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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你嫁给我?”
入秋的某个傍晚,缓缓步行在绿荫道上,彼此长久的静默后,竟然等来这么一句惊心动魄的台词。
虞燃抬头,惊讶地看着庄非予的眼睛。雾蒙蒙的夜晚,他的眼眸清凛如斯,像是一块浸润在湖底的乌水晶,亮得人不敢直视。
庄非予从容地提了提臂弯上的外套,唇角的弧度不浅不深,堪称完美:“燃燃,我是认真的。”
各种想法在虞燃的脑袋里纷乱跳跃,她闭了闭眼睛,镇定自己的心神,然后睁开对视他,有条理地说:“我这样的家境,你父母不会同意的。”
这个回答成功地让庄非予嘴角的弧度缓缓加深,他故作思考,几秒后说:“嗯,他们的确会反对,但我会说服他们。”
虞燃笑着摇头:“别难为我了,我是平民阶级,对嫁入豪门没什么兴趣。”
庄非予惊讶的模样:“我算是豪门?我第一次知道。”
虞燃沉静了,看不懂似的。严格上说,她和庄非予频繁来往不过两个月,还停留在初步探索期,最亲密的举止也不过是手拉手和拥抱,他的求婚让她感到意外。说实在,她允许庄非予靠近,没抱着和他结成正果的心态,她纯粹是跟着感觉走,享受当下的美好。
本就没有女人可以抗拒庄非予这样的男人。
“我不是豪门,我的父母是创业一代,我勉强算是个富二代,但没有子承父业,我口袋里的每一分钱都是靠自己赚来的,从没有靠过家里。”庄非予声音低润,隐隐透着笑意,拉起她的手,“所以,婚姻大事我有绝对的自主权。”
那晚没有星星,但他眼眸里的光华和璀璨,让虞燃感觉这个世界从没有这么明亮过。这个男人,带着一种魔力,可以迷惑她,让她瞬间沦陷,心甘情愿地和他赶赴不可知的未来。
“你真的喜欢我?”她反问。
他轻啄了一下她有些僵硬的手背:“嗯,很喜欢。”
这个当下,虞燃又犯了老毛病,忽略他们之间的鸿沟,忽略他们生活背景的差异,忽略他们的社会身份,被他带给她的感觉冲击得一塌糊涂。
这种感觉如鸦片一样,令她着迷,沦陷。
没有一个男人如庄非予这般温柔地对她,体贴入微,连看她的眼神都如视珍宝。有时候她呆完毕,侧头撞上他笃定,专注的眼神,有些尴尬地笑:“你干嘛一直看我?”
他笑而不语,抬臂轻轻拢拢她的头,敲一敲她的额头,然后继续看她。她被他看得不太好意思,只能低头喝咖啡,短信,翻皮包,装成很忙的样子;他低沉的笑声响在耳畔,她的耳廓又烫又红,完全遮不住窘迫。
准确意义上说,她今年二十八岁,还没有真正谈过一场恋爱,她在事业上游刃有余,在情场上是个新手,她没法招架庄非予的虚虚实实。
因为不想不懂装懂,她索性大方地对庄非予承认:“我没有恋爱过,在公司里有苛刻的老处女的名号,从以前到现在,没有任何男性主动追求过我,你是第一个。”
这些话落在庄非予耳朵里,他很是受用,不由地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捏起她的下巴:“我很荣幸自己是第一个。”
他很擅长掌握主动权,尤其是面对虞燃这样感情经历空白的女人,在求婚的那一刻,他有十足的把握,她不会拒绝。不过,就算拒绝也没事,他会想办法让她点头的。
虞燃没有立刻点头,毕竟是人生大事,她需要考虑的时间。考虑了一周后,庄非予打电话给她要答复。
“其实我和你有很多不适合的地方,成长的环境,社会身份,所处的圈子,就这些而言,我们并不般配。”虞燃已经准备好了拒绝他的台词。
诚然,被他求婚的刹那,她的心狠狠动了一下,头顶像是有绚丽烟花绽放,灿烂得一塌糊涂,但经过一周的沉静,她恢复了理智。自己和庄非予的确是不适合的,各个方面的差异太大,这不是她自卑,而是她自知,婚姻建立在彼此在一个水平面的基础上,比较容易获得长久的幸福。在某种程度上说,庄非予不是她虞燃可以“高攀”上的。
她在电话这头,婉转地开始拒绝,心里下定了决心,这个电话后,自己不能再和他见面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燃燃。”他突然打断了她,很轻地笑了一下,“我郑重问你,除去那些,你自己呢?你觉得自己配得上我吗?我要你的实话。”
虞燃楞了一下,随即回复:“我个人没有问题,我不觉得自己配不上任何人。”
“那就行了,其他的你不需要操心。”庄非予低沉有力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过来,似有凝聚力一般,一字字地砸在她的耳畔,“既然我向你求婚,我就准备好了全部,不会让你受委屈。还有,燃燃,你应该清楚,我不会接受拒绝。”
虞燃的心咯噔一下,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
这两个月的相处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庄非予是人畜无害的,此时此刻,她意识到电话那头的男人的势在必得。
这个行内,没有人会不知道庄非予的做派,领教过他手段谋略的人都十分清楚他有多么的执着,多么的难缠。
“你是一时冲动,你应该冷静一点。”虞燃说完就挂下电话,室内很安静,安静得只剩下她左胸腔传来的咚咚声。
庄非予不是吓她的,他真的付诸行动,每天订花送到她的办公室,隔三差五送她喜欢的甜点和小礼物,一周二四五开车到她的写字楼下,接她回家,如果她不上车,他的车子尾随在她的车子后头。
她连诉苦都无人可诉,难不成要她告诉好友们,她被骚扰了,骚扰者是庄非予,骚扰的原因是她拒绝了这个投行富豪的求婚?
