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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楚谡终于在京城里给关重水安置了一套宅子,又给他派了几个伺候的人。这宅子位置又好,地方还宽敞。萧翊直打趣道,“陛下怎么光赏左丞相呢?”
关重水也没什么行李,整个院子空荡荡的。
他身边的侍女还是原来伺候他的宫女,叫做薜萝,做事很让人舒心,美中不足的是她脸上有一道疤痕。这侍女眼见院子冷清,就往这里移栽了些花花草草的,把院子打理得很好。
很快又到了楚秋的生辰。关重水逛了一天的街,挑了个小玩意儿,进宫送给楚秋。
现在系统的功能已经可以让关重水和楚谡在脑海里自由对话了。因此关重水直接问楚谡,【你现在在哪?我正在去皇宫。】
楚谡看了看手里的奏折,说,【孤和楚秋在御花园。】
【那我现在过去。】
楚谡赶紧扔下奏折,叫来楚秋,让御膳房快些做菜。当关重水来的时候,菜还没上齐。
楚秋看到关重水,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父皇突然叫他来这里,原来是关叔要来。
关重水把礼物递给楚秋,萧翊也来了,楚秋从座位上下去,走到萧翊身边。
“吃了吗?”楚谡问关重水。
“没。”关重水这些日子几乎要忙死了。
因为楚谡上的是午朝,官员们也要跟着调整自己的时间。上午的时候关重水要去国子监上课,下午的时候则是上朝,一直到了晚上,再处理其他的琐事。虽说主要朝廷的事都是萧翊管着,但关重水也不闲。
最近户部有一部分财政弄不清,来求助关重水,因此关重水每天晚上都要打开系统计算器不停地算。再加上最近瑜国和曙国边界的那处矿塌了,死了十几个人,必须要关重水亲自来下指示。
“那就一起吃。”楚谡示意关重水坐在自己身边。
菜慢慢齐了,关重水却突然想到,“庆贺生辰的时候要吃蛋糕。”
“就是上次那个软软的东西吗?”楚秋立刻接道。
楚谡一听,就让御膳房做。
“重水,你的生辰是何时?”
关重水眨眨眼。
他好像没有生日。
楚谡又问,“说来孤还不知道,你多大了?”
关重水继续眨眨眼。
不算楚微说的他曾经做人的日子,从做系统那一日算起他都活了几百年。
关重水摇头。
也对,毕竟是系统。不会老,不会死,没有生辰,也应当活了许久才是。
“你呢?”关重水问楚谡。
“孤并不知孤的生辰,只按新年算。新年一过,便又长了一岁。今年,孤也19了。”
“嗯。”
晚上,关重水一个人回宅子。他要走的时候楚谡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没有开口。
关重水的宅子距离皇宫很近,走十分钟就到了。此时月光照在关重水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他身后是两名侍卫,楚谡担心他一个人这么晚回去不安全,才派给他的。
这一路上很安静。京城的百姓早已沉浸在梦乡,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关重水突然停下脚步,往一间房顶上看去。
然后他又收回目光,继续向前走。
屋顶上,身穿夜行服的女人不可置信地停下了脚步。
她自认轻功极好,方才又屏息,但那人是怎么发现她的!
他明明应该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角色啊!
这女人心思百转,终究不敢继续跟踪关重水,匆匆离去。
关重水走在街上,心里想着刚才那个人。
如果不是他有上帝视角,肯定发现不了她。
是刺客吗?
那么楚谡……
关重水在脑海里联系楚谡,让他小心一些。
【怎么了?】
【刚才有人跟踪我。】
【孤知道了。】
又是一天忙碌。关重水上午去国子监上课,下午回来的时候发现楚谡又派了几个侍卫过来。关重水顾不得管这些侍卫,匆忙被薜萝伺候着穿上官服就上朝去了。
楚谡还没来,关重水一走进朝堂,那些臣子就纷纷闭嘴,不再闲聊。
气氛有些僵硬。
之前几次上朝他也是匆忙赶来,只比楚谡早一点。
这样说来,这还是关重水第一次和这些官员们上朝,一起等楚谡。
关重水知道,那些官员们虽然闭上了嘴,但目光却频繁地投向这里。
关重水对这种经历十分有感悟。
以前,其他的系统就是这样的。
当初他刚变成系统,楚微把他送到那个小队里面。队长很亲近地走过来,跟他打招呼。
但不知是不是患有自闭症的人直觉都十分敏锐,关重水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个人对自己的恶意。
于是他没理队长,不管队长伸出的手,自顾自地走了。
讨厌别人,为什么还要对别人笑脸相迎?
