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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游安一觉睡得很沉,蒸好的桂花糕一温再温,还是没等到他们睡醒。刘秀兰干脆把桂花糕都分给大家吃了,孙山家也送了一篮过去,另外还送了好些水果和补品等,不说别的,冲着他家儿子和自家儿子一起回来的,路上一定是相互扶持着才能走到家的,这份恩情就要好好报答。
被指派去送礼的人是江芷和江澈,谁让他们人轻言微呢。
他们去时,孙南海已经焕然一身,穿得人五人六的,不再像个丐帮弟子,当然这是江芷的感觉。江澈只觉得小南哥喝水都大口大口灌,不像以前小口小口地喝,很有男子汉气概。
一顿你笑我笑大家笑后,江芷拉着江澈匆匆告辞。
有时候,江芷挺佩服一些同龄人的。他们可能读书不如自己多,去过的地方也没自己多,但在人际交往方面要超赶自己很远。姑姑的老公的表妹的儿子该怎么喊,某个亲戚来时该包多少回礼,去看望某某某应该拿些什么东西规避些什么,如何在亲戚或邻舍面前委婉而又坚定地表达自己的不满却又不让他们面子过不去....这些这些,江芷常不知该如何面对,甚至说是不知所措。所以说该要学习的地方多得很,江芷远远没有毕业。
做为难兄难弟,和江澈探讨过做人难难做人后,两人耸拉着脑袋往家赶。
“姐,你说这人直来直往多好,为什么要明明知道一定会被自己留下的,却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辞呢?”江澈很郁闷。曾经有次,李梅花派他去给别人家送节礼。那一家再三推辞,江澈信以为真,以为别人是真客气,不愿意要东西的。提着自己原来的东西,再外加上主人家送的东西,欢快地回家了。结果自然悲剧了,被挨了骂不说,还有人说江家的闲话。
江芷很鄙视地看着他:“这都不知道啊?反正人家给你一块钱,你还人家一毛五,人家给你两毛,你再加五分就行了。”
江澈反问:“那你还像逃荒一样拉我出来?”
“嗯,我好像闻到桂花糕的香味了,我们快回去吧,不然被他们抢光了。”江芷答非所问,蒙头往前冲。
两人回去时,江湖已经醒了,游安正在煎药。这活是他非要从刘秀兰手里抢来的,他说他是医生,如何文武火切换,他清楚些。
趁着大家都在堂屋里吃桂花糕,江芷溜进厨房里找游安说话。“喂,小安子,和我说道说道你们这一路是怎么回事,我真担心你们....”
游安悠哉地接话,“担心我们死了吧。是啊,我们当时也以为再也不见到你了。”
“愿闻其详。”江芷把他请到椅子上,接过扇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火。
药罐里传来咕嘟咕嘟地响声,中药所特有的苦涩香弥漫在空气中。在药香中,游安开始讲述他们这一段时间的经历。
他们本来准备在第二天坐车回家的,结果遭遇地震,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地震时,江湖为了救他,腿被倒塌的墙壁压断了。为了照看这条伤腿,他们在金陵耽搁了几天。只是当时局势越来越乱,甚至传出人吃人的传闻,陆陆续续有不怀好人意的人来打探他们暂时的寄居所。
没办法,游安只好“捡”了一辆破烂的面包车,带着行动不方便的江湖往家里赶。当时想着能走多远是多远,眼看着城里乱起来,政府迟迟没有出面,再留下来,要不被人抢光吃的饿死,要不就是被人当成粮食,所以必须走,不走不行了。
他们也算是运气好,之前住的地方就是郊外,方便逃离金陵,还遇上了几个要回豫章的年轻人,想着刚好顺路,一起结伴同行。
之前运气都不错,东绕西绕,总是能找到能开车的路。江湖腿伤也恢复得不错,眼看着快好了。结果在路过一个小村子时,遇到是拦路抢劫的村民。这些村民也是没办法,地震时他们上游一个水库决堤,家里的粮食全泡成水了。没办法,剩余下来的村民为了活路,开始抢劫路人。
江湖算是有点手脚功夫,但腿脚不方便,算了半个废人,游安自己又是文弱书生类型的。村民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们拿来,手机厚衣服面包车一切能用能吃的东西都被收刮走了。这些村民良心还算是没有完全灭绝,没扒光他们身上的衣服。
