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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过了,又是一年夏去。
吴修永在秋试之中拿了个上游的名次,总算没丢他们吴家世代良将的脸。不过在这之后,就被他爹扔到了边关历练,就连过年也没能回来。不过照苏文轩和左正平的看法,他都已经十四了,虽然不是及冠的年纪,但在大越十四可考试的规定下,这基本也就是一个人少年和青年的分水岭。前者还可以无忧无虑,后者已经要考虑起他今后的责任了。所以在接到吴修永关于边疆实在不是什么有趣的地方的抱怨信件时,几人统一口径,均回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等等词句。各种咬文嚼字,直把远在千里之外的吴修永气得在帐篷里跳脚。
而从去年开始,太安就是太子伴读里最引人注意的那个,因为他也快到十四生辰了。他生辰是在九月份,这也就是说,当年的春试赶不上,只能参加下一年的。不过就算是这样,几个密友也打算特地为他庆祝一下这个生日。按照苏文轩的说法就是,“如果不在你没达之前套好关系,以后就抢不过别人了!”
他这话虽说是玩笑——毕竟他们已经有六年以上的交情了,不是随便谁都能过的——但也意有所指。
当今天下太平,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基本想得出的天灾*都不可能生。太子这样的位置,不出意外肯定会从殿下变成陛下。所以毫无疑问地,他们几个从小跟着太子的早就成了众人眼里的香饽饽。
在朝明殿里,太子才十岁,并且也不是能随便打主意的,所以有心人自然开始注意别人。苏文轩和左正平都已经有了家室,吴修永远在边关,朝中有适龄女儿的大臣现在都把目光盯在了太安身上。由于他表现一贯不错,几个太子师说是口风紧,但也不免会漏些情况出去。所以有不少人正伺机而动,现在已经和太曲多说几句话,就是等太安明年春试高中之后就结亲的意思。
秋日,学习间歇。太子回内间去小憩了,这个话题就又被提起了。
“你可真被看好。”苏文轩一边说一边撇嘴,但眼睛里都是笑意。“想当年,如果对我有意的人家有对你有意的人家一半多,我爹大概就能笑得合不拢嘴了。”
“就是这么回事。”伍正平深以为然,“我觉得吧,等春试过后,肯定还有几个小家碧玉倾心于你。”
这话说得也没错。虽然太安家境背景并不显赫,还是前朝旧臣,但是过了这么多年,大家也都看出来,这身份顶多也就算是个普通平民出身。而平民出身在大越实在不是个问题,因为最近风传丞相左思快要告老还乡了,下一任很可能就是孙期——也就是他们现在的太子太师。所有人都知道,孙期是清平三年通过全国策论、最终殿试入朝的,祖上三代都是渔民,十成十的一个平民出身。既然如此,那不就是,只要太安能出息,其他都不是问题?
只不过这道理,其他人知道,当事人本人却一点不以为意。就比如说现在,太安眼睛都没从他面前的书页上移开,只回答道:“我和爹爹说过了,一切都以学业为重。现在的时间都必须用在有意义的事情上。”
“什么叫有意义?”苏文轩瞄了一眼他的书,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不会全拒绝了吧?”
“没有,只是忙而已。”太安轻描淡写地说。
伍正平也回过了神。他知道太安一向有点书生意气,还以为在宫里呆久了会好一点,没想到本质还是那么倔强。“好歹拉拉关系也没坏处啊!”他没忍住叹了口气。“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事情,你竟然上赶着往外撵?”
“这种事情,没必要。”太安的回答还是很简洁。“像孙师傅,不就做得很好吗?”
苏文轩瞪大了眼睛。“你是说最近的那说法,还是说孙师傅到现在还未娶妻?前一个也就罢了,不会后面这个也要学吧?”
“你们知道的倒是多。”这声音大了点,把另一边孙期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当着师傅的面也敢随口议论了?”
“哪能啊!”苏文轩立刻改口道,“学生的意思是,只要师傅你想要给咱们找个师娘了,学生们花尽九牛二虎之力也会帮您的!”
孙期摸了摸他的下巴。“这话听起来还像样子。”然后他脸色一肃,“说实话,这也不是你们想出来的点子吧?我看八成是和公主殿下学的。”
昭宁致力于帮桑曼容和乐常拉红线已经成了一个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而且她还有个得力的助手,就是左歆然。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这还真是有些道理的,至少乐常的态度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提到年龄差距就绝对不能接受了。所以想给双方提亲的人也消停了,因为按照这种度下去,大概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喝大越左司马的喜酒了。
只不过今天看起来又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还没等苏文轩把话圆过来,外头就有声音由远及近地响起来:“公主殿下驾到!”
昭宁进朝明殿有特权,不用预先等宣召的。所以一群人听到声音之后,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迎接。里头的昭宥显然也听见了,不一会儿就从内间走了出来。
这时候昭宁正好踏进书房的门。“太子哥哥!”她兴高采烈地道,“今年秋天可以去塞外!”
“我还以为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原来是这个。”昭宥显然早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伸手让根本没获得昭宁注意力的几个人起来。“父王母后去看军防,你跟着去做什么?”虽然这话说得有点责备之意,但是他语气倒是听不出。
昭宁小小地吐了吐舌,知道自己去找父王说情又被现了。“又被太子哥哥猜出来了……”她说,“但是秋天去塞外的话,不是正好吗?一定很美!大不了回来写三篇赋!”
昭宥又好气又好笑。“感情你就是用三篇赋说动父王的?”
“才不止呢,母后还布置了五幅泼墨山水。”昭宁想到这个就微微嘟起了嘴。
“知足吧,没是工笔山水就不错了。”昭宥一听,就知道他们母后其实也放水了。“然后呢,你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吗?”
昭宁本来就只想说这个的。不过瞧着昭宥一副“你不说话我就要开始学习、你也要回去学习”的意思,她眼睛转了转,又想到了一个问题。“我要带歆然去。太子哥哥,你带谁啊?”
昭宥看了一下书房里的人。“文轩和正平自然是去的……”他的眼神落到了太安身上,问:“你呢,太安?”他这么问是有原因的,因为太安明年大考,大概会想留在雍都认真学习。
“微臣听凭太子殿下吩咐。”太安回答,依旧微微低着头。他的角度可以看见地上一抹凤纹的袍脚,所以就定在那里不动了。
这意思就是去了,倒是出乎昭宥的意料之外。他很了解太安这个人,典型的谨慎性格,什么事都追求万无一失的那种。对于势在必得的东西,他应该会很认真地准备、不出一丝差错才是。没想到自己这次竟然猜错了?或者是说,太安已经为明年的考试做好万全准备了?“那就都去。”他最后说。
昭宁听了这句话,不知怎么地心花怒放。
苏文轩和伍正平在私下里递眼色。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刚刚也不知道是谁在说他“忙”“要做有意义的事情”哦?</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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