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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头埋在枕间,发出小鹿般的哀鸣,按着小腹的手指慢慢握紧,直至骨节泛白。腹内的痛犹如翻江倒海、撕心裂肺般扩张开,血腥味慢慢溢了出来,在她的鼻尖飘散,直到将整个房间都填满,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了血海一片。
安瑶痛得不知今夕何夕。忽然,房门被人用力推开,苏珊冲了进来,“我怎么想都放心不下你,请了假就来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一向冷静的她这时候也是震惊地掩着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推门的一瞬间,浓重的血腥味呛得她几欲作呕,然后,她看到了床上的女孩,她可怜地,青丝凌乱都湿了,脸色惨白,一只手颤抖地朝她伸来,有气无力地,“珊珊……”
苏珊小心翼翼地回握住她的手,“你怎么这么傻。”几下的功夫啊,她哪里弄来的药,这药根本不是正规的啊!从那床单尾端一滴一滴滴落到地上的止也止不断的血便可知一二。
“好疼……我好疼,比那天还疼……”
“安瑶,安瑶!”苏珊握着她越来越冷的手,一声一声地喊。
陆家成进了自家院子,很奇怪的是,今天的院子门没关。他快步冲向大厅,看到了一个人,这人不是他姐,他有点惊讶:“珊珊姐~”
“小成。”苏珊在鼓捣手里带来的中药,抽空看了他一眼:“放学了。你姐生病了,在屋里。”
“生病?!”陆家成脸上沉痛,跑到屋里,不一会儿又出来了。小小的少年,此刻却很沉重,走到苏珊身边:“珊珊姐,为什么我家有血的味道啊,我姐她生什么病了?是不是很严重?”
他和他姐一起这么多年,从来没见他姐病过,躺床上一动不动的,脸白得像一张纸。这些年,一直都是他姐在照顾他,他理所当然地享受这安乐的一切。他以为,他姐是无坚不摧的。但他似乎忘了一点,除了会凭空变出些神奇的东西外,他姐也只是一个正常人。
苏珊看他的模样,有些心疼,她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柔和些,“你姐的病是小病,养一周就能好。再说了你珊珊姐是做什么的,能让你姐出事?”
陆家成听她这么一说,脸色才稍稍好点。珊珊姐看起来就很可靠。
陆安瑶醒来时,已经黄昏了,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洒在床头,添了冷意和沧桑。
苏珊端进来一碗中药,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快趁热喝吧。你真是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那偏方药性多大啊。我给你开了一些事后调理的药,放你家厅上了,你每天照着药方熬着喝。屋里我都帮你收拾了,学校那边我会帮你请假的。”
安瑶想要起来,可是身上动一动就疼得厉害。苏珊放下药,给她拿了枕头靠着,又看着她把药喝了。
“珊珊,谢谢你。”
“不用。”
“珊珊,我做了一个梦。”安瑶忽的轻轻抓着她的手,眼泪止也止不住,哽咽道:“太可怕了你知道吗。我梦见了那个孩子,他血淋淋的,他倒在血泊里,他站了起来,我看不清楚他的脸,他的脸模糊一片。他喊我,妈妈。他问我,为什么要害他,可我不是故意的呀。他让我放过他,可谁来放过我?谁来放过我啊!珊珊我,我……”她越说越没了力气。
苏珊微微一叹:“你现在不能哭,尽量保持情绪平和。”
她还是哭。
“不是你的错。”苏珊违心地安慰道。她还是不能接受她这样的自践行为,既伤害了一条无辜的生命又伤害了自己的身体,何必呢?既然选择了放弃,又为什么要良心不安呢?
“真的?”
“真的。”
安瑶虚弱地抿了抿唇,喃喃道:“那就好。这不怪我,要怪只怪他。”
“怪谁?”苏珊想起,她一向不是个心狠的人,这回却这么决绝。或许她误会她了,“安瑶,谁欺负你了吗?你要是被人欺负了你不要闷声不吭啊,我帮你。”
“帮不了的。”安瑶摇了摇头,眼底冷得可怕,“但我一定要让萧子翎血债血还。”
萧子翎。。。苏珊皱眉,这名字耳熟得很。
安瑶算是正式见识到堕胎药的可怕之处了,原以为那天的撕心裂肺后,痛苦已经结束了。却不料隔三差五还会痛上一阵,好在有苏珊开的药养着。这些药方苏珊不敢大意,请示了她的老师,才敢开的。安瑶严格地按照她说的,喝着药,才能缓除一些疼痛。
第二天,李景深和叶勇来看了她,安瑶只说是生病了,这件事除了她和苏珊,便再也没人知道。
……
这个城市,原本是他们的常驻点,通俗说就是,他们的地盘。而自从叶青瑜一行人来了后,他们的行动就没以前那么自由了。尽管上次军方大败,暂时放松了对他们的搜查,但只要敌人还在这城市一天,他们就不能掉以轻心。
萧子翎一般不轻易出门,他出门都是在半夜。那该死的身份,让他见不得光。若非不得已,他不会选择在白天出门,但这回不一样。他需要一点帮助,能帮他的人,只有一个。
他站在这成片的农家院子前,看着太阳一点一点地落下山,他的身影一点一点地被拉长。院子里隐约飘来饭香,炊烟袅袅。曾几何时,他还年轻,也这样期盼回家。
岁月不饶人,一眨眼就是十几年。
忽然,窸窣的声响传入他的耳中,他放在口袋里的手不动声色地摸到了枪,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警觉,但凡有一丝风吹草动,都不能逃过他的警觉。不然,他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他的眼角觑见了声响的来源。
是个背着蓝色书包,走路沉稳的小男孩,他无声地笑了笑,手在暗处放下。
陆家成放学,看到自家门口站着一个男人,呃……陌生人。他从来没见过的男人,黑色的风衣衬得他有点神秘。陆家成并不惧怕,相反还有些好奇,他拧了拧眉,走向他,“叔叔,你是谁?你站在我家门口干什么?”没走得太近,特意留了些距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