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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图心凉半截,如此一遭下来再无结果不可能不惊动达麟,摆在面前的确实是衣物无疑!
这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何典当自己的衣料?如此看来,无论真假,达麟家中绝无钱财藏匿!
“官爷,请拿好!”老板客气地催促,已经下了逐客令。
文图尴尬地走过去,轻轻提起几件衣料,细细观摩着,发现这几件衣服不尽相同,未理睬店主,厚着脸皮坐了下来。
“给官爷上茶!”当行内老板丝毫没有生气,仍是彬彬有礼。
文图品了几口茶,毫无章法地与店主闲聊着,最后问道:“依照皇朝律例,如果典当行收取了盗窃之物,应当如何处置?”
老板一笑答道:“如是民间常物,自然无法辨别,一旦查实是赃物,官府自可以扣押检查;若是罕见之物自然另当别论,当行会受到责罚。”
文图立即提起那几件衣服,规规整整地叠放起来,指指店主,再指指桌面上大小不一的衣服,“你瞧瞧,督守大人令我们前来赎当,可是明眼的人一看就知道,这不是我家大人的衣着,大人身材短小,哪能穿这么大的衣服,况且大小又不相同,难道督守大人偷了他人衣服来典当不成?”
老板惊愣一下,立即狡辩起来:“这我哪里知道,我们这里只是典当,不管是何人衣服!”
文图厉眼向刚刚送来当物的伙计探去,小伙计受不了这狠辣的目光,一下子惊慌起来,谁也不会料到有这样细致的人来查督守大人的物,随便挑几件衣服放进去,终究是露出了端倪。
“既然不是督守大人的东西,要么非抢即盗,要么就是你家典行心起歹意,偷换了衣料,”文图不容老板再说,大声喝道,“来人,关店门,搜查!”
“是!”聂良一声应允,随即呼啦冲入数名勇士,将典当行关闭。
老板再也矜持不起来,一个跨步挡住文图,身后也是多出数人手持兵刃,“两位,在下早已知晓你们不是督守的人,区区几件衣服,本店弄错,照赔就是,最好别动干戈,否则……”
聂良发现破绽,早已按捺不住,一听这刁民竟敢威胁官府之人,而且看起气势绝不会放过堂内的外人,挥剑冲了上去!
典行的打手也纷纷冲上来,大堂之内瞬间乱作一团!文图身边的武士都是精挑细选,三下五除二便制住了行内的打手,空有聂良与店主斗在一起。
十几个回合下去,老板渐渐不支,眼睛中露出惶恐,没想到天下竟有如此犀利的高手,“当啷”一声,排山探月!虹阳剑将店主的钢刀挑飞,顺势把他压制跪地。
店主见自己的打手纷纷倒地被困,文图依旧坐在那里品茶,自然是更为可怕的角色,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反倒笑了起来,跪着问道:“官爷到底是什么来头?”
“政机府!”文图吞下一口异世界的茶水,振振有词。
“政机府?”店主重复着,眼睛内的光泽散去。
文图立身来到店主眼前,沉肃问道:“达麟的当物到底是什么?是你取出来,还是本官去搜?”
店主知道在劫难逃,突然仰天大笑,口中重声谈吐着:“恭旦阴魂未散啊……”说着,脖子一挺滑向聂良的虹阳剑,一道血纹绽裂开来,几乎听见咕咕血淌之声,尸体轰然扑地!事后方查明,此人曾是旧朝的将军,多年前与恭旦皇帝有过一场恶战,落败后逃离,旧朝灭亡后则一直潜伏在红城,企图利用达麟一伙颠覆皇朝。
殿内的伙计一见主人死去,纷纷领着文图等人来到密室,推开一座厚重的石像,下面又是密室,升起火把走进去,一排铁箱摆放有序,武士们不费吹灰之力便破开一个箱子的铜锁,里面顿时呈现出当物,仍然是衣物等杂物,抖散开来,却令所有人大吃一惊!
这是达麟的铁箱,里面散落着数十张银票,竟然高达二百余万辆!
随着一个个铁箱被破启,文图的心冰到极点,十多名官员的银票尽数在此,多则数十万,少则十几万,毋庸置疑,全是贪赃之财!
“速报公主,直入督守府!”文图喘着粗气喝令。
“是!”一片应声。
贪之无厌时,自会有声来,天公挥刀处,粪香胜钱财。
臭名昭著的达麟为虎作伥,压榨军饷,欺压百姓,诋毁能人,令公主勃然大怒,花容变色,一声令下率政机府众士赶往督守府。
“启禀公主,”文图沿途说着,“察实,达麟藏金二百余万,而他入主红城已经七月有余,脏银不下八百万两,属下以为……”
公主脸色沉下来,打断文图说道:“本宫自然知道那笔银子去哪儿了,否则达麟哪来的这般放肆!”
