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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开天斧 第廿八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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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廿八章秘密

    丁琦醒来时,所有的声音全已静止,天地间又变为一片死寂。睍莼璩晓

    他已经被人抱入了里面的一间房,躺在屋里仅有的一张床上。

    这是他第一次睡上这张床。

    玉如意就在他身旁看着他,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焘。

    丁琦勉强对她笑了笑,立刻就问道:“人呢?”

    玉如意讶异的道:“什么人?”

    丁琦道:“我救回来的那些人。洽”

    玉如意没有回答,却反问道:“你知不知道你救回来的是些什么人?”

    “我知道。”丁琦说:“倪振霄是跟我一起回来的。”

    玉如意道:“除了他之外,还有谁?”

    “还有段道人!”

    丁琦的神情显得很平静。

    “段道人是跟我们一起回来的。”

    他说得很平静,玉如意却显得有些激动。

    “你自己也知道,你救的人就是他?”

    丁琦笑笑道:“我怎么会不知道?”

    他居然笑了。

    为什么总是有些人在最不应该笑的时候笑出来?

    “你知道?”

    玉如意显得更激动。

    “你知道他就是把你逼得无路可走,一心想要你这条命的人,你居然还要救他?”

    “我救的是人!”丁琦道:“只要他是人,我就不能看着他死在那疯子手里!”

    顿了顿,丁琦又道:“不管他是我的朋友,还是我的仇人都一样,不管他是什么人都一样。”

    玉如意用一种很奇怪的眼色看着他,看了很久才问道:“你说的是真话呢,还是故意做给我看的?”

    丁琦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拒绝回答。

    “你是真要这么样做的,不是做做样子,我知道!”

    玉如意道:“因为你刚才真的是在为他拼命!”

    她忽然叹了口气,道:“我本来实在不能相信你是个这么好的人,但是现在我已经不能不相信了。”

    段道人一直静静的站在角落里那个摆杂货的木架旁。

    自从他进了这家杂货铺,就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动,没有开过口,也没有看过别人一眼。

    他的身上已有血污,衣衫已破碎,而且受了伤。

    但他却还是能够保持冷静和镇定。

    跟段道人同时回来的,除了倪振霄外,另外三个人本来应该是段道人的同伙。

    但是这三个人却好像根本没有看见段道人这么一个人似的,好像只要一走近他,就会被传染上什么可怕的致命瘟疫一般。

    他们当然都知道,这间杂货铺里的人,都是他们的死敌,他们都不愿被连累。

    段道人也没有去看他们,眼睛里空空洞洞的,仿佛什么人都没看见。

    第一个说话的是大茽。

    “我知道你留在这里一定也很难受,可是只要你愿意留下来,我们也绝不会赶你走。”

    段道人仍然保持沉默。

    大茽却又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是的!”段道人忽然开口:“可是我要说的话,只能对一个人说。”

    大茽好奇的道:“对谁说?”

    段道人一本正经的道:“丁琦。”

    小屋里凌乱且简陋,大茽就在这小屋里呆了将近七个月。

    现在屋里只有两个人。

    段道人终于单独地和丁琦相见了。

    “这次是你救了我!”段道人说:“如果不是你,我绝不会到这里来的,如果不到这里来,我一定也像别人一样死在外面。”

    他慢慢的接着道:“但是我绝不会因此而放过你,只要我不死,你也没有死,我还是不会放过你的。”

    丁琦笑了笑,淡淡说:“我救你并不是要你放过我,否则我又何必救你?”

    段道人道:“只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丁琦叹了口气,道:“不错,不管你以往要怎么对我,都没有什么关系,因为我们很可能全都活不到明天。”

    “但是我们现在还没有死!”段道人说:“裁缝还没有到,脂粉也没有送来,那个疯子暂时还不会闯进来的。”

    丁琦说:“但愿如此。”

    “一定是这样子的!”段道人道:“我一直都了解那个疯子,他已经把我们看成网中的鱼,碗里的蟹,已经会不急着要我们的命了。”

    他又道:“所以我们说不定还有机会能逃出去!”

    顿了顿,他才接下去道:“所以我才要来告诉你,不管你我以后是友是敌,在这段时候里,我唯你丁琦的马首是瞻!”

    又顿了顿,他才接着道:“我这一生中,从未听命于人,这次却是例外。”

    丁琦凝视着段道人,过了很久才问道:“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话?”

    段道人说:“是的。”

    和丁琦一起回来的,除了倪振霄和段道人之外,还有三个人。

    其中一个是归重元。

    他有一条臂的关节已经被捏碎,但是他居然还没有死在那柄别人都避不开的厚背大刀之下,也倒实在难得得很。

    大茽安排段道人去见丁琦的时候,他忽然问倪振霄:“我知道你有两个兄弟落入了段道人手里,你难道不想知道他们的生死下落?”

    倪振霄说:“我想。”

    归重元道:“你为什么不问?”

    “我不能问,也不想问!”倪振霄道:“我怕他们已经死在那短命老道手里了。”

    仇建树和倪振新如果已经死在段道人手里,倪振霄一定不会放过段道人的。

    “但是,我现在还不能杀他!”倪振霄道:“丁琦既然已将他带回来,我就不能再伤他毫发。”

    这时候大茽已经回来了。

    归重元忽然对她说:“我也想单独去见他。”

    “去见谁?”大茽问道:“见丁琦么?”