会被臭鸡蛋拍死的:你这矫情到家的女人。
真不是她矫情,活到她这个岁数,已经懂得自己需要的是什么:现世安稳,吃饱穿暖,偶尔可以奢侈地买回自己喜欢的东西,无惊无险地到老。这是最大的幸福。
她没那个能耐,勇气和毅力去对付庄非予的家庭环境,以及彼此之间的鸿沟。
十八岁做灰姑娘的梦,很天真很可爱,二十八岁,就是天真可爱的反义词了。
她甚至开始后悔当初让庄非予的无限靠近,她不该招惹这个男人。
而这个男人对她急骤冷淡的反应,不急不躁,不羞不恼,不折不饶地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又过了大半个月,他的高调追求在虞燃的公司传开了,甚至是在某些社交场合,都有一些名媛靠过来,不动声色地试探:“虞燃,听说中金资本的庄非予是你男朋友?”
虞燃想了想只是摇头,不多加解释,这样的事情只会越描越黑。通常第一时间否认“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对方会回以一个莫测的笑容,眼里显然就是三个字:谁信啊。
只不过,她的名字从此后庄非予挂钩了。人人都清楚庄非予经商十年,是零绯闻,他的周围除了那个对他很依赖的庄家养女苑小翘之外,没有人一个异性女伴。虞燃是他第一个“绯闻对象”,如果不是经过他默认,这个绯闻不会愈演愈烈。
很显然,是他默许,甚至说是在操纵这一切。
虞燃是做市场活动的,在圈子里也是有头有脸的女人,平日里应酬不断,这些八卦避免不开。
无形的压力越来越重,虞燃迫不得已只能主动联系庄非予,让他别再这样。
“你冤枉我了,这不是我放出的风声。”庄非予在电话那头微笑解释。
虞燃扶额,心知肚明怎么回事,却不和他辩解:“庄非予,你别这样,别欺负我行吗?”
这段时间,无数的客户都来试探过她和庄非予的关系,试图从她这里探求中金资本的资源。
他沉吟了一会后,悠悠地回应:“你觉得这算是欺负?”
她噤声。
“你对我不公平。”庄非予说,“如果你对我没感觉,我死缠烂打那是我没品,但你因为我的家境,条件而排斥我,我无法接受。虞燃,你当我看不出?你很喜欢我。”
虞燃垂眸,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她没遇过庄非予这样的男人,都不知道怎么应对。
“嗯?”他低沉好听的声音逼迫而来,“你敢否认么?”
“我……”她声音艰涩,心跳快跳出嗓子眼了,潜意识告诉她,她无法否认,“只有喜欢是远远不够的,婚姻需要很多很多,你和我一起会很辛苦的。”
“其他的我会解决的,你放宽心。”他的声音没有刚才的紧绷和逼仄,浅浅地流露出愉悦,“明天早晨九点,我来接你,穿得轻松一点,我带你去玩。”
先紧后松,这是庄非予的策略,果不其然,隔天周末,庄非予带虞燃去打壁球,打完壁球后去逛街,晚上又吃了烤肉,虞燃因为玩的尽兴,整个人都轻松下来。
夜幕,他们行走在江边。
他伸手握住她柔软,有韧力的手,紧紧与她五指交扣:“找一天,我们去领证。”
虞燃吸了口气,侧头问他:“你真的决定了?你要娶我?不会后悔?”
