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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凝霜陪着乐师傅几人说了一会儿话,便感觉有些累了,便让人带他们下去休息,自己去了内室休息,可人还未躺下,卢裕盛便气冲冲的闯了进來。“娘娘,您是当真要把宫里的事情扔下,远走他方了吗?”
冷眼瞧着卢裕盛的无礼放肆,淡淡瞥了他一眼,沒有过多的置喙。“就算我要走,也一定会把你带着。我说过,我有我的办法去完成先帝交代的事情,只要最终的结果是你所想要的,其中的过程,何必纠结。”
“奴才深受先帝大恩,临终托孤,奴才是万万不能辜负先帝的!”卢裕盛义正言辞,板着脸训斥冷凝霜,“而娘娘今日所有,皆为先帝所赐,如今,娘娘却要拿先帝一生心血去冒险,岂非是忘恩负义!奴才绝对不能看着娘娘走错路,恳请娘娘三思,收回那些不该有的想法!”
“卢公公,是不是这些日子,我过于给你脸面,以至于,你都尊卑不分了!”轻轻婉婉的声音瞬间冷冽起來,冷凝霜微微偏头,犀利的直直射向卢裕盛,“请你记住,跟你说清楚,那是看在先帝的份上,我才是主子,我的决定需要跟你商量吗?沒有我的庇佑,出了上明宫,你便会立即死无葬身之地!”
卢裕盛闻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皱眉纠结许久,才微微俯身,向冷凝霜请罪,“奴才一时失言,请娘娘恕罪!”
“这不是你的第一次了,但是,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冷凝霜再一次轻轻巧巧的放过,抬手让卢裕盛起來,“稍稍收拾一下,出宫以后的日子,必然不会像现在一样,舒服无忧,不过,也无须准备太多,免得惹人怀疑。”
“是。”虽是愤怒不平,卢裕盛还是低低应声,转身出去了。
中午楚寒麒沒有來,冷凝霜几人在一起吃的更加开心随意。用完膳之后,冷凝霜拿了一套宫女的衣裳换上,和卢裕盛一起,送乐师傅几人出宫。
要出丹凤门的时候,守军毫无意外的将几个人拦下,谨慎的在几人身上扫视一圈,“你们几个是什么人!可有出宫的令牌!”
冷凝霜微微低头,悄悄的移到几人的后面,尽量不让守军看到,同时给卢裕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出面解决这件事情。
“这几位,是懿贵妃娘娘请的贵客,咱家是上明宫的首领太监,奉贵妃娘娘之命,送这几位出宫,这是贵妃娘娘的令牌!”卢裕盛摆出首领太监的气势,从腰间解下一块令牌,递到守军面前。“看清楚了,还不放行!开罪了贵妃娘娘的贵客,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守军仔细检查了令牌沒有问題,才低眉顺眼的让路放行。宫门早已有马车准备好,几人急匆匆的跳上马车,车夫轻轻扬起马鞭,掉头往宫外驶去。
“出了宫,咱们就算是安全了。”乐师傅悄悄撩起车帘,见后面无人跟着,稍稍放心了些。“对了,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做?”
“先去城外,在那里,会有人帮助我的。”冷凝霜浅浅的笑着,强撑着精神,不然乐师傅他们担心,“到了城外,你们马上换一辆马车,往华州的地界去,那边人不会为难你们,你们可以安心的去。”
“你就不要担心我们了,你们就两个人,要躲追兵的话,还是很危险的。”木子微微皱眉,觉得冷凝霜的做法很不妥。“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吧!至少人多,也有个照应。”
“我已经连累你们很多了,不能再拖累你们。”冷凝霜轻轻摇头拒绝,“这次若不是你们,我也出不了宫。现在,只有你们安全了,我才能放心,我自己会有办法脱身的,总归是有一点情分在,他不会真的对我怎么样。你们不要担心。”
说话间,马车已经停了下來。车厢里沉寂了好一会儿,冷凝霜才温和的笑笑,率先跳下了马车。“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以后,咱们还会有机会相见的。”
“不管我们身在何处,只要你有需要,我们都会过來,助你一臂之力!”木子抛开伤感,上前抱了抱冷凝霜,“你要多保重,我们先走了。”
“再见!”
恋恋不舍的送走了木子一家,冷凝霜并沒有急着赶路,反而悠闲的在山间小路晃悠起來,丝毫看不出有逃亡的意味。
“卢公公,你跟着先帝多少年了?”冷凝霜信手捻起一根野草绕在手上玩,状似无意的开口,“是从小就跟在先帝身边吗?”
“回娘娘的话,奴才打一进宫,就在先帝身边伺候,直到先帝大行,也有三十五个年头了。”想起先帝,卢裕盛满心的感叹,“奴才深受先帝大恩,万死不足以回报其一。”
“所以,为了先帝所谓的临终托付,你便是连我,也是要算计的!”停下脚步,冷凝霜转过身,冷眼瞪着卢裕盛,“你的人在这边隐身许久了,还不准备现身吗?”
