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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个庙,庙里有人烟。胖和尚,瘦和尚,小和尚,一个,两个,三个和尚。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你说怎么办呀,你说怎么办。
“妈妈,妈妈,爸爸一个挑,爸爸妈妈两个抬,宝宝,宝宝,喝水。”
孩子,你可真会现学现用。
不过,妈妈想要表达的意思不是有没有水喝的问题,而是无论在学校或是工作中,要和善处理人际关系。同学之间,或是同事之间,太过看重个人得失,遇事你推我搡,得不偿失的还是自己。生活学习中,团结友爱,互帮互助,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景瑶转念一想,这个寓意貌似有点深,宝宝未必能听明白,还是换个浅显易懂的。
很久很久以前,在广袤无垠的森林深处,住着一只会说话的青蛙。森林附近有座国王城堡,国王的小女儿长得美丽无比。有一天,小公主到森林里玩耍,在林中古井旁抛玩金球,一不小心失了手,金球掉进古井里。小公主开始哭泣,引来青蛙,青蛙和小公主交换条件。青蛙帮小公主捡起金球,小公主亲吻了青蛙。咒语解除,青蛙不见了,变成一个拥有迷人眼睛,亲切笑容的王子。王子和公主啊,结了婚,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妈妈,妈妈,宝宝吻醒的妈妈,宝宝是青蛙,是王子。”
小家伙有些颠三倒四,把故事情节和睡美人混在一起,又想起在柏慕航公寓吻妈妈事件。戏里戏外,乱成麻线。
浩仔拍着小爪子,眉开眼笑,笑成月牙儿弯弯。他救了妈妈,把妈妈吻醒,他骄傲。
太兴奋,小家伙掀开薄毯,哧溜爬起来,抱住坐在床边的景瑶,小嘴印香唇,吧唧响亮一声。亲完后咯咯笑,“吻妈妈,宝宝是青蛙,是王子。”
小家伙被柏慕航严声敬告过多次,迫于老爸的威慑力,小家伙人前只敢亲景瑶的脸。人后母子俩私下相处时,小家伙无所顾忌,景瑶也由着他,随他亲。母子感情深厚,多美的事。
不过,宝贝儿,有些事情要适可而止,再吻下去就没意思了。
“宝宝是妈妈的小王子,不是青蛙,”妈妈哪舍得你当青蛙,青蛙王子也不行。
“宝宝,你看青蛙帮公主捡起金球,公主帮助青蛙解除魔咒,这说明了什么呢。宝宝掉了鞋子,妈妈给宝宝穿上。下次妈妈掉鞋子,宝宝帮妈妈捡起来,宝宝是不是乐于助人的好孩子呢。”
景瑶第一次当妈,试着给宝宝讲做人处事的道理。讲深讲浅,到何种程度,宝宝反应如何,尚在尝试摸索中。
“是,”浩仔虎头虎脑,回答声倍响亮,亮晶晶的眼珠子滴溜溜转,“宝宝吻妈妈,妈妈吻宝宝。”凑近景瑶脸颊,嘟起小嘴巴,要妈妈吻。
他把妈妈吻醒,帮助了妈妈,妈妈也要吻他,帮助他。
孩子,忘记睡美人吧,小小年纪,咱不贪吻。
景瑶拉开孩子,抱着他躺下,盖上薄被,轻声细语哄,“宝宝,妈妈给你讲个小马驹的故事,讲完后宝宝睡觉好不好。”
“好!”声儿倍脆,自给自足,在景瑶唇上碰了碰。
景瑶无语,整理凌乱的思绪,开始讲故事,讲她原创的故事。
