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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段西安忽然放大的脸,姚东京骤然睁大眼睛,闻言便下意识地抬起手,还未触碰到什么,就被段西安猛地捉住了手腕。
“别动!”
段西安微蹙着眉,眼睛紧盯着她的鼻血,手却往桌上摸索,抽出几张纸巾,折成小块,温柔地按压在她的鼻下。
很快,纸巾便被她的鼻血染红。毛细血管效应导致纸巾上的血以超快的速度蔓延着,延伸至段西安的手指,他也毫不嫌弃,只是专注地盯着她看,下一瞬,他的唇角忽地上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姚东京抿了抿唇,疙疙瘩瘩地开口:“……那个……我流鼻血是因为太累了……”
绝不是因为看了某人的半裸/体……
段西安但笑不语。默了片刻,他缓缓说道:“嗯,我知道。”
他笑得意味深长,也不知道是相信她解释的还是没相信。姚东京心中咯噔一声,弱弱地补充:“是真的,前几天我也流鼻血了……”
段西安不置可否,按压在她鼻下的纸巾沉甸甸的,他将那纸巾扔进垃圾桶里,又抽了一张折好,重新帮她按压着。
他默默动作,也不说话。姚东京也懒得再解释了,总感觉越描越黑。渐渐平心静气,她才倏然觉出他们此刻有些暧昧。
他距离她极近,还没穿好衣服。由于刚洗完澡的缘故,他浑身冒着热气,好像一只小笼包,热腾腾的,熏得她脸颊发烫。
意识到这一点,姚东京立马伸手接过他手下的纸巾,又不着痕迹地往旁挪了一步:“我自己来就好。”
见她自顾自地侧过身,段西安也没坚持,静静地看她一会儿,又转身去取手机。
姚东京偷偷瞄他一眼,只见他拨了号,然后对着手机那头说道:“梁天?嗯……我不在x市,对……你有没有认识有名些的中医?……不是我……对,累得流鼻血,你问问有没有补身体的中药……嗯,好,再见。”
见他挂了电话,与他眸光相接,她微微红着脸,轻声道:“谢谢。”
“真要感谢我,就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他背过身,取了行李箱中的毛线衫,从头上套下来,扭身看她一眼,“血止住了没?”
姚东京将废纸丢进垃圾桶:“止住了。”
段西安解开浴巾,动作迅速地套上内裤和长裤,姚东京急匆匆移开视线:“你怎么都不避嫌?”
等了几秒,她也没等到身后的人说话,悄悄转回头,却猛地发现眼前站着段西安,吓得她直拍胸脯,恶狠狠地瞪他一眼。
房间内开着暖气,姚东京的脸颊红扑扑的,眼尾向上微勾,抹着浅浅的粉红,甚是明艳动人。在段西安看来,她那一眼瞪得,似乎染上了妖娆的水汽,藏着柔情蜜意,仿若娇嗔。
段西安呼吸一窒,瞳孔霎时间收缩。这女人,真是无时无刻不令他怦然心动。
他抑制住渐渐攀附上心头的炽热,哑着嗓音道:“血止住了就躺下休息,别出去乱跑了。”他握住她圆润的肩头,想把她往床上拖。
姚东京犟着不动:“我知道了,我会好好休息的。但我要休息也得回我那屋休息,你把我拉你床上算怎么回事?”
段西安愣了一下。
刚才他也没多想,脑子里混沌一片,只想着她需要休息,身体也不知怎么了,鬼使神差地碰上了她,还一个劲要把她抛到床上去……现在想想可真离谱,她就像他的魔性,失了心智便心神不一。
他轻轻地咳嗽一声,以此掩饰自己的尴尬:“哦,那你快回去休息。”
姚东京用奇怪的目光防备地看他一眼:“你呢?你要跟着他们下去逛逛么?”
罗伊娜发短信过来的时候,已经和宗以文下楼了。姚东京才刚敲响段西安的门,然后又等他冲澡,这时候,怕是那黏腻的一对已经逛到不知哪个角落去了。
段西安笑:“你觉得呢?我是要下去找他们,还是留下来陪你呢?”