“娘娘英明!”卢裕盛微微眯着眼,冷冷一笑,抬手一扬,立即有许多禁卫军,从两边的树丛中跑出來,将冷凝霜团团围住。“娘娘,别怪奴才不敬。实在是,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您不会耍别的心思。”
“你背后投靠的主子呢?她就这么相信你,交给你全权处理?”冷凝霜环视一圈,嘴角噙着笑,镇静的继续喝卢裕盛谈天,“贵太妃娘娘为人谨慎小心,这次派了这么大的阵仗,不会不亲自现身吧!”
“既然娘娘知道贵太妃娘娘谨慎小心,就应该明白,她不会轻易出现的。”卢裕盛微微扬眉,并沒有因为冷凝霜知晓了自己的意图而心虚。“娘娘,您还是安心回宫吧!只要您回去,这一切就当做沒有发生过一样。”
“沒有发生过一样?”冷凝霜轻笑,像是看笑话一样看着卢裕盛,“你以为投靠了淑贵太妃这座靠山,便能将我困在宫里,任你摆布?卢裕盛,你跟在先帝身边这么多年了,你以为,在她抓到我如此大的把柄之后,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我?”
“娘娘深的皇上宠爱,想來是不会有大碍的。”卢裕盛不以为意,甚至带着一些凉薄的嘲讽,“更何况,只有娘娘受到了教训,才知道,怎么样才能好好听话,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看样子,卢公公是自觉找到了靠山,想要死死控制住我?”冷凝霜扬眉轻讽,“不过,你似乎想的太简单了些!冷凝霜如果是你随便使点手段就能控制住的,那我还是冷凝霜吗?”
“你什么意思?”卢裕盛脸色一变,心头涌上一阵不安,戒备的四处张望,“难道,你还有后招不成?”
“朕算不算是后招?”楚寒麒一身明黄色龙袍,拨开人群,迈着沉稳的大步,走到冷凝霜身边,将她揽到怀里。“若不是凝霜一早跟朕说,朕倒是不知道,卢公公竟然仗着自己伺候过先帝,背地里如此算计欺压自己的主子!狗奴才,你活腻了是不是!”
“一早说过?”卢裕盛有些慌乱,不可置信的看着冷凝霜,“娘娘根本沒有打算离宫,这一切,都是娘娘设下的计谋?是要算计奴才?”
“放肆!”楚寒麒沉着脸,抬脚往卢裕盛心口狠狠踹了一下,“凭你也配合娘娘说算计,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來人,将这狗奴才抓起來,关到苦牢里去!”
“皇上,奴才有话要说,请皇上听奴才一言!”卢裕盛眼睁睁看着原本自己带來的人立即反手抓住了自己,慌忙的挣扎,“皇上,奴才有话要说!奴才有话要说!”
“沒有什么可说的。”冷凝霜脸色苍白,虚弱的靠在楚寒麒怀里,“我不想再看见他,不想再听到他的声音!”
“好好好,不见他,不见他!”楚寒麒心疼的搂紧了冷凝霜,转身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把卢裕盛的嘴给封起來,迅速的绑了带下去。“你也累了,咱们马上回去。”
“嗯。”
回到宫里好生睡了一觉,冷凝霜稍稍梳洗打扮了一下,又独自去了苦牢。
所谓苦牢,便是不同一般牢房,凡事送进來的人,先要经过一番酷刑,熬掉了半条命,再把人扔到水牢里,整日整夜的泡着,直到身子泡烂了,也不肯给一个痛快,硬生生的把人折磨死。
缓缓走到卢裕盛的牢房外,冷凝霜瞧着已经被折磨的半死不活的人,神色未变,只让人搬了椅子坐下,冷眼瞧着他。“卢公公虽是奴才,可毕竟是先帝身边的红人,也算的是养尊处优的半个主子,这样的苦,只怕是从來沒受过的吧!”
“娘娘是來看奴才笑话的?”带着腥臭味儿的污水,几乎漫道卢裕盛的嘴边,他奋力的睁开青肿的眼皮,冷冷一笑。“奴才万万沒有想到,先帝至死托付的人,竟然是个白眼狼!竟然忘恩负义,投靠了逆贼!”
“你这么激动,无非就是因为我算计了你?可你有资格怨怪,若非你一开始先算计我,我不会动你!”冷凝霜拿出手帕,掩住口鼻,努力不让那恶心的味道充斥鼻间。“既然你都帮着外人对付我了,难不成,你还指望着我念及旧情,对你和颜悦色?”
“除掉奴才,究竟是因为奴才的不敬,还是娘娘眷恋这荣华富贵,不愿冒险为先帝做事了?”卢裕盛仰头大笑,凄凉悲壮,“冷凝霜,你辜负先帝大恩,你会遭受报应的!就算你除掉了我,我也不会让你好过!若是楚寒麒知道,你是先帝安插在他身边的奸细,他还会信你吗?”
“卢裕盛,你这种威胁的手段,当真不够看的。”冷凝霜闻言,不禁失笑,“先帝选你來监视我,真是最大的错误。你知道,为什么楚寒麒由始至终都愿意相信我,甚至愿意和我一起演戏,设下这种种陷阱?看在你伺候过我一场的份上,我便让你死的明白,一切的源头,都在我肚子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