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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就是那个赵将军的旧属嘛,可是你一个小孩子又不是。”孙思襄随手将书丢在一边,又扯出另一本来,“都隔了十五年了,你居然还从风源国查到了三冕国来。”
“我要知道真相。”
“知道真相?然后呢?”
“如果他是被人陷害,蒙受无罪之冤,死不瞑目,我就要替他报仇。”殷绝声音硬冷,“如果他的确有叛国行为,自当要受万人唾弃!”
“报仇?”
“就像你因为央洋对丰绅巫钰恨之入骨一样。”
“恨他就是报仇吗?”孙思襄疑惑地挑眉,“干爹好像说过,冤冤相报何时了,报仇是最没有意义的事情……哎呀,我竟然已经报仇了吗?”
“……”殷绝默默看了孙思襄一眼,“你不是恨得想杀了他么?”
“嗯,因为他太讨厌了,就想砍他。”孙思襄毫不犹豫地答。
“你为了央洋而杀了他,这就是报仇。”
“不对,我想砍了他,不是因为痒痒,他本来就很讨厌,讨厌的人我都想砍,那个陈茵茵,还有之前有一个城主……”孙思襄靠在书橱上,开始回忆起自己出山以来讨厌过的人。然后细细一想,除开那些已经被自己砍死了的,剩下的人也还有一大箩筐呢!
殷绝不知不觉放下了手中的书,目光游移到了孙思襄的脸上,那张精致的脸上的桃花眼实在勾人的紧,尤其是在它散发着纯真的目光的时候。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成长成现在这样子的?看似毫无戒心,看似如顽童一般,看似一无所知,看似易喜易怒——然而她从不会给他近身的机会,从不会糊里糊涂地被人利用,更不会随随便便被人欺负了去,很多时候还会语出惊人,一语中的,让穆云赋都感到惊讶。
难道正是这种纯粹,才能练就这般敏锐又准确的洞察力么?
此时,外面已是晌午,太阳坦荡荡地挂在天上,热气与刺眼的光芒直射下来,让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皱起眉,挂上了一副不大高兴的表情。
“易王殿下,都这个时候了……”
“不要着急,我的人都已经去探查了,再等等。”越南飞紧握着拳,强自镇定下来稳坐在椅子上,对面前走来走去的蛛心道,“丰绅巫钰若是已经把人抓了,就不会再在我们面前演那么一出戏了。他那么兴师动众,绝对是有目的的!”
“他不过是想吓唬你们,同时也警告我们。”
“啊,哥哥!”
“殷兄!”
蛛心高兴地迎了出来,几乎就要扑到孙思襄身上去了,“哥哥你怎么才回来啊,丰绅巫钰都派人来问过两次了!我好担心你啊!”
“我出去洗澡了。”孙思襄同样高兴地回答了。
然而,闻此言的越南飞却愣住了,瞪圆了眼瞅瞅孙思襄,再瞅瞅殷绝。殷绝依旧冷面一张,不露一丝别样的神情,孙思襄面上带笑,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呃,咳咳,呵呵呵……”越南飞使劲拍拍自己脑袋,总觉得是自己理解错了——如果把殷绝的冷面理解成不高兴,把孙思襄的高兴理解成了得意,这不就是殷绝被吃了的场景吗?
“穆世子!”
孙思襄蓦然回头,只稍稍顿了一下,下一刻身子一动,就出现在偏殿大门口,一把抱起了摇摇欲坠的央洋,“你怎么来了?腿能走路了吗?”
因为去探望过央洋,所以在场几人都已经知道,因为被丰绅巫钰用了“虎口”私刑,央洋的腿大概要很久都不能动了,没想到这么快她就能走那么远,来这里找他们了。
央洋额上滴着汗,不知是因为痛还是因为走得太急,身上的衣服也有些脏兮兮的,“我,我已经好多了,易王殿下带了穆公子的药,效用很强。”
“那你也不能这么勉强自己啊,好不容易才好一些,怎么不好好躺着休息呢?”越南飞也凑过去,孙思襄把央洋放在椅子里,越南飞索性蹲在旁边。
央洋微微一笑,苍白的小脸没有痛苦,反倒透出了些忧虑,“丰绅巫钰来告诉我,穆世子和殷丞相大概是在皇宫里迷路了。我,我实在放心不下……”
“你瞎担心什么?有我在呢!”孙思襄不满地敲了敲央洋的脑门。
蛛心远远地看着几个人的嬉笑打闹,看着孙思襄不经意间露出的宠溺眼神,看着孙思襄面对着央洋毫无芥蒂的样子,一再地在心中提醒自己,那是哥哥路途中捡到的孤女,是哥哥一心要保护的人……
“……穆世子,我还要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和不弃之恩。”
笑语中,央洋忽然正色说道,让众人都愣住了,孙思襄皱皱眉,看着央洋不说话。
“半年前,若不是穆世子出手相救,我不可能回到三冕国。若不是这半年间,穆世子信守诺言,一直不离不弃,我也不可能活到现在。”央洋垂着头,声音低沉而坚定,“只是我想通了,我不能永远依赖穆世子活下去,我身为三冕国的公主,不论怎样都要自己撑起这个国家的。穆世子是向往自由之人,终究是与我无缘……”
“啪!”
