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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追寻的东西,原来依兰一直在追寻的东西就在她身边,就是你。所以那些都是你,全都是你,瞒着我的你,实在让人可怜,又可恨!
依兰紧抓着云荷的衣裳,满脸泪水,气得牙痒痒的说:“我讨厌你!欺骗我这么久……这么久……原来你一直在我身旁却不说……原来你一直……”后面依兰哽咽到说不出话来,依兰回想往事以前的种种,还有来到这块大陆上所碰到的挫折难关,那些伤人脑筋、那些方向错误的,只要一想到这些所有过去过程,她的心就无法平静下来。
“兰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我……”听到他的道歉,我的泪水更是无法停止,我情绪更加无法控制,那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心碎。
“我讨厌你……”我哭着这么说,已经不了解心中还剩下什么情感了,是感动是愤怒是心怜是欺骗,还是惋惜,种种复杂的情绪我已经什么都分不清楚了,我只能照着字面上的意思这般说。
“我恨你!!”爱的反面或许就是恨吧。我如此口是心非的想。
察觉云荷的身影愣住了,后面他轻抚上我紧抓着他衣裳不放的手,在我耳边低声呢喃的说:“对不起……对不起……”他不断道歉着。
“我……我没有爱过人,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所以也不知道该如何去爱你……我只能够把我所有的……身边的全部……所有最好的一切都给你……最后连同我自己……”云荷如蜻蜓点水般的吻在我的额上,如喃喃般、痛苦的忏悔道:“虽然我不懂该怎么去爱人,可是我却真的想要爱你、想要珍惜你……所以……对不起……对不起……”他说的缓慢、说得伤悲,一遍遍的说着这些道歉话语,在我还正在咀嚼这些话的时候,不知何时他已有法子让我松开了手,甚至独放我一人在床上,且他转身不再回头,就这么朝着大门方向走了?他要走了?等等!难道他听不出来我刚刚的涵义吗?爱的反面是恨,恨的另一面也是爱啊!
等等不要走,你这个没情调的家伙要让误会就这般离去吗?要让这种乌龙继续发生吗?这个呆子!这个傻子!正当我气急心急的想要开口挽留他时,声音却在此时无法说出话来,从刚刚到现在都还没喝水的沙哑嗓音,加上刚刚那几乎哽咽到无法开口的那状况,总之此刻我的喉咙就是很不妥协的不肯让我发声说话,眼看云荷再一步就要离开这个房间了。
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好不容易终于找到,好不容易终于相认,相认那原来一直就在我身边的他,我怎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接着我用尽全力让身体歪斜,往床下方,不一会儿就跌下床了。我还尽量让我的手去用力打在这结实的地板上,只盼望能够造成丁点声音来挽留他。哪怕是一点、一点点也好,只要能够让他听见,我是如此真心的盼望他能够听到这般声音回头,再看我一眼,就一眼,为我留下来。
“兰兰?兰兰!”云荷听到声响,他果然回头看我,甚至着急的来到我旁边,抱我回床上。
“兰兰!有没有怎样?哪里痛着没?你……”云荷话未说完,我早已泣不成声,双手环抱住他颈子,埋头在他肩窝处哭得不能自己。他就是这样总是让人心怜得不能自己,让人痛心到无法自拔。
