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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母出了院,蒋勘正也难得回了趟临江公寓。吴嫂还在医院照顾着秦愿,她受人雇佣,别人给她开薪水,即便心里别扭,还是照做。所以现在这一套大房子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空荡荡的。
也不知当时分配财产的时候为何将这套房子留了下来。也许是这里夜景太好,傍水而建,又离公司不远,实在太方便。
屋子里已经没有了孟远的任何东西,她当时好像理得相当干净。蒋勘正挑了挑眉,抓起手边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正好是一档时下的相亲节目,电视上的女人个个都风姿独特,站在台上或奚落或争抢每一个上来的男士。
他看了一会儿就觉得厌烦,很快关了电视,一个人在家里,兜兜转转也不知道做什么。最后看了眼表,快到中午了,站了起来,决定给自己做一顿午餐。
打开冰箱,满满的食材。可是蔬菜已经奄奄的,毫无精神的模样,水果也好像干干瘪瘪。好不容易从冷冻层找到一块牛排,却看上去让人毫无食欲。
他前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连吃饭都是有一顿没一顿,今天特意给自己放了一个假,却没想到连一顿中饭都吃不上。
蒋勘正抓起了桌上的车钥匙,算了,还是出去吧。
正当他发动引擎的时候,沈溥的电话到了。刚接通就是他巴拉巴拉的话:“阿正!陪小爷出来喝酒!”
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没心没肺的朋友么?蒋勘正刚想回绝,又听到他说:“小爷我知道你心情也不好!正好咱哥俩可以互诉衷肠!”
“请沈公子准确使用成语好么?你的语文应该是数学老师教的,是吧?”
“别废话,老地方,快点出来!”
蒋勘正立马掐了电话,沈溥心情差到极点,他从电话里就能听出来,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不称心的事。他一路疾驰到常去的酒吧,跟老板打了个招呼,就看到沈溥一个人已经喝得双目赤红瘫在那里。
蒋勘正坐到了他对面,拿脚踹了他一下,沈溥睁开了眼大喊:“阿正,你来了!”说完随手倒了一杯酒:“快喝!”
自己已经心情不佳,居然还要看一个醉鬼撒酒疯,蒋勘正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瞄了他一眼,问道:“会说人话么?”
“嗝”沈溥打了个酒嗝,回光返照似的也站了起来,十分正经地问道:“我怎么不说人话了?”
然后居然“蹭”的一下踩着包厢里的桌子,眼看着就要纵身扑到蒋勘正的身上了。
蒋勘正皱了皱眉头,一下子就躲开了。沈溥的从桌上扑到地上,头被撞得眼冒金星,酒也醒了一大半。他感觉自己脑震荡,好一会儿才缓和了过来,然后指着蒋勘正大怒:“我擦!你还是不是哥们?”
“你说呢?”蒋勘正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沈溥被这一眼激得浑身不舒服,哭诉:“小爷我失恋了。”
“你都失恋上百回了,请问沈公子你能有点新鲜感么?”
“你今天太没有人性了,你不是都离婚了么?听说你妈都松口了,你怎么还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
蒋勘正被他说得一愣,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别跟我提这些事。”
“多年抗战终于有了成效,你就得瑟吧你!”
其实沈溥说得没错,这些年一直横亘在他心里的问题终于开始有了解决的苗头,他应该高兴才是。更何况秦愿已经回来,总会有机会。
可是还是无法体会那种得来不易的快乐与兴奋,难道是多年的压抑已经使得他无法再像正常人那样激动?
蒋勘正双眸乌黑一片,大白天包厢里还开着大灯,照得他脸上的神色一览无余。
他脸色蓦地沉了下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喝酒吧。”沈溥把一瓶白兰地推到他面前。
蒋勘正接了过来,“咚”的一下打开了瓶子,倒了满满一杯:“说吧,这次又看上哪个姑娘了?”
“还不是就那个”沈溥也喝了一口杯中的酒:“上次在演奏会上碰到的那个女的。”
蒋勘正回想了一下:“你说,霍明朗?”
沈溥点了点头,又埋怨:“这女人还真是油盐不进。小爷我给他送花,人立马丢垃圾桶。请她吃饭,人直接把科室里的人都带来了。找她,人直接给我做检查。妈的,小爷我还没遇到过这么难搞的女人。”
“你还是不要去碰霍明朗比较好。”
“为什么?”
