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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里面相比于刚刚草原里万狼齐奔的场景算是安静了很多。独孤璟指着一棵大对着落芙说道,“这棵树你上次睡过呢。”落芙有些记不得了,“这些树不都长得差不多,我可记不真切了。但事实上睡在树上还是不错的选择呢,起码不用负责任。”独孤璟看向落芙,“难道芙儿就这么不愿意为我负责,是为夫晚上不够卖力吗?”落芙最受不了独孤璟这样半诱惑的调调,赶忙说自己一时失言,“好啦,向本女王这样有责任心的人,最喜欢负责任什么的了!改日大不了再织条小肚兜给这树围上,它被我睡了躯体理应只能给我看哈。”众人皆满头黑线,就落芙想得出来这么奇怪的负责方式呢。
密林里出了浓重的黑还是沉重的黑,独孤璟拉着落芙,忽然想起一句话,转头看着落芙,“芙儿记得吗,那天雪积三尺之厚,你问我我们就这样不撑伞,十指相扣,一直走下去,是否会到白头?”落芙点点头,无限遗憾地说可惜我们不可能到那天了,落芙指着自己满头猖獗的红发,表示无奈。独孤璟理着落芙的红毛,“管它红毛黑毛,只要在你头上就是好毛。”落芙开心地应着,只是其他人等现在都是一种无语问苍天的状态。
他们经过一大片泥地,独孤璟疑惑上次来时还没这片泥地的,怎么这儿仿佛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呢。细心的落芙发现泥地里有一列密密麻麻的脚印,俯身下来查看,泥印还未干涸,估计是不久之前留下的,而泥印尺寸也相对较小,估计是女子留下的。可是落芙不明白是什么样的女子胆子如此之大,敢独闯这杳无人烟的神秘林子。独孤璟拉起落芙,“好啦,大捕快,现在不是判案的时候,我们不能把一路上的蛛丝马迹都归咎于阴谋是不是?想这天下现在有精力陪我们玩猫猫的只有耶律齐或是南宫东正了,再有点可能的就是天越东部边界之外的沙丘之邦,可是那贫瘠的土地没这么大的野心啊。而千乘国人种都偏高大,能留下这么小的脚印的只有可能是小孩子,那就完全没威胁性了是不是,顶多是一个莽撞的勇敢的小孩子误入密林而已。”落芙笑看着他,“叫我不要追究这些,你还不是分析得津津乐道,头头是道?不过我想你大概是忘了,图塔同吐谷浑还存在着一小股女性以小脚为美的……”
他们继续往前,前方前些时日被独孤璟杀害的猛兽的尸身依旧静静保持着死前的姿势,只是恶臭阵阵,恶心的紧。落芙郁闷地看着独孤璟,“都是你啦,解决了这么多猛兽居然直接把它们留在原位,好歹也拖到僻静之处埋掉啊,你闻现在这儿臭得。”独孤璟摇头,“不对,我那日解决的猛兽只是这密林的九牛一毛,照理说在它们腐烂之前就应该被其他野兽瓜分完毕,可是事实却不是这样的,明显没有被撕咬的痕迹啊。
落芙环顾四周,抬头望着高耸着的百年大树,这才发现今日密林连飞鸟都销声匿迹了,心里更加纳闷抑郁,总感觉冥冥之中有一只强有力的手暗中操作着这一切。可是当她追寻着黑手而来时,却连个影子也捉不找,害怕已经无济于事,她潜意识里感觉这些事情和翠翠,花奴身后的主使者密切相关。
继续往前走,他们才发现路旁动物的尸首越积越多,足足可以推出一座小山了,其中不乏一些温顺基本没有攻击力的动物,如猴子,松鼠等等。落芙感到一阵心悸,不理解谁这样残暴,而且这么彪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灭了密林所有的生灵。玉奴原本就是和尚,一下子看到了这么多无辜生灵惨死只顾着为它们祈祷,不小心被一条蟒蛇的尸体绊倒,摔倒在地,满嘴都是泥土的腥气,他吐着口水使劲地擦拭着自己的嘴巴,却发现地上泥地里,还有不少是昆虫的尸体,他皱着脸,甩掉那些虫子的尸体,刚刚那种仁慈的模样已经变成了一脸嫌弃。花奴打趣道,”还以为你有多么圣贤,事情一沾到自己身上还不是嫌恶万分?“玉奴皱眉,”不,这些东西应该是被毒死的,若是不擦干净恐怕我也命不久矣。“落芙上前查看,抓起一把混杂着昆虫尸体的泥土,闻着气味,对着独孤璟说,”这么大规模的屠杀,甚至连这么小的东西都难逃劫难,最有可能的解释还是用毒。我闻不出里边究竟有没有下药,但是腐臭的味道却是很浓烈。“独孤璟点头,”出了密林,即刻叫白笙赶来就是,兴许他知道这里面的玄机。“
