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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恐防白露阁里再有毒物未驱赶,由五夫人袁氏提议,温千山允许温清玉住进了主母何氏的碧绰苑的侧室,紧挨着何氏的主卧。何氏自是一番心疼,看着温清玉跪得通红的膝盖与蛇咬伤的伤痕怜惜不已。
翌日,主母何氏被宫里的妗妃请去饮茶,一大早来看过温清玉的伤患嘱咐玲珑好生照顾便换了命妇仪服入了宫。何氏除却以命妇身份奉命入宫饮茶交涉,其余时候都是深居养病不理琐事,这几年身子调养得宜,康健了许多。
大夫说,不是毒蛇咬在身上便不是什么大事,此际最需要做的便是静养。玲珑也答应了主母何氏看顾温清玉。
“小姐,主母留了话说是让你留在碧绰苑休息,不能到处走动。”玲珑立在温清玉背后,手上麻利地为温清玉梳头挽发。
“我不会到处走,就去花园坐坐。”说罢,温清玉伸手按住玲珑的手,自己动起手来。
拿了梳妆台上一尾碧翠流苏簪,剃着发身轻轻一挑,反手一挽,支起一个髻,继而拢着发尾剩余的发缓缓向着发髻旁轻轻盘上。一根金色锦瑟华铍顺着最后一缕发拢起顺手插入头顶高盘的发髻之中。高髻华簪,大家气质。
温清玉右手靠着耳鬓处一捋,漫不经心道:“下次这样梳就可以了,干净利落些。”
“是。”玲珑站在一旁,将温清玉的每个动作看在眼里,点头道是。继而紧随其后续动作,接手过耳环为温清玉温柔挂上,桌上的贴翠华丽,与温清玉盘起的发髻相得益彰。
妆容发髻与从前都大为不同,从前最爱素净的温清玉现在也穿起了明丽的衣裳。
玲珑为温清玉递上方巾洗漱:“五小姐这次受了家规,一定会对小姐怀恨在心,单是三夫人也一定不会罢手的。”
温清玉接过方巾,一副不放心上的模样:“料到了,不管这次有没有撕破脸,三姨娘都不会待见我。昨晚的事情说到底谁都没有赢。”
“邵月阁那边受了家法,柳儿被赶出府,五小姐的四十杖也够受了。”玲珑有些奇怪温清玉的说法。
温清玉低头,摇摇头,看到自己负伤的右脚踝:“我负了伤,邵月阁那边挨了棍子,真要说胜了一筹,也该是古兰园那对母女,不过她们也没捞到什么好,还让自己跟邵氏直面冲突。”
“这次真算有惊无险,五小姐有了果报,只可怜小姐你这样牺牲。”
温清玉一笑,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玲珑:“用这样的手段,我是不是有些狠心?”
玲珑对着温清玉的笑容,有一瞬失神:“小姐的用意玲珑明白,柳儿在白露阁里放蛇五小姐也是有过打算,一来可以让小姐受惊,二来便是查起来一条蛇府中人也只会当做意外处理。”
“你不觉得我这样对自己的妹妹太过不念亲情?”温清玉挑眉追问。
玲珑看着温清玉此刻的神色一怔,低头不语。
温清玉见其默认,转身将手中擦拭过的方巾自行放到水盆之中:“你不说我也知道。与其一贯防守,不如尝试反击,她招惹了我,我便回她一局。”
温清玉在安子耳边说的话,安子都当作主母何氏的吩咐执行。
床上那条蛇已被打死,就是告诉了温千山,温清姿只消一句“夏日蛇虫多”便可轻轻抹去,此事自是不了了之。
引蛇粉跟六条蛇都是安子翻墙买的。
温清姿想以送鸡汤为名用蛇起惊吓之效,于是温清玉便在鸡汤里放了引蛇粉,反手以蛇为借口借旁人之手说出鸡汤之中有引蛇粉的事情。
六条蛇也是为了防备不时之需,引蛇散的味道终是要慢慢招引,为了让她被蛇咬得适时,时间掐得好,这六条蛇实在用处良多。
都是虚实之间的筹谋,只可惜温清姿一径以为那六条蛇是文章所在,却不想蛇是动的,鸡汤却是以邵氏的名义送的。
“我本来也没想让温清许插上一手,只要白露阁里收拾清理的人发现引蛇散引来的毒物,一切便会明朗。她对温清姿也是恨了许久,就算平日里再忍让,碰到可以落井下石的时候她还是会踩上一脚。”温清玉叹了口气,这便也是古兰园需要忌讳之处,“有她的帮忙,的确省了些力气。”
玲珑心中如何不知道温清玉的打算,幸而温清姿是个心眼小的人,也不会多想什么,以为蛇的事情揭过便觉得消了嫌疑才让古兰园有了这落井下石的机会:“小姐以身作赌又是何必,玲珑可以代为承受的。”
温清玉被蛇咬与玲珑被蛇咬最后的结果都不会有差别。
闻言,温清玉无言良久,看着自己脚下的虚浮,方道:“一个伤过的人不会在乎再伤一次。你扶我去花园坐坐吧。”
玲珑会意,伸手扶过温清玉的身子。
昨日淅淅沥沥的雨入了夜便没了,枝叶尘土冲刷,青翠仿若新生,如同温清玉的新生。
襄侯府的花园并不大,云国大户人家只喜欢在春天百花齐放的时候赏花,似这般新雨之后草泥未干的早晨是很少有女眷乐意出来逛花园的。
“我记得上次来还是浅儿拖着我来扑蝶的。”想到那个总是拉着她的手俏生生唤着“玉姐姐”的小丫头,温清玉不觉一笑。
玲珑望着温清玉此时的笑意,方有一丝的窝心:“七小姐近日正在习字,每日早早便累得睡了。”
“浅儿从小就静不下来心,整日让她写字确实枯燥了些。”这个府里最最纯粹的便该是她了吧,“玲珑,今早就没看到喜儿,人呢?”
