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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天心疑惑的偏着头,这才发现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男孩和她一般的造型,吊在木桩上。
顾天心大惊,看了看手上很坚固的绳索,确定不会突然掉下去,才偏头喊道:“韧儿!韧儿!”
那小男孩懵懵懂懂的,哭哭啼啼的看着顾天心,非但不说话,哭得更大声了播。
顾天心叹气,诱哄道:“韧儿别哭,告诉姑姑,是什么人抓你来这里的?”
韧儿哭了好一阵子,才摇头,却还是不肯说一个字跫。
唉,这小孩子,真是没法沟通啊。
顾天心正在惋惜,油灯映出的山壁上,一道庞大的暗影冒了出来,长长的身子,大大的头,那条翕动的信子,比一条蛇还长。
“啊——”顾天心不能淡定了,发出惊叫。
“真是吵人!”一道冷邪的声音响起,那一条青皮红冠巨蟒之上,躺着一个高个子的黑斗篷男子。
巨蟒柔顺的附低身子,那黑斗篷的男子就从上面缓步下来,像是欢迎王者般,满地的蛇纷纷为他让开了一条路。
顾天心吓得满头冷汗,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为什么偏偏要是蛇啊?就是满地的毒蝎子,毒蜘蛛什么的,她也不用怎么害怕啊!
“摄政王妃,还记得本相么?”男子走到顾天心面前,高高的个子,足以和顾天心平视,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睛。
顾天心咬牙切齿:“变
态相国!我跟你无冤无仇,你抓我做什么?”
“废话,你们一个摄政王妃,一个摄政王的儿子,当然是利用你们,来要挟楚盛煌了。”独孤连城殷红的唇邪肆一勾,阴笑。
顾天心干笑:“那个,独孤大人,你是不知道啊,我已经不是摄政王妃了,就在刚才不久,我已经被楚盛煌给休了。”
“休了?”独孤连城讥笑:“你玩我?”
“……”顾天心暗暗磨了磨牙,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真的,休书就在我衣服里面,不信我拿给你看,你先把我放……诶,你做什么你!”
顾天心话还没说完,独孤连城已经伸出手去,朝顾天心的衣衫里摸去。
顾天心满头黑线,惊道:“男女有别,别乱摸啊……”
独孤练成轻嗤了一声,两根细长的手指取出那封信,一边打开,一边道:“放心,像你这种没长熟的,不是本相的菜。”
顾天心惊讶:“菜?你,你……”
“不用惊讶,本相通晓古今,本相还知道你,来自根本不存在的未来。”独孤连城邪笑道。
顾天心:“……”
到底哪个时代才是不存在的?好吧,独孤连城,你他妈绝对也是一个穿越来的!这鬼地方到底有多少是同乡啊!
顾天心狠狠的磨了磨牙,立刻做出一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亲热状:“独孤大帅哥,你我既然都来自同一个地方,能不能……”
“谁跟你来自同一个地方?”独孤连城打断她,似笑非笑道:“毛都没长齐的黄毛小丫头。”
顾天心气结,不服气的道:“老子是熟
女,老子都二十一了!”
“二十一?”独孤连城冷笑:“本相比较喜欢二百一以上的,小丫头。”
“啊?二百一以上?请问您老今年贵庚?”顾天心惊诧。
独孤连城将那封所谓的休书在她眼前晃了晃,笑道:“还是你先回答本相,这休书,为何一个字都没有写?难道那些字都被你给吃了?”
顾天心:“……”
长长黑色指甲的两根手指,捏着一张信纸,上面一点笔墨都没有,竟然是纯白的信纸。
顾天心呆了呆,诧异:“这休书……难道被人掉了包?”
“你的休书,别人拿去有什么用?”独孤连城将那没用的废纸随手一丢,群蛇立刻争先恐后抢食。
“我的……”顾天心欲哭无泪,那到底是休书还是什么?怎么,感觉似乎被楚盛煌给耍了?
