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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清玉此时看着文锦言的目色里甚是不满,可不满之间更多的是羞恼,本只敷了薄妆的脸上此时红红的。这样的情绪是温清玉少有的。
她纵是身处闺阁之中,纵是再不谙世事,看到此时方才瞧见的那一幕心中也有了想法。
玲珑往日里谈笑的时候便说了,外头有些女子便是这样衣不蔽体,招摇在花街柳巷上,那花街柳巷的地方到处都挂着大红灯笼,那些女子便站在门口不顾时令地穿得少少的招揽男子。
这个地方,最该是正经的女儿家避讳的。
文锦言波澜不惊,看着此时温清玉就坐在马车中窘迫地窝着,也不起身。
温清玉瞪着文锦言,带她出来吃吃新口味的东西,就带她来了这风月之地。
“温柔乡”,男子的温柔乡,他要寻乐倒是带上了她个女子了。
文锦言也不催,淡淡然动了动身:“戴上。”
温清玉满面的红云不曾消散,循着文锦言的眼神落处。文锦言不知从何处抽出一面红纱,薄薄的轻纱放置的文锦言手心,递到了温清玉眼前。
“覆了面就算不得抛头露面了。”看着温清玉少有的尴尬,文锦言扬眉,又将手心处的红纱递近了温清玉几分。
马车外此起彼伏的女子揽客声,声音甜腻妩媚,甚是挠心撩人,只觉那片灯火红艳处一片妖娆。
温清玉瞪着眼,却又无可奈何。咬咬牙,接过了文锦言手心红纱。
待温清玉顺从着覆了面,文锦言方露出一副赞赏的笑意:“肚子饿了就该吃饭。”
文锦言先行下了马车,摊了手来扶温清玉。
温清玉透过车帘一角又看到外头一块红艳,下意识抚了抚面上的红纱,确认了覆得甚是结实不会忽然掉下后,方深深呼了口气。
温清玉刚下马车,落眼之处便觉自己身上落下了许多道目光。温清玉背后一凉,试问一个女子,穿着不忌讳的女儿装,梳着未嫁的发跟个男子傍晚时分出现在了“温柔乡”,意味着什么?不,更该是说,于旁人看来意味着什么?
“文大公子来了啊,可是让奴家守得望眼欲穿了,大公子来找奴家的吧~”一个娇柔深嗲的女子声忽然就出现在了二人之间。
温清玉下意识松了文锦言的手,生生退开了两步。再抬首,只见一个穿着一身薄纱,薄纱下显眼的粉色肚兜裹着那副妩媚的身子。女子红艳的妆容,半披着发,媚眼如丝地盯着文锦言,半个身子都倚在了文锦言的身上。
一身的脂粉气霎时袭入鼻腔。
温清玉下意识松了口气。
听着那女子口中的话,想来这文锦言文大公子真是这“温柔乡”的常客。
女子的身子贴在文锦言身上,文锦言不着痕迹推了开,一贯地笑:“玉梅你的眼力劲真是差了些了。”
那个被唤作“玉梅”的女子仿若才看到文锦言旁边的温清玉。女子一对媚眼微微挑了挑:“文大公子原是不欢喜奴家了,可叫奴家伤了心了。”
“玉梅,那边去,韩公子的马车到了。”正待那个“玉梅”再靠到文锦言身上,“温柔乡”里头做作着身段,走出了个半老的人物。
都说每个风月之处都有个唤作“鸨娘”的人,想来这出来的就是这鸨娘。
鸨娘摇着大花扇子,搔首弄姿着从“温柔乡”里头出来,面上的厚粉依旧难掩住其已经逝去的芳华,花枝乱颤着就笑呵呵地对着文锦言。
鸨娘本是习惯性的笑意在见着文锦言边上的温清玉时僵了一僵,半晌都愣在那当口。
文锦言清了清嗓音:“老规矩。”
温清玉直被那鸨娘盯得后背发凉。文锦言此言一出,鸨娘方回了神,虽是看不清温清玉的模样,可文锦言文大公子向来便是她温柔乡的常客,自是暧昧着挥了挥大花扇子:“文大公子放心,依旧好地方。奴家还以为玉梅那丫头怎的不讨喜了去,原来啊……”
鸨娘的拖长了声音,暧昧的眼神落到了温清玉身上,话题一转:“果然文大公子才是真正最会享乐的人~”
不止温柔乡的鸨娘,从此处经过的醉汉浪客瞧着罕有出现在温柔乡的温清玉总也放着轻佻的眼神看一看。
温清玉隐忍着,压住了心头的不适感。她身为襄侯府的嫡女,过去的十多年何曾被人这样瞧过,这样的地方莫说是自己本就排斥着来,便是自己求着也无人敢带着来。三从四德,女诫女德被当成圣旨一般遵循着,怎会有机会出现在这样的花街柳巷了?
