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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阴阳如意珏为中心,数量众多的灵气汇聚成了一个小型的漩涡,沿顺时针方向缓缓旋转着。
闪耀的微尘在中心处最为密集,巴掌大的阴阳如意珏被罩在一团朦胧的光亮之中,杨隽持玉珏的双手犹如捧着一团璀璨的星云。
磅礴的灵气自手上经脉汇入身躯,像是在寒冷的冬夜泡进了温泉池子,舒服得冒泡。
灵气随着周天功的运行迅速淌遍四肢百骸,浸润了血肉筋骨和数不清的细小经脉。吸满了灵气的经脉血肉似被春雨浇灌过的麦苗一般迎风招展。
杨隽放空了大脑,全神贯注地引导着灵气的运行,使之散落到身体的每一处角落。
把身体浇透了,浸没了,养足了,日后修行各类功法所受的限制就能少一些。
这样一个扎根基夯基础的事,杨隽一丝一毫也不敢懈怠。
更甚至,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是这样细致的人。
屋内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杨隽怀里的阴阳如意珏就显得越发璀璨,他的面目在星点映衬下模糊不清,却有一股沉稳似水的味道。
一片静谧之中,杨隽耳朵尖忽地一动。
“嗤”的一声,极其轻微,像是小飞蛾扑扇翅膀带出的响动。
杨隽闭着的双眼睫毛微微闪动,却没有睁开眼来。
嗤!
又是一声微响。
杨隽眉梢微动,捧着阴阳如意珏的双手也抖了一抖。
但他手没有离开玉珏,灵气仍然源源不断地灌入体内,杨隽渐觉胸口处发着热,并且有越来越热的趋势。
这种感觉,既陌生,又有些熟悉。
楚恪似乎没有体验过,没有调动出相关的记忆。
杨隽却隐约记得,在龙船上突破炼体四重的时候,胸口剧痛,随后又散发出温热的力量,似乎在抵御痛苦,却像是在瞬间抽空了他的力气,让他在冷热交加中愈发难受。
还有一次是在灵原,他练习了卧丘教授的游龙飞云,初时进步很快,两个多月便从炼体四重跃升到五重,也再次体验到了冷热交加冰火两重天的滋味。
其他体验不同,但这胸口微热的感觉确实相似的。
杨隽隐隐有些兴奋。
每一次异象的出现都在境界提升的关头,现如今,他将要面临再一次突破吗?
闭着眼的杨隽知道自己面前有一团亮光,却不知此时胸前亮着的,不只有阴阳如意珏的汇聚来的灵光,还有胸前如婴儿拳头大小的一团。
这一小团微弱的亮光,比起璀璨的微尘汇集的灵光弱得多,又靠近阴阳如意珏的玉光,实在是很不起眼,即便是睁开眼,也未必能够分辨出来。
这一团亮光如同跃动的心脏般,一收一放,说是闪烁,光亮却未曾减退分毫。
原本运功流转自如的杨隽却渐感吃力,像是在划着一叶小舟逆水而上,却被一处湍流阻挡,任他如何挥动船桨,也无法上行一步。
他的额头渐渐沁出细密的汗珠,脸上迎着星光,闪烁着微尘般的光芒。
杨隽惯于迎难而上。
挥不动桨是吗?那我就再用力一点!
他不知不觉中就抽动了经脉中运转的灵气,朝着未知的方向聚去。
混沌中,他甚至不知道这些灵气被用在了何方,只是身体却感觉到了疲惫。
瞬间就从晨光微熙中沾满露珠精神饱满的青草,变成了经历阳光暴晒之后蔫头耷脑的皱巴草叶。
杨隽猛然清醒过来,将自己从这种状态中抽离出来。
周天功一停,阴阳如意珏的光芒消散,又变成块温润的美玉。
杨隽见外面黑沉沉一片,知道已是夜里,心中微觉诧异。
他近来练功很有分寸,周天功和游龙飞云都控制在一个时辰左右,其余的时间都用来练刀了。不知今日为什么运功这么久,自己却毫无所觉。
推门望去,明月西沉,已经将近黎明了。
想到今日约了江临仙试刀,杨隽再不耽搁,扛了万屠刀,趁着夜色往西山山坳行去。
楚恪悬在此处练功也是自有考量的。
凌云宫东面地势较平缓,有许多开阔场地,许多弟子都选在东山练功,偶尔也相互切磋试试身手。
西山山高林密,人迹罕至,也就只有楚恪这样避世独处的人才会道这里来。
杨隽如是想。
但他尚未走近往日练功的山坳,便隐隐见到前方迸发出两道法器的灵光。
谁会半夜在此处打斗?
杨隽握着万屠刀刀柄的手一紧,悄悄走近刚才发出亮光的地方。
他渐渐听到了清脆的剑击之声,还有女子轻斥的声音,在这四下无人的林中格外清脆。
杨隽隐隐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不由加快了脚步。
打斗声却蓦地停了。
杨隽心中警铃大作,猛然举起了肩上的万屠刀。
就在此时,眼前光芒一闪,一柄剑刺破这林中浓重的夜色,划破静谧,朝着他的面门奔来。
但这柄势如潮涌的剑却停在了杨隽眼前一尺处,没能再前进分毫。
剑尖击在万屠刀刀身,杨隽听得长剑微颤,嗡声不绝于耳,他右手虎口也被震得发麻。
对面持剑之人的气息竟也十分熟悉。
那人也似有所察觉,再没有其他动作。
“楚恪!”
一个女声打破了这静寂。
杨隽有些惊讶,也有几分了然,他早听出这声音有点像静悄悄。
但他看着对面收了剑的人,面上还是难掩惊讶。他“咦”了一声,问道:“不是说辰时吗,你们怎么这么早,还自己先练上了?”
静悄悄从林中走出来,杨隽看到他鬓发微乱,碎发被汗水浸湿了,紧贴在额头上,鼻头和两边脸颊都有些微红,是冬夜的风吹的。
对面的江临仙形容也有些狼狈,长袍上沾染了不少碎叶,这货向来臭美,此时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头发竟有些凌乱。
杨隽的目光狐疑地在江临仙和静悄悄身上转了两个来回。
这模样,不像是打着玩玩的呀。莫非,这两兄妹还玩真格的?
想着刚才隐约听见的几声呵斥,杨隽顿觉自己是不是撞破了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