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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不觉看向温清玉,静立一侧,不言不语,思绪中却皆是不明所以。
温清玉打量着顾子引,似如初见峡谷间那个谪仙一般白衣飘飘,一柄短箫在手,弦音畅妙。
“小女子当日落魄如斯,顾公子却不吝相助,小女子铭记在心。不过……”
打量良久,温清玉方道:“那匹马,小女子还不了了。”
最后一句直接爽利,半分不拖泥带水。
“温姑娘曾说过不愿拖欠旁人,玉佩物归原主。”顾子引云淡风轻的口中说道,“那匹马二十两,你给我二十两,便互不相欠了。”
闻言,温清玉秀眉一蹙。
二十两银子,对于襄侯府中的嫡小姐来说,真心不算什么。
“恕小女子直言,这块玉本就价值千金,顾公子可以两相抵消。”温清玉竟对这个男子的言行有些好奇。
“温姑娘当日落魄,身无长物,却只带着这块玉,想来这块玉对姑娘而言不同寻常。”顾子引口中淡淡:“师傅曾经教导,身处当下,当处之孑然,既不让旁人拖欠,亦不拖欠旁人。”
一匹马,二十两,倒是公道。
“你我萍水相逢,顾公子出手相助,本就给了小女子拖欠的机会。”温清玉幽幽道。
顾子引轻笑:“非也。”
“哦?”温清玉挑眉。
顾子引笑中满是温柔:“实是温姑娘以精妙曲艺指点了在下,在下相助温姑娘,是为了还温姑娘的‘高山流水’。”
闻言,温清玉自是少有的意外。
“不相欠方无牵绊。顾公子白衣尚且不染纤尘,处世自当不留牵绊。是小女子世俗了,顾公子相助之恩小女子便以茶一杯谢过。”温清玉端起手中的杯盏,笑意盈盈。
玲珑听着二人的对话,一头雾水。
“在下听温姑娘身边这位说,姑娘受了伤?这伤是旧伤还是新伤?”顾子引似是记起柳林涧边温清玉手背上那道长长的剑伤。转念一道,只看着温清玉。
温清玉觑了一眼玲珑,玲珑护她,自是为她着想。
玲珑也经由顾子引口中得知了一个信息,便是温清玉回来之时她看到的手上那块伤疤确实是失踪之时留下的,温清玉避而不谈,可眼前这个白衣男子却知晓,说明温清玉失踪那几日里曾经与这个男子见过。他也帮过温清玉。
温清玉不禁自嘲:“新伤旧伤各参一半。高门大户,添些伤痕在所难免。”
一句看似没有逻辑的话,顾子引却理解了:“在下也听坊间说过襄侯府的几位妻妾。深院高墙,温姑娘当珍惜自身。”
闻言,温清玉方笑颜:“顾公子竟也喜欢听这些高墙中事?”
面对温清玉调侃之言,男子大方一笑:“治世之语、朝堂之言,与民间流言、深院琐事都是坊间说道,在下都爱听。恰如当日温姑娘告诉在下说姑娘是襄侯府的小姐,可日前在下耳闻襄侯府中的嫡长女远嫁蜀国一事,今日来见,却不想见的是二小姐。”
温清玉与玲珑皆是一怔。
“顾公子不止将坊间之事听说得一清二楚,记忆力亦是好得很。”唇角扯出一抹笑,“小女子却是温家小姐,数日前,温家宗室寻回了失散了的姐姐。”
温清玉言语间半真半假。
顾子引只觉思绪一动。
似是方觉,想到柳林涧处那个青衣绝美,言语清冷的女子,“顾公子身边那位红颜知己呢?怎的今日不曾一同来?若是小女子记性不差,那位姑娘该是唤作沁之。”
男子低眉一笑,自是风姿卓越:“温姑娘也是好记性。今日只有在下拜访,沁之尚在客栈。”
“客栈?”温清玉眉目一挑,“不知是哪家客栈?似沁之姑娘这般容貌倾城,顾公子倒是放心?”
顾子引轻轻一笑:“华升客栈,昨夜刚入京。倒也不觉得什么,如何不放心?天下能欺得了沁之的还真不多。”
温清玉脑海中略过那日柳林涧边,她足下一跄在地,那位名唤“沁之”的青衣女子敏觉间长袖翻舞,自是可以保护自身。
“出来了许久,此趟既是为了送回玉佩。玉佩送到,在下也要告辞了。”顾子引白衣一起,道。
玲珑看了一眼温清玉。
温清玉浅浅一笑:“有劳公子了,稍候二十两小女子会命人送去。如公子所言互不相欠是最好。”
其实当日柳林涧边,一匹马的恩惠又岂止二十两而已。既是他想互不相欠,那便不相欠吧。
顾子引白衣一袭,由玲珑引路,照着原路离开。
玲珑看到顾子引掏出那块玉佩的震撼,无可言喻:“公子可知道小姐的清玉价值几何?”
