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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狡兔死还烹走狗
王三太爷还是不得不承认,种无忌的剑法之凌厉,实在有鬼神莫测之功。琊残璩伤是以他也不由抚掌高声呼道:“好!好快的剑!好剑法!”
种无忌并不是个很谦虚的人,他自己也知道,现在并不是应该谦虚的时候,所以他也回以高声道:“本来就是好剑法!”
王三太爷道:“‘辣手摧花’种无忌,果真名不虚传!”
种无忌也笑着道:“盛名之下,其实无虚,这句话想必阁下也是听说过的。”
王三太爷道:“的确听说过。”
种无忌道:“好,很好!”
王三太爷道:“实在好极了!”
关定当然更不是个谦虚的人,他自己心里也很清楚,现在根本不是应该谦虚的时候,所以他也立刻高声道:“我手里的青龙偃月刀,也一点都不慢。”这句话一说出口,他心里立马就已开始后悔了。
王三太爷道:“却不知是你手里的关圣刀快,还是他的软剑快。”
关定道:“不知道。”
王三太爷道:“你们就真的不想试试看?”
关定道:“也许我们迟早总会试—试的,可是现在,实在还不是时候!”他早已猜出,王三太爷必定会有此一着的。
以子之矛,戳子之盾,这招果然够阴狠毒辣。
王三太爷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什么时候才会是时候?”
关定道:“现在我只想看到我的朋友们能安全无恙、无羁无绊。”
王三太爷道:“他们若能安全无恙、无羁无绊,你手里的关圣刀,他的软剑,就都是我的了么?”
关定在看着种无忌,种无忌也在看着关定。
种无忌道:“是的。”
王三太爷大笑,大笑着道:“好朋友,好兄弟,果然不愧是同甘共苦的好朋友,肝胆相照的好兄弟。”
他的笑声来得突然,结束得更突然,可是笑声一发,整个珠帘就开始摇荡,剧烈摇晃,珠玉相击,“叮当”作响,直到笑声停顿很久,还在不停地响。
关定又看了看种无忌,种无忌也看了看关定,两个人心里都已明白,这忘忧崖上的土皇帝,‘君子坞’中的隐君子,他的内劲和气功,的确已练到了炉火纯青、登峰造极、骇人听闻的地步。
就算他们手里的一把大刀、一柄软剑同时攻过去,也未必就会是人家的敌手。
王三太爷忽然问:“你们是五个人一起上这忘忧崖来的,一个人正傻愣愣地站在门外,你们在这里,还有两个人,又在哪里呢?”
“难道王婕妤和谢智通并没有到这里来?但王三太爷为什么要说张沧澜、种无忌他们一起来送礼的又是四个人呢?莫非……”关定不由暗暗惊疑。
他不敢往下想,也无法再想。
谁知种无忌却笑着高声道:“他们现在,正藏在一个非常隐秘,也非常安全的地方。”
王三太爷反问道:“那地方真的如此隐秘,又那般安全么?”
种无忌立马就闭上了嘴,他决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也不敢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的心里,实在没什么太大的把握。
王三太爷笑着道:“在这忘忧崖上,真正隐秘,也真正安全的地方,只有一处。”
关定忍不住问道:“是不是忘忧客栈?”
王三太爷冷笑,笑而不答。
关定道:“不是忘忧客栈,又是哪里呢?”
王三太爷一字字地道:“就是这里,也只有这里。”
他冷冷的接着道:“不说整个江湖,就算是放眼普天之下,也绝没有任何人敢在这里惹事生非,纵然是‘白云剑客’韩锦麟和‘玉面飞狐’韩贞一起到了这里,也绝不敢放肆无礼。”
种无忌忍不住道:“癞蛤蟆打呵欠,阁下果真好大的口气!”
王三太爷竟然也不以为忤。
关定道:“除了这里之外,忘忧崖上,还有没有其它比较隐秘、安全的地方?”
王三太爷道:“除了这里之外,无论他们到了哪里,在任何地方,随时都可能性命不保,也会有杀身之祸。”
关定的心陡然悬起,高高悬起。
种无忌的心却立马就沉了下去,沉得很深,很深。
他们都已知道,王三太爷说的这些话,绝不是恫吓,也不是随便说着玩的。
关定忍不住问种无忌:“现在他们究竟是否无恙,是否平安?”
“暂时还是的。”
回答他这句话的,人并不是种无忌,而是忘忧崖上的土皇帝,“君子坞”中的隐君子,王三太爷。
关定的心立马也跟着沉下。
种无忌的指尖在颤抖,抖得很厉害,掌心似也已被冷汗浸湿了。
这是他握剑的手,他的手—向不但干燥,而且稳定,可是现在他竟已无法控制自己,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这双手了。因为,他已听懂了王三太爷这句话里所隐含着的另外一层意思,另外那层更深的意思。
关定当然也已听懂了,但他是不是真的早就已经就听懂了呢?天知道,地知道,他知道。
既然这忘忧崖上,只有这皇宫里才是唯一最隐秘,也最安全的地方,既然王三太爷能确定王婕妤,谢智通他们依旧平安无恙,那么,他们现在当然也都已到了这里了。
过了很久,关定才长长吐出口气,旋又叹息着问道:“他们又是怎么来的呢?”
“当然也是我带来的。”
回答他这个问题的,既不是种无忌,也不是王三太爷。
朱红色的大门框内,一个人笑着悄悄地走了进来。
这个人,赫然竟是忘忧客栈唯一的老板兼掌柜,那个最会做生意的中年人——桓萦拟。
关定手里的青龙偃月刀握得很紧,他逼视着桓萦拟,冷笑着高声道:“想不到,实在想不到,想不到你真的又做了一笔大生意。”
桓萦拟苦笑着道:“这次我做的却是笔赔本生意,既没赚到钱,力气却赔了不少。”
种无忌也冷笑着道:“赔本的生意,难道你也肯做么?”