一声脆响,众人愣的更彻底,完全不能回神。
央洋一只手慢慢抬起,抚上自己被打红的那半边脸,头却依然半垂着,默默不语。
“我师父说,人说胡话的时候,就要扇他一巴掌。”孙思襄却很是冷静的样子,认真道,“你简直胡话连篇,明明是为了找夫君才来的,怎么就变成要撑起一个国家了?就算你是公主又怎么了?你不是只当了四年的公主吗?你不是跟着奶娘东躲西藏才活下来的吗?”
“……”央洋开始轻轻颤抖起来,越南飞蹲在她旁边,清楚地看见她努力瞪圆的双眼和紧咬着的双唇,便不由地伸出手去轻轻拍拍她的脊背,到底她才八岁啊,小小的胸腔里却不知长着多么强大的心!
同为皇室中人,越南飞却不敢与央洋相提并论,自小他就受尽了得天独厚的有利条件,母妃受宠,父皇也很宽厚,又有那么多可信赖的兄弟,衣食无忧。虽然他还是不满,向往更自由的天空,但与现在的央洋比起来,他却是自由了许多的!
“跟着我。”孙思襄转过身去,语气比央洋之前的更要坚定,不可置疑,“放心,我说过要保护你,直到你找到如意夫君的,丰绅巫钰算什么?砍了他可是很容易的!”
“可是……”
“就算他是摄政王又怎样?我还是风源国的穆世子呢!我砍了他,谁敢来找我报仇不成?哥哥和皇伯父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孙思襄接着道,堵住了央洋的话头,那副气势中总让人觉得有些得意的样子。
“……没错!”越南飞也忽然硬气起来,一掌拍在自己腿上,“说起来这个三冕国现在不过是个空壳了,你应该也都看见了,老百姓们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我们一路过来,遇到了不少贼人,若不是生活所迫,老百姓们会变成那个样子吗?更有一些城镇,连县官都没有,百姓们完全无法安宁度日!”
“他丰绅巫钰不过是顾着自己贪图享乐,根本不去理国,还用些残暴手段恐吓老百姓,让大家不得已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但是这样的国家怎么可能长治久安?!”越南飞越说越激动,站起身来。
蛛心也被带入了这样的氛围里,渐渐的都忘了之前心中的介意,也帮腔道,“有官员的地方还都是一些不顾老百姓生活的狗官,我在骏原县的这些年,若不是爷爷在县上很有些人望帮衬着,只怕早被那些狗官捉去了!”
“……”央洋渐渐地不再悲切,抬起头来惊讶地望着众人。
殷绝只冷冷坐在一旁,突然觉得浑身一凉,抬眼就看见孙思襄意味分明的眼神盯在自己脸上,那赤果果的眼神仿佛在说:就差你没发言了,再不说点什么我现在就砍了你!
“……嗯,我得到了一些消息,骏原县有一批势力暗中收集马匹,然后又偷偷往西运,那批势力虽然活动很隐秘,但丰绅巫钰一定能够察觉到。”殷绝清了清嗓子就开口了,“我想,那批势力定是与他有关系。”
“没错啊,明明在他的地盘上有这样的人为非作歹,他怎么可能放任不管呢?”越南飞摸摸下巴,“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诶,难道那个小镇子上的人偷马也是因为这批势力?”蛛心惊道,看向孙思襄。
孙思襄眯起眼,“那个小镇子离骏原县很近,也许是有关系的。痒痒,我们这就去查一查吧!”
央洋再次垂下头,咬着唇忍泪,半晌之后才哽咽着声音回答,“……好。”既然你愿意继续被我牵绊着,我便不客气了!此生的自由,便是与你同行!
三冕国,父皇,母妃,皇兄们,请放心,我早晚会回来,会夺回我们的国家的,在那之前,我要想尽办法击溃丰绅巫钰!这个国家的未来,还是我们金家的!
若干年后,央洋头戴凤冠,一身红装,远远地在另一个皇宫里眺望着三冕国的方向,心中百感交集——最后的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食言了,但是三冕国的百姓们的确还身为三冕的百姓,富足的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