“何止千金。”男子淡淡道。
玲珑心中诧异,若是换做旁人,哪里还会将这块青玉还回。
襄侯府前院,不知想到了什么,玲珑忽然面色一动,脚步也不由定住,猛然看着顾子引,手怔怔指着大门口之处:“那边出去便可。”
顾子引心中生疑,却也不多问:“谢过姑娘。”
白衣衣袂扬起,便径直朝着玲珑所指方向而去。
玲珑立在原处,皱着眉,良久不言。
身后襄侯府大门大开,顾子引回头,面容之上净是温和,这便是云国温千山的府邸。
“公子。”不远处传来熟悉清冷的声音。
顾子引下意识循着声音方向望去,不出所想,这声音正是沁之。
沁之立在顾子引右侧不远。
“沁之?你此时该在客栈的,你在等我。”这一句,顾子引说得肯定。
沁之一袭青衣,柳叶眉弯,巧鬓云髻,美目盼兮。手中还拿着一把白色未湿的纸伞,静静立在襄侯府红墙之前,身形曼妙,容颜倾城:“一大早不见了公子,沁之猜想公子该是来了这里。”
“师傅的信函呢?”
沁之从容:“已经送进宫了。”
“回客栈吧。”
“嗯。”
二人对话干脆直接。
温府的花园凉亭,温清玉与玲珑。
青玉玉质剔透明净,质感冰凉,随温清玉多年。
温清玉端详着手中的青玉,左看右看,良久无言。
玲珑靠近温清玉身边:“小姐还是早些回去吧,碧绰苑里凉着的清粥这会儿吃起来恰好,况且这边风渐渐大了。”
温清玉点点头,将青玉收入腰间,起身由玲珑扶着。
没走几步。
“小姐离府是因为方才那个男子么?”玲珑许是看到那个姓顾的男子伸手掏出那块青玉的震撼还未消除。
温清玉闻言不觉一阵惊异,不消片刻便缓过劲来,嗔笑着道:“不是。”
“可是这块青玉,是一直随在小姐身边不离半分的。”玲珑声音闷闷的。
温清玉方觉玲珑此时的心思,只道:“玉是死物,人是活物。若非这块玉,若非顾公子,此刻的我还不知在何处。我与顾公子只有一面之缘,离府自然与他无关。”
“可是……”
“我只是拿这块玉与他换了一匹马,否则我也回不来。”又见玲珑张口要问些什么,温清玉又接着道。
玲珑不解:“小姐回来之时,孤身一人。”
“那匹马……”温清玉言语一顿,“入城前被我用来换了四两银子。”
温清玉若非如此,她哪里可以买来一支七成像的玉笔动容温清许出手呢?
重回温家,一切都会不一样。
此后多日,主母何氏的碧绰苑里,温清玉一直住着,脚上的伤好了许多。虽是留了伤痕,可好歹没有了大碍。温千山不说要她住回白露阁,何氏也不说。
一日午后,温千山鲜见地来了碧绰苑里饮茶,何氏与温清玉陪坐。
“身子怎么样了?”温千山淡淡道。
温清玉自然明白温千山是在问她:“已经好了大半,大夫说往后要少吃些辛辣会好得快些。”
“嗯。”温千山轻应。
温清玉好奇于温千山的关心。自温清玉落伤至今,温千山朝中繁琐,除却让安子来问,还不曾亲自来看过。何氏与温千山夫妻多年,见温千山眉头一皱间便知道温千山这趟来有旁的事情。
“边关缺饷,国库空虚,群臣苦无良策,已是耽搁多日。今日太子朝上启奏,由爱国之士自发奉出瑰宝,以民间竞拍之法向国中商人募集。”温千山道。
爱国之士多不胜数,必会筹得无数瑰宝,云国连连战祸,但国中富贾大有人在,单是以云国四商富可敌国的家底,粮饷之事得以解决,不过吹灰。
“这次,夫人你随我出席。”温千山看着何氏,道。
何氏诧异,继而笑了道:“妾身身子不好,留在府中调理更好,况且随老爷出席勾洽,向来便是邵妹妹做的事情。”
“这一次你去。”温千山态度一硬,又对着温清玉道,“清玉你也去,太子殿下私下指明要你一起去。”
此言一出,二人皆是怔在原地。
蜀国宫,君王殿。
男子一身明黑色蟒袍,慵懒倚在几案边的香榻上,几案之上,是一封黄底书信与一只蓝色苏锦制的香囊。
香塌边,是云国使臣送来的一纸奏疏。
男子眼睑未抬:“云国温家的长女已经到了阜城驿馆,你不是亲自动手的吗?”
“却是属下亲手刺杀,看着温清玉落入护城河。”祁慕箫恭敬立在男子几案前,“属下办事不力,请君上降罪。”
温清玉?男子双眸微开,黑色平静的眸子暗如深水,看着香塌前奏疏之上的“温衔”二字,意味深长地眯起了眼:“你说那日云都城下,同她见面的是谁?”
“云国的太子,伏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