“从前,在多啦国北部有一个很漂亮的牧场,那里四季如春,风景如画。某天,一个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夜晚,牧场一个不起眼的马棚内,诞生了一匹小棕马。小马很瘦弱,凌乱的暗黄色毛,气息奄奄。马爸爸是牧场里最高壮英武的大黑马,而马妈妈则是一匹秀气的漂亮白马,马爸爸很难接受小马驹的模样,他认为马妈妈背叛了自己,才生出这样丑的孩子。于是,马爸爸负气离开,再也不去马妈妈的马棚。马妈妈很伤心,马爸爸的无情让她非常失望。但她从来没有想过抛弃小棕马,她给小马驹取名达达,又用产下的新鲜马奶和路过的小狐狸做交换,换来山参,给达达补身体。在马妈妈精心照料下,达达的身体渐渐好起来---”
景瑶声音越来越小,小孩子呼呼的小鼻音渐起,见孩子睡着了,景瑶彻底止住声音。
手搁在孩子颊边轻轻抚触,刚开始还嚷着小马驹真可怜,一眨眼的工夫就睡了,她编的故事是有多无趣。
艾佳明明说销量可观啊,失败,自己写的故事自己的孩子居然不爱听。
在床边守着,直到孩子熟睡,拉开床头小夜灯,关掉大灯。景瑶惦着脚尖,放轻脚步出屋。
合上房门,回过身,赫然看到一张大脸朝自己抿嘴笑。
景瑶吓得后退两步,勉强控制住情绪,没有让自己大叫出声。
“嫂子,别紧张,我不是坏人。”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好像调戏朋友老婆的无良损友就是这调调。
“嫂子,想不想知道原版青蛙王子的真相。”戚磊一边唇角高高挑起,多情的桃花眼冲景瑶眨了眨,放送级闪电。
景瑶懵懂摇头。
“青蛙帮公主捡起金球,国王教育公主要知恩图报,于是青蛙和公主同吃同睡,夏天天气很热,公主睡觉穿衣服很少,青蛙是冷血动物,周身冰凉。公主熟睡时,热得辗转反侧,无意识抓起身边的青蛙,放在裸-露的胸口。青蛙感觉睡在热乎乎的馒头上,贪婪伸出长舌头舔咬。”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景瑶伸手张开五指,停在戚磊胸前不远处,示意他就此闭嘴。
柏慕航说得对,有的男人,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黄色废料。
戚磊摊手,眯眼睛讪笑,也算识趣,换话题,“嫂子,航哥还没回来,有空不,有空咱聊聊。”
不等景瑶反应,戚磊回身,打头走先。景瑶怔愣片刻,抬脚跟上去。
二楼走廊尽头有个露天阳台,阳台上放了张小木桌和两把藤椅。夏天的晚上,凉爽多风的时候过来坐坐,蝉鸣幽幽,风吹树叶沙沙作响,惬意,宁静。
大院内每百步设有一杆玉兰花灯,照得整个院落亮如白昼,到边到角,清晰可见。
柏家的庭院很大,从侧面俯瞰院子,前后院皆能窥见一部分。前院布局工整,左右对称。后院比较随性,宽阔的草坪,中央稍偏处耸立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树,东面辟了块花园,种植各类观赏植物。西面则是一个圆形游泳池,水面清澈,波光粼粼。
景瑶手撑住栏杆,放目远望,专心欣赏园林风光。
戚磊坐在藤椅上,掏出一根烟,在口袋里摸索半晌,没有找到打火机。干脆把烟叨在嘴里,吮吸生烟草的味道。抿两口,拿出来,夹在指间。嘴巴微张,呼出嘴中空气,像模像样的抽烟架势。
“提到我姐,你别不高兴。”
景瑶沉默,他这语气哪像询问,分明是给她打记预防针,她高不高兴,他依然会说下去。
“我姐呢,怎么说,不是我亲姐,感情也就一般。我妈二婚,她爸三婚,组合家庭。说起来,数量上,我妈亏了。”
这口气,像谈论天气疏松平常。
“我十岁之前跟着我爸,后来他遭人追杀,东躲西藏。自己不怕死,只担心我这棵戚家独苗没了,趁乱把我打包回国,扔给我妈。我妈当时刚刚和邢叔结婚,开始新生活,前途一片光明,她爱我不假,更怕我影响到她的婚姻。女人嘛,前半生受尽苦头,产生阴影,患得患失。再说,男人没有女人大度,前任的孩子,不好想。其实我无所谓,给我钱,我自己住,在哪不是活。一个人住,更自在,吃喝嫖赌,随心所欲。”