桓萦拟笑着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他叹了口气,才接着道:“他们都是我的客人,我总不能让他们糊里糊涂地就葬生在那个暗无天日,又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里吧?”
关定道:“什么暗无天日,又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
桓萦拟道:“清溪流泉后面那个暗无天日,又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阅微洞。”
关定道:“他们既然在那个山洞里,你又是怎么会知道的?”
桓萦拟道:“这位‘辣手摧花’种大侠,虽然觉得那地方既隐秘,又安全,却不知那个山洞,才是真正有死无生、有去无回的绝命之地。”他又叹了口气,才接着道:“这忘忧崖上,任何人都知道得很清楚,阅微洞那地方,前面清新流泉之险,中有山洞幽暗之深,洞间更是常年积水及膝,兼之苔藓成蓬,滑石密布,无论谁都很难从任何角度和方位攻出来。后面背靠着绝壁,更是无路可退已极,若真有人放手拼命往里攻,你又想让你们往哪里走才是呢?”
种无忌脸色铁青,铁青得可怕。
关定忍不住道:“阅微洞那么隐密的地方,就连你这种人都能找得到,倒也实在不是件简单容易的事情。”
桓萦拟立刻表示同意,他笑着道:“若不是有人带路,阅微洞那种鬼地方,实在很难找得到。”
关定反问道:“替你带路的人,又是谁?”
种无忌不开口,桓萦拟却又立马抢着道:“当然是条走狗。”
关定道:“走狗?哪里来的走狗?”
桓萦拟笑着道:“猎人先放条狗出去,把猎物引到有陷阱的地方,猎物才会不小心掉下去,等着猎人慢慢去捉拿和捕杀。只有这种听话的狗,才佩被称作——走狗。”
关定道:“那你知不知道那条走狗又是什么人?”
桓萦拟道:“当然知道,我不知道,还有谁会知道?”
关定道:“是谁?”
桓萦拟道:“那条走狗,当然就是我。”
这次关定握紧着的青龙偃月刀,居然能忍住没有挥出去。
他手里的关圣刀,只杀人,不杀狗,更不杀走狗。
这个人的确是条狗,甚至连狗都不如。
桓萦拟居然还振振有辞,春风得意般地笑着道:“我答应过我那死鬼老太婆,要报她一次恩,我也答应过王三太爷,一辈子都会听他老人家的话,任何情况下都绝对不会背叛他。现在,我无疑两样都已经做到了。你们倒是说说,我这个人,聪明不聪明,又圆滑不圆滑?”
关定道:“不单聪明,而且圆滑,圆滑到家了,圆滑得要命!”
桓萦拟道:“你们要我带你们来见王三太爷,我已经带你们来了,你们也已经见到他老人家了。因为王三太爷也正好要我带你们来见他,所以我不但还了那老太婆的情,同时也并没有违抗王三太爷他老人家的命令。”他长长吐出口气,才笑道接着道:“我是个生意人,要做生意,就得两面讨好,谁都不能得罪。我的顾客们,无疑就是我的老祖宗,也是我的衣食父母,我实在得罪不起啊。”
关定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要杀王朝霞和王朝云?”
桓萦拟道:“要杀她们的人,并不是我。”
关定道:“不是你,又是谁?”
桓萦拟道:“只有王三太爷他老人家,才能叫我、命令我去杀人。”
关定道:“王朝云和王朝霞,难道并不是王三太爷的掌上明珠?”
桓萦拟道:“她们的确是王三太爷的掌上明珠。”
关定道:“虎毒不食子,难道她们真的得罪了他?”
桓萦拟道:“我只是个生意人,只管做自己的生意,别的事情,我从来不问,也从来不敢乱问。”
关定道:“杀人也是你的生意?”
桓萦拟道:“不但是生意,而且通常都是好生意,大生意。”
种无忌突然道:“这种赚钱的生意,我也经常做的。”
桓萦拟笑道:“这点,我倒是还看得出来。”
种无忌道:“只不过,我通常都只杀人,不杀狗,尤其是走狗。”
桓萦拟笑得已有些勉强了,却还是继续道:“这附近好像没有狗。”
种无忌道:“有—条,只有一条,唯一的一条。”
桓萦拟退后几步,笑得更勉强,却还是继续道:“你既然从不杀狗,这次当然也绝不会破例的了。”
种无忌逼视着桓萦拟,冷冷地道:“偶而能破例一次,却也无妨。”
桓萦拟笑不出了,他骤然翻身,整个身子突然拔起,想夺门而出。
手还没来得及触上门板,剑已飞出,长长的一条软剑,标枪般自种无忌手里飞了过去,自桓萦拟的后背穿入,从前胸穿出,“夺”的一声,活生生将他钉死在朱红色大门之上。
他死得实在不算太冤。
因为他相信自己的轻身功夫,也相信自己的身法和武功,更相信王三太爷一定会出手救他。
但是,他就连做梦也想不到,竟有人真的敢在王三太爷的这所皇宫里出手杀人,而且杀的就是他!
王三太爷端坐在珠帘后面,似乎竟连一点表示都没有。
狡兔死,走狗烹,谁又能说这句话是真的说错了?
没有惨呼,也没有闷哼,剑锋一下子就已穿透了桓萦拟的心脏。
鲜血四溢,溅上朱红色大门,朱红大门立时更显鲜艳夺目。
这些朱红色的大门,莫非原本就是用鲜血染成的?
整个皇室里突然间又陷入一片死寂。
良久良久后,王三太爷才厉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