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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是一个十七八岁青年,身穿着雨过天青色直裰长衫,五官温润,温文尔雅。
“原来是郑公子啊。”寇彤站门口,并不打算将人请进去:“不知道郑公子有什么事情?”
跟寇彤身后婆子明显感觉到自家主人情绪变了,这冷淡语气与刚才欢喜愉悦明显是两个样子。
郑世修也通过了太医院考核,他从家中筵席上退下来之后,第一时间想得就是来跟寇彤报信,想跟她分享自己喜悦,然后寇彤淡然却让他心头一滞。
“我……”郑世修想说话,左右看了一下之后,便跟寇彤商量道:“彤妹妹,能否借一步说话?”
这样站门口人来人往也不是办法,寇彤点了点头道:“郑公子里面请。”
寇彤没有让郑世修去正房,而是一个小偏厅接待了他。
“彤妹妹,你怎么到京城来了?这里习不习惯?”郑世修笑着说道:“你来了怎么不去找我?”
他问候本是好意,他话语中情愫寇彤也能体会到。
可是他越是这样,寇彤就越是想到自己上一世卑微。
这世上讽刺莫过于你原来苦苦追求得不到东西,某天,对你来说是轻而易举。但是当你能轻而易举得到时候,你却突然不想要了。
寇彤此刻便是这种心情。
她很是平静地说道:“郑公子,这里没有旁人了,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
“彤妹妹……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已经通过太医院考核了。”郑世修想到这里,神情间多了几分神采。
“嗯,那恭喜郑公子心想事成了。”寇彤顺着他话说了一句。
“彤妹妹……”郑世修站了起来,走近了一步,他脸泛着微微红色:“你还记不记得,我离开南京时候,跟你说过话?”
他见寇彤没有说话,以为她是害羞了。
对啊,这婚事是父辈就定下,彤妹妹定然也知道他们以后要成亲吧。
虽然直接跟彤妹妹说亲事很不好意思,但是他就是忍不住想告诉彤妹妹,彤妹妹定然也是高兴吧。
想到这里,郑世修声音越发温柔多情起来:“彤妹妹,遇到你之前,做太医便是我唯一心愿。遇到你之后,我还有另外一个心愿,便是能够跟你……”
“郑公子。”寇彤突然开口打断了郑世修告白:“所谓非礼勿言,请郑公子慎言。”
寇彤反应,与郑世修想象中很不一样,他只是略顿了一顿,就说道:“彤妹妹,这些都是我肺腑之言……”
寇彤看了郑世修一眼,淡淡地说道:“我与郑公子不过数面之交,还没有熟悉到可以听你肺腑之言地步,你说话,意思我都明白。”
郑世修闻言,心砰砰直跳。
寇彤却面色不变,冷静地说道:“你意思我明白,只是,郑世修,我寇彤与你今生今世再无可能。”
郑世修,我寇彤与你今生再无可能。
只这一句话,郑世修便脸色刷白。这样子被人拒绝,郑世修觉得有些难堪,他虽然脾气好,可也不能容忍寇彤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
他想拂袖而去,可是事到如今,他若是离开他与寇彤可能真再无可能了。
他抿了抿嘴,继续说:“彤妹妹,我想我没之间可能是有误会。你放心,我与你堂姐寇妍之间……什么都没有。我心目中真正心仪女子是你。”
“你心中心仪人是谁,我一点也不感兴趣。郑世修,刚才话我已经说很清楚了。请你不要再继续纠缠了。”
若说刚才郑世修还能忍住话,那么此刻便真是生气了。
“彤娘,就算你百般不愿,我们之间可是有婚约。”他一气之下,说出了婚约事情。
见寇彤有些质疑地盯着他看,他便觉得他这么做是正确。天下女子皆一样,任你之前如何嚣张跋扈,成了亲之后还不是以夫为天,事事围着夫君转?
果然彤娘也是一样,他现就要拿出夫君样子来教训她,虽然她会难受,但是等成亲之后,他再好好补偿她就是了。
寇彤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她面前人。
她一直以为,郑世修这个人上一世虽然对她不好,但是好歹也算是个谦谦君子,可是看着他如今这鄙薄脸,这虚张声势样子,她突然想自戳双目。
她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眼前这个人。亏她以为他人还不错,没想到也是如此浅薄之人。
她真真是被猪油蒙了心,否则她怎么会觉得有那样母亲,那样妹妹之人是君子?郑太太那般小肚鸡肠,阴险狡诈,郑凌薇那般性格骄纵,蛮横无理,这样家庭里面,又怎么会养出谦谦君子?
