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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相隔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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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有人拜庄,一张薄薄的贴子装在精致的木盒里呈了来。

    盒子是赤铁木,质坚如石,价比黄金。

    师公弹了弹盒盖,笑了笑:“好阔气。”

    盒盖上雕着一把剑。

    只有剑,没剑鞘。

    这是北剑阁的标示,我曾经在好些地方看见过,那些旗子上,大门上……

    “瞧瞧吧。”

    我将盒子打开,拿出拜贴递给师公。

    师公招手让我一起看。

    贴子写得很客气,说是久仰师公声名仪范,途经贵地特来拜会。不过后面跟的话就……后面写的是,令徒孙迷路被我收留……

    江湖人的脸皮真叫一个厚,把使诈掳人写得如此冠冕堂皇义正辞严。这话剥开来看,其实就是,你徒孙在我手里,我现在有事儿要和你做交易。

    后面虽然没写什么“你若识相则令徒无恙”“否则这孩子如有三长两短你自己看着办”这样的难听话,不过这还用得着写么?

    谁又不是傻子,也不是头一天出来混江湖。

    “请客人进来吧。”

    我小声说:“我到挂画后头去吧。”

    待客的那间厅堂,挂画后就是一间静室,外面的动静里头可以听得一清二楚。北剑阁的人自以为拿住了我,奇货可居的上门来要胁师公。我若是堂而皇之站在这里,他们下面的话可就没法儿说出来了。

    师公点了下头。

    我进了静室,听着外面脚步声响,已经有人进来了。

    我从壁上的窥孔中朝外看。

    从我这个角度,看到的恰好是来客的正面。

    进来的那人披着一件漆黑如墨的狐裘,衬着一张脸有如美玉,一点也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无论何时,这人的风仪都是一等一的。

    堪称金玉其外。

    据说直到现在。北剑阁文阁主,也是许多女子的深闺梦里人哪。

    “纪兄,多年不见,你还是当年的样子。”

    师公只是淡淡的一拱手,毫不客气:“我徒孙呢?”

    文飞微微一笑:“齐姑娘当年也曾经到北剑阁做客,内子和她很是投缘,想多留她几日。”

    骗鬼哦。

    那个被他们带走的傀儡一直只会昏睡,投哪门子的缘。

    时隔多年,文飞的模样依稀还是旧时的样子。

    可是我却觉得我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这个人。

    在涂家庄的水阁里。那个翩然而至,象是从画中走出的少年……

    时隔多年再见,他已经不认得我。我也不再记得他。

    那一段过现在看来,就象一张旧画,纸早就在风尘中破损泛黄,画中人也早已经不是旧时模样。

    “明人不说暗话,你们夫妻俩一向无利不起早。到沙湖这小地方来做什么?”

    其实师公不先开这个口,让文飞先说才好。这种事情就是这样,谁先沉不住气,就难免受对方挟制。

    当然,我现在没落在文飞手里。

    而且师公那脾气,也不会和人虚与委蛇。

    文飞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来。悉簌微响,似乎是纸。

    是的,就是纸。

    几张薄薄的纸。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不过保存得极好。

    “纪兄是这里的地头蛇了,不知这图上画的地方,你见过没有?”

    师公低头看了看。

    我虽然能看见堂上的情形,可是那纸上绘的什么我却看不见。

    不过。能让文飞这么惦记的……

    要说财,他已经应有尽有了。要说势。除了惊雁楼也再无敌手。

    他还求什么?

    求天下第一人的位置?

    或者,象他从前说过的那样,求的是剑仙之道?

    不……虽然世上没人知道剑仙究竟该怎么得道,可是我却能断定,象文飞这样的人,到死他也只能在凡尘俗世里打滚。

    师公没有说话,文飞又意味深长地说了句:“纪兄仔细看看,可不要一时大意,后悔莫及啊。”

    “这地方难道你认不出来?”师公抬起头来,向敞开的窗户指了一指:“你往那儿看。”

    师公在沙湖的云仙里建了这片山庄,依山傍湖,一早一晚时,烟霭浮动,云仙里名符其实。

    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的确也没有仔细的,好好看过这里。

    沙湖的冬天从来没有这么冷过,已经下了第一场雪。

    我没看出什么不同,文飞显然也没有看出来。

    “纪兄就不要卖关子了……这与画上的山川图形,没有半点儿相似。”

    师公没说什么,伸手在那纸上点了两下。

    文飞低头再看,眼睛蓦然一亮:“这里……”他眉头皱了一下,似乎还是没想明白。

    我都想把那几张纸揪过来看一看上面到底画的什么了。

    “这不是一张图,看这儿,这是三四张图重印在一起的。”

    文飞恍然明白,眉头也舒展开来:“那就一事不烦二主,请纪兄将原本的图形重新绘标出来吧。”

    师公看了他一眼,唤人准备笔墨,铺开一张纸,果然按他说的描画出另一张图来。画好之后拎起纸,不知有意无意,朝我这边轻轻一抖一展。

    这么一瞬间,我已经看到了上面绘的图形。

    记得有一次替师公整理书案的时候,见过他的一张画,上头绘的是从高处俯瞰的沙湖。轮廓形状,隐约就和这上头的相仿。

    纸重新被摊在案上,文飞细细的将它和自己手上的那旧图比对。

    “果然是这里。”

    但是文飞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放过师公的,果然他又说:“纪兄好眼力,这么一堆错综的乱线中也能把原图绘出来。不知那剩下的几张图,又分别是什么地方?”

    师公抿了下唇。

    我知道他不耐烦了。

    我也不耐烦。

    师公又展开一张纸,对着那张旧图,细细的在纸上描画。

    其实师公知道,文飞知道,我也知道。

    文飞拿来的一定是至为要紧的东西。

    虽然他自己没办法解开其中谜团,不得不求助于师公。但是事后呢?

    师公已经算是看到了他的一个大秘密,他一定不会愿意这秘密外泄。

    所以他一定不会放开手上那个至关重要的筹码。即使他提的要求师公都做到了,文飞最终一定——

    杀人灭口。

    这是我第一想到的。

    或者,利用什么别的手段,一生一世的挟持要胁下去,令师公屈从于他。

    就象……文飞的父亲当时对付月姨的手段,毁其声名,断其后路……

    就象他当日对付我一样。

    好象有什么东西,争先恐后的从记忆深处涌了出来,带着陈旧的尘土血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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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烧了,嗓子还没好。。呜呜。。(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