文图不再言语,突然发现符柔也聪明了许多,估计是跟着自己学的吧。正是这比巨款,令宾王在朝廷游刃有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与老丞相相比逐渐占了上风。
一行人气派非常地进入大殿,达麟立即带人迎接。
“恭迎公主……”红城枭雄纷纷跪地参拜。
公主还有政机府府督的身份,凌厉程度不亚于宾王,众人各自揣摩着,不知道政机府为何突然降临督守府,为何没有接到任何消息。
符柔走近达麟,居高临下而视,从袖中取出一叠银票,一片片撒下去,一张,两张,三张,随后手一松,数十张纸片纷纷扬扬飘下,有的便落在达麟的冠冕之上,摇摇欲坠,不刻便张扬下来,落在地上,映入达麟眼中。
“达麟,你贪赃枉法,罪大恶极,真是辜负了朝廷的提点,太后娘娘的厚爱啊!”符柔声音虽低,可是如同惊雷般在殿内炸开,有的殿臣偷偷观看,吓得魂不附体,那不是藏匿与当铺中的银票嘛!
转眼间,一名老官萎靡瘫软下去!
公主已经破开当行玄机,拿出了罪证,满殿的巨贪纷纷汗下。
达麟双手后撤,躲开满地银票,仿佛那票子与自己毫无干系一般,保持着跪姿辩解:“回公主,这些银子确实是卑职存于当行内,可是微臣从未花过一文,只是等待日后晋奉给朝廷,卑职只是留个后手,万一哪天税赋不足,也好拿这些银子补上亏空,免得挨朝廷的板子,只是管理不当,臣下自愿领受责罚,可绝无贪赃之念啊,你们说,是不是?”他左右顾盼,圆球一样的身子晃来晃去。
“是啊,是啊,公主,督守大人说的没错……”十来名官员齐声迎合着,嘟哝着。
文图早就知道他们攻守同盟,将贪污军饷变为公款私存,这个罪过就轻多了,按照皇朝律例,只要银子不缺,最多也就罚几个月俸禄。
符柔大怒,手指达麟喝问:“红城违反兵府规定,擅自施行三等兵制,你等克扣了军饷数百万两之巨,本宫想问问你,那些银子都哪里去了?”
达麟不急不慌,沉稳答道:“回公主,红城将这些银两返给了朝廷,用于帮衬西北贫困之地筹兵,为此,兵府还犒赏了微臣,赐忠肱之兵的牌匾,眼下还悬挂在兵帐之中……”这一席话,将八百万银子的去向推给朝廷,那里有宾王监国,政机府无权查问,看上去有理有据,不容反驳。
公主本想借此再威风一次,没想到一开口就吃了闭门羹,气得手腕颤动,无奈之下又瞧向文图,自己则下意识地回退一步。
文图见状,不紧不慢扶起摇摇欲坠老官,嘴上不断说着:“都起来吧,都起来吧……”
“谢公主……”十几人这才缓缓起身,心有余悸瞧着政机府的人。
文图掏出众官的银票,又弯下腰拾起达麟的票子,捏在一起不断挥动着,“这样说来,政机府也应该褒奖各位啊,结余军资资助兄弟城池,勤俭持政解决后顾之忧,”说着认真地数着银票,一边又胡乱说着,“难得,难得啊,你们都是朝廷的忠良……”
“文府督过奖了,不敢当,不敢当……”达麟擦着额头汗水,示意身旁各官。
又是一片恭维声,看似这场劫难算是逃过去了,银子没了可以再赚,只要保住头上乌纱就好。
符柔沉着脸审视着,心中怒火丛生;聂良紧握剑柄,漠然等着文图发话。
“四百万两!”文图终于清算出总数,扬起银票挥舞着,脸上像是笑开了花,春色满园,“甚好,政机府这就替各位提前交了税赋,免了诸位私藏官银之罪;非但如此,必须要奖赏,不但要奖赏你们,还要连同财府、兵府一并奖赏,我们这就回去禀告太后娘娘和监国大人,红城将八百万两军饷退回,以效朝廷,同时节俭存余四百万两税赋,功不可没,当然,今年的税赋一文也不能少啊,否则太后娘娘与监国大人会责怪诸位的。”
一番话令达麟汗如雨下,不但这四百万两变成了多余的税赋,眨眼间没了,可是宾王若要知道这里扣下的军饷有近千万,只收到六百,还不吃了自己?!短短七八个月,达麟借兵制克扣军饷将近千万两,暗中输送给宾王六百万,其余的与属下私分,自己则拿了一半,近二百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