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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北宫馥见过景安明以后,又一次接到莫尚书的紧急通知。睍莼璩伤
“发生什么事,叫得这么急?”北宫馥见莫尚书的脸色有些不对,不由满脸惊异。
“郡主这几日出入宫闱,不知听到一些风言风语没有?”
北宫馥一愣:“最近皇后娘娘的头痛之疾发作得越来越少,加之那些花匠如今很多都能好好照顾那些麦麸草,所以并不需要我经常进宫。”
“那就是了,宫里最近出了件怪事。”莫尚书叹口气,“不过郡主可一定要保密。辂”
“什么事?”
“昨夜,皇上急招下官进宫,说是……”莫尚书迟疑了一下,“说是义庄闹鬼。”
北宫馥心中“咯噔”一下:“闹鬼,怎么个闹法?骅”
“听说是侍卫李同一直不服他的冤屈不曾得到合理的审查,这几日日日在义庄和东宫附近喊冤。”
“什么人听到的?”
“东宫的宫女太监都听到了,义庄的看守据说都看到了。”
“看到了?”北宫馥想了想,“你说义庄和东宫都闹鬼,是同时么?”
莫尚书摇头:“这个……下官到不确定,就算是同时,也有可能是那冤魂有分身术?”
北宫馥笑道:“李同当了新鬼还不足三个月,法力哪有那么高深。”
莫尚书愣了一下,看着她:“郡主也相信鬼神之说?”
北宫馥迟疑了一下:“怎么,莫大人不信?”
“这倒不是,不过下官总觉得,此事像是人为。”
“人为?”
“之前李家的人就闹腾着要开审此案,接着皇宫里就开始闹鬼,你说,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嗯,倒也有理!”北宫馥点头。
莫尚书又道:“下官知道郡主师承紫霞山瑞阳真人关门弟子座下,想必这除魔卫道的事情,也学过一些吧。”
北宫馥想了想,摇摇头:“此事恐怕要让莫大人失望了,我虽在紫霞山上,只是师祖说我此生与玄门无缘,所以只学了一些防身之术与医术。”
莫尚书不由有些失望。
北宫馥想了想:“我倒认识一个会道法的,只是不好请。”
“是谁?”
“清风观的玄鸿子道长,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既然如此,让皇上下旨去请。”
“道长是方外之人,怎么可能让一道圣旨吓着?”北宫馥赶紧否决他的想法,“既然要请,自然要有诚意才是。”
“怎么个诚意法?”
北宫馥想了想:“恐怕,最少需要莫大人亲自去才够诚意。”
莫尚书想了想:“只要能为皇上分忧,也就顾不得许多了,就由下官亲自去一趟吧!”
北宫馥点点头:“还请大人沐浴更衣,待吉日去清风观请玄鸿道长!”
“这事,还要选吉日?”
“听说玄鸿道长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深居简出不肯出门,想必是在等一天吉日,等一名有缘人。”
莫尚书深以为然:“如此,就有劳郡主帮下官打点了!”
北宫馥从尚书府出来,眉头忍不住紧锁起来。
皇宫闹鬼,到底是莫尚书说的那般人为呢,还是真的呢?
她忽然想起那日她去义庄之后,一直浑浑噩噩又连日做噩梦,后来多得师父相救才没酿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前一世,她是不可以修炼玄术的,总觉得玄门中事神秘恐怖,不是平常人可以轻易触碰的。
到了这一世,已经可以练习玄术,不过看起来,一样没有什么大的改变。
玄术的世界里,从来都是不可捉摸的。
她不愿意把自己的底牌这么快全部亮出来,翻给任何人看。
虽然说,现在看起来,这个莫尚书应该是无害的,不过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
当夜,京郊外清风观外的林子中,玄鸿子哀求的声音传了出来,不过传得并不远,就被消音结界全部封锁住了。
“哎哟啊,你们要做的事我都已经做好了,我也已经不做那些坑蒙拐骗的事了,你们就放过我吧!”玄鸿子看着眼前这一男一女,男的仿若谪仙下凡,女的恍若神妃仙子。
可偏偏在他的眼中,这两个人就跟恶魔一般,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是不是坑蒙拐骗,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北宫馥清凉的声音在这个乍暖还寒的春夜中显得格外干净,却没来由地让人感觉一阵战栗。
“哎哟哟,我的姑奶奶,你到底要我干什么啊?”玄鸿子快要哭了,跪在地上不停哀求。
“找你嘛,当然是干你的老本行。”北宫馥微笑地看了月恨水一眼。
玄鸿子不解:“老本行?”