“你觉得你能搞定她么?她向来对所有人都没有好脸色,你不是她的对手。”
“屁话!小爷我征战情场这么久,还没有我搞不定的女人。一定是我没有找到突破口!”
蒋勘正冷笑一声:“那你还喝醉酒,说什么失恋的胡话。”
沈溥被他讽刺地哑口无言,气急败坏地直道:“你才失恋!你们全家都失恋!有本事你就把秦愿追回来啊,没本事你在这里跟小爷喝酒!”
这话一出,蒋勘正周身气息霎时结冰。他抬眼瞥了一眼沈溥,沈溥自觉失言,连忙装死:“阿正,小爷我喝醉了,求抚慰。”
“滚。”
而这时候,孟远正跟着傅家琪的车一同到医院。她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进去看看秦愿。
秦愿看到傅家琪进来,脸上立马笑了,只是看到后面跟着的孟远时,笑容暗淡了点。
“家琪,你来啦。”秦愿软软的调子,听起来让人十分舒服。
孟远向她点了点头:“你好,秦愿。自你住院,一直没来看你。听说你可以进流食了,这会儿正好要吃中饭了,给你带了点薄粥。”
“谢谢你。”秦愿也点了点头。
她们之间客客气气,好像从来不存在任何风起云涌。
傅家琪自然看不出任何线索,看了眼秦愿问道:“你要出院?怎么出院?”
秦愿撒娇:“家琪,谁叫你都不来陪我,我当然得出院了。”
她住院很多天了,也不见傅家任何一人来看她。这种时候,首要还是抓住眼前人的心。可是傅家琪又时时与孟远在一起,这让秦愿心里那种无言的恨意又更深了一层。
“身体要自己当心,你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
秦愿撇撇嘴,忍着疼,将床摇高:“家琪,你能帮我打点热水么?”她指了指床边的热水壶。
傅家琪点了点头,出去了。
医院大水的地方还在底楼,显然秦愿是有话跟孟远说,才故意将他支出去。
孟远站在床对面,阳光打在她身上。她消瘦了不少,秦愿暗自一笑:“听说,你们办完手续了。”
“是。”孟远挺直了腰板。
“呵,所以你就找上了家琪?孟远,容我提醒你一句,当初可是你做的决定,你耍的手段。”
“你想说什么?”
“我是让你这个贱人离别人男朋友远一点!”秦愿随手从床边拿了茶杯,狠狠地朝孟远扔去。她就是这样,一幅不争不抢、沉默寡言的样子,可是背地里却不知道干了多少事。
孟远侧了侧身,堪堪躲了开来:“好。那也请你遵守约定,不要去伤害阿正。”
秦愿听到这话,突然一笑:“原来,孟远你这么喜欢他。但你可别忘了,阿正一点都不爱你。你们都已经离婚了,你更不能让他爱上你!他爱的是我!是我!永远也只能是我!”
“可是你不爱他,不是么?”孟远也笑:“做人不能太贪心,秦愿,既然你已经有了傅家琪,就不要再招惹别人。”
“那也请你离家琪远一点,滚得越远越好。否则,你知道,我只要勾勾手指,阿正可什么都听我的。”
有些人仗着爱去伤害,有些人却靠着爱独活。孟远听到她这句话,不禁为自己感到悲哀,同时也为蒋勘正感到悲哀。他真应该看看他心中的小姑娘现在的嘴脸。
他不知道自己所爱非人,到离婚那一刻也不知道她孟远爱他爱到什么地步。
“一言为定。”孟远点头:“请你遵守约定。”
“你也一样。”
孟远转身离开,没有告知傅家琪,一个人打的去往蒋母家里,总要见一见。
傅家琪回来时没有看见孟远,正觉奇怪,看到地上的碎玻璃,脸色一沉:“你们吵架了?!”
秦愿可怜兮兮地说:“我只不过问了她与我哥哥到底怎么回事,没想到她居然生气地砸杯子,而且砸完就走了。”
“是么?”
“对不起,家琪,是我不好。我不知道这会惹怒她。”
傅家琪将水瓶放到远处,扫了地上的玻璃:“算了,以后我再向她解释。请你也注意言行。”
“哦,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