?他想转移我的视线,让我把注意力投向郡王爷,这样他就好做文章。”

    单绫还是不解,“邀你同去,便是让你怀疑到郡王爷身上去,可是卢振大人不是什么也没做么?”

    “卢振其实挺聪明的,想得非常细致。他深知郡王爷极是血气方刚的一个人,平常在王府,必定飞扬跋扈,颐指气使。通过我在刺史府夜审高涧,他又清楚了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只要稍事挑拨,那就必不可开交。于是,他邀上郡王爷和我,打算在翠烟楼找个机会,让我们二人之间发生点什么事情。最好是大打出手,让我背上殴打朝廷郡王的罪名,使我不能染指刺史府命案,他的目的便达到了。

    让卢振意想不到的是,他还没来得及挑拨,郡王爷就和我产生了矛盾。这正中其下怀,打算再稍事点火,其目的便达到了。正当卢振暗暗高兴的时候,郡王爷却走人了,正所谓棋差一着,远没有达到火候。”

    单绫好不容易想清了其中的弯弯绕绕,却仍有不解之处,问道:“你把那案子审到最后,其实一点证据都没有,全是你的猜测,绫姨意想不到的是,卢振大人怎么突然就乖乖认罪了呢?真的是太突兀了。”

    “因为他不是真正的杀人元凶……”徐驰竟然漫不经心地冒出这么句话来。

    “什么?”三人一齐惊呼,“不是他?那你怎么给人定案了?”三人看怪物一般看着徐驰:这小子莫不是又犯傻了罢?

    “是的,卢振并不是元凶,但凶案发生之后,他为了包庇元凶所作的种种事情,实在高尚不起来,让人所不齿。最后,他之所以迫不及待地顶包,那是他以为我掌握了证据,所以干脆认罪。只要我不把案情继续分析下去了,对于他而言,一人顶包可能是最好的结局。”徐驰似有所思地解释道。

    三人大张着嘴,匪夷所思的看着徐驰。看似简单的案子,却一步三折,通过徐驰的故弄玄虚,结果一再出乎意料。

    单绫认真沉思了半晌,好像似有所悟。一直以来,她都在暗中观察着徐驰,即就是她认为的徐国公之子。偏安海外十四年,将士们复仇的熊熊怒火从不曾熄灭,并为此作出了卓有成效的努力。他们惟国公是瞻,而国公渐已年迈。此次单绫受命寻找国公唯一存在于世间的骨血,未尝不是所有将士的期望。而徐驰的一点点小聪明,一点点小滑头,无不让单绫欣喜若狂,心里想着,眼前的这混小子说不定值得将士们的期待。

    单绫眼里心里,满是惊喜,虽然自己仍然一头雾水,但那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混小子心里清楚明白就行了。自己越是看不明白,就越能证明他的聪明才智。于是笑道:“秦儿把作案的元凶,开始是赖到高家公子的身上,然后大家都认为是郡王爷所为,然而秦儿又洗脱了郡王爷的嫌疑,带出了卢大人,然后卢大人也不是了,竟另有其人。秦儿故意绕来绕去的,是故意而为之么?”

    徐驰大囧,“什么故意而为之呀,我都一直在猜,在诈,在蒙,最后蒙到了卢大人身上,是我的运气好而已,或者说卢大人的运气不好而已。”徐驰透出了大实话。单绫刚刚燃起的希望的火花让徐驰一句话就浇灭了。

    第二天午后时分,越氏母子在陈府依然闹得鸡犬不宁,坐在大堂中指桑骂槐,吵着要陈尚陈楚父子另置宅邸,分开另过。

    正吵闹得凶时,外面传来了喧哗声,有两个军士模样的人,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对越氏斥责道:“胡乱哀嚎甚么?快作准备,南阳郡王与刺史大人驾到。”

    越氏母子一听,吓得直吐舌头,赶紧分头通知一家老少。陈尚哪敢怠慢,慌忙领了陈楚陈越及一众妻妾们,迎出门外,人毛都没看见一根,就规规矩矩的趴在了地上,心中既紧张又惊喜,兀自忐忑不安。

    过了好一会儿,众人膝盖骨跪的酸痛,才见一溜人马逶迤而来,前后是军士扈从,中间是三乘车轿。待车轿到了陈府门前,便停了下来,从里间走出三人来,正是南阳郡王、张刺史和狄员外。

    陈府一干大小,磕头如捣蒜,拜见三位大人。客套寒暄一番,进了陈府客厅。武崇训与张元瞿端坐上首,左右两边则是狄光嗣与陈尚。狄光嗣与陈尚以下,则是陈府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排列得满满当当,一直排到了门口。这也难怪,一个郡王,一个刺史,一个员外,竟一齐到了陈府,是陈尚一家做梦都没想到过的。如此风光的事情,谁想漏过呢?不是说“俱有荣矣”吗?

    张元瞿见一家大小诚惶诚恐的样子,笑道:“不必紧张,今日老夫来,不为别事,却是专为感谢令公子……”

    张元瞿话没说完,陈尚赶紧跪下去了:“岂敢岂敢,刺史大人若是找犬子有事,使人来唤一声即可,何劳大人大驾?草民真是万死莫辞。”

    张元瞿爽朗地道:“本刺史倒没那么金贵怎么?令公子去哪了?”张元瞿环视一圈,竟没发现徐驰。

    “嗨,您问我家三郎呀?”变脸最快的莫过于越氏,只听她娇笑道:“那混小子一天价没个正形,说不定还赖在榻上呢。”

    昨天还把那人撵得团团直转,转眼之间,就成了“我家三郎”了,这越氏可真够现实的,也真够下流的,别说其他人听得肉皮直起鸡皮疙瘩,就连她儿子陈越,也让自己的娘亲羞得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