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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官道,进入林间小路。坐在车内的天流儿还不怎么觉得,然而在外面的燕月镜则被晒得大汗长流。尽管他戴了一顶斗笠,热气还是止不住往他身上扑来。
他实在热得口干舌燥,何况此时已是正午,肚子不断打鼓,搞得他没心情赶车。
“燕大叔,找个地方喝茶吃饭吧。”天流儿体谅道。
“嗯。”燕月镜点了点头,似乎来了劲儿,一鞭子打在马屁股上,“哒哒哒”朝前奔去。
赶了不久,前方出现了一间小店。
四五棵直径一米多的大榕树下,摆放着七八张桌子和几十个凳子,一间茅屋木房外挂着“茶酒”的字样。
榕树下被绿荫遮了,甚是凉爽,此时正坐着四桌人。燕月镜把马车赶到树荫下,随意瞥了一眼众人。
四桌客人,其中一桌是四个商人打扮,另一桌坐着六七个人提刀佩剑,还有一桌是一男一女,正是之前想要教训燕月镜的那两个人,最后一桌坐着一个年龄不大的青年。
一个颇为年轻的小二在众人之间端茶倒水,见又有客人来,立即迎上前去接待。
那白衣男子朝燕月镜点头致意,而那女子则送了他一个大白眼。
他没有理会,小心扶着天流儿从马车上下来,找个地方坐下,要了一些茶水和干粮。
众人都不禁打量着天流儿,尤其是那白衣男子和女子。
“这人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坐车而不骑马?”女子小声道。
男子瞧着天流儿苍白的脸,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小二很快送上了一壶茶和几块油饼。燕月镜刚把一块油饼塞进嘴里,忽然邻桌一个汉子拿着柄大刀站了起来。
“你就是‘疾风剑’燕月镜?”那汉子脸上满是油,像是热得不轻。
燕月镜瞥了他一眼,道:“你是什么人?”
汉子举着大刀指着他,说道:“你既是‘疾风剑’,可敢下来走两招?”
燕月镜喝了一口茶,淡淡道:“你还不行。”
那汉子同桌的其余六人立即拍案而起,手中拿着银晃晃的兵器,齐声喝问道:“我们一起上够不够?”
“原来这人是‘疾风剑’燕月镜。”白衣男子喃喃道。
“哼,未见真功夫,谁知道他是不是燕月镜?现今借着别人的名气骗吃骗喝的不在少数。”白衣女子不服道。
燕月镜瞧着那七个人,一来对方划下了道,自己不能不接,二来,这些天心情极为糟糕,正想找几个不开眼的来发泄发泄。
此时正好有七个人送了上来,燕月镜认得出,这七人正是之前骑马超过他们的那伙人,看来手底下武功都不弱,用来练手再好不过了。
燕月镜站起身来,道:“近来很是无聊,有人陪我打打架,那是再好不过了。”
“要把你的命搭进去,那才叫好!”一个使双钩的矮子冷哼道。
燕月镜大步朝他们走去,道:“就凭你们几个,顶多只能陪我练练手,要想取我的命,还差得远。”
七人同时冷哼一声,立即将燕月镜围了起来。七人,有一人使双钩,四人使刀,一人使双枪,还有一人使板斧。虽然天气燥热,但此时他们是心平气和,一点不走神。
燕月镜就那样空手站在那里,虽然一动不动,但其形成的威慑非同小可,没有亲自面对过的人是没法体会到的。
七人脚步移动,围着他转,寻找出手的机会。
忽然,使双枪的那人似是窥到了破绽,双枪连点十八刺,攻向燕月镜。
其余人见机,亦是同时发动猛攻,各种兵器在各种武功催动下,似要把燕月镜碎尸万段。
然而燕月镜手一挥,一把剑便出现在他手中,再一挥,正前方四个使刀的立即被他一剑击退。他接着回身一剑挥出,剑气迎上了其余的三人,瞬间又将他们击退。
七个人皆是在魂王境后期,然而燕月镜此时在小登堂境,其力量自然不是他们可以抵挡的。只是一剑,兵器相接,便能震得他们连连后退,手臂发麻。
七人脸色难看盯着燕月镜。
燕月镜笑谑地看着他们,道:“还要动手么?”
一人说道:“我们不是你的对手。”
另一人接着说道:“但我们要割下你的脑袋。”
燕月镜忽然大笑起来,道:“就凭你们还想割下燕某的脑袋?”
他忽然神色一凛,逼视着他们,道:“你们是什么人,可与燕某有仇?”
“没仇。”一人说道。
“那你们为何要割下我的脑袋?”燕月镜问。
“因为你的脑袋很值钱。”一人道。
“哦?值多少钱?”燕月镜似有了兴趣。
“一千两。”七人同时道。
燕月镜盯着他们,道:“是赵贾出的一千两?”
