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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
元若兰第N次尖叫,频率和动静比之前的更快更大,这种情况下的“坦诚相见”冲击力还是太猛,更何况又是在被对方嫌弃了身材之后。欧阳劫就显得淡定许多,他发现每次自己和元若兰单独相处的时候,总能看到和平常不同的她,一个不轻易展露人前的、更真实的她。
元若兰再次转过身,恢复之前的动作,她面红耳赤咬着指头,面前的小草此刻在她眼里也娇羞地低下了头。
半晌,天色渐暗,她缓缓开口:“那个,你的衣服,怎么来的?”
说着微侧身子瞄向欧阳劫,对方目光灼灼。
他刚才就一直这么看着吗?太……变态了。
“变的。”
哈?他以为自己是神仙哥哥吗?大袖一挥就能变出衣服?
“呵呵,不乐意说算了。”
“好吧,看在你求我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告诉你好了。”
求……他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她嘴里什么时候出现过这个字。
“呵呵呵呵……”她笑声尴尬,心里那点儿希望就此扑灭,果然不能对你这样的人抱什么幻想。
“刷刷刷”,草丛里发出几声声响,小碧叼着一件连衣裙钻出草丛,一双碧色的猫眼石眼珠此刻看来格外可爱,元若兰恨不得冲过去抱着它,可惜她不敢再动。
——
“没,没有那个吗?”
“哪个?”
“就是那个啊!”
“哪个……”
“内衣!”
元若兰大吼一声,欧阳劫一愣,跟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一个大男生,怎么会有。”
“可你不是有裙子。”元若兰躲在树后穿好衣服,真空感让她整个人都畏畏缩缩,扭扭捏捏的。
“这是我妈妈的。”
元若兰摸摸袖口纹着的图案,的确是在万蛊门时常见的那种苗家图腾。
“所以,这里其实是你放行李的地方?”
欧阳劫“噗哧”一声笑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形容蛊术师的内丹。
元若兰一昂头:“怎么,说的不对?”
“很贴切。”欧阳劫解释道:“蛊术师修习内丹和蛊虫需要进入这里,所以会备些常用的东西。”
元若兰撑起裙摆,微微挑眉。
“这个当然不是……”欧阳劫顿了一下,“有它在身边就好像妈妈陪着我似的,比较安心。”
元若兰不禁思及自身,原来他们的经历这么相似:“那,你爸爸的东西也在这里喽?”她本来是觉得两人间的氛围有些太压抑了,想找点轻松的话题,没想到,这句话一出,他脸上的落寞更重。
“有,他死的早,等我修成内丹的时候,只剩这个了。”
他摊开手掌,凭空出现一根细长的竹管,形似笛子却只有三孔。
“笛子?”
“龠。”
“乐?”
他拉过她的手,一笔一划在她掌心写下“龠”字,跟着又强调一遍:“龠。”
元若兰点点头,认真记住又重新复写的模样令他心里一暖。
“我能看看吗?”
“能。”
她接过龠,仔细观摩,由于年代久远,上面的竹质多处已经泛黑。她学着电视里吹笛人的样子,双目微闭,朱唇轻启,手指灵动,摇晃身体,装模作样一番,虽然没有声音,还是学出几分韵味。
她放下龠、睁开眼,与欧阳劫相视而笑,对方拿过龠,嘴唇对着端口,倾斜而置,三指一按一放,优美的曲调从竹管中传出。小碧在一旁突然来了精神,一会儿跳上元若兰的肩膀,一会儿蹿到欧阳劫脚边。
元若兰恍然大悟:“原来是控制小碧的啊。”
欧阳劫点点头,继续吹奏,那是他爸爸还在世时最喜欢吹给他听的曲子,而那时小碧也是这样,玩得不亦乐乎。
——
祝玄息二人沿河而下,终于到了河的尽头,蜿蜒河流汇聚成一点,钻入巨大岩石山底部的小洞中。这里和很多年前相比,没有任何变化,他盯着岩石山边的空地出神。
句颜晨发现他有些不寻常,进入火门之后这种感觉就一直存在,他忍不住询问:“怎么了?”
祝玄息回过神:“没什么。”然后故作轻松的说:“开始吧,你帮我护法。”
“你要?”
“召出火龙,让它带我们离开。”
“出口只有这里?”
“火门的出口没有行官或长老的同意是出不去的,叛逃者想出去只有这个办法。”他说叛逃者这几个字时从容淡定,就好像不是第一次。“召出火龙之前,不能让任何人打断我,否则咱们就危险了。”
句颜晨郑重点头,双腿前后微分双手合成三角,金色粉末撒在他们周围,接着迅速拉出细长的金丝,放出流光异彩,隔绝一切。
“你安心在里面呆着,我去外面观察情况。”
他跳出来回身再看,哪里还有金圈和祝玄息的身影,只剩空空的石壁和翻滚的岩浆河。他满意地躲到岩石山后,用同样的方法支起金圈,在暗处观察周围的风吹草动,以便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金圈里,祝玄息立于八卦阵中,手中的火元素源源不断进入卦中,一声低吼从地底深处传来,火龙的龙角从卦心露头。回忆就在此时撞进眼里,措手不及。
——
祝乐乐拉上祝玄息,顺着岩浆河,朝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岩石山跑去。一边跑一边碎碎念:
“他一定能帮上忙,他一定能帮上忙……”
祝玄息并不知道他口中的“他”是谁,但是那只柔软却坚定的手让他无比心安,他觉得只要自己跟着祝乐乐,一切事情都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他不记得他们跑了多久,总之是耗费掉他们俩所有的气力,祝乐乐才停下。他们身边是岩浆河流和地底接缝的地方。
“乐乐,我,我们来这儿干嘛?”他气喘吁吁,瘫软在岩壁边。
“我爸说过,只有这里才能不经过长老同意离开火门。”
祝玄息抬眼看向背靠的大山,又看看手边的河流:“没,没看到,有门啊。”
“傻瓜,你一定没出过火门吧。”
祝玄息一想,自己确实从出生开始就呆在这片土地上,他也求过父亲,可是对方一直不答应。想到父亲,他又难免伤感起来,低头沉默不语。
祝乐乐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有些急了:“真的!这里真的可以出去!”接着笨拙的画出八卦阵图,这图他刚刚学会,还不是很熟练。“你等着。”
跟着,就像如今的祝玄息一样,立在八卦中,催动元神,等着卦心的“人”出现。
祝玄息这才知道,原来那个他是“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