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氓山真人不久前还说过,今日天气真好。
这话不错,蔚蓝的天空,一团一团的白云权做点缀。
远山如黛,临近的几座山却似刚被水洗过一般,甚至连树叶都透着油油的绿光。
点绛台位置比氓山真人所居的山谷偏南,今日大好的晴天,也没有什么云雾,让接连半个月都在与雾打交道的杨隽觉得眼前一亮。
没有雾,没有雾空气里又没有其他杂质,这就意味着能见度高啊。
杨隽顺着氓山真人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一阵浓烟徐徐升起。
场面并不算震撼,但是看得出来,那浓烟距离绛云台不近,只是这么远,杨隽仅凭肉眼也很难估测出大致距离。
然而,仅看那烟雾腾起的速度和烟柱的大小,也能猜到,在那个地方,定是一番不小的动静。
杨隽记得绛云台以西是海市蜃楼,玄天门存放典籍书库的地方。不过,那边离着绛云台还有数百里之遥,就算今日天气晴朗,应该也是看不到的。
脑海里默了下玄天门的地图,猜想事发之处应该是在绛云台与海市蜃楼之间,杨隽没有过多关注远处的事。
既然有人料理,那自然用不着自己操心,他扭头看向了台阶上的古达。
氓山真人这一指,广场的人全都顺着朝浓烟升起的地方看了过去,人群中顿时骚乱起来。
前些时日,自绛云台王越一事之后,各峰监管都很严格,今日好不容易齐聚绛云台,大多数弟子心中有的是期待兴奋,有的则心有惴惴。
不明就里的人觉得,今日之事大半可做个信号,就此放松下来。思虑多些的人,心里已在猜今日不管结果如何,总会有个了断。
其实,大家都在等一个结果。
而在氓山真人伸手之前,站在广场东边的尉迟烁已然看到了西面的异动。
他面上的笑容一凝,神情有些愕然,盯着那徐徐上升的浓烟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广场上众人随着氓山真人一指齐齐扭头,尉迟烁才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他默默说道。
“原来如此。”
不仅尉迟烁这么说,顾九辛也在暗暗点头。
和殷晋离这样的新人不同,她身为泓一真人的亲传弟子,又是入门六年的弟子,上个月曾被派出去查探失踪的弗忘峰弟子下落。
虽然泓一真人看重顾九辛,但想到她毕竟年幼,修为也不算很高,并未对顾九辛抱有太大期望,哪知顾九辛遇到杨隽,又会亲眼见到银戈峰围追王卫之事。
不止顾九辛,连带她当日带去的几个弟子都看了一番热闹。
顾九辛并未把这件事瞒着泓一真人,回去后和盘托出,说了银戈峰早有人围堵王卫的事但提及楚恪的时候话语十分含混,隐下了杨隽带她道幻雷海找到那些铭牌碎屑的事。
泓一真人听后沉吟半晌,挥手让她下去。
顾九辛却知道此后接连几日,泓一真人都不见踪影。
前日收到消息,说是会召集众人至绛云台,又有谢冕提议前往嵊洲招徒的事。
那时顾九辛还诧异,招徒之事说大也大,可以说关系玄天门的存亡,但这与众弟子有什么牵连?代宗主自是可以召集诸位首尊首座和长老们商议便是,为什么要集合诸多弟子呢?
顾九辛此时方知,召众人前来大概只是一个幌子,可以留下人在外面查探。
不,不对,应该是前些日子的查探已经又有结果了,所以借商议招徒之事令诸位首尊首座和长老们齐聚,另一头再人动手。
这真是……顾九辛想了一想,简单粗暴又有效,就是不知道今日之事成效如何。
想到自己师父泓一真人,他最近很有些繁忙,不知与今日之事是否有关。顾九辛渐渐有些发愣,眉头也蹙了起来。
今日如此行事,若是能够将潜在玄天门中的这一股势力一网打尽还好,但若是未能,只怕又要节外生枝,埋下隐患。
静悄悄初时有些震惊,但很快就冷静下来,淡淡地看向高台上的氓山真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临仙激动得一拍手:“原来如此啊!好算谋!”
好在现在人群中一阵骚乱,他动作大点也不会太突兀。
旋即,江临仙就收了笑,摇头道:“可惜,只怕是没这么简单呐!”
谢清眉听了,嗤笑道:“你倒是什么都知道啊!”
江临仙但笑不语。
楚怿自杨隽跟着氓山真人现身,就有点不自在。
看着楚恪吧,他觉得心塞。这个庶弟,原本以为样样都不如自己的,现在却跟着玄天门中地位最尊崇的师叔祖,地位一跃而上。
以后,自己和他碰面,难道真要叫他“师叔”不成?
