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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校她叔叔林长贵家门关着,感觉像是很久都没回来过了。
阿婆家门口堆着好多白蕃薯,都是挺长粉那种,林校一看就知道,最适合做蕃薯粉,都堆在那里,不止没洗,还没把坏的削掉,阿婆坐在那里削蕃薯,把坏的一削掉就把蕃薯往边上的大木盆里放——
林校就拿起刷子帮着把蕃薯刷洗掉泥,全放在一起,老家好像特别的冷,并没有家家通自来水,而是各处一共是装了几路水管子装着水笼头,大家都是找离自己家最近的水笼头放水,如果有条件的话,就接个水管子一直接到家里,但是没有条件的话,直接去挑水。
阿婆家里没有那么长的水管子,也没去找别人借水管子,都是自己挑水到家里,到把家里大门口那口大水缸给挑满水,平时用用就全在这里了,吃的水嘛,放在屋里的水缸,分得很清楚。
只是大水缸放在外面,经过一夜的冬风,虽说还没有结冰,水都是刺骨的冻人,她的手一下水,冷的都想立即把手给缩回来,下一秒,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依旧在那里洗着,一个个的洗着,洗得相当认真。
阿婆在削蕃薯,削得有点慢吞吞,忍不住掏出一包八毛钱的烟来,点了根烟抽在嘴里,歇歇手,回头见她在洗,“别洗,可冷了,等会阿婆自己洗,你去坐着,别出来,外头冷呢——”
“没事呢,阿婆,我反正也没事就洗洗吧,一点儿也不冷,真的,”林校一边洗一边看看那边洗好的蕃薯,颇有点成就感,冷是冷,手在冷水里浸得久了,也不像开始那么怕冷了,“阿婆,几时要磨蕃粉?”
阿婆瞧瞧她通红的手,猛地再吸一口烟,也晓得劝不了她,索性也站起来不削蕃薯了,“阿婆可累了,得站起来走走,你也跟我去走走吧,到我们家地里去看看?”
林校晓得她阿婆的主意,也跟着站起来,将手用清水洗了洗,这一停才觉得很冷,又怕阿婆看见,连忙将手插/入裤袋里,“地里还有种着什么吗?”
“上回我让你小姑带了几棵桃树回来,”阿婆拉着她,往上走,“最多过个两年,就可以有桃子吃了,是水蜜桃。”
林校可喜欢吃水蜜桃了,听了就很高兴,“那我等着吃桃子。”
阿婆抽了一根烟还没觉得够味,索性就再点了一根,也不要火柴,直接用烟头点着火,再把烟头给踩灭了,“你爸那个人,你们两姐妹以后也别管了,叫你妈也别管了,我晓得的他那个脾气……”
她说得很慢,也不想这么说自己的大儿子,可儿子就是那么个样子,叫她实在是没脸能给他说半句好话。
“阿婆,不管我爸怎么样,您还是我阿婆的,”林校认真地说着,拉着阿婆的衣袖不肯放开,“您也别担心,我现在是没能力,等我大了,总归不会叫他饿着的,阿婆,你放心好了。”
阿婆叹口气,又吸口烟,“你爸也是被宠坏了。”
宠子不孝!
这四个字就很能代表林长富的状况,她年轻时还因为嫁给表哥而高兴,又有姨妈这样的婆婆护着,到老了才发现这辈子好像就没有过过好日子,“你爸他是改不了,要是他回家来,我也能让他管个饱,也不知道是跑哪里去了,也随他吧,过不下去了,自然会往回跑的……”
林长富就这样的性子,哪里能混得下就在哪里,混不下去了才会往回跑,日子过得稍微稳定一点儿后,他又开始作死,总是反复,一辈子都不会吸取教训。
林校心里有很多难听的话,可她半句都没说,只是静静地陪着阿婆走。
从老家回来后,林校一直心情挺低落,对林长富的感情,两辈子全让他给磨光了,可阿婆,她是舍不得的,回来之前还想塞点钱给阿婆,阿婆硬是不要,非让她留着读书用,说是自家卖了蕃薯粉就有钱了。
从蕃薯再到粉,如果天气一贯好的话,半个月的时间总是少不了的,这会儿蕃薯的价并不高,最多一两块一斤,不像后来好的粉都能卖到十多块一斤,有一点到是现在的一两块比较值钱,后来的十几块钱也不太值了,就是从数量上看要多一点儿。
林校想想也没办法,阿婆不收钱,不如每个星期叫人带东西过去算了,带点肉跟菜什么的,也好叫她阿婆平日的吃食改善一下,阿婆平日里都不舍得花钱,钱大多都是花在烟上面了,有时候一天都得抽两包烟,阿婆年轻时就抽水烟,年纪大了这烟瘾更是压也压不住,到是想过戒,也没戒掉。
林校从老家回来时,林洁还没回,渡轮的班点不一样,也就造成两个人回来的时间不一样,林洁要晚上半小时,林校就索性在码头等。
这会儿大桥还没有造起,渡轮是唯一的交通工具,后来大桥造好,公交车兴起,渡轮也成了鸡肋,船不如公交车方便,而且班点还多,船的班点都是固定的几班。
她站在码头,总是忍不住将过去的事与眼前所见到的加以比较,这一比,时间才过得很快,远远地就见到渡轮驶过来,她就伸直了脖子,巴巴地瞧着渡轮的靠近。渡轮靠近了,还真是见到她姐林洁上得码头来。
林校提着一袋子蕃薯,可重了,林洁提着一袋子桔子,也挺重的,两个人一块儿回家,还是搭公交车,等的时候是长了点,可贵在实惠。
“阿婆怎么样?”
