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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当然要谈!
听掌门这意思,宋佚心头雪亮,笑道:“那必须谈的,既如此,我也不叨扰您,这两天您事务繁忙,我就先退下了。”
“嗯……与其发生儿什么就来问我的意见,不如你先把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再来跟我,你们年轻人能承担的事情越多,我这老朽就越轻松嘛。”
瞟眼天色,掌门下一波客人要来了,起身施施然出了门,嘴里似乎还哼着一首曲儿。宋佚退到一旁,恭送他离去,心里暗笑自己办事放不开,束手束脚的,也暗暗佩服掌门敢于放权,莫清宁对自己的大胆信任。
至此,宋佚心头阴云散尽,前路再度清晰,颇有一股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雄心。
离了祖庭,宋佚回到前山,此刻舞团那边有林师父接应,后山门处叶铭和薛曦盯着,莫清宁呆在牢中,虽定了要与他面谈,但现在还不便去见他,得等再晚些,选个避人耳目的僻静时刻前往才好。
如今左右无事,不如四处逛逛,也见识见识祭典的热闹喜庆。
这般想着,宋佚信步而行,刚走到前山一处广场,忽见一人急匆匆地朝自己奔来,连声呼唤:
“宋师兄,宋师兄!”
“嗯?”宋佚见这人颇为面生,一身劲装,肩头别着一块饰物,这件东西他方才在高战身上也看到过,估摸着是风仪庭给这次迎客的弟子们准备的,以示身份。
风仪庭的人急着找自己做什么?宋佚有些奇怪,停下脚步问:“你叫我?”
“是,宋师兄请留步,总算找着你了。”
这弟子上前来,抹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道:“师兄怕是不认得我,我姓倪,叫倪迅,风仪庭一名无足轻重的弟子,方才我见宋师兄带着高家父子去同高战见面了。”
是有这事没错。宋佚略一沉吟,问:“你找我做什么?”
“这个……”倪迅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道:“高家的情况看着不太好,我觉着该请师兄您过去一趟,【【【【,放任不管怕是要出事。”
“出事?”宋佚警觉起来,能出什么事?且这风仪庭的倪迅居然来找自己而不去找其他同僚,未免……
察觉宋佚审视的目光,倪迅一跺脚,急道:“师兄莫要疑我,我,我此前一直跟着薛喻副庭主办事,对风仪庭的许多作为早已存下不满,如今副庭主在外,姬师姐受伤,连李恪道都下不了床,人手实在不足了,我才被他们调过去的。”
“是么……”宋佚上下打量他,仔细辨认他的神情,看着不似在谎,又问:“那你为何来找我,你们风仪庭诸人不都在那方么?有什么事也可照看到,何须舍近求远。”
“就是不在了。”倪迅皱眉:“师兄有所不知,风仪庭看似规矩森严,上下紧密,实则早已离心离德,平日间天玑长老敲打着,姬师姐紧盯着,大家还能对付上,如今他俩都不在,除开高战、李恪道和那几个一心往上爬的,其他人都……就这会儿吧,广场上的客已散了,弟子们也各自开溜,只高家父子和我还在那方,对他家的争执实在无力干涉,其实……哪怕其他人还在,多半也插不上手。我见情形实在不妙,想着他们是宋师兄带过来的,恐怕也只有你能调停,于是出来找你,还不知那边现在情形怎么样了呢。”
这话听着有些严重,宋佚心头一紧,赶紧问:“高家怎么了,难道高战还在同他父亲较劲?”
“岂止较劲……”倪迅摇头道:“你走之后,他们就往旁边的亭中去了,没几句话,又挪到不远处的房舍里,我一直在场内接应宾客,等人散得差不多后,忽然想起好一会儿没见他们父子,想请他们出来散心,于是往房舍那边去,结果还在门外,就听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行了,别了,我现在过去看。”宋佚打断他的话,吩咐道:“带我过去。”
两人匆匆赶往倪迅所的地方——位于方才广场后面的两间房舍。这几间屋子平日里没什么大用,一般是广场上举办演武或考核时,给师父和弟子们休息用的。为迎接祭典,这几间房屋早已被打扫一新,以备宾客们所需。
路过那方广场时,宋佚注意到人已散尽,宾客们去了为他们准备的客居歇息,风仪庭弟子们也各自溜号,四下里很安静,他隐隐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加快脚步。
没有风,房舍四周树影垂落,一动也不动。宋佚没有听见倪迅描述的激烈争吵,心里不安的感觉却更强了。
“咦,他们不吵了?”倪迅跟上来,低声问。宋佚朝他做个噤声的收拾,倪迅一愣,赶紧闭了嘴。
房门虚掩,逆着光看不清里边情形,宋佚没有急着进去,凝神细听,恍惚听得内中传过一阵紧似一阵的喘息声,跟着,一股血腥味飘入两人鼻端。
“这是……”
倪迅脸色一变,就要上前,宋佚抬手挡下他,体内真气随心而动,轰然冲去,只听哐然一响,两扇房门好似被利斧劈开,碎作几十块,房中情景顿时展现在两人面前!