“兰兰……”云荷轻轻拍着我的背,似是安慰、拿我没辄的语气:“我真不知道……到底我该拿你如何是好……”怕因为现在的感动情绪又把我原来想说的话给全部堵住,等等若是让他再度上演离我而去的戏码了话,那我肯定受不了,于是我开口用着发粗沙哑难听的哭音,一字字却又有些模糊不清的说道:“我喜欢你!……喜欢你啊!”他的身影再度颤抖了下,我继续顶着干涸的音说:“喜欢你……原来我喜欢你……所以……不要离开我……不要再离开我……”
“兰兰……”云荷忽然紧抱住我,把我深深的揉进他怀里却不带有任何一点疼痛,“傻丫头,你怎么这么说呢?我说过我不会离开你的……不会离开……”
“那你刚刚还……”虽然听到这般的再三保证,也明白不管是神王、是轮回还是云荷,也都是重承诺、没有不良纪录的,于是我依旧用着怀疑的目光,看着很是心疼表情并轻擦我脸上泪水的他。
“我只是想帮你多拿些药。”云荷眼中充满疼惜,擦完了我脸上那些懦弱象征,他轻抚着我的头发,轻声说:“你才刚醒来没多久,若是麻药时间一过……我不想再看到那般如此痛苦的你。”原本哭肿的眼,搭配霎时红成苹果的脸,我整颗头除了头发外,几乎都是红的了,真是该死的害羞、该死的肉麻。可是不可否认的,我却喜欢,我喜欢听他这般说,亲口说,而不是像以前一样用着那种制式化字迹的白纸来诉说想告诉我的一切。
“陪在我身边……从以前开始,你就说好的。”边这么说,我边紧紧的回抱着他,他被我的徒然举动吓到,但后来好似也能了解这份拥抱对我的意义,于是他没有推开也没有抗拒我,只是轻拍我的背,一切都顺着我的意。神王、轮回、云荷在这温暖熟悉的怀里,或许是因为感到安心,又或者是因为真的找到了一直所在追寻的目标,终于放下了肩上沉重的压力、内心情感的负担,和紧张逼人的告白过后,连不知何时陷入熟睡时都没有自觉,只知道等我再度睁开眼睛醒来时,他还是在我床边。
“小雯,我怕府里的麻药不够,你去城中传达我旨意,买下城内所有的麻药,若有人急需要用的再到我刘家取。”感觉到紧握着的手未放开,记得这天我睡的很甜、很沉,那已是好久没有发生过的事了。
我知道她,她是一个非常娇小可爱的女孩。如今,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她开朗活泼、聪明又机伶、任性却又很乖巧、懂事又很无理取闹,是个相当非常矛盾却又非常有趣的女子。我在她身边,一直守护着她,陪伴了她很久、很久了。
她在赐予轮回名号时,我总算知道了她的芳名,她叫做依兰。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我还未能够放弃掌控、领导人类命运时间的时候,那时,也是人类和魔族,未和我们神族开战的时候。
天元1213年,小依兰刚满六十岁,若换算成人类的年龄外表了话,那才十岁。
我披着一身到脚的白布,甚至连头上也都披戴上了纯白的布纱。只因为琳娜女神,也就是后来被我命名的希望女神,如此希望我这么穿着的。她说我的尊容是很高贵的,可不是随便任何一人、甚至是连路边的老伯都可以一睹我的面容的。正当我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来反驳的时候,琳尔,后来的和平女神也跟着附和,说什么要是让低下的人类看到了我的面貌,万一全被我给迷的神魂颠倒,纷纷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而向我告白甚至扑拥过来发生了危险怎办?
听了后我蛮无言的,真的觉得她们两个的说法太过夸张了!我知道我的脸蛋非常的俊美,但又不是代表我的俊美都是大家刚好喜欢的那种口味啊,让别人看看我的脸,有什么关系?毕竟这身体,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这可是大哥特地为我所准备的。我忘了说明,我是在这宇宙间太空太虚中,由最初之神的另一半灵魂所诞生出来的五个精神体之一,因为我垫后,是最小的一个,所以被后来的人们称为是传说中最初的第五神,而我也是后来统领异想世界中的天元大陆,神界的神王。