“是。”一人冷冷道。
“你杀了赵大官人的天马,拿你的命来赔也赔不上!”另一人道。
正喝着茶的白衣女子瞪大了眼,恶狠狠道:“就是这家伙杀了赵贾的天马,怪不得我们借不到!”
男子瞧着场中的燕月镜和七个人,笑道:“这人连珍贵无比的天马都敢杀,还有什么是他不敢杀的?”
“你很欣赏他?”女子奇道。
男子点头,道:“这样的人,现在不多了。”
燕月镜笑着瞧着面前的七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一千两就在这里,你们为何还不过来拿?”
七人忽然开始冷笑起来。
突然燕月镜身后一个声音传来:“燕月镜,你还不束手就擒!”
燕月镜猛一回头,竟发现一把刀架在了天流儿脖子上。
拿刀的正是那替他们端茶倒水的小二。
小二朝燕月镜咧嘴笑着,似乎在炫耀胜利。
那柄薄而窄的长刀,紧紧贴着天流儿的脖子,仿佛稍一使力,就能像摘梨一般将他的小脑袋摘下来。
然而天流儿一点不害怕,嘴里仍然咀嚼着刚吃下的油饼。
另一桌的四个商人,见小二竟是藏刀杀人的狠角色,立即吓得脸色发白,纷纷起身骑马远遁,生怕会被抢劫。
燕月镜瞧着那小二,笑道:“你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做什么?他的脑袋又不值钱。”
天流儿伸手端起茶杯,呷了一口。他似乎根本看不见他的脖子上架着一把刀,仍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白衣女子不禁看得瞪大了眼,心想莫非这人是个瞎子聋子么?竟不知现在是什么情况。
男子也看得怔住,尔后笑道:“这人很有意思。”
“你又很欣赏他?”女子问道。
“没错。”男子笑道。
那小二看在眼里,心头不禁有些发毛,等回过神来,忽然发现燕月镜正朝自己靠近。他慌了起来,喝道:“你站住!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杀了他!”
燕月镜果然立即停下。其余七人迅速围住他。
“你放开他!”
忽然一个年轻的声音说道。
众人看去,不知什么时候,一杆枪已顶在那小二的后脑勺上。
持枪的正是那一个人坐一桌的青年。
这一变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谁都不曾想会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来。
那小二感觉到后脑勺传来丝丝凉意,竟是动也不敢动,只是寒声道:“你是什么人?”
那七人也纷纷打量着这黑衣青年,他的身材匀称,既不瘦也不胖,既不高也不矮,长相亦是十分受用,算不上英俊,但五官却很端正,很好看。他的枪用麻布缠着,只有一个枪头露在外面。
“我叫你放了他。”他的话很少,表情很坚毅,是那种不苟言笑的正经青年。
那小二有些怕了,道:“好,我们一起放下兵器。”
“不,你先放!”黑衣青年道。
那小二有些急了,从未见过如此不讲理的人,他威胁道:“你就不怕我先杀了这小子么?”
“他与我非亲非故,你要杀便杀好了。只要我杀了你就好。”黑衣青年不为所动。
小二两颊冒着冷汗,道:“好,我放了他,你莫要动手!”
“只要你不下黑手,我自然也不会。”黑衣青年道。
小二缓缓撤开架在天流儿脖子上的刀,同时慢慢从枪尖的威胁下躲开。
“铛!”
他躲开后,忽的回身一刀,砍向黑衣青年。幸好青年反应快,且早有防备,方才挡住了他这一刀。
但那小二的武功比他高很多,接连使出十好几刀,逼得青年连连后退,难以招架。
同时,另一边的七人也立即与燕月镜动上了手。
七人指望的是,小二解决掉那青年,然后再劫持住天流儿,好威胁燕月镜就范。故而他们都施展开了浑身解数,尽量拖住燕月镜。
燕月镜武功虽比他们高,但此时他们都在拼命,且是七对一,一时间也难以解决他们。尽管他看到小二快要击溃了那黑衣青年,也只能干着急。
“原来这人武功并不高。”坐着喝茶的白衣男子淡淡道。
“你要出手帮他?”女子道。
此时,那小二已砍出了四十八刀,就在他抓住了一丝破绽,要一刀砍下那青年的左臂时,忽然他右腿一曲,竟鬼使神差单膝跪在了地上。
不用说,这一刀自然也砍偏了。
黑衣青年趁机一枪刺出,直取小二心脏。
小二索性双腿一曲,一个驴打滚滚向了一边,躲开这致命的一枪。
他暴怒,嚯的一跃而起,持刀就要劈了黑衣青年。
然而,就这一会儿的工夫,燕月镜已经突出七人的围攻,跳到了小二身前。
那小二反应过来,还来不及出刀,脑袋已经滚落下来。
像一个西瓜滚落下来,砸出了许多红色浆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