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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闪电不是天劫,当它劈在凤夙身上时,她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魂魄在强光的包裹推动下沉沉的跌落在昏迷不醒的身体里,瞬间合二为一,然后意识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睍莼璩晓
燕国帝君燕箫撑着游离的意识最终没有等到凤夙醒来,当他躺在凤夙身旁陷入昏厥时,注定燕国将会造成一片兵荒马乱。
帝后全都倒下,一时间昏迷不醒,前方将士还在浴血奋战,倘如让他们知道的话,势必会动摇军心。
齐天佑和李恪在最初的惊慌失措之后,顾不上悲痛,封锁了燕箫昏迷的事实,但并非长久之计,他们势必要尽快找出对敌之策才行,要不然迟早会被楮墨和燕国大军看出破绽来。
燕国小太子倒是可以独当一面,只可惜稚子太过年幼,就算他出来主事也不足以让人信服攴。
但阿筠总归是帝王之子,远比他们这些人更能稳定军心,齐天佑和李恪顾不得那么多,经过商议,齐天佑派兵驻守营帐,而李恪快马赶回帝都,再不济还可请教赋闲在家多时的廖天机另想良策。
自打廖天机抱养小鬼王之后,便认其为子,取名廖小凡,因其双瞳罕见,廖天机为了避免世人鄙弃廖小凡,所以自此过上了世外桃源的生活,而廖天机也想通过悉心教导磨掉小鬼王与生俱来的杀戮之气。
李恪原本打算先找廖天机的,实在没办法他再找阿筠,毕竟是燕箫唯一的子嗣,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他只怕死一万字也难辞其咎娆。
只是,李恪注定扑了个空,廖天机没在家,院子里倒有一个长相异常俊美的少年正在练剑,看到他出现,长剑脱手而出,在李恪的尖叫声里,长剑割断李恪耳畔一缕发丝,直直的插进身后廊柱里。
剑柄犹颤,李恪却在目睹少年双瞳时,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这样的瞳孔,李恪曾在几年前在一个孩子的脸上看到过,如今再见,竟是生生打了一个冷颤。
他深吸一口气,这才试探轻唤少年:“敢问小公子可是名唤廖小凡?”
那少年对于李恪知道他的身份,并不见吃惊和意外,叱了一声道:“李公公,你酸不酸啊?直接唤我小凡便可,我可不是什么小公子。”
“你怎么知道我是李恪?”李恪觉得他真的不应该吃惊,鬼怪之事,这些年他见过太多了,宫里就有两个,别人服食毒药必死无疑,但他们的小殿下却能快速增长,所以眼前这位天赋异禀的小鬼王,能够在短短两年多时间里就长这么大,他实在不该感到惊讶。
“义父曾跟我提起过,若是看到胆小如鼠,尖嘴猴腮,说话喜欢端着架子,咬文嚼字之人,必是李恪无疑。”少年说话倒是不客气,走到李恪身边。李恪顾不上生气,以为他要对他用粗,吓得身形一缩,却见廖小凡只是拔掉长剑,掉头往一旁的石桌前走去。
“瞧你这点能耐……”廖小凡弯腰拿起他适才摆在一边的衣袍,瞥了李恪一眼:“走吧!”
“去哪儿?”李恪完全愣了,他是来找廖天机,可不是专门来找这个小怪物的。
“你不是来找我义父吗?我义父早就去见小殿下了,他让我在此等你,免得你扑空找不到人哭鼻子。”顿了顿,无视李恪越来越寒的面庞,兀自嘟囔道:“不过你速度还真是慢,若不是义父吩咐在先,我早就去宫里了。”
李恪跟在廖小凡身后,如果不是事有轻重缓急的话,他真想一脚踹在廖小凡的屁股上,多大一点的孩子,竟敢在他这个老人面前得瑟,不是欠收拾,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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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廖天机前去找阿筠的时候,阿筠正在看书,小小年纪却贵气天成,身上散发出帝王家的独特气质,令人不敢亵渎。
在两军交战这么紧张的时刻,这个孩子能够沉住气,实为难得。
当他看到廖天机的时候,并没有很吃惊,仅是笑了笑,放下手中书籍,从椅子上跳下来,说了一句只有他和廖天机才能听懂的话:“先生,我等你很久了。”
廖天机忍不住笑道:“敢问殿下,您怎知晓属下会前来找您?”