而我刚刚提到的大哥,乃是创世的第一位神,也就是目前在原始之地中的灵界,担任灵王一职的人,非常精明高深,戴着一副眼镜,样子显得非常的斯文,但发起脾气来可是会毫无口德的破口大骂呢,当然表情总是冷冷的他可是很少会发起火来的,但若有谁能真的惹毛他,我可是会非常佩服的。
他有着金色的眼睛和深蓝色的头发,在他的外表下,这些颜色都显得与他非常相称,而他也是最早创造人类身体的人,甚至也为我创造了这副躯体,被比喻为非常美型的脸蛋和适中、不胖不瘦的身材。或许我该感谢他吧,因为对于每次照着镜子中的我,看起来的确是相当顺眼了一点。而就在我踏着这么一段非常长、离目标好像非常遥远的红色地毯时,途中,我注意到一个很强烈、很强烈的视线,感觉很飢渴,像是要把我给生吃活吞了一般,我不禁在心中打起了一阵冷颤。
可事实总是要去勇敢面对的。到底是谁这么讨厌我、这么恨我?不管是基于好奇的心态还是不解的疑惑,我悄悄的,以不转任何头的方式,用眼神循着这锐利的目光而看望了过去,很清楚的看到了,是一个小女孩,非常可爱的小女孩,也就是后来在沃里斯一族中,少部分被我所钦点女神之一的轮回女神,依兰。不知道为什么,依兰小时后竟用着那么锐利的光线直瞪着我,她讨厌我吗?她恨我吗?为什么呢?这种带有恨意强烈般的眼神,害我刚刚一失神差点就跌倒了!要知道,在这么隆重的场合出这种大洋相,虽然我事后并不会怎么样,但面子可是会整个都给挂不住的,所以不能够分心。
那时的我,实在不知道年幼的依兰她到底在想什么,面对刺的入骨的视线,我只好努力装做毫不在意、装做完全没看到,专心走在这长到已经走了超过十分钟却还未看到尽头的红色地毯上。
忽然,在前方的道路上,一名小女孩摔了出来,初步判断可能是因为人潮的拥挤推撞所造成的。但如果仔细看了下现场,会发现女孩倒出来的后方,是一名身材稍胖的男童,俯趴在地上的姿势,而据我这副身躯完美的绝佳视力来看了话,男童的背上还残留着灰色的脚印,而且脚印都是同种,不过却有明显重叠的痕迹。进一步判断,小女孩是依兰,个性不服输的依兰,有仇必报的依兰,人小鬼大的依兰,回想起来,收集现场证据以做分析后,我可能得把我的初步判断给收起来才行了,因为人潮拥挤的事态发生,而把机伶的依兰给推了出去?这照依兰流的道理来说并不可能。
不论当初事情真相的结果是如何,目前就先把注意力给重拉回当时吧。跌出来的依兰,就这样趴在地上,缓缓起身却不站起,跪坐并正身面对我的样子,不禁让我印象深刻。觉得这女孩正经的老成反应令人感到有些好笑,只可惜当场并没有任何一位是打从心底在为这孩子的可爱而会心一笑的,反而是窃窃私语和冷嘲热讽的方面居多。
“是哪家的野孩子呀!好大的胆子!敢挡大人的路!”负责走在我后头的女神,后来被赐名为祝福的那位女神,萨叶莉女神,突然大声的说了起来。
而依兰小小的脸虽然稍皱了一下,但她依然处在跪坐的状态下,不动如山。是因为颜面关系吧,老成的依兰从小就是如此了,小小的年纪,自尊心却可强的很呢。虽然起初是有些小惊吓,但我并没有表现于言行举止上,我迈开脚步,依旧是向着前方前进,只是到了跪坐在我前方的依兰面前时,我才停下脚步,并蹲下身子,伸出手,不理会众人的惊呼声,就是想要扶她一把。
眼看那时可爱的小小依兰抛弃了一本正经的脸孔,取而代之的是措手不及。她这时也怯怯的抬起了那粉嫩的小手,正当要碰到稍嫌比她还要大的我的手掌时,却有人阻止了!原本在我身后的萨叶莉女神,突然跑到我的前方,她不顾我的反应和面子,直接狠狠的拍掉了依兰的小手。甚至还语带奉劝的对着我说:“尊贵的大人啊,您是万贵之身,不可轻率如此做。这野丫头把她给撵走就好了,不用理会她。”