“你自己刚才不是已经说了么,坑蒙拐骗啊!”
玄鸿子很无奈:“这次又要骗谁啊?”
“这次要骗的人,说出来你可能会吓一条,但是如果你不骗,我们可能会要你命一条……”
“谁……谁啊?”
“这个人,万万人之上!”北宫馥指指头顶。
玄鸿子吓尿了……
“这……这这,万万使不得,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大事。”
“掉脑袋?”北宫馥冷笑,“如果你不做,现在我就可以摘掉你的脑袋,还有……你的解药,你不想要了?”
北宫馥拿了个瓷瓶在他面前晃了一下,然后拍拍他的脸颊:“干好了,荣华富贵,国师都随你做,干得不好,你知道三天以后会发生什么的。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好好照办的!”
玄鸿子沉思了一阵,看看地上的瓷瓶,决定还是豁出去了:“好,你们说,我照办!”
“这才是了,你一辈子躲在这破观中能有多大前途,自然是进了皇宫才行。”北宫馥看看月恨水,“师父,他最近的玄术练得怎么样了?”
玄鸿子忙道:“两位放心,我有练,有练,每日都不敢懈怠!”
“倒是很听话!”北宫馥笑,“其实你要做的事很简单,明日有个大人来请你进宫捉鬼,你只不要理他便是。”
玄鸿子吓一跳:“你们不是让我进宫么?”
“有本事的人,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出山?”北宫馥微笑,“你只照做便是,接下来要怎么做,我师父会教你。”
月恨水点点头:“你回去准备,明日馥儿会陪莫大人一同前来。”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玄鸿子也就豁出去了,搏一搏可能还能活命,要是不搏一下,眼前这两位就得立刻要了他的命!
再说了,还有那三天一次的解药,他可是忍过三日的,果然是奇痒难当,几乎要抓破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骨头里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一般难受。
此后,他就再也不敢不吃那解药了。
北宫馥一人回了听雨轩,翌日一早,便告知莫尚书玄鸿子终于肯见他一面了。
曹尚书当然是大喜,一早起来更衣沐浴才敢匆匆赶往清风观。
“曹大人,我家道长已经等候多时了。”在山脚的小道士带着曹尚书和北宫馥前往清风观内。
正殿内,玄鸿子盘腿而坐,闭着眼睛,看到曹尚书进来,只是微微抬了一下眸子,然后甩了一下手中的佛尘,正殿的大门在没有任何人推动的情况下,自行关闭起来。
曹尚书吓了一跳,眼前这位道长果然是有几分本事,北宫馥没有介绍错。
“贫道早年在紫霞山见过瑞阳真人,也见过慧敏郡主,所以曾答应她可帮她办三件事,这第一件,便是跟曹大人见面了。”
曹尚书赶紧谦恭地道:“曹某有幸了。”
“既然是还债的,今日贫道已经还了一份,曹大人这次来所为何时,贫道也早已知道,只是……”玄鸿子抬眸缓缓地道,“求道之人最要紧就是心诚,曹大人的心是够诚了,只是这闹鬼的不是曹府,恐怕曹大人这次是白跑一趟了。”
曹尚书一愣:“道长的意思是……”
“玄门中最讲究的就是心诚,三清真人不是那么随意可以请动的,就算是万万人之上,在真人眼中也是平常……”
曹尚书有些为难:“道长难道不能通融一次么?”
“心诚则灵,曹大人是希望贫道作法不灵呢,还是一次解决大人的心头大患?”
曹尚书想了想:“既然道长执意如此,那下官一定进宫禀明圣上。”
“曹大人请便。”玄鸿子指指大殿的门,那门又缓缓自行打开了。
曹尚书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门,告辞离去。
他一走,玄鸿子就从上首的位置跳了起来,忍不住叫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再看他背后的衣衫,早已全部湿透。
月恨水从后堂走了出来:“道长的玄术倒是已经练到入门阶段了,不错,不过往后进了宫,可得多带几套衣服才是啊。”
玄鸿子一脸尴尬地笑起来:“呵呵,呵呵,多谢月公子提醒,多谢……”
月恨水看他的样子,放下手中的两个瓷瓶:“加上昨晚的,这是九日的解药,记得按时服用。”
玄鸿子吓一跳:“怎么一下给这么多?”
