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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馨扫了那宋夫人一眼,冷笑一声,这才转身拉住徐若兰道:“娘,女儿让您受委屈了。”
徐若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勉强笑道:“馨儿,馨儿你……”真的不知该让她说什么好。
安有为叹了口气,这个变故,忒让他意外了。
徐若兰擦了擦眼泪道:“这里是仆射大人的筵席,你该换身衣裳来的。”
安馨淡淡道:“娘,一个人尊不尊贵,看的并不是衣服。”她来之前,露珠伸着脑袋问她:“小姐,去参加筵席,是不是要换身漂亮的衣裳?以往詹事大人带着小姐出去,都要小姐穿的极漂亮呢!”这句话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安馨却听的分明。
颜真懒懒道:“不必换,这么穿着,好看。”
安馨瞥了颜真一眼,没说什么,但心头却不由的滑过一丝暖。
她如今穿的虽衣料普通,但干净质朴,没什么不好,她向来不会太过在意那些外在。
徐若兰欣慰的望着安馨,越发觉着自己看不透这个女儿了,她抚养她长大,对她最了解不过,然从什么时候起,她眼里的馨儿竟变得如此不同了呢?
凌希尧震惊的望着安馨,恍惚间产生一种错觉,这个安馨,无论如何也无法与原本的安馨重叠在一起,那种冷艳艳的清拔,太过灼眼!
付如月亦震惊的望着安馨,这个女人竟然敢这么不顾一切的将脸砸在宋夫人的脸上,几乎是下意识的,她骤然看向凌希尧。
凌希尧却淡淡收回目光,并无异样,付如月不由的松了口气。
“左相大人到!”一声高喝,院内众人纷纷回神,而女眷更是起了巨大骚动!没想到左相竟然来了!天呐!那个男子哦……
安馨顿了顿身子,转而回头望去。
若沙漠中一汪深泉,缓缓入眼。
青衣如画,墨发如烟,那眉如水墨青黛,那眸似玉石流彩,那鼻是新竹笔挺,那唇,烟花如梦,笑意缱绻。
刹那间,若置身烟雨江南,青玉公子,缓缓入梦。
安馨眸光一闪,颜真那本野史中的插图纵然极美,却也失了偏颇,景岚其人,亦是那笔墨难描之色……可惜,并无意外,此时景岚非彼时景岚。
想起自己执笔书信时的心境,未免可笑。
安馨收回视线,众人却已痴然。
安馨视线越过众人,落在远处凉亭,颜真那个混蛋倒是会享清福,连知会一声都免了,便到亭子里去晒凉了!
她望向颜真时,颜真远远的看了过来,那眸光竟有些莫测高深,安馨瞪了他一眼,便小声道:“娘,你这新衣真好看。”
徐若兰自来便因这衣服被人冷嘲热讽了不知多少,安馨冒然来这么一句,顿时让她百感交集,忍住泪道:“真的?”
安馨笑道:“自然是真的,娘亲最美。”
徐若兰只觉一直郁结在心头的阴影刹那间烟消云散了。
众人慌忙上前行礼,各家千金亦盈盈上前,景岚温文有礼,浅笑与人说话。
安馨心想左右相果真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那颜真何时像这般彬彬有礼过?永远是高高翘着尾巴的大尾巴狼,景岚名动天下,偏又这般平易近人,无怪让人喜欢了。
众人引着景岚上坐,经过安馨时,景岚驻足浅笑道:“安姑娘可还好?”
安馨笑道:“好,左相大人原是真人不露相。”
景岚知她说易容之事,浅笑道:“露相非真人。”
安馨心里好笑,这句话莫不是在讽刺颜真?说到底颜真从始至终都顶着那张脸招摇过市,颜真颜真,果真不负其名。
众人的脸色异彩纷呈,这安馨怎的与左相很熟悉的样子!?
右相那一派更是神情莫测,不是吧,右相大人护着安有为,怎的到头来人家闺女和左相亲近!?
自然各家千金小姐们脸色更是变幻多端,左相平易近人,与谁都会这般说笑,但不知怎的,众人还是觉着两人说话古古怪怪!
安馨笑了笑不欲多说。
凌希尧脸色微微沉,自安馨出现,她似乎不曾向自己看过一眼,当年她对他百依百顺,对于外界的人认识不多,那时,她的眼里似乎完完全全只有他。
她是如何识得左相大人的?看她轻笑嫣然的与他说话,好似很熟稔的样子!