在白纱的覆盖下,我皱着眉看着一旁的萨叶莉女神,觉得她这样子的做法真的是很不应该,可是现在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了彼此双方的颜面,实在是不好多说些什么。
小依兰被打了手后马上就把手伸回去揉一揉了,而我举在半空中的手又该怎办?当下只能随着事情的演变而做出反应了。于是当我正要伸回手的时候,萨叶莉女神却赶紧轻接了过去,或许是要解除我的尴尬吧?但这尴尬的场面好像是她造成的呢,当下没想这么多,我也就适时的接受并站起身。
不知道那时依兰到底是怎么看我的,我才一起身站直,让萨叶莉女神扶着我的手离开走了一段路而已,小小依兰马上就哇哇大哭了起来,顿时让我有些错愕。她不断的一直一直哭,想到她那双快要哭红的那咖啡色大眼,实在令我心中着实感到心疼。事后她的母亲现身带走她了,虽然过程中祝福女神很爱计较些有的没的,但我用眼神示意要跟在我身旁的姐妹女神,琳娜和琳尔插手这件事。后面的事情也才总算平息,但从那一次开始,我知道我就再也忘不了小小依兰可爱的身影了。
很担心她后面的情绪,于是我命人从人民向我进贡的众多礼品之中,挑选最好的饼干糖果,依照对于依兰的性个想像,亲手提笔署名是给活泼的小女孩后,就让人送去了依兰的家,甚至还向那人千交代万交代绝不可以曝露有关于东西来源、是什么人送的行踪。毕竟神王送礼给一个小女孩,我担心这话要是传了出去,会给依兰他们家带来些不必要的麻烦,因为他们是适合活在和平之中的一家人。
只是和平终究还是无法如世人所愿的长久、无法到来。天元1311年,人类意识抬头,开始想要脱离我们神族的控制,并进而引发了一场人与神的规模大战争。原以为只是个两族之间的战争罢了,胜利对我们这些神族是唾手可得的,毕竟人类现在所有的一切,包括知识、文明甚至力量,都是我们神族带领、教导、甚至所赋予的。所以对于两边压倒性的强方势力,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通通看得出来。只不过,人类却依然自大的想挑战神族,而这时魔族藉故插手而入,因为支持人类的做法,并想挑战我们神族能耐的关系。
但我从中得到小道消息,魔族并不是单纯因为与我们神族对敌而插手管人类这方面事的。人类之中,某个德高望重的人,也就是现今人类六国之中的沙尔特教皇,是他在当初起头,带领所有不愿意再臣服于我们之下的人类,并与魔王达成某种协议、进一步来寻求他们的帮助,为的就是想要战胜我们。当时在所有神族的坚持下,于是我们就这般开战了,与人类、与魔族。
为了人类所要求的自由,与魔界打了一场又一场的战争,在其中的一回合,无情的刀刃夺走了依兰父母亲的生命,这也让本该是欢喜的童年的依兰,染上了一层很深很深的阴影,她身边的消息,她的一举一动我都清楚明了,只因为自从那次后,我无时不刻、无法不去想起她。可是,碍于身分的关系,我无法见到她。好在琳娜琳尔够机伶贴心,提议让人暗中去调查,不管依兰他们发生什么事,一天天的都得向我回报,告诉我状况,我也才总算一了这个心头之解。
或许爱情就真是如此这般吧,我没爱过人,甚至没有体会过那种感受,所以我并不清楚明白到底什么是爱。几百年过去了,我就这么一直的在暗中,隐藏自己的所有气息,默默的,只愿平静的守候在她身旁,即使她不知道我的存在,只要她幸福快乐,我也都甘之如饴。
于是,当过了几十年后,战火蔓延到她的村落去时,当我再一次看到她,似是安息般的躺在棺材上,在这熊熊烈火之中静静沉睡时,我的心几乎要裂开、要跳出了,擦了她的眼角泪水,我向她发誓,这笔血债,我会要回来。
接着,我做出了一件生平最令我不可思议的事,我让琳娜琳尔去拿出我从未使用过、只放在一旁却不生灰尘和生锈的绝世宝剑,主动提起这个玩意儿,我冲向前锋,带领神族士兵们杀进魔族营区里。这是我第一次愿意主动拿起剑伤人,因为他们伤了我最在乎的人。