偏偏陈玄济是个十分温文有礼的人,看见楚恪,还悄然问他一句:“楚兄,那就是令弟楚二公子么,哦,失礼失礼,以后要称楚师叔了。果然是少年英才!”
之前在凌初山是,楚怿与陈玄济来往不多,毕竟二人家世相差太大。楚怿没有放下/身段奉承巴结的意思,陈玄济身边也不缺人捧着,更何况楚怿心里一直把陈玄济视为劲敌,彼此只算是点头之交。
但同为玄隐峰弟子,大半个月个一同习练,倒渐渐熟稔起来。
楚怿发现陈玄济温文尔雅,却比江寒鹤更加平易近人,心底却更加复杂。
眼前有江寒鹤、陈玄济这等家世、天资、勤奋都不缺的天之骄子,远处还有一个对自己形成威胁的楚恪,楚怿竟生出一种心力交瘁之感。
一段时日的相处,楚怿发现陈玄济为人似乎是真的待人和气可亲,身上并没有世家子弟的傲气和纨绔之气,甚至有时候说起话来显得有些笨拙,不通人情世故。
但就是这一丝笨拙,却让陈玄济比江寒鹤更受欢迎,在玄隐峰新进弟子中,人缘非常好。
然而,正因这样,楚怿却更加吃瘪。
比如刚才,陈玄济又是“令弟”又是“师叔”的,“少年英才”能夸同门兄弟的弟弟,却不是说师门长辈的话。但这两个词偏偏就是戳中了楚怿的心事。
他现在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还费劲去揣度陈玄济是不是故意为之了,随意敷衍两句,就装作非常感兴趣地去看氓山真人。
其间,视线总是时不时地从杨隽身上扫过。
结果陈玄济发现了,还连声夸他们兄弟情深,等到机会结束,想必可以好好叙一叙,直把楚怿的脸色憋个通红。
楚怿知道自己其实完全有更重要的,更值得思考的事情去做,但无奈始终无法摘掉心头的执念,对于今日的异常竟有些疏忽,直到氓山真人抬手指向西边,他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看着远处升腾起的浓烟,楚怿愣了一愣,而后眼睛睁大,被嫉妒冲昏的头脑竟然瞬间清明起来,下意识地朝江寒鹤看去。
江寒鹤既是江家这一辈最出色的子弟,也是横虚真人颇为倚重的亲传弟子。
这么大的事情,江寒鹤知道一点消息吗?他脸上多少回露出一点吧?
楚怿怀着这样的疑问,下意识地看向了他觉得身边离真相最近的江寒鹤。
众人或惊讶或惊慌或疑问的时候,江寒鹤仍旧如往常一般,表情淡淡的,只是脸上褪去了一点笑意。
不过这点微弱的笑意并不会影响他浑身的气度,一股冷凝之气以他为中心悄然散开。
如果说数万的玄天门弟子都如同被台风卷动的树,晃动着喧嚣起来,江寒鹤却是如台风眼一样,任他四周如何狼狈,他自是稳坐不动。
楚怿想,江寒鹤莫不是早就知道,所以这般淡定?
可是,眉宇之间又挂了一层冷意,像是隐隐聚着怒气。这让他又有些拿不定主意。
因为着意向江寒鹤学习,楚怿很是细微地观察了江寒鹤的各种微妙动作。
江寒鹤情绪一向不外露,外人定是看不出来,但楚怿却知道,这时候的江寒鹤嘴角微微抿着,正是蕴含着怒气的迹象。
“真的,假的?”楚怿咽下一口口水,心里默念了一句,神色恍惚地看着前方。
有人暗地里笑了一声。
“呵,优柔寡断,难成大事!”
“老——师尊!”杨隽叫住氓山真人。
您别光顾着看稀奇啊,现在点绛阁的大门依旧紧闭,杨隽拿不准是个什么情况,只好扯了扯氓山真人的衣袖,朝他使了个眼色。
邙山真人低头:“干什么,你不看热闹?”
杨隽撇嘴,这有什么好看的,哥我还看过原子弹爆炸的场面呢,虽然是电视上。但那个场景壮观多了,好么!
“那……那个”
杨隽语焉不详,让氓山真人很是不快,但他顺着杨隽的眼神示意看过去,正看到古达面色苍白,正在悄悄地往后退去,整个人快抵上点绛阁的大门了。
“嘁!”
氓山真人几乎是用鼻孔出气,冷哼道:“这不关我的事!”
杨隽无奈,他偷眼看了眼沈却,见他还在望着西边的天空,悄悄松了口气。这位沈管事的立场,很是问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