    归重元道:“是的。”

    “你也有话要说?”大茽又问道:“你要说的话,也只能对他一个人说?”

    归重元点头。

    他在点头的时候,眼睛却在看着倪振霄。

    因为他知道,倪振霄一定也有话对他说。

    倪振霄果然已经在问他:“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还没有死?”

    归重元说道:“我没有死,只因为你一直在保护我!”

    叹了口气,他才接着道:“我们曾经是朋友,以前虽然是对头,现在你却好像又已经把我当作朋友了。”

    “但是你要说的话,却只能对丁琦一个人说。”倪振霄道:“你为什么不能够对我说?显然是你不信任我。”

    “我信任你!”归重元道:“只不过我更信任丁琦而已。”

    倪振霄反问道:“你为什么要信任他?”

    “因为段道人也信任他!”归重元问道:“段道人是不是他的朋友?”

    倪振霄很肯定的道:“不是。”

    归重元又问道:“一个人如果能让他的仇敌和他的朋友同样信任他,别的人怎会不信任他?”

    倪振霄忽然大笑道:“好,你说得好!”

    他用力拍归重元的肩,道:“你去吧。”

    丁琦也想不到归重元会要求单独来见他,更想不到归重元第一句话就告诉他一个秘密。

    “我还没有死,并不是因为倪振霄在保护我!”归重元道:“我还没有死,只因为虚若无根本不想要我死。”

    他接着又说出另一个秘密。

    “他的‘飞花折叶,彩石打穴’,的确已练到别人从未练到过的火候了,他那楼兰奴出手之快,的确也比别人快得多!”

    顿了顿,他才接下去道:“只不过死在他们手里的那些人,并不是完全死在彩石和厚背大刀下的。”

    丁琦讶异的道:“你在说什么鬼话?”

    归重元说:“那些人的死,只因为那些人之中最少已经有一半被收买了。”

    他又解释:“譬如说,张五和王六是好朋友,但张五已经被别人收买了,王六却不知道,那楼兰奴一刀劈下,王六就死在刀下,别人是不是会认为王六的死,只因为他避不开楼兰奴那一刀?”

    丁琦想了想,才道:“是的!”

    “等到别人看见虚若无弹指飞彩石时,是不是又会认为王六的死,只因为他被虚若无的彩石打中了穴道?”

    丁琦道:“是的。”

    “事实其实不是这样的。”归重元道:“其实他并没被虚若无的彩石打中穴道,而是被他的同伙在混乱中点了穴道。”

    他又道:“我一定要来告诉你,因为我已不想要你把虚若无的武功估得太低,也不想让你把他看成个神人。”

    丁琦当然要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秘密的。”

    “因为我也被他们收买了!”归重元苦笑道:“所以我才没有死。”

    丁琦道:“你为什么要把这些秘密告诉我?”

    “因为我信任你!”归重元道:“现在我已可确定,你绝不会出卖任何人。”

    和丁琦一起回来的,除了倪振霄,段道人和归重元之外,还有两个人。

    这两个人年纪既不太大,也不太小,长得既不英俊,也不太难看,穿着既不太华丽,也不太寒酸。

    这种人你每天都不知要遇见多少个。

    现在他们还没有死,也许就因为他们的样子看起来太平凡。

    只有少数人才知道,“平凡”有时也是种很好的掩护。

    有时候,“平凡”甚至就是不平凡。

    大茽无疑就是这少数人其中之一,她一直都在注意他们,忽然问:“两位贵姓大名?”

    站在左边这个平凡人笑了笑,点点头,又摇摇头。

    大茽又问:“你听不见我说的话,还是不会说话?”

    这个人回答还是跟刚才一样,还是对她笑笑,点点头,又摇摇头。

    谁也看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大茽也看不懂。

    他的意思莫非就是要让人看不懂?

    站在右边那个人的回答也和左边那人一样。

    大茽忽然也笑了笑。

    “你们当然不会是聋子,也不是哑巴,你们只不过不想把名字说出来而已。”

    她淡淡的接着道:“我问你们,你们当然可以不说,可是等到别人问你们的时候,你们想不说恐怕就很难了。”

    站在左边这个人忽然反问她:“你们是不是在等一个人?”

    大茽反问道:“等谁?”

    “等一个裁缝!”站在右边那人道:“虚若无派来替一位玉如意姑娘量新礼服的裁缝。”

    大茽盯着他们。

    “你们怎么知道虚若无要派一个裁缝来?”大茽问:“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等他。”

    “我当然知道。”左边这个人说:“我还知道裁缝现在已经来了,不但把绸缎和胭脂都带来了,而且带来了一顶花轿。”

    大茽好奇的问道:“这个裁缝现在在那里?”

    站在右边那个人道:“就在这里!”

    顿了顿,他又道:“不是一个裁缝,而是两个!”

    平凡的人忽然露出不太平凡的微笑。

    “如果我说我们就是虚若无派来的那两个裁缝,你信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