我担心她,非常的担心,尤其是在听说我吩咐的底下手下对依兰动粗之时,我是第一次,有了想杀自己部下的心情。被惊恐不已的琳娜琳尔给强压怒气下来,把那人关入天牢、听候发落等这些后续部份全都任由他们去处置摆平了。因为那时没有审判女神,所以我把所有生死的决定权,以及生不如死的选择权,全都交给他们,这时候的依兰非常恨我。
因为我让她的父母安息了。不论是神族还是魔族,甚至是存在于这块星球上原来的七个古老种族,只要生命消逝了,就再也救不回来。因为我们这些精神体,不像人类那般,没有灵魂,更没有所谓的轮回转世。而精神体的强弱,是靠自己本身所拥有的能力,那是一开始的,没的决定甚至选择。
平凡神族的依兰父母,没有足够强大的精神能力,于是自然的死亡过后就不可能再度复活。而我没有能力让他们复活,于是选择了送葬他们。却没想到,当依兰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那些父母后,她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好段时间过后,她停止流泪,却彷彿连心也都跟着静止一般,情绪时而不稳的她,不再踏入人群、不再加入团体,常跑去角落一个人静静发呆,又或者突然的在一旁默默哭泣,依兰只因为想到那些再也回不来的东西。
我化作形体,换上另外一个平凡容貌,只披上白布,就这么靠近、接近她,站在她身旁。我心底清楚,其实这些自己制造出来的遮掩动作,实在很蠢,因为我入不了她的眼。她连看我一眼都不肯,因为她已经完全不在乎周遭的人事物了,她只一昧的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不愿再起。
这种心灵或精神上的伤害,我知道,不能强迫甚至要求。于是我都只静静的待在一旁,陪着她。是发呆也好,我握住她的手,陪她一起。是大哭也罢,我抱她入怀,拍肩安抚,哭累了再把她送回去。日复一日,一年一年又过,我心中总是抱持着期盼,等待她重新站起来、等待她直到神智清醒为止。
后来当我无意间听到幻女神那一方面的动静之后,我利用分身离开此处,不带任何一个神族将兵或侍女,藏身气息而到了人类的小城小街,终于在那片结界中,寻到了她的踪迹。结界很牢固,可是对我来说破解并不困难。只是我有求于她而不能贸然失礼闯入,于是我在门外守着,不知不觉七天七夜就这样过去了。
不论风吹日晒雨淋的,我意志坚毅不摇,就这么苦苦在外守着,相信以幻女神的神力,绝对不可能没发现我在门外的气息。而就在第七天的夜晚,我终于见到她了。原来漆黑、根本看不到里头一切的结界,霎时化作透明,─一间英式建筑物,绵绵下雪的场景,就这么的入我眼底。
“真是,我若不出来,你到底打算要站在门外多久?”她出来了,撑着鲜艳的红色玫瑰纸伞,避开了绵绵细雪。黑色的即肩头发和紫色的眼睛,抚着额不耐烦的跟我说。这跟我印象中那银发金眼,神清冰冷高傲的模样不太一样,早过了一千四百多年了呢,除了发色和瞳色的改变外,那还如当初一般,真是好久不见的面孔。
“我有事找你帮忙。”我坦白直接说。她是位阶宇宙中最高的至高神,是独一为二的存在,只要有她,我所担心烦恼甚至困惑的事情,她一定有办法解决。因为当初她所创造出来的半身,就是间接创造我们出来的母亲,所以如果是她一定没问题,她救得了依兰那濒临枯萎绝死的心。
“我说……你们到底把我当什么啦?不要以为神就这么无所不能,什么不可能的事都会变成可能!所以,不要对我期望太高,也请不要忘记了……我连留住我心爱的人都没有办法!”她语气不满的说,但说到后面那一句,是悲伤哀叹。
“可是,你救得了依兰,对不对?”我开门见山的说了。相信以她占卜和预言的能力,早就知道我会有一天向她求助,甚至这求助的原因了。
幻女神顿了下,后轻叹了口气:“你就为了这种原因,在我门外守着七天七夜?”
