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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6 定亲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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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和远正是赵家小儿子,自小随父驻守军中,甚少回京。莫氏本就格外心疼他,两个月前听说他出事受伤,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却伤了下体从此形同废人后,哭得死去活来,立即将他接回京来。经过多方求医问药,皆是毫无成效后,不但莫夫人越来越灰心,赵和远是性情大变,平时家里好好说着话,往往突然就狂怒起来,砸东摔西,大闹一场才肯罢休。

    莫夫人自然不会去怪儿子,只是心疼他遭罪吃苦。前天下午出去吃茶时听说兰若寺来了位十分灵验大师,不由便动了心,心道既然看大夫不中用,那便求求菩萨。即便不成,那么就当是带儿子出去散散心。这么想着,她苦口婆心说服了冷淡儿子,带着他一起来到兰若寺。

    不承想,兰若寺香火果然灵验。儿子才跟着小沙弥去后山内院转了一圈,便容光焕发地回来,说喜爱山间清静,要这里小住一晚才肯走。莫夫人许久不曾看见儿子这般模样,险些喜极而泣,自然毫不犹豫便答应下来。

    谁料到今早派车夫去寺里接人时,车夫去了半天却又拉着空车转回来,吐吐吞吞地禀报说,据寺里人话,赵和远被昨天同来上香明家人捆带走了,看那情形好像是起了什么误会。

    听完禀报,莫夫人又急又气,却想不出明家这么做原因:明家以前同她家是没什么交情,可前两天不是也曾邀请自己去相看他家女儿么?难道是因为那天他们当家夫人闹出来丑事,觉得被自己知道了没面子,所以想找茬捆儿子出气?这算什么道理!

    莫夫人也顾不得许多,当即便冲了过来,打算立即逼明府放人。如若不然,就去丈夫京中故交帮忙,总之一定要将儿子平安带回来。

    正厅等了片刻,见明守靖出来,她立即上前质问。刚想继续斥责对方无故捆人是何道理,却听明守靖冷笑道:“莫夫人,我府上从来不干仗势欺人事。若你儿子安分守己,我为何要同他过不去?你不分青红皂白过来就发怒,却不先问问你儿子干了什么好事?!”

    闻言,莫夫人怒道:“我儿喜爱寺内山景幽静,便留下住了一宿,哪里还会有其他事?”

    事涉秽乱,出事又是自己女儿,明守靖一介男子还真不便对莫夫人直言,遂看向老夫人:“母亲。”

    老夫人点头会意,待明守靖避开几步后,走到莫夫人面前沉声斥道:“你那宝贝儿子昨天见了我家孙女便起了淫心,竟趁夜悄悄将她掳至耳房,行下那下作之事,被抓了现行!我明家帝京亦是有头有脸人家,怎可容得你家如此侮辱!稍后我就将那下流种子捆到衙门去,让京兆尹处置了他!”

    所谓报官处置云云,不过是老夫人虚张声势罢了。谈条件如同作生意,总不好一开口就把自己底线交出来,唯有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一步一步做水磨功夫,才能磨到自己想要好价钱。老夫人算准了莫氏必不肯报官,就等着她吃惊过后慢慢诱得她向自己开口提亲。毕竟,受辱既然是明霜月,若再由明府来提亲,倒反而显得自己这边心虚似。

    闻言,莫夫人果然吃了一惊,却不是为了报官,而是自己儿子居然会夜袭小姐!儿子病她再清楚不过,当下不禁疑惑道:“老夫人,莫不是弄错了吧,我家和远怎么会……”

    见她竟是想抵赖,老夫人顿时大怒,提高声音喝斥道:“我孙女清誉,我会拿来开玩笑么!昨晚你儿子色胆包天,不禅房安生挺尸,却悄悄过来污辱我孙女,我们若无十足铁证,怎么会捆了他来?难道我们不要脸面?!”

    打量老夫人怒气不似作伪,再看几步外明守靖亦是眉关深锁,一副气得不轻模样,莫夫人糊涂了:昨天她是请光如大师为自己点了许愿海灯,并约定了祝诵积福祛病经日子,菩萨便是当真灵验,也不至灵验到这个地步吧?才半天功夫,自己儿子竟然就痊愈了?

    虽然她很希望如此,但也自知这是不可能事。明家不是耍仙人跳暗门子,那么也许是其中生了误会另有原因,儿子无辜被抓来顶包。遂说道:“我家和远向来品行端方,此事委实让我震惊。还请老夫人将他带来,让我盘问盘问,若他当真做了这种败德丧行事,我也无话可说,任由贵府处置。”

    见她口口声声为儿子开脱,老夫人冷笑几声,道:“我也知道,但凡为人娘亲看自己儿女都是好,但凡行差踏错必是事出有因。也亏得我通情达理,若换了个泼辣货,只怕当即就要指着你骂,说你如此百般推脱,难道你儿子是个废人不成!”