这只腹黑的大灰狼!从认识到现在,她总是被他耍得团团转,连休书这种事也要玩她。
顾天心斟酌了一下,小心道:“其实,我和楚盛煌都立下了和离的心
理协议,这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只要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就好了。”
“这种事情,独孤大人你是最清楚的了啊,我们都讲究好聚好散,年轻人嘛,合则一起,不合则分开,对吧?哈哈。”
独孤连城阴邪一笑,又走上他的青皮蟒蛇,悠哉哉的道:“不用再辩解了,楚盛煌的种在这里,本相用你可不是对付楚盛煌,一会儿看好戏吧,唔,别着急,他们已经来了。”
顾天心:“……”
“独孤连城!”果然,楚盛煌冷冽的声音,在山谷之巅炸起,一地的毒蛇都在蠢蠢欲动,似乎想要逃离。
独孤连城捏了一支短笛,幽幽叹息:“这些胆小的小东西,真是不让人省心。”
独孤连城将短笛置于红唇,轻轻一吹,一声破碎的音调,霎时,地上的群蛇全都站了起来,看起来极为恐怖。
无数的蛇就在脚边,顾天心似乎能感觉到毒蛇滑腻的触感,吓得头皮发麻,那边,韧儿已经哭得肝肠寸断了,像是要哭得背过气去。
“韧儿!韧儿别怕!娘在这里!”夜雪的声音。
“娘!韧儿好怕!王爷爹爹!韧儿好怕!”韧儿终于说话了,声音都嘶哑了。
顾天心叹了口气,还是那一家子好啊,爹啊娘啊,其乐融融。
独孤连城扬声道:“楚盛煌,知道本相找你,是为了什么事吧?”
楚盛煌沉默了一下,缓声开口:“师父请讲。”
“能猜到本相就是你的师父,有长进!”独孤连城夸赞了一句,又问:“你出谷已经十二年了,本座给你的任务,完成了么?”
楚盛煌沉声道:“师父,弟子已经拿下了北牧国,西戎国,只差南苍国……”
“那便是,你的任务没有完成了?”独孤连城打断楚盛煌:“做出选择吧,是要你儿子和王妃的命,还是要你那年迈老母亲的命呢?”
楚盛煌不说话了,顾天心却也被惊得目瞪口呆,师父?这独孤连城,竟然就是他们那神秘莫测的师父?
怎么可能?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声音听起来不过青年,怎么可能会是燕双飞的父亲?还收养了那么多优秀的弟子?
顾天心的疑惑多不胜数,可是现在,她根本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一团糟的东西。
因为,这山谷里,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浩瀚无比的厮杀声,兵戎交加,在黑夜里交织出密密麻麻的刀光剑影。
独孤连城从蟒蛇头顶站起,高高的看着山谷的情景,嗤笑了起来:“呵,楚盛煌,你竟敢反抗本座?未雨绸缪,呵呵,真是不错!”
楚盛煌慢慢拔出腰间软剑,冷道:“本王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独孤连城,你杀害我族中八十三口人命,这笔帐,本王今日就找你算个清楚!”
独孤连城“咦”了一声:“你小子城府够深啊,原来你一直都知道,那洪荒,正是本座弄出来的。”
“可是,本座救了你和你母亲,又把你培养成天之骄子,这可是千真万确的,楚盛煌,你要带着本座给你的荣耀,来欺师灭祖么?”
楚盛煌双眸猩红:“灭族之仇!不共戴天!”
楚盛煌说话间,已经出手如电,雪亮的软剑闪电般的挥出,身后,夜风,夜月,夜雨,夜雪,四大影卫如影随形。
这看起来是一对五,很不公平的对决,实则,独孤连城短笛一吹,群蛇立刻成了最厉害的武器。
人蛇大战,漫天都是断裂的血肉在飞,稍不注意沾上一些,还有可能会致命,这些全都是毒蛇。
顾天心吓得面色发白,不能像韧儿一般哭个不停,只能紧抿着唇,咬紧颤抖的牙关,减少恐惧的程度。
那边,夜雪一直在朝着韧儿靠近,但毒蛇太多,她根本无法靠拢,就被逼得退避三舍。
顾天心正在发抖,突然听到有人在叫她:“顾姐姐!”