众人心思各自混乱,景岚一笑向前走去。
安馨搀着徐若兰准备随便找个位置坐了,她奔波一天,也确实累了,没走几步,便察觉徐若兰的身子僵了僵,不由轻声道:“娘,怎么了?”说着顺着徐若兰的视线向前看去。
徐若兰心跳加快,她不知道安馨若是看到凌希尧会做出什么反应,但必定心里不会好受。
凌希尧在安馨看过来的那一刹那,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他很想从她脸上看到什么反应,这般想着,他自然而然的抓住付如月的手。
安馨先看到了付如月,直觉这个女人在哪里见过,接着便看到了凌希尧,立时想起来这个女人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安馨收回视线道:“娘,我们去那里坐。”
徐若兰身子僵了僵道:“馨儿……”安馨指的地方竟是凌希尧身侧的位置。
凌希尧蓦地蹙了蹙眉头,怎么会没反应……即便她要伪装成漠然的样子,至少也会表现出漠视的样子,然她根本是毫无情绪波动!
安馨对凌希尧实在没什么记忆,自然也从未将这个人放在心上,不放在心上的人她又懒的动脑筋去考虑,自然会当做陌生人,偏这个人她又认识,那只好当做脸熟的陌生人,最不会引发情绪波动的,怕便是这种脸熟的陌生人,因为无关,所以不怎么紧要。
徐若兰完全不明白安馨的想法,事实安馨没什么想法,只是因为那里恰好有个空座而已。
凌希尧眼睁睁的看着安馨走了过来,而后在他身侧的空位坦然坐了,而后便与徐若兰说起话来。
安馨郑重说的是十三叔的事,过程被她完全美化,只不过是想让娘亲不必太忧心,徐若兰原本还在担忧一侧的凌希尧,下一刻,便眼底含泪道:“老十三是个好人,金桥那个孩子也是个惹人喜爱的孩子,怎的便是这种结局呢……”
安馨温声道:“娘,有因必有果,金桥姐走时唇角是带着笑的,十三叔也是。”
徐若兰又是长长一叹,暗暗抹泪。
付如月睁大眼睛,事情的发展与她所料定的完全冲突,不该是这样的啊……安馨难道不应该追希尧追的紧吗!?
这样全天然的无视,实在让她有种有脾气没处发的憋屈!
“这不是安馨么……”付如月蓦地绽开笑颜,笑意盈盈,“许久未见了,听闻五华村的风景极好呢。”
安馨瞥了她一眼道:“郡主若是喜欢,大可以搬过去住。”
付如月暗暗冷笑,原以为她会装作不认识,没想到记得这般清晰,那么她到此之前的表现都是伪装了?
“田园生活没什么不好,养养小鸡小鸭,耕田织布,一派逍遥。”付如月依旧笑得温婉。
安馨唇角一抬笑的漫不经心道:“既然郡主喜欢小鸡小鸭,回头我便给你送去三两只,郡主仁爱,必定会善待它们,是不是啊,詹事大人?”
凌希尧万万没有料到,安馨竟然会提起他,这么突然被提起,心神没来由的跳了跳。
凌希尧强自镇定道:“郡主天性良善,自然会好生照看。”
安馨嘴角的笑意愈浓,正此时,筵席开始,舞姬们齐齐涌了上来,舞姿翩跹,妖娆若千。
如这种歌舞后往往是众家小姐表演才艺的时段,亦是小姐们为家族添颜加色的好时机,况有左相在场,众家小姐自然会不遗余力。
果然歌舞歇,有人提议让诸位千金一展才艺。
付如月上前一步笑道:“安妹妹想必才艺非凡,不如让我们开开眼界可好?”这声音不高不低,却足以让全场众人都听得见。
徐若兰脸色一白,蓦地拉住安馨道:“馨儿……”这孩子字都不识多少,哪里会什么才艺啊!
安有为也脸色变了变,微微一怔神,便要开口,却不料凌天却在此时打断了他道:“安大人不必过谦,虎父无犬子,想必这丫头也不会差。”
景岚浅浅淡淡向安馨望了过来,他倒是以为这个提议不错。
凌希尧望向安馨,神色复杂,他再了解不过,琴棋书画,她是样样不通的,却不知她该如何化解这个难堪。
众人的视线皆望了过来,连远处闭人目光的晒凉的某人也望了过来,安馨拍了拍徐若兰的手耸耸肩道:“琴棋书画么……我是样样不通的。”
众人一滞,还有这么坦坦然然承认的!
原本想看笑话的人顿时觉着这笑话似乎打了个大折扣!
安馨缓缓起身,淡淡一笑道:“郡主既然相邀,我便只好献丑了,上鼓。”
不远处颜真蓦地唇角一抬,这个丫头,他真是越看越喜欢。
众人皆是错愕,上鼓!?这丫头是要敲鼓不成!?
