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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郑楚滨留在纪宁这里过了一夜。
纪宁没有任何理由反对,因为人家说了,留下来不是为了陪她,而是为了陪她儿子。
什么话,好像她包生儿子似的。纪宁恨得牙痒痒:“我偏要生个女儿。”
郑楚滨表情复杂地打量她一眼:“算了,还是生儿子吧。生个女儿像你这么纠结,活着太累。”他难得也有幽默的时候,纪宁本想反驳,想想自己确实是这么个人儿,也就随他去说了。
吃过早饭后郑楚滨开始给纪宁收拾东西,让她搬去自己那儿住。纪宁当即表示了反对:“我明天就回北京了,不用搬来搬去了。”
“你恐怕还得在香港待上一段时间。”
“为什么?”
郑楚滨随手替她叠了一件毛衣,放进了旅行包里:“我最近得在香港一段时间,你一个人回北京我不放心。就算有人跟着你,没亲眼看着你还是不放心。”
“我是成年人,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郑楚滨伸出手,比了个“四”字给纪宁看:“想要第五次吗?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记得我昨天说过的话吗,为人父母要懂得责任二字怎么写。你觉得现在是逞强的时候吗?”
一针见血,不留情面,纪宁不说话了,乖乖看着郑楚滨把她的东西全都装了起来,然后冲她招了招手。纪宁就这么没骨气地跟了上去,她走出宾馆的时候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心中默默祈祷:“妈妈,原谅我吧。”
冬日半上午的阳光明媚,照在身上暖暖的,纪宁原本抽搐不已的胃也和暖了许多。郑楚滨把她带回了自己的总统套房,转身接了个电话。虽然听不到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但纪宁感觉得出来,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果然郑楚滨挂了电话走了回来,一开口就说要走:“我得去处理点事情,你自己乖乖待着。饿了就让人送餐上来。”纪宁是做酒店的,这一套流程比他还熟。
“可以出去走走吗?”闷在房间里只会让她更想吐的。
郑楚滨皱着眉头想了想,松口道:“实在无聊可以到楼下花园里走走,其他的地方就不要乱跑了。”
他说着又伸手捏了捏纪宁的手指,觉得有些发凉,转身去衣橱里拿了条自己的围巾给她系上:“天气有点凉,你不喜欢暖气开太高就多穿点。身上还有没有钱,这张卡你拿着,密码是我们同居的日子,如果想买东西就刷卡。对了,我留个电话给你……”郑楚滨一面说一面去拿纪宁的手机,快速地在上面输入一串号码,“这是徐天颂的电话,如果有事情就找他。下午最好睡一觉,乖乖待着哪里也别去,知道吗?”
这样的郑楚滨实在太反常了,纪宁捏着手里的信用卡,不自觉地就去拉他的手:“你怎么了,怎么跟交代遗言似的。”
郑楚滨眉头皱得更紧了:“能不能盼我点儿好的,就这么迫不及待想给我们儿子找个新爸爸吗?”他说着弯下腰去,对着纪宁的唇深深地吻了一下,感觉那种甜蜜的味道还在齿间交缠着。随后他洒脱地一挥手,转身离去。大衣在门口甩了半个圈,掀起一段漂亮的弧度,随着郑楚滨的离开一并消失了。
纪宁摸着手里还微微发烫的信用卡和手机,心跳慢慢加速。事情好像都解决了,她跟郑楚滨这样算是言归于好了吗?似乎谁也没有明说什么,可就这么心照不宣地默认了。纪宁不知道这个选择做得对不对,可眼前的情况,她似乎也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了。
她告诉自己,出身是不能选择的。郑楚滨从前到尾对她都没有恶意,相反还几次救了她。即便他母亲曾经做过不可原谅的事情,他替她也赎了很多罪了。是不是也到了该原谅他的时候了?
纪宁的这个问题被胃里一阵搅动给彻底打断,她重复了昨天做了无数次的动作,跑进厕所一通狂吐,吐完漱口擦嘴洗脸一气呵成,动作娴熟得连她自己都有些惊讶。
据说孕吐这种事情至少要持续到三个月后,她现在也不过五周多的身孕,也就是说她至少还得吐七八周。未来的四十来天都要这么过,想想都觉得人生无望了。
上午剩下的时间纪宁都乖乖留在房间里哪儿也没有去。这屋子她昨天走得匆忙没有细细看,今天反正也是闲着,就索性仔细参观了一下。电视一直开着,闹轰轰的声音听着虽然烦闷,但却有安抚人心的作用。
纪宁实在很怕一个人待在过大的空间里,感觉从身体到心灵都空荡荡的。她需要一点声音来陪伴,至少显得她不是这个世界上仅有的一个生物。郑楚滨离去时的身影时不时在眼前晃悠,那张信用卡被她收进了抽屉,却还总是忍不住拿出来看看。
他其实并没给过自己什么东西,在一起的时光太短暂,他整天忙着工作,自己又不能出门,甚至连份像样的礼物都没有收到过。刚才他把卡放进自己手里时,那表情郑重地就像在临终托孤。
纪宁从没见过这样的郑楚滨,他一向是沉稳大气的,仿佛事事都在掌握中。可今天的他明显有些失态了,是因为马上要做父亲了过于激动吗,还是因为出了别的什么事儿?
