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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心理学说人类找伴侣时会选择条件匹配的对象,比如有事业基础的成熟男士和年轻貌美的女性互相看中对方的长处。
这只是一种情况,具体到个人,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像金小田和黎立,虽然一个急躁一个慢性,但从原生家庭到教育程度,两人共同语言颇多,因为彼此的相似,看着就对了眼。像丁维娜和李周,李周想找一个家庭条件好、温和秀气的女孩子做女朋友,丁维娜正符合他心目中的条件。而人非草木,李周的追求,反过来又促进丁维娜对他的感情。
只是,当恋爱上行到谈婚论嫁时,双方家庭就要掺合进来了。
丁维娜真心觉得母亲过虑,李周以及他的父母能怎么样呢,不就是算盘有点精吗?她完全清楚。然而谁都不是圣人,有小心思是人之常情,有精明的他帮她把关,她放心。
“你……”程玉兰一阵无力。在女儿成长的时候家里大人都忙着赚钱,忽视了对她的教育,以至于女儿养成一个绵软的性格,能避则避,能忍则忍,完全没有青年人的火气。程玉兰不信她对李周有多深情,不过是被追求后,既然他没有明显的缺点,她也就接受了他的追求而已。
金小田在旁边使劲打眼色,程玉兰猛地回过神。不对,当年她处置丈夫的婚外情时操之过急,偏偏家里那头是顺毛驴,越催越后退,一来两去离心离德,缝隙越来越大。否则以多年的夫妻感情,未必会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男人跑了也罢了,女儿是身上掉下的肉,不一样。
事缓则圆,程玉兰勉强对女儿挤出个笑容,“你说得也有道理。”她毕竟没消气,这笑也就比哭好点,“行了,今天到此为止,我们都好好想想,冷静冷静。”
程玉兰有气没力地走了,金小田和丁维娜对视一眼,李周还在黎正家呢。刚才金小田作为调解员,在场面混乱的情况下立马想到先拆开双方再说,那么黎正作为救火队员之二,义不容辞带了李周走,由他去做李周的思想工作。
金小田记得马主任曾经说过,当矛盾激化时,自身不能被卷入,否则就没办法从中调解。不过事到临头,她真心觉得麻烦,丁维娜不想去见李周,而李周也不肯见丁维娜。
为什么?
丁维娜说她骗了他,故意捏造出事来骗他着急,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才好。
李周说他不介意,他心甘情愿来的。只是他不想让她为难,既然她家这么反对,她夹在当中会为难。他想见程玉兰,等她接受他和他的父母后,他和丁维娜恋情再继续往下进行。
有些话在电话里说不清,金小田和黎正楼上楼下跑得欢,帮他俩传话。
这两人可真别扭,金小田感慨。正好黎家门口有张小板凳,平时来客进门换鞋时坐的,她一屁股坐下来,压低声音跟黎正说,“我们不进去,他们难道忍得住不出来?”
黎正觉得蹲着不好看,坐地上不卫生,只能站着。金小田说话时,他弯下腰听她说,听完点头称是,还发表了一点个人看法,算力撑李周,“读书时有一些家境好的女同学主动追求李周,他要是有那种想法,早几年就能实行,也不会现在还单身。”丁家经济条件不错,但也就是小地方有钱的小老板,李周能沾的光有限。
金小田瞪黎正一眼,继续小声,“你想说我阿姨势利眼?才不,她人可好了,对自家人好,对员工也好,帮了不知多少人。她这是……关心则乱。”
黎正投降,“是是,我乱说话。”
两人大眼看小眼,金小田叹口气,“要是我俩吵架,你可别说为了我好不来找我,话说开了就好,委屈什么的,闷在心里打算养蘑菇吗?”