关重水始终不明白那些人,以及那些人奇怪的行为——当面奉承,背后刻薄。
“看不顺眼”这件事情是互相的。你看不顺眼别人,别人怎么又可能看得顺眼你?那个队长从那以后更是不再掩饰对关重水的恶感,常常就是现在这样。
关重水一出现,不论之前其他系统玩得多开心,他们都会立刻闭嘴,然后用眼刀子不停地扫视关重水,毫不客气地表达自己的厌恶。
关重水不知道他在变成系统之前,是怎么过的,他并不记得那时候的事情。但如果那时候的他就像楚微说的,有自闭症,一定也曾面对过这样的事情。
他一开始也有些难过,想极力地融入这些人里面。但本性不同,怎么能相处得来?关重水未经世事,单纯直白,其他系统则经历了数不清的世界,都是人精,再加上动不动就帮宿主报仇雪恨,自认为一个个都是正义的使者,其实骨子里都染上了那些世界里数不清的恶习。这样的两种人,就像油和水,怎么也融合不到一起。
更何况关重水不爱说话,不喜欢虚伪讨好,那些系统和关重水的关系就变得更僵硬了。
不过还好。
他的两个好友中,柠檬是直肠子,安隅虽然看起来柔弱,实则外柔内刚。他们两人得知关重水的到来后,毫不设防地接纳了他。
也曾有一个宿主评价关重水说,“系统你看起来闷闷的,实际很温柔呢,什么事情都为我想好了。你看,有你在,我这个宿主从来没有受过伤。”
这个宿主是个职业运动员,关重水从来都是为他安排好训练量,从来没有让他的身体承受任何负担过重的训练。因此这任宿主在运动员们风光几年就要面临身体上的各种毛病的时代,身体从一直很好,可以说是笑到了最后。
并且在宿主每次失落的时候,关重水虽然不会说些安慰的话,但总能让宿主觉得有人在陪伴着他。
当时关重水没有理宿主,但内心却悄无声息地柔软了一个角。
还好,还有这些人。
关重水忽然就有了勇气,他扭头,看向对他的目光最不满的赵嵩,缓慢地开口,“为什么这么看我?”
这一声发问让有的人收回了目光,有的人投来了目光。
赵嵩低头,“左丞相说笑了。”
“你们说我无所作为担任丞相,于是我改革国子监、处理挖矿事宜;你们说我居住皇宫不合礼法,于是我从皇宫里面搬出;你们说——”
一个官员拼命地向赵嵩使眼色。
可赵嵩呆愣地看向关重水,他一直以为关重水是那种好欺负的角色,没想到这种人竟也是会反击的。
“——你们说陛下凶残暴戾不如大皇子,于是陛下听从了你们的建议。这些我和陛下都做到了,你为什么还要那样看我?”
关重水始终想不明白,他和楚谡不过住在一起,他自认清白,但总有人要把他抹黑!
“现在想想,你们的要求,身为左丞相的我和陛下都做到了,现在该换你们了!”
“我对你们没有过多的要求,只请你们闭嘴!”
楚谡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关重水似有所感,立刻转身。
关重水的衣角扬起又落下,如一只宝蓝色的蝴蝶。
“上朝。”
一道惊雷,炸响了群臣。
今天的政事处理得格外有效率,不知是大臣们心生愧疚还是憋着一口气,一个个的都不像平时那样拖拖拉拉,说个事还要铺垫一大堆。
最后,当臣子们一心议政,已经忘了方才的冲突之时,楚谡突然说,“赵嵩罚俸三月。退朝罢。”
关重水走出宫殿。他身后,一名老臣走了过来。
这人名叫孙烈,半辈子中正不阿,此刻见到关重水,说了句,“做错了事,改过来是自然的,受惩罚也是自然的。若你没有居住皇宫,怎会有今日之事?”
关重水知道,这人是真心实意地劝他这个小辈,于是很乖巧的说了句,“晚辈知道了。”
孙烈看着他,又说,“臣为君纲,大家都是为国分忧的,谁也不比谁强,谁也不比谁弱。我看呐,你还是去看看赵嵩罢。”
第一次有人在关重水和别人闹僵之后,提出建议,但关重水犹豫了一下,还是打消了去看赵嵩这个念头。
不过回去之后,他觉得当着文武百官那么多人的面说那些话,对赵嵩确实不太好,于是坐在水榭里想这件事。
“薜萝。”
“奴婢在。”
关重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你去备点礼物,送到赵嵩家。”
“是。”
关重水开始看着解冻的湖水发呆。
要不养几条鱼?
等……等等。
他现在好像还在忙着才对啊。
已经是个丞相了,不能随便发呆了。
关重水又开始忙。
忙碌的日子过的总是很快,转眼间就到了三月三日。
陛下亲手定的节日——迎春节。
当萧翊在朝堂上大声地问楚谡这节什么来头怎么过的时候,楚谡看也不敢看关重水,甚至耳尖有些发红。但他只是装作不耐的样子说,“你们这些人不是文雅得很吗?诗会、斗酒、看戏、祭祀,随便什么都成。明日也不用上朝了,自己玩去。”
身为右丞相的萧翊一锤定音,“那明日就在湖边居办个诗会罢。这第一年的节日,可得过的热闹一些,要不陛下和左丞相都来赏个脸?”
楚谡瞄了关重水一眼,很快收回目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