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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琉璃阁血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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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奇带着武氘的尸体回到黑暗帝国,对着一个白眉老者说道,“师傅,这世界上还有对审判者毫不尊重的人?”

    老者的手拂过武氘来不及惊恐便死去的眼睛,老者泰然。

    “师傅!您倒是说句话啊!”

    “能说什么?”

    “至少您应该问一下,是谁杀死了武氘师兄。”

    老者从腰间抽出锁尸绳,原来武氘的断魂灯已熄灭,他今日注定会死。

    洛奇一怔,看着武氘的尸体,想了一会,问道,“就算今日是武氘师兄的死期,但他是被人杀死的,难道就这么袖手旁观?我们是审判者!是我们审判他们,而不是让他们来杀戮的!”

    老者理解洛奇年轻气盛,很多事他还不懂,老者摇了摇头,不再多语。

    “师傅,您不管这事,那我只能去找能管事的人了。”

    “站住!”老者将拐杖在地上一顿,抽出锁尸绳,飞向洛奇,锁尸绳一头将他牢牢缠住,老者一拉,洛奇的身体被腾空拎起,摔倒老者脚边,老者说道,“我跟你说了多少遍,断魂灯灭,人死;断魂灯不灭,人不死,那杀武氘之人,断魂灯可有熄灭?”

    “我管它熄没熄灭,照灭了它不可!活着也把它弄成死的!”

    “违背常理,是要付出血的代价!”

    “什么?”洛奇抖了抖身体,身上的铁链还紧紧缠着他的身体,洛奇只听出老者一半的意识,只认为老者言下之意是有人开了先河,急切地问道,“这么说,是有先例了?灯灭人死的规则是可以人为打破的,是吗?”洛奇眼里闪过迫不及待的渴望,如果可以,那么他们审判者就是死神了,天下无敌,想要谁死就能让谁死,毕竟他们是掌管断魂灯之人。

    老者松开洛奇,那双老眼有些迷离,回忆道,“我们审判者已不如从前,是有原因的。早前,混沌界的邪气和污气滋养了一个恶魔,狼人冥棂,残忍暴虐,狡猾奸诈,残杀无数无辜之人,上千年都逍遥法外。天不收他,纵容恶行,他的断魂灯如永世之灯,不曾暗淡分毫,始终如烈日般明亮,而且有一个怪异的现象,他杀的人越多,嗜的血越多,他的断魂灯就越亮。一条锁尸绳上,便是上万个人头,冥棂造的孽,何止千万?魂王忍无可忍,亲自率领众多审判者前往混沌界,与冥棂决一死战。”

    “然后呢?冥棂死了?”洛奇催促道。

    老者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场混沌之战,四十九名审判者不幸丧命,严重影响黑暗审判的日常运作,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处于瘫痪状态,很多位置无故空缺,无人管辖,也是那时开始,审判者的威望大不如前。”

    四十九个,是一个不小的数目。洛奇好奇道,“那冥棂就这么厉害?”

    “何止厉害,连魂王都敬他三分。那场恶战得以平息,也都因魂王智取。但是冥棂的断魂灯不是自己熄灭的,而是魂王亲手摧毁的。哎……天意难为啊!”老者感慨一声,又道,“违背天意,要受到血的代价,魂王不久后便身患疾病,一蹶不振,时隔多年,如今才见好转,你这样鲁莽地去面见魂王,又有何用?只会添乱。”

    洛奇瞪大眼睛,“事态竟如此严重?!”

    “何止如此,你还年轻,你不懂。众人表面上依然畏惧审判,但魂王不如从前,这是不争的事实,也因为这个原因,才导致一些自命不凡又有一定地位和本事的人开始轻视审判者的这个职业,甚至有人觊觎黑暗帝国,早已策划多年,找机会吞并,如今我们是四面楚歌。”

    洛奇万万没想到,他们的处境如此不堪,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问道,“这可如何是好?”

    “莫慌张,黑暗帝国之所以可以立万年,必然是有原因的。这种困境不会再持续很久,很快就会结束,在不久之日重振雄威,再无人敢轻视和觊觎,如今只需要等待,耐心等待……”老者说到这里,两眼燃起光芒。

    “可是武氘师兄就这样白白丧命吗?”

    “这只不过是一个过程而已,目前,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别的事情,自会有人操持,你们每一个审判者,只需要记住自己的使命,做好自己的事。”

    “那琉璃阁的六十一条人命呢?任由那个嚣张的亚特继续得意?”

    “魂王已经派了魁拔前去,你若存心要帮忙,便去助他一臂之力,听候魁拔差遣,自然会有你可学习的东西,早日摆脱见习生的身份,他日你转为正式审判者,必然与现在的审判者不一样,你会有更多的权利和力量。”老者说着便拄着拐杖离开。

    “是,师傅,徒儿受教。”洛奇恭送老者远去。

    “因果循环,皆有天命,血债血偿,视死如归……饥饿的獠牙,渴望的血眼,觉醒的恶魔,何以囚禁于此,受人监视?”