呵,当真是讽刺至极。
枉她一起自己再世为人,占先机,没想到到今时今刻才看清这个人真面目。
若不是他授意,郑太太怎么可能做主休了自己!
亏她还以为他只是对堂姐情深,所以不顾其他。
只这一瞬间,对于郑世修,她由原来无感,变得无比厌恶。她真是一刻钟也不想见到他,因为他这张脸,会让她想起,曾经她是多么愚蠢。
寇彤怒极反笑,讽刺地问道:“婚约?郑公子真会说笑,你我之间是否有婚约,可不是你上嘴唇碰下嘴唇一张嘴说了就算。你说我们之间有婚约,那好,婚书何处?”
“这……”郑世修没有想到寇彤会这般生气,他硬着头皮说道:“婚书这么重要东西,我自然不能随时带身上,自然是南京郑府,我家中,由我母亲保管。”
“既然由郑太太保管,那就让郑太太来跟我说话。”寇彤步步紧逼:“见不到婚书,我可不会认这么亲事。郑公子该不会没有婚书,乱攀亲吧?”
“彤妹妹,你明明知道我们之间是有婚事。”郑世修面色十分不好看。
“那又如何?”寇彤反问一句:“现我告诉你,你我之间婚事就此作罢。”
“你我之间婚事,可不是你说没有就没有了。”郑世修失去了往日温润,虎着脸对寇彤说道:“伯母呢。我要见伯母。”
“郑世修,你够了。”寇彤怒呵一声:“实话告诉你吧,你不时候,我已经去过郑家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郑家早就我父亲出事时候,就将婚书烧了。”
郑世修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寇彤。
见他惊愕样子,寇彤冷笑道:“而且,郑太太当着许多人面,亲口承认这婚事不算数了。你我之间婚事,已经退了。”
若说刚才是惊愕,现郑世修则加惊异了。
他矢口否认道:“这不可能。我们上京之前,我父亲答应过我只要我通过考试,就会上门提亲。”
“这件事情,是郑太太自作主张退亲,你们自然不知道了。”
“不可能。彤娘,你休要诳我。”郑世修不敢置信道:“我母亲过几天就会到京城来了,你骗不了我。”
“我何必诳你。”寇彤冷笑一声:“既然郑太太过几天就到京城了,你一问不就知道了吗?我是不是诳你到时候你自然知晓。”
郑世修再次脸色发白。
看到郑世修那脸色发白样子,寇彤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畅。
当她重生那一天,她不是没有想过,曾经她遭受一切要悉数奉还给郑世修。她甚至想过,继续嫁到郑家,然后把郑家搅天翻地覆。
现她不由庆幸自己没有这么做,郑家那些人根本不值得她花时间花心思。
她需要将时间花医术上,花值得她用心人身上。
从寇彤家中出来,郑世修便急匆匆地往家赶。
今天寇彤跟他讲话,他亟待跟父亲求证。
当他不待下人阻拦,急匆匆地闯到父亲书房时候,才发现父亲书房待客。
“多大人了,还这样毛躁,仔细让人见了笑话。”郑太医唬着脸训斥了一句,说道:“还不过来,拜见你梅伯父。”
郑世修没头没脑撞进来,没想到父亲书房里面有客人。
他被父亲训斥一句之后,立马脸色通红地上来长揖拜倒:“小侄见过梅伯父。”
“起来,起来”梅太医轻轻托着郑世修胳膊,笑呵呵地说道:“果然虎父无犬子,世侄这人物品格,比清浚老弟当年可俊逸多了。”
郑太医,单名一个海字,字清浚。
“哎,梅兄过誉了。”郑太医笑着说了一句。
然后又对站一边呆头呆脑地郑世修说道:“既然已经拜见过伯父了,还不下去,杵这里做木桩不成?”
“是、是、是。”郑世修听了,如蒙大赦,朝梅太医深深一个长揖,这便退了出去。
他身后是父亲与梅伯父爽朗愉悦笑声。
郑世修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父亲今天对他如此严苛。往日从来不曾这样。
他不禁想到上次去梅家做客之后,父亲问他对梅家几位小姐看法,一时间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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