    这句骂却正好中了莫夫人心事,若不是这些日子寻医求药时都遮遮掩掩,只推说是一个远房侄子得了病,已练出了几分脸皮,莫夫人脸上几乎挂不住了。打量她满面窘迫,老夫人稍稍出了口气,遂命厅外下人,将押柴房赵和远带来。

    过不多时,依旧被捆得结结实实赵和远被几个下人扛了过来,放前厅中央。待他们退下后,老夫人指着人冷笑道:“你好儿子来了,你要问什么便问吧!”

    莫夫人见平时英俊洒略儿子现下被捆成个大粽子,脸上衣服上还有许多灰尘,神情十分委顿,不禁又是生气又是心疼。顾不上责怪明家太过狠心,她半蹲下去,摸出手绢一边为儿子擦拭脸上灰尘,一边哽咽道:“我儿啊,你怎么平白遭了这等冤屈。”

    闻言,老夫人气得还要再骂,却听赵和远哑着声音说道:“娘,这事是真。”

    “你放心,有什么内情只管说出来,尚书府又如何,娘一定——”莫夫人兀自絮絮说宽慰话儿,突然听到这句,不禁一愣,像捻到一半时突然断成两截线,飘飘荡荡没个着落处。

    哑然半晌,她猛然握住了儿子肩膀,难以置信道:“我儿,你——难道你竟——”

    当着外人面,她自然不好直问赵和远是不是隐疾已愈。但想到这个可能,依旧一阵心跳加速,两只眼睛满怀希望地看着儿子,瞬也不瞬。

    赵和远听懂了母亲没有说话话,当下眼中掠过一丝阴郁,说道:“母亲,我要娶她。我——只有她让我觉得自己还是个男人。”

    他意思是自从受伤以来,他一直觉得自己不男不女,但只有对着明独秀时,才能找回昔日身为男儿认同感。但莫夫人却误解了他话,以为他是说自己受伤那话儿,只有见到明家女儿时才会有冲动。

    见儿子康复有望,莫夫人只觉一阵喜气从脚底直冲到脑门,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喜笑颜开,连连点头:“既是如此,母亲当然依你,一定为你求娶到那位小姐。”

    一旁,老夫人和明守靖听到这话,却不禁面面相窥:本以为要费一番力气才能诱导得莫夫人想到这一点,没想到,这姓赵小子却是先开了口。

    ——看来,这少年并非那种采了花蜜就走登徒子,多半是太过爱慕霜月,一时情不自禁才做了错事。既是如此,这女婿倒也不是要不得,只日后需得好好教导他一番,做事万勿冲动。

    想到这点,明守靖与老夫人神情均是和缓下来。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个眼色,老夫人重板起脸,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们当我们是什么人家?清清白白女孩儿受了污辱后,只消许个名份就能抹平掉么?我们明家不是没见过世面寒门小户,既不缺你们彩礼,不怕你们要胁恐吓!镇北将军府又怎样,儿子做了这等丑事也能遮掩过去么!”

    见老夫人怒气冲冲,莫夫人才惊觉失态,连忙换了副殷勤笑容,低声下气地说道:“少年人性情浮躁,见了贵府小姐惊为天人,一时情难自已行差踏错也是有。他做这错事本是如何惩处也不为过,但咱们都是体面人家,自然不得不考虑其他方面。依我愚见,我家这不争气儿子既是诚心爱慕贵府小姐,如今又已是米已成炊,不如便将错就错,应了他这一颗痴心罢。至于他行事糊涂,日后我必会严家管教,保准将他扭转过来。我可向老夫人和明尚书保证,令千金到了我家必是当做娇客一般,锦衣玉食好生奉养,决不会教她受半分委屈。”

    她说得言辞恳切,老夫人听得十分满意,但还是百般不允,拿了好一会儿乔,直到莫夫人再三再四地恳求,又许了明霜月过门后必定如何如何,才“大不情愿”地答应下来:“若不是碍着名声,我是不愿将四丫头许配给他。全然不知规矩,相中了别家女儿也不知托人提亲,竟自干出这等教人说不出口勾当。保不齐哪日又看中了谁,又生出事非来。”

    莫夫人赔笑道:“小孩子家家,血气方刚,一时猪油蒙了心窍才做出糊涂事来,回去后我必定好生管教他,绝对不敢再犯。”做好做歹,才说得老夫人神情缓和了些许。

    见明家已然松口答应,莫夫人不禁喜上眉梢。但前几日她过来相看时,却并未见过这位四小姐,遂说道:“我儿莽撞无礼,惊了贵府千金,实是难赎其罪。我想过去看一看,安慰她几句,否则实于心难安。”

    虽然口称安慰,但老夫人如何不知她其实是想相看相看未来媳妇,心道这样也好,让她看了连伤带吓卧床不起明霜月,必定生愧疚,日后才会自己面前低伏做小。这么一想,她便点头道:“难为莫夫人有心,我这便让下人带你去四丫头所住广寒居。”

    当下莫夫人兴冲冲,先让人替儿子松了绑,又命他安生等着,自己去去便回。见他露出也想一起过去意思,看那神情竟是十分牵挂那位明小姐一般,顿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低声说道:“打量你闹得还不够呢,幸亏他家顾忌着女儿名声,才勉强同意了这婚事,若你再生出什么夭蛾子来,难保就不成了。”