几个人相互扶持着往前面走,走着走着就迷路了,结果走进了深山。等走出深山时,已经是很久以后了,人数也由6个人减至3个人。一个女孩子是自己踏空掉下山崖摔倒死的,一个男的病死的。还有一个.....游安停顿了一会,咬了咬嘴唇,一个字一个字往外面蹦,“是被我亲手杀死的。”
“啊!”江芷呆住了,她能想到一路的各种艰辛,但没料到这个。
游安笑得很恍惚,“没想到我是杀人犯吧。”
江芷心砰砰地跳,程度可以和地震时心跳速度一拼,“一定是为了自救或者救我二哥吧。”江芷如是说,她虽然不是很了解游安,但能确信他不是盲目行事的鲁莽人。
“当时很混乱,他为了自己活命,把我们辛苦找来的吃的全抢走了,还准备用石头砸小湖。我之前没发现,是赵哥,也就是幸存的那个人,他推开那个人,我头脑一热,坐到那人身上,用他手里的石头,拼命的砸他,砸得他头破血流,砸得他....”说着说着,游安惨白的脸上泛起红潮,双手不停地颤抖着。显然他很激动,回想起那可怕的一幕了。
江芷站起身,拍了拍游安的后背,“游大哥,已经过去了,别想了。”
游安握住自己双手,想把颤抖强压下去,但双手还是一直在抖。他干脆不管手是不是抖了,抬起头,对江芷说:“不好意思,小芷,你还听吗?若听,我就接着说了。”
“哦,我...我听。”江芷本来还在考虑是不是该给他一个鼓励安慰的拥抱,拍着他的背让他缓和下来。但现实不像电视,没有剧本,走向永远是千奇百怪的。游安成功地把江芷吓着了,不是因为他说他是“杀人犯”而是他此时的语气和镇定。手虽然在抖,但他的眼神是透彻的,语速是平和的。从眼神里能看出,他对他的行为一点都不后悔,手抖只是他的生理行为。
游安斜靠在椅子背上,淡漠地说:“后来啊,我以为我会和小湖成一对野鸳鸯,守着彼此死在异乡。没想到在逃出深山后,遇上了那个孙南海。然后就是你知道的了。”
江芷问:“那那个赵哥呢?还有你们怎么不打电话回来,后来不是能打通电话了吗?”
游安说:“到了豫章后,赵哥和我们分开了,他家在下面的一个小县城,和我们不顺路了。之前一直在拨电话,可打不通,电话打不出去。接着是电话被人抢走了,没电话可打。遇到孙南海后,他有手机,但当时电话还是打不通,后来他手机也没电了,我们又为了躲避拦路抢劫的,掉进河里,他手机也没了。”
“那这么长时间,你们是不是去哪修养了,不然早就回来了。”江芷其实很想问,后来稳定下来了,你们怎么没打个电话回来?
江芷光顾着想问题去了,忘记自己在扇火,用力过猛,扇得火很旺,药罐里的药都溢出来了。游安手快,扯过灶台上的抹布把药罐端出来,放到一边。“好了,不用扇了,药差不多了,等凉一点就能喝了。后来是因为我们三个都受了伤,小湖的腿烂了,当时我都在准备找刀或者斧头,想着必要时给他截肢了。还好我们乱窜找到一个贵人,一位独住在山上的老人。他以前是个大夫,但自从他妻儿出车祸死后,心灰意冷,一个人过起避世的野人生活。这次还是因为地震,他养的鸡全砸死了。他准备去外面买鸡苗,结果捡了三个活人。”
“买鸡苗?他还有钱啊?”江芷注意力转到别的地方了。
“人家和社会是脱节,但时常会打了猎物采了药材出去卖的。捡了我们后,他把我们带到他所住的山洞里,给我们治病,给小湖治腿,要不是他,我们估计会死在半路上。”游安很感激这位老人,但自己连他名字都不知道。问了他,他也不说,只说自己没名字。
“那后来,你们怎么不打电话回来啊?”
游安脸突然红了,小声地说:“手机没了,小湖没记你们的电话.....还有那个孙南海,他说他除了爹妈号码外只记得一个人的号码,但他爸妈电话一直打不通。那个号码能打通但关机了,后来再打是停机了。”
先是关机,后来是停机,游安越说,江芷越慌,难道他记得是我的号码?地震时,她的手机被砸坏了,因为打不出去,所以一直没管它。等通讯恢复后,江芷把卡翻了出来,芯片好像被刮坏,用不了。后来一直用的是江澈的手机,也没想过要去把号码补办出来........
“那...你们不喊人带个口信什么的?”江芷强作镇定地问。
游安摇头,“附近都是当地人,连出去打工的都没几个,哪找的到人。那镇上本来还有个邮局,因为没业务,十来年前就撤掉了。”
“这样啊,那我去堂屋吃桂花糕了。”江芷匆匆走了。
游安一直很云淡风轻地说着千辛万苦,除了谈到自己杀人时,现在又一次破功,这都哪和哪,就不问问我的感受?就不问问我们是如何回来的....她就这样走了,还说着是去吃桂花糕,游安无语中,这话风也转得太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