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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入十月,中原的京都仍然残留着几分暖意,长街上商贩路人的衣着五花八门,年少者依旧延续着夏日的长袍薄锦,老孺则大多披上了短套马甲。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文图奉旨与符柔一起赴市集为太后购物,只是远看去形同陌路之人,符柔故意远远离开文图,免得再受侵扰。
文图自然识趣,这是闹市,一旦引起误会弄倒官府那里,老太后的脸面定然受挫,只是远远地随着,他心里也是喜滋滋的。
蓦地,文图发现不对劲,只见一位白面书生刚刚经过符柔身旁,符柔身体便有些摇晃,而后竟然随着那书生行走起来。他立即握紧双拳跟了上去,眼见两人拐入一条胡同,一定是劫匪!
“站住!”文图猛地冲近前,刚要发飙,符柔身体软绵绵倒了下去,他连忙扶住。
那男子冷漠地转过身来,斜眼盯着文图问道:“阁下是谁?”不过脸上透着一丝紧张。
此人正是宾克!不久前进驻京都伺机而动,为自己的霸业施展拳脚。
文图见对方不认识自己,学着江湖口气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说着伸出双指向符柔鼻下探去,呼吸均匀毫无异状,一定是受到了迷药之类的障毒,稍事休息自然无事,便将她移到墙边靠卧,起身直奔宾克。
宾克瞧一眼迎面而来的男子,鼻孔中鄙视出声,淡淡言道:“在下只是借用一下这位姑娘,即不伤其躯体,也不害其性命,如果阁下非要插足,恐怕性命不保,再向前一步,定将你碎尸万段!”
文图暗骂,尼玛,我要是说你借你老婆一用,即不伤躯体,也不害性命,你能同意吗?嘴上反唇相讥:“看模样,你这淫贼倒是相貌堂堂,估摸着着你娘没有好好训导你,这光天化日,暗施迷障,劫走良家女子,竟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话还没说完,宾克恼羞成怒,这话确实刺激到了他的痛楚!猛地,一记掌风袭向文图,力道奇快无比,刚劲霸道。
文图立即提气闪躲,掌风虽空,可是边缘之处还是触及脸颊,好痛!是血么?他本能地向脸上摸去,好凉!竟似凛冽寒风冻疮般,手掌触及之处冰冷激心!
这是哪家子手法?!
文图不敢小窥,立即集全身罡气护体,怒喝一声冲向宾克,焦急之下施出化掌术,上掌封天,下路切地,旋转着身子接近小贼。
宾克从未见过此掌术,也不敢怠慢,稍一侧身再起冰寒掌,周围的空气顿时冰冷如窑,如同一道厚冰屏障移向文图,这蚀人的寒气碰不得,触之即化,化之则伤。文图刚刚领教此掌的可怕,猛一提身高高跃起,踩踏着隔空而去的掌风再袭男子。宾克并不后退,冷哼一声举掌相迎,“嘭”一声两掌相接,文图与宾克双双倒退!
化掌术乃刚性手法,毫无五行之分,冰寒掌却依水之寒势,文图顿觉手心凉麻,无法再施。
宾克刚要再出掌,远远见到已经有人闻声跑来,猛一纵身跃上墙顶,片刻便没了影子。文图顾不得追击,连忙返身搀起符柔,见奔来的人们惊异地瞧着自己,有人询问是否报官,赶紧摇头道:“无妨无妨,家妹偶患小疾,路遇窃贼已经被我打跑,谢谢各位,谢谢各位……”众人方才悻悻散去。
文图搀着符柔向巷外走去,忽然发觉异状,又倒退回来向边墙之上看去,心中一惊,低墙上面有一些农家的花盆,一定是早早浇灌所致,墙沿上流下的溢水已经全部结冰!此时距离冬冻还早,定是那贼人掌风所致!
他再度叹息,嘲笑自己武林盟主之职,若是这小贼上台,自己不死亦残,天大的笑话,好在那人不知道自己是文图,否则的话宁死也要掳走自己索要什么《天光剑谱》,想着又瞧向臂弯里的符柔,那是她一手策划的。此时的符柔双眸紧闭,微有汗出,身体绵软无力,看上去好似一朵欲放还眠的羞花。
文图无心欣赏自己的老婆,急忙寻一家客栈钻进去,弄些清水擦拭符柔的脸部,施力刺探人中、天庭等穴,稍刻她便喘息起来,已是无恙。
看着符柔,文图心疼不已,童年丧父,在痛苦和愤怒中长大成人,协助兄王一统东土,又设计来到中原,寻到名过其实的盟主,挟持刺皇,不想一切以失败告终,东土陷入险境,自己又忍辱负重入宫,没想到终究落入在她看来卑鄙无耻的自己手里!