谈话间,走过一道道回廊,玲珑扶着温清玉落座在花园的亭子下。
玲珑小心翼翼搀着温清玉道:“主母担心白露阁里又有些蛇虫鼠蚁的,故而交代杨管家把白露阁的一应添置都换成香樟木,喜儿大早便陪着杨管家在张罗,听说府里昨晚撒雄黄、清蜈蚣的下人忙了一夜呢。”
温清玉微微颔首,借着玲珑的力道坐下:“喜儿跟了我四年,人单纯护主,我心里有数。”
“只可惜庆儿跟着衔姑娘去了蜀宫,王宫都是吃人的地方,也不知道她怎么样。”玲珑记得从前喜儿与庆儿二人总是相互玩闹,白露阁也总是有着生气。
温清玉拉起玲珑的手,手心附在她的手背:“衔儿好歹也是云国和亲去的,蜀宫里的人不敢对庆儿太过分的。”
玲珑见温清玉悄言安慰,方笑曰:“是啊,庆儿这个机灵鬼,到哪儿都不会遭欺负的。小姐大早的出来,我去碧绰苑看看清粥炖好了没有,小姐身子要养着,不能空着肚子。”
温清玉点点头,看着玲珑身影离开。
玲珑一抹翠蓝色的纤细身影渐行渐远,外头的泥土仍然湿润,空气蘸了雨水的气息格外清新,坐在这里倒也心情通畅。
温清姿挨了四十棍杖,被禁邵月阁三个月,府里也会消停些。
温清姿平日骄纵跋扈,可邵氏也是不什么省油的灯,只消几日清净下来想一想,也会怀疑当中的曲折。温清玉对邵氏那边从来都没有放松警惕,把战场拉回正面反倒好。
温清玉面上浮起一丝狠厉的笑。以前太过小心谨慎,优柔寡断,是时候把府里的规矩肃清了。
这一次给了温清姿的教训,算是还她十多年里的嫡庶不分,目无嫡姐。谁嫡谁庶、谁高谁低,是从出生便注定的。
邵氏握着掌家大权太久,该换人了。
邵氏掌权多年,根基甚深,必须小心移开。她接下来该做的便是拿下邵氏在府中的权柄,只有成为真正的掌权人,才能将手伸进云国宫。
不忘云都护城城下的痛彻撕心。温清玉手不觉攥紧,抚上了心口的剑痕印记。践踏一个人的真心是该有代价的。
凉亭冷阶,索索脚步声。听到一阵脚步声靠近,温清玉忙回神敛了心绪,散了锋芒,换了一抹温柔笑意。
温清玉头微微偏转,笑意温容。
看清来人模样,温清玉不禁笑意一僵,心中寒意瞬间侵袭。
“你是温千山唯一的嫡女,父王想我娶你为太子妃,我自己也想着可以娶你,不想你却被蜀君要了去做妃子。”
“做我的眼睛,入蜀国成为我最需要的人。”。
“难道你想看着我没有太子的身份,没有这些荣华富贵,从此砍樵网鱼,还要陪你一起被父王通缉?”
……
护城河边蒙面男子的声音在耳边阵阵反复:“太子有旨,不留祸根。”
来人墨绿长衫,金玉长冠,一身华贵,高贵雍容。
温清玉咬紧了牙,抑制住自己的怒意,抬着头,声音冷淡:“太子殿下应该在太子府好好守着您的身份跟荣华富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