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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凝霜今日起的很早,让书眉和琴风精心打扮了一下,用了两小碗小米粥,准备妥当之后,带着书眉和琴风去了太后的宁慧堂。
自冷凝霜入宫以來,很少和太后见面,一是为了惹人闲话,二來,自先帝大行之后,太后一直深居简出,除了临淄王和十四殿下,几乎很少见客。若非必要,冷凝霜也就不去打扰太后静修,可是如今,整个宫中,除了太后,再沒有人能够帮助她了。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对于别人,冷凝霜可以不放在眼里,可太后是她敬重的人,该有的规矩她还是一分不能短的。“臣妾给太后请安,愿太后福寿康宁,长乐未央。”
太后轻轻抬起手臂,笑容满面,“快起來吧!都不是外人,快坐!”
书眉和琴风起身,扶着冷凝霜坐在了太后的右下首,随即站在边上,静默不动。冷凝霜端起一旁的茶杯,微微抿了一口,放下之后,打开今天的话匣子。“太后娘娘,臣妾知道您一直静修,本不愿打扰您,只是,臣妾实在是有一事相求,还请娘娘助臣妾一臂之力!”
冷凝霜是什么性子的人,太后很清楚,若不是十分重要的事情,她万万不会这般说话。略略想了想,太后向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遣退了一众奴才。“你说吧!只要哀家力所能及,定然帮你。”
得到太后的承诺,冷凝霜稍稍安心,这才将昨日玉琳琅所说一事娓娓道來。“我知道,楚寒翀不会那么好心,愿意帮我这个忙,不过,就算是陷阱,我也要去的,如今,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两个孩子!玉梅是太后娘娘的表妹,娘娘必然会护着她的,我只是想求太后,念在昔日的情分上,念在他们是先帝的一脉,护他们一个周全!太后今日大恩,凝霜他日便是做牛做马,也必当相报!”
太后面色有些凝重,“你的担忧是有道理的。若这是一个调虎离山之计,你一走,两个孩子必然就是楚寒翀和贵太妃的目标,不过你尽管放心,有哀家在,哀家绝不会让人伤到他们分毫!”
“多谢太后!”冷凝霜心中的大石总算是落地了,“太后,我今日想见见这两个孩子,不知道太后……”
“无妨的!”太后不在意的摆摆手,扬声叫人进來,“请福王妃过來,就说懿贵妃娘娘要见她。”
“是!”
王玉梅将两个孩子送到冷凝霜身边之后,犹犹豫豫的看了她一会儿,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沒说,陪着太后一起离开了。冷凝霜一心扑在两个孩子身上,也就沒有多在意。
将两个孩子拉到自己边上,冷凝霜温柔的在小盈盈肥肥的脸上捏了捏,“又贪嘴了是不是?你看看你,小脸又肥了!”
“娘!”小盈盈开始撒娇,直往冷凝霜的怀里撞,白胖胖的小手臂环着她的脖子不松开,“娘,我好想你!”
“娘也很想你。”伸手将女儿抱紧了些,冷凝霜低头在小盈盈脸上亲了又亲,这才抬头望着站在边上的儿子,“少华,过來,让娘好好看看。”
楚少华听话,乖巧的走过來,平时懂事听话的小家伙,看见娘亲之后,柔柔的笑着,伸出手紧紧握着冷凝霜,甜甜的叫人,“娘!”
“少华长高了不少。”伸手摸摸楚少华的小脸,冷凝霜很是欣慰,“少华,盈盈,娘今天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
“什么事呀!”小盈盈从冷凝霜的怀里抬头,笑的像花一样灿烂,“娘是不是要和我们回家了?可是父王去战场了,我们要一起等他回來吗?”
冷凝霜有些沉默了,她该如何告诉两个孩子,她并不是要回家,反而是要离开他们,去遥远的边关,求自己一个心安!几分犹豫挣扎之下,冷凝霜还是缓缓的开口,“盈盈,娘想跟你们说,娘要去边关,这些日子,你们要听姨娘的话,乖乖的在太后娘娘这里住,不要调皮乱跑,要听话,知道吗?”
小盈盈一听就急了,“不要!娘不要走!父王走了,娘为什么也要走!娘走了是不是就不回來了?”
“不是,不是!”冷凝霜急忙安抚,“盈盈乖,盈盈乖!盈盈,少华,你们听娘说,娘是要去办些十分重要的事情,等事情办完了,娘就会回來的,你们要乖乖听话知道吗?”