房内,高战双眼赤红,浑身颤抖,手持一柄利剑,正抵着高澄颈项,高父倒在一滩血泊当中,全无动静!
这……
虽然早已做了心理准备,见到如此不堪的血腥场景,宋佚还是倒抽一口凉气。倪迅见担忧成真,更是吓得面无人色,指着高战,支支吾吾不出话来。
这下破门动静极大,高澄和高战也同时看向宋佚,高战面色更加骇人,高澄则如见了救星,眼中含泪,朝宋佚喊道:“宋兄弟,二弟,二弟他……”
“高战。”宋佚看一眼高澄,示意他镇定,朝高战沉声道:“你在做什么。”
高战一怔,狠狠道:“我做什么与你无关。”
“有关。”宋佚上前一步,执起照月长生剑:“于公,我持祖师神剑,可处置门内任何弟子;于私,你父兄与我交往甚笃,友人蒙难,自当为他们出头。”
“哼。”高战冷笑:“那又如何?老头子已经咽了气,你信不信我现在连他也杀得。”
话间,他剑锋微动,作势要砍高澄的头,高澄身体本羸弱,又被方才的变故吓得浑身瘫软,哪里躲得开,只当自己必死,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见他这般丧心病狂,宋佚暗暗叹息,灭了最后那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心——本就是看在高家父子一再回护的面上,才决定不与高战计较,而今他既做到这个程度,宋佚自然无需再顾忌什么。
心念电闪间,宋佚已将照月长生剑一横,身如闪电,突入房内。几人眼中只看见一道冷光迸射,高澄的剑已被宋佚格开,跟着便有真气迎面扑来,如飓风怒涛,势不可挡,眨眼间将高战稳稳制住。高战修为如今差宋佚不知有多少,哪里得住这样刚猛暴烈的攻势?膝头一软,跪倒在地,宋佚又往他背上一踏,踩得他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几下干脆利落,在眨眼之间已完成,不仅高澄还闭着眼,没能反应过来,连颇有修为的倪迅也是目瞪口呆,心内惊讶宋佚的修为竟如此高绝,压制高战如捏死一只蚂蚁般轻松。
“。”
宋佚声音冰冷,照月长生剑的剑锋贴在高战耳朵边,其上光晕流转,火彩闪烁,如同来自地狱的死亡之光,不可逼视。
“清楚,你是如何杀了你父亲的。”
“我……唔,我他妈就是死,也不会如犯人一般向你报告!”
高战虽被制住,嚣张秉性却一不退,相反比之前更多出几分狂态来,宋佚皱眉看了他片刻,不再与他废话,转向高澄,问:“高兄,发生何事,我离开不到两个时辰,你与伯父怎会落到如此境地?”
“唔……”高澄缓缓睁眼,浑身虚脱地坐在地上,仿佛陷在一场噩梦中,听宋佚问话,愣了片刻,呜咽着道:“二弟……二弟疯了。”
话语一出,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挣扎起身,一头扑倒高父尸身上,边哭边道:“我与父亲见到他后,就劝他不要过分沉迷,更不可想那些歪门邪道的路子,须知修行有道,重在修心,高家已有一方产业在手,衣食无忧,更不需在修行上过分汲汲营营……可是二弟全然不听,言辞中对我和父亲颇有鄙夷之态,他已得风仪庭器重,不日就可出人头地,再往后登临仙门也未可知,高家就算金山银山,在成仙面前又算得什么?”
“他这样么……”宋佚沉着脸,冰冷剑锋贴在高战脸上,斥道:“我以前只当你莽撞愚钝,是个被宠坏了的骄横公子,结果你还有这样的痴心妄想。月泉宗创教数千年,除了祖师黄庭仙外,哪还有什么仙人,你这样好高骛远,竟为虚无缥缈的假屠戮生身之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