姚东京眨眨眼:“随便你。”
段西安点点头:“好,那我就留下来陪你。”
等姚东京回了屋,段西安啪地一下,呈大字型躺在大床上,百无聊赖地盯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
突然间,手机铃声乍然响起。
段西安怔了一下:这好似不是他的铃声啊……
他从床上跳起来,跑到声源处,蓦然发现,姚东京把她的手机落在他房里了……犹豫了片刻,他觉得还是不要去打扰她比较好,瞥眼一看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他又是一怔:沈孙义打来的。
他静静地看着手机屏幕,半晌未动。铃声锲而不舍地叫嚣着,段西安看着沈孙义三个字,直觉得脑仁疼。终于,他拾起那只吵闹的手机,走向了阳台。
阳台外是银装素裹的雪景,寂静、安宁。望着满目的白,段西安情不自禁地微笑,却不是温暖的弧度。
他懒洋洋地支在阳台围栏上,微弓着腰朝远眺望。等待了三秒,才轻轻按下接听键:“沈总,新年快乐。”
*
翌日,正好是冰雪节。这是一场以冰雪活动为内容的国际性节日,是北方人民的盛大节日。
北方气温平均零下15摄氏度,天寒地冻、冰天雪地,冰雕天才们才得以显示其高超的雕刻技术。
冰雕塑与其他材质的雕塑一样,讲究工具使用、表面处理、刀痕刻迹。因其材质无色、透明,具有折射光线的作用,故能为观众呈上巨大的视觉盛宴。
入夜,段西安一行四人结伴而行,冰雕展的现场人头攒动,热闹非凡。美轮美奂的冰雕展现于眼前,身临其境,宛若置身于冰雪王国,给人以奇妙的感官体验。
冰雕馆内举办了各式各样的活动,其中尤以破冰取物最引人瞩目。
破冰冰雕外围拥挤着一圈又一圈的人,宗以文牵着罗伊娜人群外圈绕了一圈,怎么也挤不进去。段西安随姚东京倚墙而立,他知晓姚东京不喜凑这人多的热闹,便提议去别处看看。
绕过破冰冰雕,又有一群人喧闹地堵在前头。姚东京没意识地看了一眼,一片乌压压的身影,愣是看不见被众人围着的中心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段西安人高马大,张望了片刻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他本想牵着姚东京继续往前,可一扭头便见她直愣愣地望着那一片未知的纷闹,就当她是好奇,便生了要弄清其中奥妙的心。
他二话不说,往后退了几步,姚东京讶异地回头看他,他冲她一笑,忽地蹦了几蹦——就好像一枚弹簧,弹啊弹的。他身高本就很高,这样一跳,立马高出众人许多。又因方才后退数步,将视野拉宽,他终于能看见那圈中围着什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稀奇的,只是很常见的有奖游戏。许是奖品诱人,才引了这么多人围观。游戏很烂俗,没什么新意——适合情侣参与的吃冰棍游戏。
冰棍细长如筷,一男一女分别咬住冰棍两头,然后将冰棍咬下、吞入腹中。冰棍越咬越短,最后男女紧贴一起,外人看来就好似接吻一般,甚是暧昧刺激。想要获得奖品,最后剩下的冰棍自然是越短越好。
这游戏是近来才兴起的,从前最得人欢心的是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段西安串过的场子多,以前的日子过得潇洒不羁,玩过的各式游戏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如今看这游戏,定然是没什么兴趣。
但转念一想,倘若与他玩此游戏的人是姚东京……这游戏貌似立刻有趣起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近她:“里头在玩游戏,有奖游戏。”
姚东京随口一问:“什么游戏?”
段西安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挤到人群中:“你先等着。”
少顷,段西安就从层层叠叠的人群里挤出一颗头来。
他身形健硕,体积又大,姚东京看着他一点一点钻出来,跟挤牙膏似的,脸颊被憋得微红,微喘着气,就有些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新鲜玩意儿,惹得那么多人驻足?
终于逃了出来,段西安呼了口气,大步流星走到姚东京跟前,举起手上的一小根断了半截的冰棍扬了扬:“喏,就是这个游戏。”
玩乐方面,姚东京不如段西安知道得多。除了去酒店,平日里她也少出门,从前有空的时候,也是窝在书房里,是名副其实的宅女学霸。此刻见了段西安手中的冰棍,脑子里还是模糊一片。
见她歪着脑袋,睁着双水汪汪的杏眼满腹疑问,天真浪漫,让他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泰迪熊的模样——同样萌哒哒。
他心弦颤动,眸光不自觉地放软:“你拿着。”他将那根断了半截的冰棍塞进她手里,笑着又道:“咬在嘴里。”
姚东京不明所以,捏着冰棍的手抬在嘴边,迟疑着没有下口。段西安催促:“你不是想知道他们在玩什么游戏么?我给你演示一遍啊。”
等姚东京将那冰棍咬在齿下,他憋住笑,倏然靠近她,张嘴,咬在了冰棍的另一头。
姚东京虽不明白这是什么游戏,但段西安凑她如此之近,也心知定不是什么正经游戏。眼前是段西安俊俏的脸,她牙齿一咬合,便将那冰棍咬断了。
“不怀好意。”姚东京瞥他一眼,甩甩头便自顾自地朝前走去。
段西安顿在原地,嘴里还含着那冰棍,心中遗憾万分。
要是他能动作快点,岂不是真能实现美梦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