    夕瑶从梦中惊醒,她用力晃着头,却甩不掉梦里血腥的场景,以及脑海里的声音。

    “父亲?”夕瑶脱口而出,是她死去的父亲的遗愿还是她对父亲的思念?

    没有回应。

    夕瑶爬下床,打开门,却被壮汉堵住,距离亥时还有一个时辰,亚特吩咐,不允许这个女人离开房间半步。

    “我不是犯人,你们不能这样关押我。”

    “是不是,再过一个时辰就会有结论。”

    “是让我坐以待毙吗?难道我不能去找证明我不是凶手的证据吗?”

    “是找证据还是想逃跑?”

    “我说了……”夕瑶此言一出,瞬间掐住两名壮汉的脖子,将两张涨得猪肝红的脸扯近自己的视线,说道,“我不是犯人!”

    夕瑶推开壮汉,顾自走向长廊。

    两名壮汉被夕瑶瞬间的邪气怔住,面面相觑,她若是犯人,血洗东厅之人,必然有杀死他们的能力;她若不是犯人,从刚才那一幕来看,她也有杀死他们的能力。两人连忙爬起身,跑去禀告亚特。

    夕瑶路过一扇门,是之前汎尘跨进的门,也是木芷凝的卧室。夕瑶情不自禁地驻足于门外,想看看里面的场景,更想看看真人木芷凝,她到底有多美。

    “这位姑娘,你进不得。”席地而坐的女子提醒道。

    “那木芷凝是雪做的不成?如此娇贵、看不得?难不成瞧上一眼会融化不成?”夕瑶觉得奇怪,看一下会被人要去一块肉或夺去一点美吗?

    “姑娘有所不知,我家公主生性善良,又体态娇弱,与姑娘这样的女侠断然是截然不同的。”

    说着无意,听者有意。夕瑶怎么听着这么别扭,似乎话里有话。夕瑶觉得这里的人真是奇怪,一个个都带着有色眼镜看待她,她就是皮糙肉粗为下等人,那木芷凝就是仙女下凡为上等人,可真是好笑。夕瑶不自觉地想起那个叫亚特的妖娆男子,心里更是不爽,他说话最难听,处处针对她,看她哪里都不舒坦,仿佛是他眼中刺一般。

    行吧,看不看都无所谓,反正与她夕瑶没有任何关系,看了她也不能怎么样,总不至于看一眼自己就能变成木芷凝,然后可以替代汎尘心目中的恋人地位,这才搞笑了,夕瑶拍了拍屁股便走人。

    是哦!还有汎尘!夕瑶想到汎尘,他还误会自己呢,她得赶紧做些什么,消除误会,她快步离去,消失在长廊尽头。

    “哐当”一声,窗子被风吹开,磕到墙壁上。

    夕瑶闻声上前,一扇门开着,窗户还在小频率地撞墙,风很大,吹起夕瑶的裙摆。

    “姑娘!你怎么了?”

    夕瑶见一地的血液和不知名的块状物,连忙上前,扶起血泊里的美少女。

    少女睫毛微微颤抖,长眉紧锁,十分痛苦,却睁不开眼,脖颈处有两颗獠牙印,正流着涓涓的血。

    夕瑶看着窗户在风中摇晃,想必凶手是听见有人来了便跳窗逃跑了,这地上的块状物应该就是原本席地而坐的女子,原来凶手是这样作案的,难怪走廊上的人都没有发现。夕瑶连忙放下少女,爬上窗户,去追凶手。

    夕瑶穿过郁郁葱葱的植物,拨开一层层厚重宽大的叶子,时间这么短,凶手跑得一定不会很远,夕瑶想到这,加快了步伐。她好不容易才找到汎尘,他难得没有赶走她,她落脚还不到几个时辰,就出了东厅血案,所有矛头都指向她,使她百口莫辩,如果真的是她杀的,那也一定是无知觉的行为,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忽然,一张铁网从天而降,砸断了植物粗壮的茎叶,压断了花卉,一并盖住夕瑶。

    “妖女,还不束手就擒!”屋顶上响起亚特的声音。

    “为什么抓我?凶手在前面!”夕瑶喊道。

    亚特从屋顶跳下,说道,“人赃并获,休要狡辩!”

    夕瑶拨开混乱的植物叶子,看到亚特正怒视着她,一副要活吞了她的模样,她被铁网压得喘不过气,仍然提着嗓子解释道,“我是跟着凶手追来的,你们抓错人了,得赶紧去追真正的凶手!”

    亚特使了个眼神,几个壮汉上前,将夕瑶连带着铁网一并扛起,穿过中庭,路过北侧长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