电视里演员们卖力地演出着,纪宁却有些看不下去。换了个台转到一部电影,刚看了两眼竟发现了俞芳菲的身影,一下子让她更不舒服了。说起来她很久没听到俞芳菲的消息了,也不知道她在流言的漩涡里过得如何。如果她知道自己怀了郑楚滨的孩子,一定会气极败坏到脑充血的吧。
纪宁抬头望了望天花板,终于还是把电视给关了。
午饭是让人送到房间里来的,饭菜精致她却没有胃口,勉强吃了几口觉得胸口闷闷的,想起郑楚滨说过可以到楼下花园走走,于是就换了件外套下了楼。
两个保安如今已经没有了顾忌,直接跟在她屁股后头形影不离。这让纪宁产生了一种自己是黑道大哥的情妇的错觉。她回头看了那两人一眼,想从他们脸上读出点什么。可惜他们一副标准打扮,黑西装西衬衣,脸上还架了副黑墨镜,表情自始至终没有变过,让人一点儿读不出他们的心理活动。
这家酒店是唐宁在香港的分号,虽然换了个名字,但从经营理念到经营方式都如出一辙。毫无疑问,这也是郑楚滨名下的产业,可能那个美得像妖精似的徐天颂也有份。听说他是香港人,在香港的市场大部分由他开拓。
酒店里的工作人员大部分都是香港本地人,纪宁边走边听他们操着流利的粤语与人交流,感觉像是回到三年前在香港的那段日子。
兜兜转转到最后,居然又回到香港来了。郑楚滨不许她搭明天的飞机回北京,非要她留在这里。也不知道他手头的活要忙到什么时候,难道她就这样一直留在香港不回去了?
纪宁闻了闻园子里的花香,勉强沉寂了下心情。这花园看得出来花了很大的心血,虽然如今冬寒料峭,可花园里依旧j□j满园。各种颜色次第开放,几种花香混杂在了一起,却并不觉得浓烈。似乎园林设计的时候已经做了规划,连花的香味都进行过梳理,摆放的位置也很有讲究,并不是胡乱拼凑而成的。
大酒店在这方面确实讲究,纪宁在唐宁工作了这么久,也很能体会其中的细节之美。有些时候酒店从外表看或许是一样的,但在细节方面讲究的程度直接决定了一家酒店的档次与品味。
徐天颂和郑楚滨,无疑是这方面的天才,合该他们赚大钱发大财,别人怎么也争不过。
纪宁在花园里慢慢地走着,心里多少有些庆幸。孩子有个这样的父亲,总比个穷光蛋好一些。有钱的孩子未必会幸福,但若是穷困潦倒长大,必定会经历许多不幸。纪宁边走边想心事,胃里的不适感也被扔到了脑后,很长时间都没有发作。那两个黑超还一直紧紧地跟着,偶尔离得太近了纪宁就回头瞪他们一眼,用视线逼迫他们后退几步。
花园里除了她,还有好几个顾客在散步。她绕过一小段修剪整齐的灌木林,正准备往前面的人工湖而去时,树丛里突然闪出一个人影来,直接拦在了她面前。
突如其来的人吓了她一跳,纪宁赶紧收住步子,身子不自觉地晃了一晃。等她回过神来时,一下子就认出了来人是谁。
果然不经念叨,说曹操曹操就到。眼前的人分明就是俞芳菲那个受气包的小助理。第一次见她时她在挨俞芳菲的骂,那副可怜的样子至今令人难忘。听说后来她还让严易中给挟持了,脖子让水果刀割了一条口子。不过看起来割得不深,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
那小助理明显就是来找她的,见纪宁停了下来就主动走了过来。两个保安立马紧张起来,冲过来一副要把人驾离现场的架势。纪宁见她有话要说心里着实有些好奇,就叫住了那两人:“没关系,这是我朋友,你们俩能先到一边去等我吗?”
两个黑超彼此对视了一眼,犹豫片刻后还是听话地走远了几步。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手机页面显示似乎有问题,被吞了几个字。我在这里贴一下完结的哈。最后一段是这样的“那根验孕棒,一下子把她全出卖了。”*的尿性大家也是知道的,这种小抽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说实话,我都麻木了。
另外,郑哥哥和小宁宁已经和好了哦,我没有食言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