    听到这话,赵和远才作罢,自随明府下人取客房沐浴衣不提。

    这边厢,莫夫人随着下人一起来到明霜月处。丫鬟们早得了老夫人传信儿,见她过来,便说小姐所中迷药药效还未退去,正自昏睡着,让她悄悄看一眼便走。

    莫夫人站榻前,打量明霜月虽然眼睫紧皱,睡得并不安稳,但仍可看出容貌清丽脱俗,形容娇怯。又见她房内颇多书籍,并有古琴棋具等,心道果然不愧是状元公养女儿,不但模样漂亮,而且还是位才女。生母白氏虽然前儿闹出那场风波来,打量着是个不好相处,但嫁来是她女儿,又不是她自己,应是无碍。这番相看下来,心内十分满意。

    她略坐了一坐,茶也没喝便兴冲冲走了。向老夫人与明守靖客气了几句,约定了正式上门提亲日子后,便带着刚换了衣裳儿子一起告辞离开。

    还没踏出仪门,赵和远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母亲,她怎么样了?”

    “人家好好一个小姑娘,被你一吓,又中了迷香,现儿还昏迷不醒。姑娘家经历了这种事,虽说已是及时掩盖过去,但等她醒了,心里还不知要如何恼你。回头我必得多多到明家走动走动,替你化解了她恼恨才好。”

    赵和远本说让母亲速速将婚事办了,日后好与明小姐朝夕相对,但听到迷香二字,却不禁一愣:“迷香?她约我相见那处屋子里确实有种古怪香味。她刚进来,我还未来得及掌灯,便觉一阵心神荡漾,情不自禁就把她……”

    “你说什么?”莫夫人听出不对,立即站住了脚:“不是你偷偷掳走了她,而是她私下约你相见?”

    见儿子点了点头,莫夫人欢喜立时化作惊愕:“那我刚才问你时你为何要点头承认?”

    赵和远道:“我确实是轻薄了她,这点不可否认——”

    不待他说完,莫夫人便打断了他,咬牙切齿道:“好一个明家人,原来竟是想趁机将一个轻薄无行女儿塞到我们家来!枉我真心实意道了半天歉,打谅他们肚子里还不知怎么笑话我呢!都说娶妇娶德,这种媳妇如何使得?没过门就勾三搭四,等过了门,难保不闹出笑话来!我这就同他们说理去!”她说这话时却没有想到,之前以为是赵和远掳走明家小姐时,她是如何为儿子开脱。

    见她作势要走,赵和远大急,连忙拦住母亲说道:“母亲!儿子已是这个样子,本以为此生万事俱休。但昨天见到明家二小姐时,才觉得像是又活过来了。如果你执意要退亲,还不如先杀了我!”

    看儿子面上满是执拗狠色,莫夫人吓了一跳,连忙安抚道:“儿子,娘知道你是当真对那明四小姐动了心,怎么会想要拂逆你心意呢。娘不忿是分明是她先勾引你做了这下流事,却被明家人反赖你头上。若不趁现分说明白,以后咱们家一辈子都要明家人面前抬不起头来,连你也要被轻视。”

    她说得苦口婆心,但赵和远却根本没听进去,只抓住了一点疑惑:“明四小姐?我收到密信落款虽然只有个明字,但那天我明明听别人喊她二妹妹,她应该是行二吧?”

    “行二?”莫夫人回忆了一下上次见过三位明家小姐,立即问道:“你说是不是那个眼睛大大,脸蛋椭圆,笑起来一边一个酒窝,看着十四五岁小姐?”

    “不错,正是她!母亲刚才不是也见到她了么?”一想到昨日竹林间所见佳人,赵和远脸上戾气退,露出痴迷之色。

    莫夫人却越想越是心惊:“我刚才见到根本不是明家二小姐,而是明家四小姐!她是尖下巴,眉眼细细,虽然模样也是不错,但和她姐姐比还差了一些。儿啊,你中意到底是明家哪个小姐?”

    “应该是明二小姐。”

    “那约你晚上相见又是哪个?”

    “自然也是她,若是别人,我又何必过去。”

    赵和远一脸理所当然,莫夫人却听得愈发糊涂了:“约你出来是明二小姐,但被你给——给那个了,却是明四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罢了,无论如何,我也得找他们问个明白!”

    而赵和远听到母亲说、刚才所见未来媳妇是明家四小姐后,也不再阻拦。他想娶唯有竹林间偶然回顾,从此倾心那位佳人,其他人别想痴心妄想!

    当下,赵家母子立即又折返回刚才议事前厅。下人们不意他们去而复返,且来势汹汹,一个阻之不及,便被他们推开了紧闭厅门。

    “我——我——明小姐,我好想你!”见明守靖座前跪着少女正是自己日思夜想佳人,赵和远立即冲口而出。

    闻声回头明华容看到他后,立即知道自己猜对了,顿时满面惊骇,急急向明守靖说道:“父亲,四妹妹绝不能嫁给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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