“进宫以后,也许你就会多留几日,未必三天能见过我一次。”
“倒也是,倒也是!”玄鸿子继续抹汗,“那个……月公子,既然如此,能不能多给我一些,万一我一个月出不来怎么办?”
月恨水冷笑一声:“你听好了,做人切忌贪得无厌,就算是进了宫里也是一样,心平的人活得长,明白么?”
玄鸿子吓得一个激灵:“明白明白,十分明白!”
月恨水再看他一眼,便自行从门口离开了。
玄鸿子抬头看他的身影,又抹了一把汗,喃喃自语:“我这是给自己惹了个阎罗王和母夜叉回来啊!”
听雨轩内,北宫馥刚刚回来,脱出一身潮湿的外衣,如雪不由嗔道:“虽然是去进香,可也没说不许打伞。”
北宫馥取笑道:“你呀,越来越啰嗦了,下毛毛雨而已,打什么伞?”
“我娘可说过,春天是孩儿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下雨,以后出门我怎么也得让你带把伞才行。”如雪啰啰嗦嗦地收拾去了。
北宫馥走进卧房内,不意外地看到月恨水早已坐在桌边喝茶了。
“还是馥儿这里好,永远都有热茶。”月恨水喝一口,忍不住赞叹一句。
“馥儿知道师父随时会来,所以特地让如雪一直温着茶水呢。”北宫馥上前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不过外面下着雨,喝杯热茶倒真是好享受。”
月恨水放下茶杯,握过她的手:“你呀,就该被如雪骂,这种天气,出门都不带伞,你看看,手这么凉。”
“师父,你饶了我吧,如雪已经念了我一通了,你还得再念。”北宫馥忍不住撒起娇来,“我这耳朵啊,可都要长茧了。”
“长茧也是为了让你长记性!”月恨水再摸摸她的耳朵,怒道,“连耳朵都那么凉。”
“师父,你别念了,再念下去馥儿就会以为又多了个娘了!”
月恨水没好气地看着她:“你呀,就会耍贫嘴。”
“没办法,谁让师父疼我。”北宫馥扬起脸得意地看着他。
月恨水无奈地捏捏她的琼鼻,北宫馥笑道:“不用面对那个妖道是不是心情好了很多?”
月恨水忍不住失笑:“什么妖道,他还不够级别呢。”
“是啊,就那开门关门练了两个月都没学会,还要师父在后面帮他加把力,实在是足够笨了!”
“你以为,这个世上人人都跟你一般聪明么?”月恨水继续帮她捂着手,一边没好气地看她一眼。
北宫馥想把手抽出来:“我这手常年都是这么冰,师父捂了这么多年都不曾热过,不要冻着了师父。”
月恨水并不放手:“就算是冰块,也有捂热的时候,更何况是人。”
北宫馥心头一暖,却依然嬉笑着道:“幸而那蠢道士之前还真的学过一点皮毛,不然现在咱们就只能换人了。”
“其实你为什么不同意为师去呢?”月很水不明白,“我完全可以做得比他好,而且,我是堂堂正正瑞阳真人的弟子,我更容易取得别人的信任。”
“师父跟馥儿的关系天下人都知道,你若是当了国师,将来馥儿遇到事情,明面上绝对帮不得,若是帮了,可能就会影响了师祖的名声,可若是不帮,馥儿知道师父心中一定过意不去,这国师,还是让给别人做的好。”
“果真是馥儿最了解师父。”月很水欣慰地点点头。
“另外,馥儿也怕这件事万一师父无法解决,要是皇上怪罪下来,到时候岂不是连累馥儿要跟师父亡命天涯么?”北宫馥半开玩笑地加了一句,“可如果是玄鸿子,那我就不怕了。”
月很水笑道:“如果馥儿能陪为师亡命天涯,就算犯了弥天大罪又何妨?”
“最后一点!”
“还有?”
“馥儿不想师父为了我,去做那些你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我知道你不愿意应酬那些达官贵人,一旦入宫以后,就身不由己了,师父将没有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