很快一面大鼓被送了上来,安馨抓起鼓槌,微微吸气,而后鼓槌落下“哒,哒,哒,哒”四声起鼓点,接着鼓势起,鼓点骤然高昂,一瞬间如万马奔腾,雷声呼啸,众人直觉全身毫毛竖起,恍惚间只觉刀光剑影,角鼓争鸣,烽火连天,铁骑压城!
众人瞬间呼吸急促。
鼓声激越,势如破竹。
安馨鼓槌一点,声音起: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鼓点息,安馨鼓槌一丢,缓步踱回。
寂静。
众人久久不能回神,只觉体内,有一种血性,被这鼓声生生扯起!
颜真眸光深深,这一刻,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世间百花,偏有那么一株,一枝独秀!
景岚手指缓缓放松,望向安馨的眸光,一瞬间,莫测高深。
凌希尧更久久回不过神,一瞬间,所谓的琴棋书画,竟然都被那鼓声,生生砸了下去,那一瞬间,这个女人光芒四射!
安有为震惊的望着安馨,他万万料不到,自己这个女儿竟然有这样一面,而这一面,却让他满心骄傲,险些老泪纵横!
徐若兰微微颤抖的抓住安馨的手,久久说不出话来,她虽不懂那鼓声的魅力,却也觉着安馨打的如此漂亮,如此的好!
众人皆震撼的回不过神,鼓前不多说一句废话,鼓后亦是一句废话不说,起手开鼓,就这样石破天惊,。淋漓尽致,却又那般将鼓槌随意一丢走回。
付如月震惊的捂住嘴,下一刻,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突然后悔自己的多嘴!
“啪、啪、啪……”掌声清晰响起,却是自身后,众人倏然回神,却见那亭台楼阁处,右相大人的掌声赞赏的传来。
众人顿时脸色一变,右相!?
右相大人也来了!
接着是一团混乱。
众人皆瞪向仆射大人,仆射大人只好僵硬笑了笑:他也没办法,大人性子古怪,他不说,他哪里敢宣布。
安有为的脸色瞬间异彩纷呈。
颜真缓步走至安馨面前,而后随手自一侧扯了把椅子坐下懒懒道:“都愣着做什么,继续。”
众人:“……”
安馨:“……!”
徐若兰坐立不安,这个人竟然,竟然就是右相!?天!
仆射大人慌忙道:“继续继续。”
众位千金面面相觑,自以为才艺不错的,纷纷跃跃欲试。
左相来了!
右相也来了!
右相那姿容全然不同左相,那种懒懒的,坏坏的,似笑非笑的样子无疑是勾魂摄魄的!
景岚依旧笑意浅浅,然望向颜真的视线,却包含了一丝冰刃。
安馨瞥了一眼颜真道:“不必用崇拜的目光望着我,没有签名帖赠送。”
颜真托腮笑盈盈道:“那便将你送我,可好?”
安馨淡淡凝眉:“右相大人,不要把无耻随意抛出来,会不小心脏到别人!”
颜真眼睫弯弯望向徐若兰道:“安夫人可是日日惆怅她嫁不出去?”
徐若兰全身一紧,那个传闻中的右相竟然以如此亲切的口吻与她说话,让她如何能淡定!?
“回,回右相大人,馨儿她……”
全场傻住!
犹记得,安有为上次险些被砍头好似全拜右相大人所赐!
犹记得,别人眼里容不得沙子,右相大人眼里容不得女人!
犹记得,安馨好似是被凌家休掉的弃妇,换而言之,出嫁那便是二婚啊有没有!?
颜真折扇轻摇,淡淡道:“安馨,我的。”
饶是安馨不懂风花雪月,此时此刻,也被颜真这四个字给刺激到了,众目睽睽之下,他冒出这么一句,让她耳尖蓦地红了红。
一瞬间众人看向安有为的眼神变幻不定。
安馨端起一杯酒喝了一口,压惊,旋即抬睫盯着颜真半响道:“我拒绝。”
众人嘴角都不由的抽搐了,众目睽睽之下,居然敢公然拒绝右相的……求爱!?
“大人,她、她可是詹事大人的前夫人啊!”一个大胆的女声传来,这一句话无异于挑破了表面的平静,刹那间风云暗涌。
说到底安馨不过是个二手货,如何能配的上金尊玉贵的右相!?
众位千金芳心碎了一地的同时,更不忿安馨的公然拒绝!
颜真折扇遮了唇角的一丝阴冷,眸光潋滟朝晖芳华般扫向那说话的女子,那女子乃是位列九卿的宗政余家规之女余淼淼,她倾慕右相已久,突然被他这样扫来一眼,骤然觉着全身冰凉,视线下意识的游移了些。
宗政余家规抹了把冷汗,噤声。
凌天脸色阴沉不定,一个被休了的女子竟然会得到右相的青睐!?怎么可能!