小盈盈似懂非懂,下意识的看看聪明的弟弟,眼神迷茫。楚少华微微皱眉,然后拉起姐姐的手握着,像个小大人似的看着冷凝霜,“娘,你放心去吧!我和姐姐会听话的,您别担心。”
楚少华这样说了,小盈盈也不甘示弱的忙点头,懂事的拍拍小胸脯,信誓旦旦,“我也会听话的,娘放心!”
安抚好了两个孩子,冷凝霜又陪着他们玩了好一会儿,用过午膳才恋恋不舍的从宁慧堂出來。现在,她最大的担忧已经解决,她可以放心走了,希望她赶到的时候,一切平安!
冷凝霜刚回到上明宫,就看见了闲适安坐的玉琳琅,“你來了,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走了。”
“姐姐还真是利落!”玉琳琅呵呵笑着,“姐姐就这么担心福王爷吗?要是皇上知道的话,肯定十分的伤心呢!他对姐姐那样好,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都捧到姐姐面前!”
“你这样啰嗦,是不要离开了吗?”冷凝霜冷冷一笑,凉凉的瞥了玉琳琅一眼,丝毫不在意她的暗讽,“若是你不想走的话,便留在这里吧!”
闻言玉琳琅立即住嘴,有些恼怒的偏过头,“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现在就走吧!”
打着为皇上祈福的名号,又有益王妃在侧,冷凝霜一行人出宫极为顺利,约莫半个时辰,他们便出了邺城,转而向西驶去。马车行的快,有些颠簸,书眉和琴风坐在冷凝霜两边扶着她,防止她摔倒。
“照这样的行程,今天晚上能进城里吗?”冷凝霜皱眉,有些忧虑,他们一车都是女人,而车夫虽为男子,却是老实人,沒有武功底子。若是遇到危险的话,单凭书眉和琴风二人,只怕是力所不能及的,所以,在郊外露宿绝对不是一个好选择。
“姐姐尽管放心,就算不能进城,咱们也可以在野外露宿的。”玉琳琅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完全沒有娇滴滴的做派,“姐姐和我,都是吃过苦头的人,这些还是可以忍受的吧!”
冷凝霜稍抬眼皮,瞧了一眼玉琳琅得意的嘴脸,沒有说话。以她对玉琳琅的了解,她是绝不会轻易拿自己的出身玩笑,而以她一向娇滴滴的性子,竟然能如此安然的决定,露宿郊外,只怕那里,隐藏着很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不过,既然出來了,她便沒有退缩的余地,只能义无反顾的往前。
很可惜,冷凝霜猜错了。
当晚他们沒有赶到城内,只得露宿郊外。冷凝霜不动声色,让书眉去猎了只野味回來,烤一烤给众人做了晚餐,吃完之后,冷凝霜等一众女眷在马车里休息,车夫在外面。
而说是休息,冷凝霜却是闭眼假寐,时刻盯着外面的动静,不敢有一丝的松懈。可直到天亮的时候,马车内外仍旧平平静静的,完全沒有半点异样,这让冷凝霜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难道,玉琳琅并沒有要陷害自己?是她过于敏感了,误会她了?
带着这样的困惑,冷凝霜守了好几日,可是玉琳琅除了有时说话有些刻薄之外,并沒有其他的。冷凝霜的想法再一次动摇了,真的是她想多了吧!再怎么说,她和玉琳琅也是多年的姐妹,虽然不复以往的情谊,但也不至于害她的性命!
就这样,带着愧疚与淡淡的不安,昔日的好姐妹一路坐车,渐渐往边关靠近。
“娘娘,过了前面的村子,再翻过一座山,就可以到达灵州城,”书眉放下车帘,转身向冷凝霜禀报行程,“皇上和几位王爷都在灵州城内,只要进了城,便可以让皇上派人來接娘娘。”
早已换做普通妇人打扮的冷凝霜淡淡的点头,情不自禁的掀起车帘往外看,仿佛灵州城近在眼前。以他们的速度,大约还有一日的路程,便可以进城,只有一日,只要再耐心等待一日,她便可以见到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是不是又瘦了?
马车渐渐停下,书眉看了看静静发呆的冷凝霜,轻声的叫她,“娘娘,车夫说车轮坏了,要停下來休整,只怕今晚是到不了前面的村子了,要不,咱们就在这儿休息一下吧!”
冷凝霜放下车帘,转身看向书眉,“据前面的村子还有多远?休好之后再上路不行吗?”
“姐姐莫要心急。”书眉还沒有开口说话,玉琳琅却抢先一步,“这里距前面的村子远倒是不远,不过,车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休好,若是天黑赶路,怕是也不安全,索性已经到这儿了,姐姐不妨登上一晚,总归明日日落之前,咱们必然是能到灵州城的。”
玉琳琅都这样说了,冷凝霜也就不再坚持了,反正,也只是一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