众人心事沉重,皆被这么强大的毒给震慑到了,之后一路向东也再无发生什么其他的事情,密林现在成了名副其实的鬼林,不过这倒好,省得他们还要花心思应对着各种猛兽。终于走到了吐谷浑同千乘一脉相承的河流边,落芙欣喜地发现这儿原先甚小的山洞已经被炸的像城门一般大,感叹着铁三办事效率还真是高,一想起那些替她炸山洞的劳工去向,落芙才想起铁三并没有说明,想必也是没能走出密林就死掉了,不禁有些惋惜,为那些鲜活的生命,但更多的是对这幕后黑手的忌惮及痛恨。
河边有一艘小船静静抛锚,他们也不迟疑,五人登船,花奴就开始当起了船夫,落芙独孤璟相拥享受着当下的美景。”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落芙有感而发。独孤璟感叹,”芙儿真是好才华啊,就是给女儿取的名字有失水准了呢!“落芙这才看向独孤璟,”没文化真可怕,难道你不知道小孩的名字取的难听一些更好养活?我只是不想让败絮将来太过辛苦。“独孤璟牵起落芙的手,向她冰凉的小手传递着他温暖的支撑,”我会许你们一个美好的未来,败絮这名字其实听惯了也很好听的。“落芙扬起嘴角,”本来嘛,我可是大大的才女,要是今后我们有了儿子,我们唤他无魑可好,要么叫他牛芒也不错,前者的意思是鬼神不得近身,后者取了二十四节气里的芒种节气,象征着春意盎然,生机勃勃,你说是不是极妙?“独孤璟第一次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毛,他都快有一种头上的黑线没过了眉毛的预感了,摸到眉毛还是那样的形状轻舒一口气,”芙儿,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孩儿亲妈呢!“落芙狡黠笑道,”若不是亲妈,我就直接给我们败絮取名椿葽,或者溅碧了啦!“独孤璟不敢再言语,芙儿真是太。有才了。
落芙似是想起什么事,找来翠翠,”你平日里是怎样向你家主子通风报信的?我闲着无聊,早些布置阵法将他生擒好了。“翠翠摇头,”隔段时间就会有一黑衣蒙面男子前来询问我情况,是不是主子我无从得知,但隐约感觉主子另有其人,那男子年纪貌似还轻,不可能是小时候收留我之人,估计我小的时候,那男子也不过十岁左右,也不会知会我那男子何时会来。“落芙挑眉,”也就是说,你这次随我来千乘,也是受他指示?那么就意味着他还会再次找上你?“翠翠点头。落芙陷入沉思中,正筹划着下一步该怎么做。独孤璟却说,”从翠翠,花奴身上下手不很实际,顶多只能铲除那人手下的一助手而已。“落芙看向独孤璟,面露无奈,”但起码总比一直捕风追影的好,那人丧失了一大助手势必会再派新人前来。“独孤璟望向泛起层层涟漪的河面,”也罢,这样抽丝剥茧也不失为一种好方法,确实适合当下。
船驶过山涧,忽然柳暗花明,只见两岸长满阔叶林木,郁郁葱葱,丝毫不畏惧这依旧刺骨的春寒。河两边零零星星住着些人家,炊烟袅袅。远处广阔无垠的地平线上,几个金发碧眼的小孩子嬉戏打闹。落芙叫花奴立马靠岸,自己率先跳下船,朝那两个小孩走去,就准备秀秀她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Hello ! Howdoyoudo ?”结果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女孩子看着落芙,“姐姐,你在说什么啊,妞妞听不懂。”而另外一个金棕色头发的小男孩见到生人就大步往回跑。落芙看着这个自称妞妞的女孩尴尬笑笑,还以为这长得颇像俄罗斯人种的孩子会讲英语的呢,看来是她想多了。独孤璟见妞妞长得这么可爱,不禁想起他们的败絮,脸色也变得柔和,蹲下身子来,“妞妞,今年几岁了?”