黎正使劲点头,“保证有话说话,有事说事。不冷战,不耍小心眼,不告状,……”
咦,你能跟谁告状?金小田看西洋镜一样盯住黎正,他扭捏了一下,嗫嚅道,“好像老话说女婿是半子。”金小田乐了,“我妈常说手心肉和手背肉有区别,手心的更宝贝。总归自己生的才最好,怎么可能帮你做主。”她开玩笑道,“要不你去妇联告状。听说妇联现在空得很,今年只接到一起家庭暴力的调解,是女的打男的。你去了,就是第二起。”
黎正干脆抱膝蹲在她身边,“我哪都不去,就请金律师帮我主持公道。”
嘿,还会开玩笑了。金小田直乐,“那我斩你没商量,啥都不给你。”
你不是那种人,黎正拿得很稳。不过这个总不是好话题,他想到另一件事,“以后你和维娜不用给我妈缴房租了,你妈把那套房子买下来了,过户手续也办了。”程玉芳的原话是这房子给女儿做嫁妆,他不好意思转述,可金小田不用他说,她懂。
父母对女儿的爱护之心没话说。只是,地主家也没余粮,钱要用在投资上才对啊,“嗳,干吗现在花这个钱,我爸真是,也不拦住我妈。”
“我妈也这么劝你妈,”黎正声音越来越低,“你放心,就算结婚后,我对你跟现在保证还是一样,绝不会让你生气,更不会让你失望。我只会对你越来越好,你是知道的,我不贪心,属于我的我很珍惜。对待物品我尚且如此,何况是你,……”
他不说她也知道。金小田一颗心“呯呯”地跳得飞快,好像快要蹦出胸口了,脸上热腾腾的,“我也是。我不会对家人凶,不会拿家人出气,你别怕,我那些全是说着玩的……”
黎正握住她的手使劲点头,“我知道。我们一起长大的。”
那是。金小田哑然一笑,还真是。
四目相视,彼此越靠越近,刹风景的来了,黎正的手机响了。
金小田看着黎正接了电话,然后他的脸红上加红,赤得快涨出汁了。
挂了电话,黎正支支吾吾地解释,“李周要回家了,我们在门口,……”李周不好意思打断他俩的绵绵情话,在里面转了几个圈,最后决定打电话给他。当然李周说得很委婉,不好意思再打扰,但也不便不说一声就走。
金小田“啊”了声,猛地想到,“维娜那边,他不说什么了?”
“他们在电话里说过了。”黎正惭愧地想,这不太好,他俩当着失意的朋友的面谈恋爱,岂不是无意中加重了李周的伤。他想到,金小田晚一步也想到了,不由有些歉意,想想要说什么,想想最好还是快闪,好让人走。
金小田回了自己的家,丁维娜已经洗过澡上床打算睡了。她本想安慰几句,丁维娜很坦然地说,“睡吧,都不早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到了明天,丁维娜不谈这事,金小田想说,每每被她两三句岔开。眼看着离农历年底一天比一天近,不管哪个职业的都忙忙碌碌的,工作上有年底总结,生活上的吃请也多,家里又有不少民俗活动需要成员参与。金小田想找机会跟丁维娜好好聊一聊,就是两下里凑不到空时间,直到过完小年她俩在乡下家里才能畅开了说。
晚饭桌上,丁维娜的父母都喝了点酒,晚上就住在金家。程玉兰老姐妹俩早早歇下了,金大鑫和妹夫在客堂间边喝边聊。
“阿姨跟姨父和好了?”金小田虽然不敏锐,但对明显的事情还是感觉得到的,“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妈那次回去后,又气又担心,打电话给我爸。两人面对家庭新问题,联手起来对付。”丁维娜又好气又好笑,“这阵子给我看了很多照片,什么老朋友的儿子,生意伙伴的儿子,希望我能见一见面。估计他们认为我是见的世面少,等见得多就不会抱住一棵树不放了。”
乡下房子大,又不像城里空调足,房间中冷嗖嗖的。金小田帮丁维娜拉紧被子,自己也裹得像条皮虫似的,说话声也带了点闷气,“你想见吗?”
丁维娜在枕上摇头,“没有那个想法。”想想不由微笑,“我也用不着马上表态,就让他们急一阵子,总比两人晚上各玩各的好。”
“我还以为你已经不介意了。”金小田有点意外。她还以为丁维娜仍然主张想分的赶紧分,没想到她会乐见父母和好。
丁维娜一时也说不清,这变化应该是在和李周谈恋爱后,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在变软,希望天底下的夫妻在没了激情后,仍能相守。像李周父母那样,虽然穷,但始终在一起,就算有些小口角,也不是太坏。
“我喜欢他,还有他家过日子的气氛,挺好。”丁维娜说。
这算不算没啥想啥?金小田忍不住想问,但还是没问出口,不能捅表姐的伤。管以后呢,她现在高兴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