顾天心循声望去,夜月也朝她靠拢过来,顾天心冰冷的心瞬间有了暖意,沙哑开口:“小月……”
不说口不知道,原来她已经害怕得牙齿打颤,声音也颤抖得厉害,唉,她是真的很害怕。
夜月一见她,就解释道:“顾姐姐,夜雪
那一巴掌不是打顾姐姐的,是主上吩咐属下挡下的!”
“……”顾天心有些无语:“现在这个时候,说这些做什么?”
夜月道:“属下不想顾姐姐误会主上。”
“误会不误会又如何?人都要死了。”顾天心无奈道。
“顾姐姐!属下来救你!”夜月面色一凛,挥动长剑斩杀毒蛇。
也不知道独孤连城用了什么方法,围在顾天心和韧儿周边的毒蛇是其他地方几十倍,夜月和夜雪根本没有办法。
独孤连城驾驭着巨蟒,应付楚盛煌几人游刃有余,哈哈大笑:“傻徒儿,你是本座教出来的,怎么可能杀得了本座!”
“这样,我们玩个游戏吧,你的王妃和你的孽种,还有你的母亲,他们会在同一时间丧命,给你一刻钟时间,你要能救走他们其中两个人,本座就饶你一命。”
他拍了拍手,一座暗庄从地底冒了出来,机关从中间打开,露出里面捆绑得严严实实的白衣妇人,面色苍白,却难掩雍容贵气。
“盛煌……煌儿!我儿!你在哪里?”妇人虚弱的叫了一声,双眼像是没有焦距一般,盲目的搜寻。
“母亲……”楚盛煌惯来沉稳冷冽的声音,终于有了不一样的破碎,与温柔。
“母亲,我救你出去!”楚盛煌大喝一声,黑色身影如游龙穿梭而来,袖中洒出暗红色的粉末,冒起来的毒蛇一层层的倒下去。
“呵,雄黄?不对,雄黄可杀不死我的毒宝贝,加了不少好东西,还真是筹备了不少时日呢。”
独孤连城嗤笑,手指一转,短笛又在口中吹了一下,下一刻,又是更多的毒蛇冒了过来。
这些毒蛇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但能站起来,还能飞起来,密密麻麻的像是巨网一般,张着无数的嘴,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顾天心一双手臂吊得都快要失去了知觉,看着楚盛煌英勇的身姿,在血飞四溅里,俊美如天神,邪肆如修罗。
楚盛煌,就是一个亦正亦邪的人,说他刚正不阿,他又阴谋多端,他是一个怎么都无法猜透的谜。
到处都有机关和守护者的鸿蒙谷,被闫威武带来的人,两方厮杀得格外惨烈。
二十年了,楚盛煌为这一天筹谋以久,至今来讲,以前觉得难于上青天的,也有了应付的破绽。
只是,楚盛煌千算万算,没想到人质又多了一个顾天心。
他那么用心的把她隔离开,甚至不惜隐瞒她,逼迫她,伤害她,还是无法逃开这一劫。
他所有的准备,耗费了这么些年,能救出他的母亲,也是万幸之至,怎么可能还能再救下第二人?
新婚夜那天,他就不该来鸿蒙谷,惊动了独孤连城,要不是这样,他还有更多的时间安排,也不至于让心儿,如此恨他……
血飞肉溅里,楚盛煌朝顾天心看去,她正在看这他,唇角微微的勾着,丝毫不畏惧的样子。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有那么的害怕蛇,曾经,他就以“蛇”,多次恐吓过她,这个傻姑娘!
楚盛煌费尽心力,才靠近了他的母亲,一剑砍断了束缚他母亲的绳索,将她一把抱起。
“心儿!”他看向顾天心,狠狠的叫她:“撑着!本王马上就来!”
顾天心笑了,因为独孤连城的游戏,头顶套着她的绳索,已经在渐渐的松散,她能撑,可是这绳索是撑不住了。
看着下面吐着无数信子的毒蛇,顾天心忍不住暗骂,早知道会葬生在群蛇腹中,她已经早一步自杀,也不用那么害怕了。
据说,人在极度惊恐下死去,变成鬼,都会很丑的,多难看……
“韧儿!”那边,夜雪已经失声惊叫了起来。
顾天心偏头一看,由于韧儿折腾得太厉害,绳索已经断裂得不成样子,还有一小丝丝系着,看起来很是危险。
而夜雪已经极度慌乱了,大声哀求道:“谷主!韧儿不是主上的儿子!韧儿跟主上一点关系都没有!”