“是。”我眼神坚定的看着她,后面鞠躬弯腰,诚恳道:“求求你,救救她。”
幻女神沉默很久,最后轻叹口气:“女神的价码很高。”
“随你开。”
“女神的要求很多。给女神一个代价吧,一个守承诺的代价。即使……是要你付出整个神族的命,你都得给女神的这种严重代价。”
我抬起头,惊愕的看着她,她要我在我的神族们和依兰这两者之间作出选择。
“如何?愿意不愿意?给不给?”她脸色正经的再问。
我则哈哈笑了起来,那笑容中很苦。不愧是幻女神要的东西果然就这么不一样,要人付出的代价,要我付出的一切,果然很沉重,这就是在那一千四百多年前,在那当下放出杀气,用着刺裸裸的杀意看着我们的最狠毒的女神。想到这儿,心里头微酸。放弃千万神族他们,就为了一个从没把我看入眼中的女孩依兰值得吗?
下一秒,我闭起眼睛,仔细思考这两边所给我的意义。以及我能从他们两方中,得到些什么?因为我的放弃,对两边来说都是很伤阿。思考片刻,前方原本就一直一脸不耐表情的幻女神,此时竟也没刻意催我,只是让我静静的,就这般思考。当心中结论出来后,张开眼,我脸色沉静,心里头也很平静,直看着一直默默等待我答覆的幻女神,我开口了,这次,没有任何质疑。
“神族都给。”
幻女神一听,露出了很苦涩的笑容,接着仰天轻笑了起来。那笑声,不知道为什么听在耳里却很是哀伤,简直跟哭一样。“就为了她?值得吗?这是你思考过后所下的决定?简直莫名奇妙!”她突然对我做出这般评论。
“认为值得,不计任何一切代价,只想求你救救她。”
“为什么?”她表情正经的问。
“或许……是神族欠她的吧?她是适合活在和平幸福的世界中的,这场战争……当初的我不该准许,当初懦弱无能的神王,不该秉持那不让步的主义、不该护卫自己的尊严立场,而害得所有人这般的痛苦难受,尤其是依兰。”
“就因为亏欠?愧疚?”幻女神语带不信的回话,甚至说到后头还有动火现象,“你是这种家伙吗?你还有这种心吗?如果有,你们当初就不该离开夕云际!如果有,你们当初就不该抛弃他、不该离开他!”
我马上明白她是在说那个创造我们这创世之神的母亲、她的半身,也是她所最爱的人。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无法平息她的怒火,我选择沉默,用行动表示。于是我跪了下来。
幻女神愕然,甚至皱眉说:“你……在做什么?你是神明!是神!是神族人类通通敬仰崇拜的神族领袖!”
“依兰,对我很重要。自认识了她后,我发现我对周遭任何事物,再也起不了注意。以前的愧疚和辜负,我全都吞下熬过了,甚至为此有了魔的诞生……但是,我没有办法忍受依兰现在的委靡不振,我没有办法……继续看到她那双失神的眼眸,那容不下任何事物、没有焦点的眼神。”
“因为你害怕再度看到你自己所做下的所有错事。”幻女神缓缓走过来,语气笃定的说,我愣了一下。
“起来吧,既然你已经做出选择和决定付出这种代价了……订的要求条件,你也愿意给,那么什么话都不用多说了,女神帮你。”
“你……”我站起,愣愣的看着她。
“代价不会现在付,也不会马上要,甚至不见得真的会让你一手创建的神族全部灭亡……我刚刚只是想要一个保证才这么试探你的,其实要救她也很简单,只要你再帮我、又或者是她,再做一件事。”
我静静等着她的后半段。“两天后的夜晚带那女孩来这里见我,而你这次不可以用分神,我要本体。如果为避免单独行动的事件发生,看你要带上谁都行,总之你的本体和那女孩都一定要到场,因为我有场考验等你。”我点点头,接受了这个简单条件。
那晚,我带着琳娜琳尔,还有陷入昏睡的小依兰,来到了幻女神的住处,在那里,等待我的却是走也走不完、爬也爬不尽的永远阶梯。