戚磊一手掐捏烟身,一手揉着眉心,头向椅背后仰,挺拔精瘦的上半身完全蜷缩在藤椅内。
明明是个拖油瓶的悲伤小故事,从戚磊嘴中说出,硬是多了分喜感。
然而,仔细回味,更多的还是苦涩。
重组家庭,相安无事已算谢天谢地,上帝保佑。相亲相爱,那是神话。
“我妈前三十年跟着我爸颠沛流离,吃尽苦头。后三十年苦尽甘来,运气大,找了个实在人,家底也算殷实,保她过上富庶日子。邢叔人还比较靠谱,遗憾没儿子,把我当亲儿子栽培,吃穿用度,比照邢曼也不差。邢曼吃醋,很少搭理我,还经常使些小动作。她一个女人,我不计较。后来她遇到航哥,得知我和航哥的兄弟情谊,她开始有意无意接近我讨好我。其实,她要是光明正大追航哥,我肯定干脆拍黄瓜,爽快支持。可她大道不走,非要琢磨歪路。”
戚磊把玩烟身,轻巧在指尖转动,手上骤然使力,烟身断成两半。胳膊一甩,两截断烟在空中划出两道抛物线。
景瑶的视线随着两条曲线起伏下降,降到垃圾桶的位置,烟身没了影,景瑶收回视线。
戚磊侧身看她,隐在月夜中的脸庞,一半肃沉,一半明晃。
“那段时间,我不敢来柏家,借老爸召我回美国的由头顺理成彰离开。邢曼是我姐,继姐也是姐,我愧对航哥。我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就想告诉你,航哥这人虽然冷了点,奸了点,但对身边人绝对没话说。邢曼用错方式,所以得不到。你不一样,你是航哥钦点的,又是浩仔亲妈,在航哥心中的分量,甩开她两条街。航哥感情方面有些笨,一时想不明白。你是女人,比较懂。”
戚磊回身,躺在藤椅上,桃花眼半睁半眯,拍了下额头,似是自言自语。
“自己的浑水都没搅干净,烧去趟别人的,你真是个大善人,伟大的存在。”
戚磊其人,看起来放荡,玩世不恭,成天嬉皮笑脸没个正形。可对在意的人,那是竖起大拇指,倍倍的好。
景瑶明白戚磊的用意,帮柏慕航说好话,希望她和柏慕航安生过日子。
五天前,他们过来接孩子,陪孩子睡过午觉,等孩子醒了,打算离开柏宅回公寓。
柏崇明舍不得孙子,不让小夫妻带走。小家伙住惯大宅院,嫌公寓小,跑不开。于是抱住妈妈大腿,小脸红扑扑,扭动胖身子,用浩氏萌萌眼,打滚卖萌。
折腾小半天,浩仔如愿以偿,景瑶要待在有浩仔的地方。柏慕航起初坚持回去,景瑶倒戈,他妥协。一家三口,坚决住一起,不能两地分居。
柏崇明似乎有意将大家聚一起,今天早上,把戚磊叫过来,疾言厉色呵责劝导。
柏慕扬今晚到,逃避不是办法,见个面,把话说清楚。
戚进是柏崇明多年好友,戚进上火,柏崇明替老伙计愁。他要是有个这样的儿子,早就几鞭子抽残,断绝父子关系。
别人的儿子,他没资格动手,只能帮着教育几句。
铁门开启,划动地面时出闷重嘎哑声,景瑶侧目,大门的壁灯全亮,黑色车子缓缓驶进来。
景瑶原地站着,回眸寻找戚磊,见他安稳倒在椅子上,没有起身的意思。
自己要不要下去呢,迟疑的时候,柏慕航已经找上楼,循着光亮健步走到阳台。
朝景瑶方向瞅一眼,柏慕航来到椅旁,抬脚踢了踢戚磊。
“下去接待。”
“我是客人,接哪门子待。”戚磊哼哼唧唧,转过身子,背对柏慕航。
“你先回屋睡觉。”
柏慕航吩咐景瑶,转眼间,揪住戚磊耳朵把他拽起来。戚磊痛到哇哇大叫,柏慕航无动于衷,拖着戚磊长腿疾走,快往楼下去。</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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