“不会,我的每一个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庄非予淡淡地笑,“尤其是在个人问题上。”
他的态度已经摆在台面上了,他不会给她拒绝的机会,她拒绝,他就和他磨,一直磨下去,他名声在外,行内将她标上了“庄非予的女友”,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她也没有另外的选择。
“害怕?”他问。
她老实地点头。
“不用害怕。”他停步,将她拉近怀里,松开她的手,改换成扶住她的腰,黑眸中璀璨的一道光对准她,然后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轻柔地碾转后,舌尖撬开她柔嫩的唇,声音隐忍,“我会保护你的。”
她不想再逃了,如果这是上天赐予她的,幸运或者是厄运,她都接受。
从决定结婚到筹办婚前的事宜,虞燃没有见过庄家的长辈,她试探地问过,应该去见一下他的父母,他表示,暂时没必要。从他话里可以得知一个信息,他的父母有多么地不待见他。
相反,她带着庄非予回h市近郊的老家,面对沧桑,木讷的母亲和父亲,庄非予一点也不局促和别扭,有礼有节,表现得体。
还在读高中的弟弟季斯杰在背后笑着说:“姐,这个姐夫也太有能耐了,他的那辆阿斯顿可以借我开一开吗?”
“等你学会开车再说吧。”虞燃拍了拍他的脑袋,“最近功课还紧张吗?”
“别提了,周六都要补课一天,我已经死翘翘了。”季斯杰说着楚楚可怜地伸出手,“姐,你给点零花钱花花啊。”
“刚才你姐夫不是给过你了吗?”虞燃瞪他,刚才进门的时候,庄非予就给了季斯杰一个大红包。
“姐夫是姐夫,姐姐是姐姐。”季斯杰很计较。
虞燃无奈地瞟他一眼,打开自己的拎包,拿出皮夹,又抽了五张一百给他。
季斯杰接过红包,开心地摇了摇,又想起什么,突然说:“对了,姐,大哥来过电话了,他下个周末要回h市了。”
虞燃的一颗心瞬间沉到谷底。
他要回来了?
她整个人有些僵硬,从脚趾到头顶,肌肤泛上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燃燃。”一双手落在她的后腰,庄非予的温度及时的靠近,让虞燃回过神来。
“和爸妈聊完了?”虞燃问。
庄非予凝眸看着她不太自然的神情,手臂收拢,将她更贴近自己的怀抱,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嗯,他们对我还算满意。”
这何止是满意,简直是要将他供起来了。来的时候他那辆惹眼的阿斯顿让路过的村民都侧目,有人还夸张地嚷:“那个车上的不是老季家的闺女吗?”
季斯杰趁机咳了咳,笑着拍马:“姐夫,我也很满意你。”
庄非予回以他宽厚,迷人的准姐夫式的微笑。
虞燃拍了拍他脑袋:“没大没小。”
一家人吃了晚饭,庄非予送虞燃回公寓,在公寓楼下,虞燃正要下车,他迅,有力地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来,低头蹂躏她的唇。吻落在她的脸,脖颈,甚至是起伏的丰腴上……
“我为什么要老老实实放你回家呢?”他抬起头,咬了咬她的耳朵,突然的情动让他整个人气血翻涌,他骤然的摄人神情让她有些紧张。
“再等等吧。”她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以作安抚。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又在她香软的躯体上一番磨蹭,硬拉着她的手对他的某个嚣张,张扬的狼物,隔着裤子爱抚了一番,才作罢。她表面装坦然,耳廓的那层猩红却出卖了她。
回到家,她简单洗漱后就上床睡觉。然后她又做了那个噩梦。
梦里是季赭冷峻,残忍的脸,他朝她扑过来,张开嘴撕扯她的肉,她在潮湿逼仄的环境里使劲挣扎,他将她压得死死的,双膝压着她的两条腿,一手在她单薄的T恤下探索,一手去解自己的皮带,她在使劲尖叫,光溜溜的的腿已经被他抓起……他如鹰隼的黑眸直逼下来,胸肌上的魔鬼纹身映入她的瞳孔,她惊骇到了极致。
“你有能耐就去告诉他们,我想强^奸你。”他的舌尖舔舐她的耳廓,“虞燃,你没那个胆子。”
虞燃猛地睁开眼,心跳如擂。
起身到厨房倒了一杯热水,喝了几口后,整个人舒服多了,她冷静地看着窗外,慢慢垂下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