见她愁容满面,自己一时又无法释其怀,便将符柔搂住,让她靠在自己的前胸,情不自禁将脸贴在她的脸上,贪婪地呼吸着符柔的体香,见符柔艰难地捂住胸口,似是内脏痛苦不堪,遂伸手向符柔的胸部摸去。
“你要做什么?!”传出一声惊恐呼叫吓,符柔腾身立起,怒声指向文图。
文图吓了一跳,应声从榻边立起,突然看见自己罪恶的手还伸着,那分明是要偷摸人家姑娘前胸的举动!这时,他想起《南国王朝》内与四郡主的遭遇,屡次袭胸,却皆非故意,不禁暗笑起来。
“你,你!”东土郡主见文图仍在奸笑,再也忍受不得,“你个淫徒!”
文图一愣连忙解释:“郡主休要生气,文某只是救了你,怕别人误会方才引领你到客栈,方才,方才只是想见识一下那金宝,别无他意。”
符柔一听这里是客栈,更是恨得牙根痒痒,几乎出声吃结:“看你相貌端正,出口成章,没想到……没想到如此淫邪,三番五次实施奸恶之举,今日竟然在公街上将我迷倒,掳到……掳到客栈……”她再也说不下去,一下子冲到文图身前,恶狠狠道,“恶贼你要记住,除非我死,否则我绝不轻饶于你!”
这一番言语令文图百口难辨,她自然不知道有人迷障于她,眼下的情况确实如此,人被迷着,客栈里坐着,怀里抱着,手伸着,想说并非为娇女宽衣解带,就连太后都不一定相信!
可这是符柔啊,自己将来的妻子啊,医学院高材生啊,若是觉醒过来发现自己有此行径,一辈子也不会跟自己啊,更重要的是,若是符柔不配合自己,一意孤行,无论此行任务是什么,都不会圆满成功,可眼下再去澄清也是狡辩。
“郡主!”文图意识到问题严重性,收起笑容,一本正经起来,“其实,其实本侍官在第一次见到你时,便钟情于你,所以意乱情迷,形状鲁莽,还望郡主原谅,日后绝不再犯,而且,而且以后拼了性命也会保护郡主!”这最后一句乃是文图发自肺腑之言。
“哼,你休想,本郡主就是嫁给猪狗,也绝不会近你半步!”郡主羞恨至极。
文图暗道,你可要记住这句话,将来为我生子时再与你理论!他习惯地抬手要安抚符柔,符柔猛闪身躲开,双手颤抖着放在身前,以愤怒掩饰着怯怕。
文图无计可施,简直想生米煮成熟饭,让符柔再无逃脱,不过他不敢。只好低声下气说道:“今日之事以后再解释,我等还是尽快采买杂物,回宫复命吧……”
符柔一听立即转身向外走,忽又立住,等文图先出客栈,方才随在身后继续购物,不时小心地盯一眼文图举动。
可怜的文图本想借此次外出机会与符柔沟通沟通,没想到出现这种事情,对那个恶贼恨得咬牙切齿,好在符柔在自己身边,可是皇上和卓姬母子现在又身处何方?
…………
小村庄里夜晚格外凄凉,丝毫没有动静,黑乎乎一片,只有小屋寒舍一点点微弱烛光稍显人气,可家家贫寒,灯烛也就早早熄灭,一则早些休寝,明日操劳,二则省些灯火钱。
卓姬拾掇完毕便返回小榻间,见毕子已在公子怀中睡去,顺势坐下来拍打着毕儿。
皇上拾起旁边缎帕,轻轻为卓姬擦拭着额头汗水,低声道:“文夫人受累了……”
卓姬苦笑着答道:“哪里的话,都是文姬拖累了公子,哪还敢言累?”
刚说两句,二人又住嘴不说,这气氛任何人首先想到的都是家眷,依然向往常一样各自沉思,皇上实在忍不住,终于开口发问:“恕在下鲁莽,敢问文夫人,先夫逝去后一直没有意中人吗?”
卓姬一怔,没想到公子问及这番,一下子想到文图,口口声声喊了八年之久的相公,与公子相处久了,也无了彼此隔阂,似是喃喃自语道:“的确有过,不过他只是民女的救命恩公,我心有意,可他却是正人君子,从未……”这时又想起郡主,忆起楼阁之内的一幕幕,“估计他也有自己意中之人,只是帮助文姬与萌儿罢了……”说着,眼睛又湿润起来,“不谈这些了,就寝吧……”多少的话也只好吞进肚中,多少的惭愧也只好隐忍心底,刚刚遇见大部族公子成婚,洞房之夜大火便吞掉了夫君;再遇文图,又险些命丧皇宫,好在有身边公子相救,估摸眼下应是寻郡主去了;最后碰见这涅公子,却又身陷囹圄,记忆全消,苟存远野,自己哪还敢说什么意中人?
卓姬刚卧下,却发现与往日不同,不知什么时候,公子已将毕子放在了一侧,可是随着这话题自己已经无心再劝,毕竟许多时日以来,身边的公子也算是善良之辈。
皇上见卓姬没有表示反对,心神荡漾,暗中喜不自胜,翻来覆去之中偷偷用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卓姬没有动,也许今后的日子就这样持续下去了,尤其是毕子,早已亲近得离不开公子,自己也是对公子愈发依靠,索性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