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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话 一路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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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明忽暗,忽暗又忽明,看着眼前的风景一直在变换,却说不了话,也动弹不得。周围像是有人和自己说话,却好像隔着什么,忽大忽小,听不真切。唯一感受得到的是越來越冷的空气,和呼呼的风声。这是一下子到了冬天,还是到了塞北极寒之地,斯墨不知道。只是隐约觉得心里发空,好像遗漏了什么,又完全想不起來。

    再睁眼时,斯墨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自己是被生生热醒的,就像是笼屉里的包子,被热腾腾的汗包裹着,头发湿成一缕一缕的,说不出的黏腻。很自然地想掀开身上的被子,却突然听见一阵爽朗的女人笑声,手又缩了回來,汗也退了下去,登时清醒了不少。

    “哟!这位叔叔是害羞了?放心吧!你进來的时候,衣服是我替你换的,该看的早就看完了。”进來的女子约莫三十岁上下,体态丰满,只穿着一件粗布单衣,一手拿着粗瓷茶碗,一手是把提梁壶,三两步就來到了斯墨床前,满斟了一碗递了过去, “说出來别笑话,叔叔长得文质,身板却如此精壮,叫人喜欢得紧。” 说罢又是阵笑。

    这女子话虽说得直白,但却并不让人讨厌,斯墨只很礼貌地回以一笑,还是想先喝口水压压燥热。可刚喝了一口,斯墨就后悔了,要不是那女子正殷切地瞧着自己,这口非得喷出來不可。原是自己太着急了,都沒多看碗里一眼。这碗里装的不是水,更不是茶,而是种酸倒牙的白色液体……

    “快趁热喝啊!这是我们这里最珍贵的酸马奶,对身体可好了,我们平时都舍不得喝的。要是不够,这壶里还有,都是给你的!”

    听这女子如此说,真是盛情难却。斯墨终究是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吞下了这一碗。这无以伦比的酸马奶超越了斯墨过去几十年挑战过的各种烈酒。一划过喉咙顿时整个胸膛里都翻腾着酸楚,腮帮子轻微地抽搐着,看起來却有点像微笑。

    “哈哈,叔叔这是笑了么?他们都唬我说叔你早年被人下过毒,是不会笑的。”

    女子热情地夺过碗去,又斟满了递过來。斯墨见状只好装作咳嗽不止。好在那女子马上放下了碗和壶,凑过來就要拍背。斯墨却突然止了咳嗽,腰板挺得笔直,几乎靠在了墙上,让那女子连个插手的空挡都沒有,只得笑嘻嘻地拣了个凳子坐在旁边,又搭起话來,“叔……”

    “慢着。这位大姐,看样貌你我年岁相仿……”

    斯墨话还未说完,就被这女子堵了回去,“叔叔这是失忆了么?我这可是按辈分称呼的,叔是觉得我轻薄呢,还是故意套近乎?”

    自己虽然已经三张了,可还沒到连个人都记不住的程度,斯墨一通回忆,可自幼年起,也不认得这么豪迈的大妹子,“恕我眼拙了。当真不记得这是哪,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來这。”

    “哈哈哈……”又是一阵笑,这女子几乎笑得直不起腰來,本就酥胸半露,此时更是一览无遗了,“叔怪罪的是。是我糊涂了。叔一直睡着,又知道什么呢。我叫斯鸿雁,这里是斯家堡。叔名讳斯墨,不是本家么?按家谱來说,我当叫你一声叔的。”

    “斯姓向來少见,这里既然叫做斯家堡,看來是都姓斯了?”

    “叔叔说得对。堡里十有**都是姓斯的。听说叔叔生长在南方,按理说那边姓斯的人应该更多的。叔叔可知道斯姓的來历?”

    “很多少见的姓氏反而历史悠久。幼年读书时也对自己姓的來历好奇,翻过家谱,也翻过古书,却只记下了一句话:三国东吴有名士斯敦。大概‘斯’这个姓氏起源于东吴时期。再具体就不知了。不过你刚才说斯姓南方人居多,倒是合了书里这句话。只是到了我这一辈,人已寥寥。”

    “这我倒是听说了。叔叔孤身一人、形单影只,很不容易。我们这里虽比不得南方鱼米之乡、天子脚下的富庶,倒也能过得平和喜乐,别有一番野趣。我也不会说个话,叔叔不要笑话才是。既然你醒了,我就去叫哥哥他们进來,你们聊正经事吧!”鸿雁刚一转身,又回过头來道,“叔刚醒,一直挺着不累么?叔的衣服我已经洗干净了,就放在你脚下。”

    “有劳了。”经过鸿雁的提醒,斯墨才发觉自己几乎半裸着说了半天话,刚刚因为燥热,居然浑然不觉,此时差不多半个身子都冷僵了,忙扯过脚下的袍子穿好。待收拾停当,又想起头发还是散乱的,想束起來却发觉那根乌木簪子不见了,手边又沒什么趁手的,只好略微用手把头发捋顺了些。

    脚耷下床沿,脚底传來温暖而柔软的触感。原來这房间地上铺满了兽皮,粗略辨认,有羔羊皮、鹿皮,甚至还有块斑斓的虎皮。再往四下看,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却原來是这房间沒有窗户,全部以纯毛的毯子包裹起來,怪不得能在这极寒之地,热得人浑身大汗淋漓。

    就在这时,厚重的棉帘子一掀,一前一后进來两个男人。与那女人衣着单薄相反,这两人都穿着棉衣,半条膀子上还围了兽皮,兽皮上扑簌簌一层晶亮的雪花,看样子是刚从外面回來,雪还下得不小,“刚听妹子说,叔醒了。我们还是不信。这进來看,好么!都要下地了不是?”

    从说话看,这两个也是爽直的脾气,声如洪钟,笑得也敞亮,“我叫斯黑,他是我弟,斯白。我是黑天生的,他是早上生的。爹一拍脑门就给取了这么俩名字。刚我弟还拿我开玩笑,说我跟叔叔您的名字比,别看咱们爷俩个就差了个土堆,那可真是天壤之别。您那出身,您那地位。再看看我,就一猎户。”接着就又是一阵笑。

    “都是一样的。你是猎户,我只是个樵夫。”

    “您那是不屑于给朝廷做鹰犬,爹说这是守节。我们从小书读的少,但也懂这不容易。所以我们也欢迎叔叔來这长住,就怕留不住啊。”

    “我是怎么到这的?”

    “驾马车來的啊。我们兄弟正在外面打猎,差点把您当鹿给射了。只是那时候您发着高热,神志不清。我们这里常有大雪封山的时候,路上遇到个把被困的人也不新鲜。”

    “那你们怎么知道我的名姓?”

    “本來是不知道的。可马车上留了字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