“文大公子走着,那些个俗人有奴家给摆平,断不会让这位……这位姑娘吃了亏去。”鸨娘捂着嘴嗤嗤笑着。
那鸨娘就个脂粉厚重的身子挡在温清玉的边上,便是摆平着了。
旁的浪客瞧着个女子来了这风月之所,无不心神里头荡漾了一番,可瞧着女子边上的文锦言,还有谁又敢靠近?
当今蜀国的左相文渊,揽着大权又受着君上依仗,轻易不可得罪。文锦言作为左相大人的嫡长子,招惹上了就是个甩不脱的麻烦,大祸临头是一定的。
被安置在了二楼的一个花房里头。
鸨娘派人送了几叠酒菜就退了去。
花房里只剩了文锦言与温清玉。花房的墙上,画着女子衣裳半褪的旖旎之作,衣襟褪到了肩头,露出那块白皙如玉的肌肤。花房中一阵阵醉人的脂粉气,时不时便进了温清玉的鼻腔之中。
外面的丝竹旖旎之声悠悠扬扬,衬着这温柔乡的气氛。仿若不是什么寻欢作乐的地方。被安置在这间花房,瞧不见楼下那些声色男女恣意大庭广众之下的欢乐,似会觉得这只是一处听曲儿的地方。
可外间此起彼伏的轻浮的男声,女子娇娆毫不压抑地濡腻j□j时不时就闯进花房之中。
温清玉只敢站着,身子僵硬,从未有过的局促不安,仿若此处是豺狼之地。
这个唤作“温柔乡”的地方,里头的东西温清玉碰都不敢碰。
文锦言却是到了家里头一样的,甚是自在,还自得地自斟自饮:“都这个时辰了,不饿?”
温清玉忽而听文锦言说话,霎时回神,怔了怔。
打量着温清玉面上的僵硬,身体也是僵在一处不动。文锦言深深看了一眼温清玉的表情。
“放心,我既是将你好生生带出来,自然还是会好生生将你带回去。不会卖了你的。”良久,文锦言放了茶杯,看到了一旁的温清玉,“况且这些招揽掮客的事情,你不是这个骨性的……”
“我知道。”温清玉虽是不适应这场地,可还是低道。
她知道,他不会卖了她。
文锦言扬眉,似是意外。
温清玉重复道:“我知道,你不会卖我。”
若是觉得文锦言会卖了她,她方才才不会听他的下马车。
况且,更重要的是……温清玉确信,楚桓花了大力气将她的命留下,不会只是让她到温柔乡里做个烟花女。
楚桓是文锦言最大的主子,既是将她托到了左相府,他便要护着她安全。她不担心他会卖了她,她只是……害怕,害怕这个地方。
文锦言看着温清玉的表情,忽然便了然了。文锦言低了眉,又低头饮茶:“我看你跳舞,总是缺了些什么。那些先生教习起来太过老板,中规中矩的舞太过平常。我来带你见见什么叫做真正的跳舞。极致的魅惑,极致的撩情,才是入心之舞。”
女子一舞,当以嵌人心魂为之妙。
风月女子,学的便是撩拨男子心魂,琢磨的心思便是紧抓男子。若论九曲心肠,放到了男子身上,嵌人心魂,除了这些本就靠着迷醉男人的女子,又有多少人的舞能真正迷醉地了男子呢。
文锦言此刻的眸光中带着一抹亮。
文锦言话音刚落,外头的丝竹声骤然而止,大厅中的旖旎醉语也停息了。
时间仿若静止。文锦言的目光移到窗口处,他们身处温柔乡的二楼,一楼处正是温柔乡的大厅,一个木桩子砌起的台子,装点着华丽的轻纱蔓扬。
从花房的窗口处,恰可见到楼下的高台搭筑精致,高台之上轻纱扬起,周围灯光黯淡。高台中央一处光色迷离,唯有那一处最是显眼,灯色在空气中甚是迷醉。
作者有话要说:来个小剧场:
作者菌:XX,请简单形容下你对温柔乡的第一感受。
XX:伦家羞羞。
作者菌:请简单形容下你对温柔乡的第二感受。
XX:伦家怕怕。
作者菌:请简单形容下你对温柔乡的第三感受。
XX: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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