“五年多年的那一夜,我奉您的命去勾
引主上,却被你的女儿知晓,叫了十几个乞丐来玷污了我,她还唱了一整晚的凤求凰……”
“主上不知道我是受你指使,还对我心存愧疚,可是我却无颜面对主上,才逃去北营忍辱偷生,这些,夜雪字字属实!您可以问燕太妃!”
“凤求凰?”独孤连城喃喃了一句,若有所思道:“双飞那丫头,是很喜欢凤求凰的,特别是床第之间……嗯,你这样说,本座还真的相信,可惜,你那野种,关本座何事?”
夜雪面色大变,求独孤连城不成,又去求楚盛煌:“主上!属下知道你是想利用韧儿!可是,你也说过把韧儿当作亲骨肉,求求你救救韧儿!属下求求你!”
楚盛煌已经将楚老夫人交给了夜雨,正返身过来,闻言不做丝毫停顿,直接往顾天心而去,根本不理会夜雪。
夜雪失望透顶,不由发出一声惨叫,夜风急忙过去,可惜,他根本无法靠拢。
顾天心怔怔的看着,她实在没想到,原来韧儿不是楚盛煌的孩子,夜雪也不是楚盛煌的女人。
怪不得,太后会说五年前,燕双飞在摄政王府外唱凤求凰,唱了一整夜。
怪不得,大婚之日,燕双飞再度唱凤求凰之时,楚盛煌会有一瞬间的紧张。
他紧张的不是燕双飞,不是夜雪,而是她,他怕燕双飞会伤害她,像伤害夜雪一般……
顾天心浑身颤抖,脑海中,唯有楚盛煌一句一句不停重复的话。
他说:“心儿,相信本王。”
他说:“所有的事情,耳听为虚,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眼角有泪水滑落,顾天心深深的愧疚,又似解开心结,边笑边流泪。
“楚盛煌,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为什么要让我到死,都无法再触碰到你!”
她大声的喊了一声,同时,那边的韧儿已经掉了下去,夜雪的惨叫压过了她的声音。
她的声音那么模糊,那么微弱,顾天心以为,楚盛煌不会听得到,他却厉声道:“顾天心!本王不准你离开!除非本王先死!”
顾天心只是笑,声音很轻:“对不起,是我不够相信你,对不起……”
要不是她的不信任,要不是她太过任性,要是她能像其他女人一般,以夫为天,乖巧一点,贤惠一点,安分一点……
“嗤”的一声,顾天心手腕上的绳索也断裂了,可是楚盛煌,前面还横着无数的毒蛇,拦成攻不破的屏障。
顾天心惊惧的闭上眼,耳边,是楚盛煌震怒的声音:“顾天心!”
眼角的泪水一串串的滑落,顾天心暗恨自己的脆弱,果然,她还是怕死的,而且,越来越怕死。
一条蛇似乎缠上了她的脚裸,以为会是群蛇噬咬的疼痛,却不想一道强劲的掌风袭来,她竟被楚盛煌用内力硬生生的拽了上去。
楚盛煌周身都缠满了毒蛇,一身黑袍因为内力的爆发,鼓鼓吹起,面色苍白,眼底猩红,犹如地狱而来的修罗。
顾天心却觉得,此刻的楚盛煌是那么的魅力,让她止不住的想要靠近他,拥抱他。
“楚盛煌……”她轻唤了一声,伸出手去,竟不畏惧他身上的毒蛇。
眼看就要触碰到他的袖子,腰上倏的一紧,熟悉的龙涎香萦绕而来,搂着她往山壁上飞去。
脚下的群蛇眼冒绿光,在笛声的控制下,全都飞了起来,紧紧跟随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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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号的更新在凌晨一点,亲们,老时间见,继续为引起群怒的摄政王洗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