“出兵之前,我父皇先来找过我,他给我留了一封信。他对我说,若是他不幸遇难浮生桥,无命而归,便让我前去找你,一起拿着他留给我的信前去找四伯燕清欢,有他书信兄弟情在先,你劝解在后,我四伯或许会在危机时刻帮我一起守护大燕。”阿筠此番说话老气横秋,完全没有孩童稚嫩之相,反而透着孩童欠缺的精明气儿。
阿筠见廖天机嘴角笑容加深,这才慢条斯理继续说道:“我父皇刚离开没多久,我母后也过来找我,她说她事先算了好几卦,此番防守浮生桥多生坎坷,她只能看到帝后星黯淡无光,所以她预测她和我父皇将有大劫,若是他们出事,便让我好生在宫中呆着,届时先生坐不住,自会前来。就算大燕保不住,至少先生还可护我周全。”
廖天机笑容变了,心思一紧,下意识感慨道:“……属下没想到,皇上和皇后竟如此信任于我。”
“先生深受我父皇信任看重,而我母后又时常钦佩先生才学,他们既然让我在此安心静等,总归没错。”阿筠伸手请廖天机就座,然后亲手给他倒了一杯茶,廖天机哪里敢受,连忙推辞。
“属下自己来。”伸手就要拿茶壶,却被阿筠阻拦,“我为先生倒杯茶也是应该的,不是什么大事,莫要推辞了。”
廖天机只得收手,不再动了,只能说曾经那个眉眼间透着戾气的孩童,在近几年的教导下,睿智天成,隐有帝王之风,实为难得。
廖天机端着茶,过了好一会儿,才迟疑开口:“殿下可知现如今沙场战况如何?”
“先生既然来了,就代表我父皇和母后已经双双遇险。”话语平静,但还是叹了一口气,心事渐沉。廖天机皱眉道:“不担心帝后安危吗?”
“担心。”阿筠并无遮掩之意,在廖天机对面坐下,缓缓说道:“这几年我时常担心我父皇离我而去,也担心我母后会因为父皇离世看破红尘,但我后来想明白了,人固有一死,只要他们生前欢喜,纵使是死,也不枉尘世走一遭。”
廖天机有些意外阿筠的话,目光变了,多了几分钦佩,感慨道:“看来小殿下把将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情都了然于胸,属下原以为你会心生难过和不舍,如今看来,属下心胸反倒不及殿下敞亮。”
“我也只是这么随口一说,又怎会心里不难过?”阿筠笑了笑,对廖天机说道:“我父皇近两年一直教导我,两军交战,生死由天定,况且他的身体每况愈下,近来更是勉力维持,每日大部分时间都是卧床不起。就在出兵迎战前,我还见他吐血不止,实为痛心……”
“小殿下节哀。”除了这句话,廖天机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才好。
“我无哀。”阿筠笑容收敛,从袖子里拿出一物放在桌上,对廖天机说道:“先生看这是什么?”
廖天机见了大惊,拿起物件,细细端详,然后不敢置信的看着阿筠,脱口道:“兵符——”
阿筠点头,解释道:“父皇这次出兵仅三十万,我大燕兵力岂止这些?此番两军交战,初时势气必胜,中期疲乏,后期若是胜负在望,楚国必定大意轻敌,我大燕必定心生绝望奋起抗敌。父皇临行前给我四十万大军兵权调度,目的就是为了最后一击时能够出其不意,反败为胜。”
廖天机身体一僵,万万没想到燕箫还保留了这一招,实属意外。他原本还有些担心目前的局势,但如今看来,燕箫早已谋划好了一切,他此刻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说服燕清欢。
燕清欢在用兵调度上别具一格,是难得一见的沙场猛将,燕箫能够既往不咎,选择释放,并信任燕清欢,把燕国大权交给他,可见燕箫自是笃定燕清欢为人。
罢了,事无他法,姑且一试。
耳边响起阿筠稚嫩的声音来,他已经离座起身:“事不宜迟,喝完这杯茶,还请先生陪我前去说服四伯合力抗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