“右相一向喜好分明,他若喜欢的,必定极喜欢,他若厌恶的必定极厌恶,安姑娘看来极对右相的胃口啊。”清润的嗓音宛若清泉缓缓流淌,众人皆是回神。
首座之上,左相唇角含笑,右手把玩着左手食指上那枚青玉扳指,然说出的话,却让众人骤然心思恍然。
是啊,右相大人一想喜好分明,且惯常是霸道的,他即便说是喜欢的,不过那人恰好对了他的胃口,但也仅此而已,终究是不涉及感情的!
这般一想,众人的脸色皆是一松。
颜真眼底却布了一层寒霜,望向景岚唇角一抬道:“知我者,左相也。”
安馨冷淡淡瞥了一眼颜真道:“可惜,右相不对我的胃口。”公然表明她是他的话,她虽不往心里去,但无疑将爹拉到了右派,朝堂风云莫测,一旦献身某一派,那么必定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即便爹不会与右派同流合污,但也必定会被人认作右派的人。
安馨蓦地蹙了蹙眉头,淡淡道:“筵席惯常这么无聊么?娘,我们先回吧!”
徐若兰脸色微白,在她看来安馨还是胆子太大了些,竟然丝毫不顾及右相的颜面,这,这可是掌握生杀大权的右相啊!
但这个时候,她又不得不听从安馨的,战战兢兢起身,安馨搀着她面无表情在众人近乎诡异的目光下缓步离开。
安有为只觉冷汗浸透了里衣,汗水不断自额角留下,整个院子陷入诡异的宁静状态。
右相因安馨锉了颜面,定然会勃然大怒,说不定下一刻自己便会人头落地,想到此,安有为越发惊惧。
颜真拖着腮懒懒望着安馨的背影,整个院子,反倒只有他的神色最为闲适,丝毫没有被锉了面子的尴尬,这形容倒好似被挫的太多了,已然麻木了……
会见风使舵的,立时呵斥安有为道:“安大人,令千金好胆识嘛!”
“一个被休了的小丫头,竟然如此粗鄙无礼,太放肆了!”
“左右相皆在场,她竟然率先退席,安大人真是教了个好女儿!”
……
女眷们亦阴不阴阳不阳纷纷嘲讽。
“方才那般对宋夫人,简直是无法无天!”
“乡野小民果真是不通礼数的!”
“卑贱之人,也敢高攀右相大人!?”
……
凌夫人冷冷一笑。
安有为只觉如坐针毡,众人的目光瞬间如芒刺背,先前的大哥兄弟此时也似乎骤然间翻脸不认人……
颜真眉梢一蹙,淡淡道:“都闭嘴。”先前的笑盈盈浑然不见,颜真起身凉凉的扫过众人,而后视线落在安有为身上,“日后本相若是再听到卑贱、粗鄙、弃妇之类的字眼,不管是谁,一律斩!”
安有为身子猛然颤了颤。
众人的脸色再次异彩纷呈。
景岚眸光深深,温润的眸光渐渐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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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馨扶着徐若兰慢慢在街上走着,京城富庶,义安县远不能比,商铺林立,街道繁华,露珠跟在一侧抱着脖子跟着,神情兴奋。
徐若兰拍了拍安馨的手道:“馨儿,娘所说可能不全对,但还是要说一说,人生在世,并非事事能够如意,我们有时只能委曲求全,却也能换得一世安稳,锋芒越利,越容易受到挫折,便说今日之事,那宋夫人虽跋扈,然娘忍忍便过去了,你出手维护娘亲,娘自然心中感动,可那郎中令位列九卿,娘怕的是他日后难为你啊!再说那右相,大邑谁人不对其恭敬有加?虽他言语轻薄,可他毕竟是丞相,咱们一介小民,得罪不起啊!”
安馨静静听着,想到颜真,不由蹙了蹙眉,旋即道:“娘的教诲女儿记心里了,日后会尽量与人为善,不敢轻易树敌。”
徐若兰欣慰的微笑道:“好孩子,你这般懂事,娘便安心了。”
安馨微微一笑,束耳听周围的议论声。
一说:“这几日城北一个偏僻的小村子出了件怪事,听闻百姓养的家禽总是离奇死亡。”
一说:“那些家禽莫不是生了什么病,无缘无故怎么会死呢?”
一说:“唉,都检查过了,那些家禽什么病也没有,莫名其妙的便死了!”
……
安馨心头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