“阿婆怎么样?”
两个人坐在一起,提着的袋都放在脚边,刚要开口,却是两个人一块儿开口了,先是一愣,然后两姐妹就笑在一起。
“我想给阿婆点钱,阿婆硬是不要,我也没办法,”林校笑过后,才有点苦恼地说道,“你知道阿婆的,她平时哪里会舍得用钱呀,我觉得还不如每个星期买点东西叫渡轮老大带过去,姐,你觉得呢?”
林洁点头,“行呀,就这样吧。”
林校觉得她姐的情绪有点低,小声地问她姐,“姐,你有想什么吗?”
“没呢,”林洁强制打起精神,“我哪里能想什么。”
她虽然这么说,还是让林校不放心,在公交车上她又不好问得太仔细,心里可担心了,她别的是一点儿都不担心,就怕影响她姐的心情,然后更会影响到期末考试。
等回了家里,林校才知道她姐的心事,眼看着她姐取出来的三千块钱,不由得有点愣,微张着嘴,话就是没从她嘴里说出来——
“阿婆给我的,”林洁坐在床沿,手里拿着这叠钱,明明只有三十张纸币,只有一点儿分量,她还是觉得分外的沉重,“说是给我明年上大学用,她也只有这点老本了,叫妈别跟任何人说,包括大阿姨还有小阿姨她们。”
林校自然是晓得她姐拒绝不了阿婆的好意才把钱拿回来,看着这些钱,她也有点恍神,还记得后来阿婆也是给过三千块钱给她姐,那都是后来的事了,隔了好几年,那一年她姐总算是打消了主意专攻本科的念头,直接去念了大专。
林校一贯是觉得她姐没有什么考运,考试其实也是讲运道的吧,她心里是这么想,打算着她姐高考时是不是得去拜拜什么的,也好叫她姐转转运,成绩其实并不比别人差,甚至比大多数人好,就是每次败在考试上。
“你存起来吧,”林校舔了舔嘴唇,嘴唇有点干,在老家吹了冷风,似乎有点起皮,“姐,晚上就跟妈说一声,别的谁也不说,等我们有钱了,再把钱还回去。”
“嗯。”林洁应声。
元旦三天的休息过得很快,两姐妹就一块儿回学校了,投入期末考的复习大流里,复习对于林校来说是件非常枯燥的事,不过她还是按捺着性子复习,一遍又一遍地将所有的要点都记了一次又一次。
“林校,你的信。”
她埋头在书里,一边在草稿纸上迅速地写着,没曾想眼前出现一封信,她还有点愣愣地抬起头来,看见陈春伟丢下信直接就走了。
“谢谢。”她后知后觉地道谢,拿起信一看,这字她是认识的,写起来估计是连本人都是分辨不出来,面上就显出几分笑意来,迅速地就撕开了信,一看才真是觉得人生的机遇来了。
这是何晟的信。
信写的很简单,只有几行字,但把要讲的事都给讲清楚了。
信上的话说得很简单,说她的主意不错,货源他那里给她提供,还会叫人来帮她的忙,店铺什么的事,她出钱就行,如果钱不够的话,他可以先借给她,等她挣了钱再还也行。
这封信透着一股子土豪不差钱的气息,叫林校乐开了嘴。
不过,她看完信,还是一贯地将信给撕得粉碎,往纸篓里扔了。
她这个举动到是叫谢燕有点好奇了,“你怎么呢,老是撕信呀?我都看你不知道撕过几封信了,难道是你讨厌的人写的信?”
“是呀。”林校笑着应。
谢燕撇撇嘴,她要是信了才是怪事呢,肯定是情书呢,恐怕是怕别人发现呢,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呢,还敢老是写情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