自接受了幻女神的那一吻神力,依兰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转,原来有些惨白的小脸渐渐的恢复该有的红润,失神的双眼也开始染起了丝丝闪光,每一天看到她的进步变化,我都感到一阵欣慰,那是说什么也无法比得上的喜悦幸福。接着时间转眼过去,在她六十八岁的某天,牵着她一如往常的走在散步街道,她突然停下,往河堤旁边正在受训的人员看,我也跟着停下,陪她一起看去,甚至眼神有意无意的在她身上打转,不只是默默等待她想离开的意愿,更是希望能够再从她身上看到些什么令人欣喜的征兆。
河堤旁,那是在这战争阶段中新生的急救小组。他们正在训练成员那些基本的抢救动作。而依兰当时看得目不转睛,这一停就停了将近一个小时,而我也渐渐的从她脸上神情发现到不一样的地方。她眼睛此刻闪亮亮的,直盯着前方看,即使只是一瞬间,我也彷彿在她眼中看到了她那已经复活的希望。是因为看到了他们吗?我不禁猜想。
“想加入他们吗?”我柔声问。她终于听见我的声音了,可眼神心绪却依旧不在我身上。她只是点点头,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仅此而已,我也很是开心,开心高兴的不得了,活像现在得到希望、获得重生的,是我。
后面,依兰开始奋发用功,钻研那些医疗书籍,太过复杂深奥的她读不下去,她只能够从简单的部分开始进行,好比说包扎伤口。也是后面我才知道,原来她的野心不小,她不只是想要当个救护医疗队上的其中一员,她还想要上战场打前锋。当然这种危险的事情,不管她百般上书的苦苦哀求身为神王身分的我,我自然是不会因为心软而答应的。
以年龄未满为由,我多番耐着性子回信,一一拒绝她。相信她从来就不知道在她身旁的,一直是我。眼看她越来越灰心失望,我只能从中安插,她去做关于急救医疗的见习部分,把她和战争那一界线给用力的划开,一定要区分这两者,因为这已经是我最后的底线了。
可不料她却偏偏爱往前线跑,让我在后头总是看得苍白冒汗、胆战心惊的,也是那个时候,与魔族长期的大战,也是要接近尾声了。那一个礼拜,依兰突发奇想的希望我停止战争。甚至夜夜不眠不休,写书上奏给我。人类,已经被我逼到这个地步了。他们却还是在苦苦坚持想要得到属于他们的那份自由,神王静下心,思考、厘清了所有一切,最后决定神族让步吧,神族最后决定放手了,都无所谓了。
战争的不幸,我已经从依兰身上看到、确实体悟了,如果要停,那么就停吧。神族收手吧,对于人类们,将不会再做任何干涉了,从今以后,你们,自由了。后面,我只想静静的找个地方歇息,或是安宁独处。累了倦了,不想再听到些有关人类方面所有一切的事了。神族人马数量实在太多,于是我挑选三十名女神,陪我在我创造的异次元空间内,甚至为他们命名,派些事情给他们做,让他们不必在这将来数也数不尽的日子里,这么无聊的度过。
自然的,我一定带上依兰,或许其他女神是交给琳娜琳尔他们几人做判断来决定是否去留的,但就独独只有依兰,她是被我亲手所选上的女神,所以,我再也没有任何放手的理由。轮回这个名号和职务,起初我有些担心会不会过于庞大,把她给压垮了。因为她不喜欢跟人套交情甚至是和其他女神相处,我想来想去,就只有这个名号适合她。
轮回,拥有大半权利,拥有能够自由规划、安排的东西,甚至就算一个人做独行侠也不打紧,因为这是个不会跟任何女神有所交集甚至接触的职务,我认为很适合她。
可一方面又担心她的体能状况,于是表面上的我闭关休息,养心口被人类背叛的伤,私下则搞精神出窍,我进驻到轮回这个机器里头,接着,所有轮回宫殿内的一切,全由我做主、由我掌控。虽然我没有形体,可是这也等于轮回宫殿就像是我的身体一般,我可以自由随意,甚至尽情的做自己想要做的事,从中帮助、指导依兰。这是我能够陪伴她的唯一选择了,我想就这样一直一直的,陪伴她下去。