只见妞妞捂起嘴巴,害羞地小声告诉独孤璟,“四岁了。哥哥长得好美,比上次来得满头白发的神仙哥哥还要漂亮。”落芙立即警觉起来,“妞儿,你是说上次还有一个白发的神仙哥哥来过?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妞妞摇摇头,“妞妞不知道,神仙哥哥也什么都不知道,妈母说神仙哥哥是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妞妞还是觉得哥哥是神仙。”落芙心想自己可能是太敏感了,这世上少年白头的可定不止一个呢。
这时,一个金棕色头发的小男孩跑过来叫妞妞,“妹妹快来,妈母说巫师又跑来抓小孩了,哥哥带你去藏藏。”他们听得云里雾里的,巫师抓小孩?兴趣使然,也跟着这两小孩一起走到他们家。小孩的母亲见到陌生人立即关上了大门,一副谨慎的样子。此时,独孤璟耍出了美男计,轻轻叩门,解释道,“姑娘,开开门好吗?我们不是什么坏人,只是偶然路过的过路人。您是这两孩子的姐姐吗?把小孩照顾得真好呢!”果真美男计放在任何女人身上都是惯用的,那个女子喜笑颜开地打开大门,欢迎着他们的到来,并不好意思地解释,“我都是他们的妈母了,那还是姐姐啊!瞧您会说话的。远道而来的客人们,你们这是要前往何方啊?”
落芙说道,“我们久闻千乘风格迥异,独树一帜自是慕名而来,欲往千乘都城走一趟观光观光呢!”只见那女人连忙叫他们不要去,“客人们有所不知啊,我们千乘历来是巫师的权利至高无上,甚至高于皇权的,现今巫师妖言惑众,说天神被激怒才特降此大旱来惩罚我们,说是只有小孩子的血才能平息天神的怒气。而千乘都城垓鄂城都被巫师控制,要是有外域人走至,遂了巫师的心还好,就怕巫师一个不喜欢就被拖去焚烧祭天了啊”落芙他们听了一阵心凉,感慨巫师黑心,弄得生灵涂炭。
此时,一个满脸黄色绒毛的男人推门而入,“娘婆!我回来了。”男子见家里来了这么多人立即把那粗壮的女子拉到一边,窃窃私语一阵,两人才走到他们面前。男人友好地介绍了自己,“远方的客人,你们好!我叫蹴鲁,很欢迎你们的到来。”独孤璟也率众感谢他的欢迎,便迫不及待地询问干旱一事,“蹴鲁,听你,额,娘婆说,你们这儿闹干旱?可你们家河前不就是一条河流吗?”蹴鲁叹了一口气,“客人你不知道啊,这条河被刚执掌大权的巫师说是糟了魔鬼的诅咒,喝此水者必死,不死之人就是恶魔的化身,也要被烧死,所以没有人敢喝啊,听说河流下游有好些人偷喝了这水都一命呜呼了。俺们可不敢喝。”独孤璟点头,又问,“你们这的皇帝就放着巫师这样横行霸道?”蹴鲁小声地说,“客人啊,我告诉你你可不得乱说出去啊。听说我们皇帝因为反对巫师的暴行被软禁了,现在整个人都呈痴傻状态哩,全国上下就巫师说了算啊。再加上这该死的天气一直久旱不雨,唯一一条没有干涸的河流,喏,就是我家门前这条,又没人敢喝,我们现在都不知道要怎么坚持下去了呢。”
落芙隐隐感觉到这首席巫师一定有些问题,心里生出一计,对视独孤璟,独孤璟也刚好想到了那计策,两人相视一笑。告别了蹴鲁一家,即刻前往垓鄂。蹴鲁对他们也是十分忧心,可是并并不能拦住落芙他们前行的脚步。落芙边走边问独孤璟,“我们是不是要等白笙来,给我们带来染发剂再进城?这样进去,你们的黑发岂不是太过明显?”独孤璟狂妄一笑,“芙儿无须担心,不就小小的巫师,要是敢对我们不利,直接杀掉就好了,不用迟疑,反正那巫师已经积累了深重的民怨,要知道失人心者失天下呢。”随后独孤璟又转身对翠翠,花奴说,“你们也要留意,若是不出我所料,你们的主子和这巫师也有一定的渊源,不日将会再派那黑衣人找上你们,那时,你们务必发出些声响知会我们,明白?”翠翠,花奴连连点头,心里则有些忌惮黑衣人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