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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殷晋离,与常社印象里温文和善的殷公子大相径庭。
常社猛然觉,大善人殷公子,跟他脑海中的形象并不一致。
宋樵和岳子澶站在殷晋离身侧,两个人都震惊得回不过神。
宋樵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像没长脑的木头人一样,呆站在那里,平时骨碌碌灵活的一双眼楞着,张口结舌地看着常社。
三百钧?楚恪还是人吗?
楚怿不也才一百二十钧!
想到那些年自己跟着程叙肆无忌惮地欺凌楚恪,宋樵的背上渐渐爬满了寒意,冻得他全身冰冷。
想到楚恪踹自己的那一脚,还有他眼里不容掩饰的冷意,宋樵想,现在楚恪得意了,那自己还有活路吗?
岳子澶的表现稍微镇静一点。
因为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这个数字了。
刚听说的时候,他也是一副五雷轰顶的表情。
殷晋离一直关注着楚恪大比中的表现,早就安排了人替他报信。
事关重大,消息又太过骇人,而且听到汇报的殷晋离必然怒不可遏,岳子澶可不想自己受这个怒火,便把常社带近来,让他直接向殷晋离说明银河九天的情形。
常社口才本来就不好,且自己也还在震惊之中,口中翻来覆去也不过是“楚恪、三百钧”两个词,哪里说得清楚具体生了什么事。
最后还是两度被雷轰的岳子澶最先醒过神,他支使宋樵:“你送常社回去吧。”
送,又不是美娇娘,一个糙汉子有什么好送的?岳子澶摆明了是要支开自己。
宋樵乍闻“噩耗”还有些木然的眼睛里,陡然迸出一阵强烈的恨意,却被他低头掩饰过去。
宋樵很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愿肝脑涂地,却始终徘徊在外围。殷家有财有势,他要力争成为殷晋离的心腹。尤其是现在楚恪实力步步增强,又对他表现出了强烈的敌意。他必须紧紧依附着殷家,寻求殷家的庇护。
眼前再次浮现出楚恪朝自己一脚踢来时冷峻的面容,宋樵不由心急如焚!
而这个岳子澶屡屡阻挠,坏他大事。
宋樵眼神越狠厉。本来嘛,他要上位就绕不过岳子澶。
宋樵原本也想过和岳子澶共事一主,他只是来分杯羹,又不是要占殷晋离这个屎坑!
但岳子澶明显不这样想,防他比防贼还紧,像是条护食的恶狗,竟是对手中权柄牢牢抓住,一毛不拔!
宋樵恨恨地想,岳子澶来历不明,但他跟随殷晋离的时间长,自己初入门下,不得殷晋离信任也是正常。
然则,他想要在殷晋离身边占有一席之地,借殷家之势抵抗楚恪,岳子澶就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坎。
宋樵知道,从自己准备倒向殷晋离的那刻起,他和岳子澶就已经是敌人了!
他看了一眼双目赤红的殷晋离,微微低下头,嘴唇紧紧抿着,拽着呆愣愣的常社就往门外拖。
宋樵不敢在这合格丝毫对殷晋离有丝毫忤逆,即便内心血翻涌,出门的时候,也轻手轻脚地将门关好,不出一丝声音。
岳子澶连连咳嗽,像是有些虚弱的样子,抚着胸口在殷晋离下坐了。
见殷晋离紧咬的牙关渐渐放松,赤红的双目慢慢恢复到清晰的黑白两色,岳子澶喘着气缓缓说道:“公子,神木令会在楚恪身上吗?”
殷晋离的身体僵直着站在椅子前,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
闻言,他看向因为微微喘息的岳子澶,咬牙道:“短短三月,从一窍不通到银河九天三百钧,成为凌初山第一人。神木令……不是依仗神木令之能,何人能做到如此地步?”
殷晋离狠声说道,话语越激烈,眼角隐现红色:“在旁人看来不可思议的事,但对神木令来说,这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岳子澶忧心忡忡地道:“楚怿……”
话未说完,就剧烈地咳嗽起来,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奇异妖冶的红晕。
楚怿?楚怿银河九天测试,最终成绩也不过只是一百二十钧。
殷晋离瞳孔微缩,而后有一丝恍然,蓦地睁大了眼睛。
盯着岳子澶一字一句道:“楚怿岂能容神木令落于楚恪之手?”
岳子澶喘匀了气,方道:“当日望海港离船之后,楚怿和楚恪兄弟二人都失去了行踪,此后返回,楚恪便脱胎换骨,一战成名。公子,此中必有蹊跷!”
他一连串说了这么长的话,气息紊乱,又捂着嘴开始咳嗽。
殷晋离眼睛一亮,瞬间来了精神,在椅子上坐下,上半身朝着岳子澶倾斜。递过去一盏茶,热切道:“不错,我一时情急,竟忘了这等大事。子澶,此事我们需得好好合计合计。”
岳子澶伸手接茶,他的一双手白得几乎透明,手背上青筋血管尽现。
“愿为公子劳。”
殷晋离自己咕咚咕咚地灌下了一盏茶,一直以来端架子装出的世家公子风顿时被丢到了脑后。
“子澶已有妙计否?”
岳子澶摇了摇头:“事出突然,弟子也还没有想出什么对策。”
岳子澶现在表面看着平静,内心是实际还是懵逼。
得到了神木令在楚家的消息,殷家就已经在第一时间派出人手打探消息。没想到曲游湖边的一个小小楚家,比皇宫大内还要神秘。
楚家世居曲游湖北望湖山下的荆园,竟从未与外人来往,就连在曲游世代居住的人家也说不出楚家的来历。。
殷家的人探了楚宅,才现这座望湖山下的大庄园有进无出,竟是被笼罩在一股及其隐秘的力量之中,滴水不漏。
楚宅蒙上了这层神秘的面纱,倒让人越相信神木令就在楚家。
殷家认定神木令在楚宅中,加派了人手去探楚宅,连始终没有进展。接连受挫的殷家双管齐下,欲从楚家兄弟二人下手。
楚怿楚恪二人之间,殷晋离自然是以身为嫡子又一向出众的楚怿为重点对象。
看楚恪那窝囊样也不像是受重视的。神木令这样的大事,就算楚怿也未必知道,楚恪就更不可能知道了。他们之前的动作,实在是太冲动了!
岳子澶主动承担责任:“是属下失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